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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不就是分田分地嘛!朕也學會了!

  「轟隆」一聲,勤政親賢殿內的書案倒在了地上,嚇得周圍低頭侍立的太監宮女全都一下趴在了地上。幾個軍機大臣,內閣學士,六部的滿漢尚書、侍郎,更是頭也不敢抬。

  才推倒了自己跟前的書案的咸豐皇帝呆呆的站在那裡,就聽見哭聲從伏在前面的工部主事崇綺那裡響了起來。「皇上,皇上…………奴才的阿瑪死的好慘,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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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崇綺二十多歲,生得眉目清秀,溫文爾雅。他那個死得好慘的阿瑪名叫賽尚阿!的確死得很慘,而且還「死」了兩回,一回是「被詐死」,一回是「正在死」——就現在這個點兒,賽尚阿還在長沙潮宗門外被點天燈,正燒得慘叫連連呢!

  那什麼叫「被詐死」呢?

  就是被動的「詐死欺君」了!

  不是他主動要詐死的,因為被洪秀全抓去了,想要詐死欺騙咸豐也沒那條件了。但是僧格林沁仗義,沒說他「被俘」或「失蹤」,而是給他編了個壯烈殉國。

  根據僧格林沁的奏章,賽尚阿在「誤中埋伏」後,率領八千死士殿後,與五萬長毛在湘江之側血戰三天三夜,彈盡援絕,不得不冒死突圍。

  在突圍途中又遇到太平天使,「牛魔」羅耀國率領「魔軍」三千,於是賽中堂親率戈什哈騎馬突擊,猛衝羅耀國中軍,再接連斬殺七名長毛勇士後,力竭墜馬,還猶自死戰,最後被十餘名長毛用亂刀砍死,臨死之前還朝北而拜,大呼:「奴才賽尚阿愧對皇上信任,唯有來世再報國恩…………」

  看看,編的多壯烈?

  正因為有僧格林沁的這封奏章,崇綺今兒才能戴孝入宮,來為亡父(其實是未亡父)求一個風光大葬的恩典。

  有了這個恩典,正在潮宗門外被點天燈賽尚阿就算「死得其所」了,以後不會再被人翻舊帳了,他的兄弟和兒子們往後的仕途也算是有了保障..

  不過咸豐這會兒可沒心情讚賞賽尚阿的忠心和壯烈了。

  因為今天送到咸豐這裡的敗報有點多了,除了僧格林沁的這一封外,還有駱秉章、羅繞典送上的「不得不棄長沙城疏」,程矞采送來的「風聞粵匪進兵湖北疏」,張亮基送來的「劾程矞采不戰而逃棄岳州疏」等等。

  總之,全都是壞消息!

  哦,還有一個莫名其妙的密折,是曾國藩上的,說是想要抬旗當曾佳.國藩..「敗了?敗了?怎麼就敗了呢?」

  咸豐只是喃喃自語:「昨兒還好好的,怎麼一夜之間就敗了呢?駱秉章、羅繞典不是已經收復長沙城了嗎?」

  「僧格林沁、賽尚阿不是已經合兵一處了嗎?怎麼就敗了呢?他們手頭可有三萬大軍呢!駱秉章、羅繞典、曾國藩、勝保手中還有兩三萬大軍...這可是五萬六萬人呢!怎麼就敗成這樣了呢?」

  「五六萬大軍,還有長沙堅城,怎麼就被長毛一舉擊敗...甚至連岳州府的巴陵縣都敗了?這也太快了吧?難道湖南的局面已經無力回天?賽尚阿、僧格林沁、駱秉章、羅繞典、曾國藩、勝保他們到底是怎麼辦事的?」

  「皇上,是程矞采該死!正是因為他臨陣脫逃,帶走了數千湖北綠營,才致使長沙府城和岳州府城迅速淪陷。皇上,速發旨意,將他鎖拿入京,交部議處!這樣還能鼓一下軍心士氣,事情還有可為!」

  前方打了敗仗,朝中的大佬們自然要想辦法替自己人遮掩,順便也把他們自己的欺君嫌疑給摘乾淨了,這就需要找替罪羊了。本來該賽尚阿背這個鍋的,可他現在都成忠烈了,不能讓忠烈背鍋吧?

  清軍在湘江兵敗的鍋也可以扣給僧格林沁,但是.幾個大佬都已經收到了僧格林沁的書信,信裡面僧格林沁告訴這幾位,想打敗長毛靠八旗、綠營這樣的酒囊飯袋肯定不行,唯一的法子就是大辦團練!而辦團練不能只靠漢人,旗人也得出力!

  而他僧格林沁準備去老家科爾沁草原招募一支蒙古團練來幫皇上打長毛,還打算把京旗八旗好好整頓一番!

