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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夜戰

  第37章 夜戰

  山腹中的樹林裡,此刻正有一道人影在飛速移動中,他一邊施展輕功,一邊警惕的回頭張望,雖然是一臉小心翼翼的樣子,眼神中卻有隱藏不住的興奮。

  這人身穿黃衣,身材修長,長著一個鷹勾鼻,正是從地底據點裡逃脫的徐方客!

  他在林中跑了不遠,忽見前方站了一個麻衣老者,頭戴氈帽,腳蹬草鞋,此刻正背對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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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方客心中一喜,立刻停下腳步,單膝跪地,恭敬道:「多謝上仙搭救之恩,徐某幸不辱命,已為上仙取來這假聖旨。」說著從懷裡取過一支黃色捲軸,恭恭敬敬的遞上前去。

  麻衣老者轉過身來,看其樣貌,正是那日在客棧中給梁言算過命的老頭。

  他伸手接過假聖旨,先是滿意的點點頭,接著又似乎不滿的冷哼道:「你行事太過急躁衝動,方才若是能夠隱忍一下,等兩邊交上手再突施偷襲,奪走假聖旨,也就不會浪費我一張『引霧符』救你了。」

  徐方客聽後立刻答道:「確實是在下衝動了,請上仙恕罪!」

  接著又似乎有些不解的問道:「上仙法力無邊,既然已經發現假聖旨,何不直接現身滅殺陳卓安一夥?」

  麻衣老者眉頭一皺,早先他確實做了這樣的打算,但自從上次在孔宅與同伴密會後,得知弈星閣很有可能已經派出調查弟子來永樂鎮調查靈礦一事,心中就沒來由的有些慌亂。

  他一介散修,天資極差,人到晚年修為也不過練氣四層,能夠活到現在全靠一手符籙之術和膽小謹慎的性格。

  他打定主意,不到萬不得已,絕不主動出手暴露修為,反正身上帶有會長所賜的玉佩可以遮掩氣息。這樣就算弈星閣的弟子已經混入永樂鎮中,也決計發現不了他。

  面對徐方客的疑惑,麻衣老者只是冷哼一聲道:「你懂什麼,不該問的別問!」

  徐方客聽後心中一凜,額頭冒出一層冷汗,唯唯諾諾的不敢吭聲。

  只是他不敢說話,有人卻敢。只聽林中傳來一個少女的輕笑聲道:

  「在據點中說得那般有氣勢,還以為你跟了個多厲害的主子,沒想到卻是個糟老頭子!」

  接著從林中走出兩人,一男一女,女的白衣勝雪,容貌傾城,手執一柄華貴寶劍;男的劍眉星目,身姿挺拔。正是從地下據點消失不見的梁言、唐蝶仙二人。

  麻衣老者眼見是這兩人,不禁略微放心。只是口中冷笑道:「蠢貨,看你做的好事,留了兩條尾巴居然還不自知。」

  徐方客剛才莫名其妙的惹怒了麻衣老者,正愁沒有將功贖罪的機會,沒想到這就有人送上門來了。他想也沒想,當即起身冷笑道:


  「上仙且在一旁稍作休息,徐某這便去取兩人項上人頭。」

  說著從腰間拔出一柄明晃晃的短刀,腳下一蹬,瞬間就到了梁言面前。他大喝一聲,照著梁言的腦門一刀劈下。

  從徐方客拔刀開始,梁言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等到徐方客來到他面前一刀劈下時。梁言似乎才反應過來,也沒有向一旁躲閃,而是抬起右手,伸出食中二指,往自己面前一夾。

  「乒!」的一聲,只見徐方客刁鑽狠辣的一刀,竟被梁言以兩根手指夾在半空,絲毫動彈不得。

  徐方客手握鋼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面色通紅,嘴角流出鮮血。卻是梁言將靈力順著短刀打入徐方客的體內,攪得他體內真氣亂竄,此時和走火入魔也差不了多少了。

  「撒手!」

  背後老者一聲斷喝,徐方客仿佛回過神來,趕忙鬆開握刀的雙手。

  梁言兩指一夾,鋼刀從中斷成兩截,接著右手一甩,刀尖那一截飛速射去,瞬間刺穿了徐方客的咽喉,將其釘在地上。

  他躺在地上,雙目圓睜,到死前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到了此時,老者怎麼還會看不出眼前二人並非凡人,他深吸一口氣,換上一副和善表情,哈哈笑道:

  「兩位道友,之前是我的手下衝撞了二位,確實咎由自取。一個凡人殺便殺了,只要兩位高興,老朽不會追究的。」

  他頓了頓又說道:「所謂不打不相識,咱們倒不妨交個朋友,日後如果有困難,還需互幫互助才好啊,哈哈。」

  梁言聽後笑道:「道友好大的氣量!只是道友不追究我們,我們卻有事情要追究道友一二的。道友精通算學,不知能否算出自己今晚有多少生機?」

  麻衣老者聽後瞳孔一縮,冷聲道:「你們是弈星閣的調查弟子!」

  梁言見他認出,只是微微一笑,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唐蝶仙在旁嬌嗔道:「跟他費什麼話,直接拿下再慢慢盤問。」

  「也好!」

  梁言應道,他身形一動,踏步上前。

  老者見狀面色微變,猛地將大袖一抖,甩出三張土黃色的符籙。

  那些符籙隨風飄動,卻不是射向梁言二人,而是直接落在地上。

  落地之處土壤一陣翻動,竟然從地下冒出三個土黃色的士兵,身披土甲,手持大刀,一副身經百戰的樣子。

  「土兵符!」唐蝶仙驚呼一聲。

  就在梁言,唐蝶仙二人跟蹤徐方客的時候,地下據點內戰火也已經一觸即發。

  項安然眼見大霧退去,自己這方一個人沒少,反倒是陳卓安那方丟了兩人,還有一人叛變而逃。


  他雖然不明原因,但也知道眼下對頭實力大減,正是自己這方最有利的時候,不由得暢快笑道:「陳卓安,你忤逆李相,連老天都不幫你,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說罷項安然抬手一揮,眾黑衣殺手得他號令,立刻上前將陳卓安等人團團圍住。

  「天意麼?」

  陳卓安喃喃自語,自己費盡心思,難道真的鬥不過李洪,難道這就是天意?

  閔柔在旁瞧見他眼神中流露出的一絲迷茫,只是默默握住他的手,搖頭道:「天道雖無情,人間卻有真心,我只要你知道,不論生死成敗,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

  陳卓安聽得心頭一震,體內豪氣頓生,他本是江湖豪俠,瀟灑不羈。雖然剛才心志稍有動搖,但閔柔片刻的真情流露,卻使他重拾自我,此刻雖然身處絕險之境,不但沒有絲毫膽怯,反倒激起他的無窮鬥志。

  倉啷一聲,游龍劍出鞘,陳卓安高聲叫道:「褚老三,閔柔,結三才劍陣!」

  褚老三,閔柔應聲而動,三人各占位置,以三足鼎立之勢,互為犄角,與眾黑衣殺手斗在一處。

  這三才劍陣,雖然名為劍陣,但其實也並非一定要用劍才可。三才者,天地人也,陳卓安占天位統領全局,褚老三占地位從旁策應,閔柔占人位隨機應變。三人互援互助,倒是一個以少打多的絕妙武學陣法。

  黑衣殺手雖然有十多人之眾,但在陳卓安三人嫻熟的配合下,竟然討不得半點便宜,反而被壓製得節節敗退。

  項安然怒哼一聲,抽出一對銅鐧,縱身朝陳卓安殺來。他內力超絕,人還未到,銅鐧已經掀起一陣罡風,朝著陳卓安身上抽去。

  陳卓安臉色一凜,急忙抽劍抵擋,兩者相交。陳卓安只感到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巨力透過劍身向他襲來。忍不住朝後退了兩步,體內氣息一陣翻滾,好容易才平復下來。

  項安然也退了兩步,臉色一陣青白變換,深吸一口氣道:「好個陳卓安,再接我一招。」

  說罷又挺身向前,一對銅鐧直攻陳卓安周身要害。

  那邊陳卓安接過項安然,這邊閔柔也沒閒著,與獨眼青年戰到一處。這獨眼青年顯然是項安然手下大將,雖然自始至終一言不發,但手中刀法卻是奇快,一招一式都是狠辣異常。

  閔柔與他斗過一陣,心中暗道:「此人倒是個天生的殺手,這套刀法快得出奇,確實適合殺手所用。」不過她卻沒有多少懼色,因其自幼得高人傳授武學,這套「花錯拳」就是典型的以慢打快的武學。