  收到僧格林沁的書信後,朝中的幾個大佬就知道不能讓這位僧王背鍋了。因為在一眾旗員當中,僧格林沁辦團練的條件是最好的,沒有之一。

  和其他四九城裡的八旗或駐防各處城市裡的八旗不一樣,僧格林沁這個旗員雖然當過好幾任八旗的滿洲都統、蒙古都統,但他自己並不是八旗子弟。

  僧格林沁不隸籍於八旗之中的任何一個旗,而是外藩蒙古的科爾沁左翼後旗第十一代的扎薩克多羅郡王...說得簡單一點,他就是大清皇帝底下的一個藩王。


  他有自己的領地、領民,但同時又因為道光的信任,二十三歲那年就被召入京師,干起了一般只有八旗貴胄才能幹的工作,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於是,這個僧格林沁就成了一個偽裝成八旗貴胄的蒙古藩王了。

  他一方面被道光、咸豐當成八旗貴族,非常得信任。一方面他又是個藩王,可以去自己的領地,從自己的領民中為咸豐招募團練.

  所以咸豐如果想辦一支「非漢團練」,就非僧格林沁不可了。既然非他不可,那這個鍋就不能讓他背了。

  而駱秉章這個湖南巡撫也不方便背...他要背了鍋,湖南巡撫就不能幹了。可眼下這局面,誰肯去接湖南的爛攤子?

  這攤子誰去都接不了!

  他這屬於是差事辦得太砸,別人不敢接,就只能讓他一直幹下去了。

  至於曾國藩、羅燒典個團大臣,一個幫辦軍務,不夠資格來背鋼,而且朝廷裡面還指望他們在湖南辦點團綜,多少支撐一二。

  所以算來算去,也就只有程矞采可以背一背鍋了。於是漢臣之首祁寯藻就把程矞採給推出來了!

  咸豐扭過頭,彎著瘦弱的背脊,望著祁寒藻,麻顏有些震怒:「差事都辦成這樣了,一省都快打沒了,你們就推出一個已革的湖光總督程采來背鍋?難道就沒有別人了?而且,這前幾日還好好的,連長沙都收回了,怎麼一轉眼就兵敗如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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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寒藻一聽這話,心裡頭就咯噔一下。皇上終於發現自己被蒙在鼓裡了?

  他這是要幹什麼?不會想要摘掉某個德高望重的軍機大臣的頂子吧?「皇上,老臣無能..」

  祁藻也識趣,想到這裡,馬上納頭便拜,眼看著就要請辭了。

  「行了,行了!」咸豐雖然知道自己被某些奸臣蒙蔽,但他也知道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現在要緊的是君臣一心,共渡時艱!

  另外,他這個皇上在朝中也沒有特別心腹的大臣,實在搞不清楚誰忠誰奸?而且他相信在他父皇和他的聖明領導下,大部分的朝臣還是忠的,奸臣只是一小撮..

  想到這裡,咸豐擺擺手道:「朕知道你無能!可朕不用你還能用誰?朕的老師..」提到「老師」,咸豐就沒有再往下說,而是一聲嘆息。

  他的老師杜授田本來應該在今年入值軍機的,可是六月份的時候在外辦差時病死了。

  「皇上,如今正是用人之時,杜文正之子杜翰德才兼備,勇於任事,不如讓他奪情起復,到軍機處學習行走。」

  祁寒藻能幹到首席軍機,當然是明白咸豐皇帝現在想什麼?這皇上一定是覺得軍機處當中沒個自己人盯著...所以他不知道該拿誰開刀?

  咸豐皇帝總算點了頭:「是該讓杜翰回來了..」

  緊接著,他的怒意又起來了:「讓僧格林沁、肅順和勝保都回來!朕要親自問問他們,這仗到底是怎麼打的?」「皇上,奴才奕新有話要講!」恭親王奕新知道自己不能再裝聾作啞了,趕緊要求發言。

  「你?」咸豐警惕地看了弟弟一眼,「說吧!」

  恭親王奕新振振有詞地道:「皇上,湖南之敗,非戰之過,實是湖南之地不足以養湖南之民,行將餓斃的窮苦之人太多!所以發逆粵匪的劫富濟貧分田之法,甚得窮凶極惡之輩的人心,其戰損也就得以迅速補充。」

  「雖然湘江之戰前,長毛所據之地不過衡州、桂陽州、永州和部分長沙,對於我大清而言,不過是區區一隅,但這一隅之地上,恐怕也有百萬赤貧之民,擇其精壯從軍,至少可得十萬之士!」

  「朝廷在湖南的可戰之軍怎麼算都超不過五萬,而且如今官軍之中陋習頗多,武藝精熟者甚少,未必比得上粵匪發逆所招募來的窮凶極惡之兵...

  恭親王奕訢說的頭頭是道,聽得咸豐帝的麻顏那是越來越難看。

  他哪裡聽不明白,這個老六又要把話題引到「關外沃野數千里」上去了!

  似乎這次仗沒打好,全都怪他這個皇帝不聽勸,早拿關外數千里沃野出來分,湖南的窮光蛋就不跟著長毛造反了...

  「哼!」咸豐一聲冷哼,打斷了恭親王奕新的話,一臉自信地說:「不就是分田分地收買窮鬼的賣命嘛...聯也會的!朕有祖宗留下的關外數千里沃野可以拿來分,誰幫大清打長毛,朕就給誰分關外的好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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