  獨眼青年刀法伶俐,一刀快似一刀,閔柔赤手空拳,只靠一雙肉拳,卻死死守住了陣角,讓他攻不進來半分。

  要知閔柔出拳雖慢,但拳勁綿柔,連綿不絕。獨眼青年只覺每刀均似砍在了棉花之上,有時甚至還會被她帶動刀鋒,斬向別處。頗有種打太極的感覺。

  陳卓安,閔柔雖然都與對手鬥了個旗鼓相當,但周圍還有眾黑衣殺手,伺機而動,兩人往往束手束腳,要不是靠著三才劍陣互相支援,恐怕此時敗相已露。

  只是他們這邊雖處下風,倒還勉強能夠支撐。最慘的是褚老三那邊,他本就有傷在身,此時又獨斗八九個黑衣殺手,內傷加劇,牽動肺腑,出手越來越慢,才鬥了二十幾個回合,已經險象環生。

  忽然一聲悶哼,卻是一名黑衣殺手刺中了褚老三的小腹,褚老三小腹上鮮血狂涌,他釀蹌幾步,反手揪住那個刺客的胳膊,口中暴喝一聲,一頭撞去。

  那刺客驚駭欲絕,想要脫身,握刀的手卻被褚老三死死揪住,砰!的一聲,好似砸爛了個西瓜,那黑衣刺客的天靈蓋竟然被褚老三生生撞碎。

  褚老三一頭將此人撞死,手足卻感一陣冰冷,他反手將小腹上的長刀拔出,噗通一聲坐在地上,大口喘氣起來。

  眾黑衣殺手剛開始懾於他的威風,沒有立刻動手,此時見他坐倒在地,哪還不知道他已是強弩之末,紛紛抽刀上前。

  「老三!」

  旁邊陳卓安眼見此景,怒髮衝冠,一劍逼開項安然,轉身朝褚老三這邊奔來,幾路快劍直取那幾個黑衣殺手要害,迫得他們不得不舉刀來擋。

  噹噹當!

  刀劍相交,陳卓安游龍劍在空中一轉,又直刺一個還想搶先斬殺褚老三的黑衣殺手,噗嗤一聲,長劍透胸而出,將其刺了個對穿。

  項安然眼見陳卓安後背門戶大開,心中大喜,提著一對銅鐧尾隨而至,兩鐧齊上,抽向陳卓安後腦。

  陳卓安此時游龍劍刺在黑衣殺手的身上,再想回身禦敵,已是不可能的了。只能棄了游龍劍,就地一滾,堪堪躲過項安然的雙鐧。

  可項安然也是武學宗師,眼見一鐧打空,毫不猶豫的右腿橫抽,一腳踢在陳卓安的後腰上,他內力深厚,這一腳勢不可當。

  陳卓安在地上一個翻滾,張嘴吐出一口鮮血。耳聽閔柔一聲驚呼,緊接著就看見一個靚麗身影向他衝來。

  原來閔柔見他遇難,再也顧不得和獨眼青年纏鬥,轉身朝項安然攻去。

  項安然側身避過,閔柔背後卻傳來一陣刀鋒破空之聲,卻是獨眼青年見有機可乘,一刀斬向她的後心。

  閔柔心中一驚,勉強側身讓過要害,不過仍是被刀鋒砍中右臂。

  刺啦一聲!

  右臂衣衫破碎,露出一條粉白胳膊,上面一條新添的猙獰刀痕,鮮血湧出,瞬間染紅了衣衫。


  閔柔釀蹌後退幾步,但仍是倔強的擋在陳卓安身前。

  陳卓安掙紮起身,急道:「你讓開!」

  閔柔咬著嘴唇,不言不語,卻沒有半點讓開的意思。

  「哈哈,好一對亡命鴛鴦!我就先送你老公上路!」項安然笑道,也不管閔柔,直衝陳卓安而去。

  這三人裡面,他唯一忌憚的就是陳卓安,只要陳卓安一死,便可高枕無憂。此刻他有傷在身,痛打落水狗的道理他不會不懂。

  閔柔見他想繞開自己,立刻揮拳急攻,奈何獨眼青年也已殺到,一刀斬向她受傷的右手。閔柔閃身避過,接著再也不管獨眼青年,轉身朝項安然追去,將自己後背毫無防備的暴露給獨眼青年。

  可她輕功不及項安然,片刻的耽誤,項安然已經搶到陳卓安身前,舉起雙鐧,就要給他致命一擊。

  陳卓安深受重傷,勉強站起已是極限,此刻連側身閃避的動作都來不及做。

  項安然仿佛已經看到雙鐧打在他的腦門上,自己的這位勁敵腦漿迸裂、橫屍當場的景象。

  可奇怪的是,他通過陳卓安的眼睛,卻沒有看見半點驚慌,反倒看見一絲震驚。

  「這人莫非腦子壞了嗎?」

  這是項安然臨死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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