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掄道
秦銘站在門口,感受到一種壯闊,有些難以置信,主殿盡頭,一條發光的小路居然通向夜空。
一個白衣女子,青絲隨夜風而動,就這樣從一輪明月中走來,十分朦朧、飄渺,像是自九天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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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有這種人?秦銘不相信。
因為,烏耀祖的奶奶和他說過,第四絕地走「化虹」路線的最強大的幾位老前輩,飛上月亮後都下不來了。
這女人怎麼能居於月亮上?
而且,她毫不吃力,沿著一條小徑,猶若閒庭信步,沐浴月華,就這樣輕易地降臨了!
「鏡花水月,咄!「秦銘效法初見時的陸自在,舌綻雷電,噼里啪啦,有電光交織,而且其軀體也在釋放至剛至陽之氣。
然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主殿盡頭的小徑上,女子依舊繚繞著皎潔的光輝,不急不緩地走來。
主殿中一片寂靜。
遠觀,那女子一襲白衣,空明出塵,稱得上絕代風華。
漸漸近了,她身段高挑,隱約間可見白衣下曲線起伏,其秀髮散發著點點光澤,一切看起來都很完美。
然而,唯有臉部,竟然..見不到,青絲遮面,隨著臨近,不僅破壞了早先的出世之美,還有些靈異感。
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一個白衣女鬼正在從夜霧中走出。秦銘面色凝重。
他邁步走進大殿中,隨即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被一股沉重如山的力量壓制,真的要扛不住了。
而壓力的源頭,正是大殿中發光的牆壁,那裡刻寫著經文!
帛書法的祖師之一,那個曾經到訪過此地的老頭子,其留下的經篇,每一個字都宛若一座發光的大山,壓的人要透不過氣來。
強如秦銘這樣如同烈陽般的軀體,也有要崩開之勢。
然而,他卻努力地抬頭,盯著那面牆壁,想要將全部文字都烙印進腦海中,儘管他的軀體承受不住了,還在注視。
「那個糟老頭子,竟在此地亂塗鴉。」白衣女子自語,輕輕一拂,白色大霧瀰漫,遮掩了這面牆壁,什麼都看不到了。
秦銘身上的壓力消失,可他卻沒有喜意,開口道:「前輩,我想觀閱牆上那些文字。」「你是為這篇經文而來。」白衣女子說道。
「是的!」秦銘點頭,在這種層面的生靈面前,還是坦誠些比較好。
「想要在這裡有所得,沒問題,但要看你的上限如何,能走到什麼層次。」白衣女子聲音柔和,脾氣很好,沒有散發任何讓人不適的威壓。
但是,秦銘的心卻提了起來,她要是這麼好脾氣,就不會有那麼多人有進無出了。
「昔日,百家爭鳴,數十上百條路並進,然而,多為空談,如今還剩下多少條?「白衣女子聲音依舊溫和。
她微頓,道:「我已不喜坐而論道,更願見到實際的掄道',故此廟中多了不少失敗者。」
秦銘後背發涼,她若是親自下場,這還怎麼「掄」,他沒有想到危險性這麼高!「來這裡的新生者,誰最強?」白衣女子問道。
一道虛影突兀地浮現,躬身回應道:「在牆壁上題字,留下經文的老者。」
白衣女子立在大殿盡頭,道:「他就算了,人沒留下,念未形成,無法拉出來鬥法。」
她轉頭看向殿宇中的蛛網,道:「蛛兒,你在此聆聽他人論道數百年,你之道行也不算很淺,去和他切磋。」
接著,她看向一面牆下,那裡有一個腳印,將地面踩得凹陷下去很深,當中有一灘糊狀物質。
她用手一點,雪白光芒飛出,頓時從腳印中拉出一隻黑色的蜘蛛。
秦銘毛骨悚然,因為,這隻蜘蛛的本體疑似有山體那麼大,結果昔日卻是被人這樣輕易踩死了?
「小蛛走的是神路。」迷惘中的黑色蜘蛛回應,它也只是一縷執念,早就死在很多年前了。
「我又沒限定什麼路的法,只要在第一境即可。」白衣女子說道。
然後,黑色蜘蛛迎風長到磨盤那麼大,帶著烏金光澤,且神慧外溢,猶若披著一層神聖甲冑。
秦銘神色凝重,這是神廟主殿中的考驗,前所未有的險地,歷代前賢來到這裡,罕有人可以活著出去。
他高度重視,一身天光勁提升了極限,近乎焚燒起來,像是一輪真正的太陽在升起,照亮此地。
他自然要全力以赴!
前方,黑色蜘蛛那裡,大霧瀰漫,絲絲縷縷的銀線交織,那不是有形的蛛絲,而是其神慧在擴張。
瞬息間,秦銘感覺腦袋略微昏沉,這已經開始攻擊了?涉及到了精神領域!
不過,這也只是一時的不適而已,剎那,他的體外冒出火光,對方的精神絲線宛若有形之物,竟被點燃。
秦銘很尊重對手,在這種地方,不敢留一絲的後手,這次重新融合歸一的天光勁全面大爆發。
「轟!」
像是山崩海嘯,他若金烏橫空,照耀這片殿宇,沒有肉身的束縛,他在這種狀態下速度更快,而且天光都能化形。
在秦銘手中,出現一把金色的大槊。
黑色大蜘蛛震驚,它層層疊疊的精神漣漪,竟然被對方身體綻放的金霞直接焚燒殆盡,根本攔不住,擋不住。
它身上的神慧這次直接結成蛛網,向前覆蓋過去。
可惜,依舊沒用,神道領域的網絡,被那橫空而來的烈陽灼燒,迅速破碎、崩壞,全面化成灰燼。
秦銘雙手握霸王槊,立劈而下。
黑色大蜘蛛避無可避,躲無可躲,因為這是前所未見的天光勁,能夠神遊,和意識之光一樣快。
它只能硬扛,八條蛛腿舞動,各自拈著降魔杵、寶瓶、雷電錘等,一起向前砸來。一時間,這裡雷火澎湃,電閃雷鳴,神慧四濺。
轉眼間,大蜘蛛又成為糊狀物,再次回到那隻腳印中。因為,它被秦銘用霸王槊迅速立劈了。
白衣女子點頭,道:「嗯,還行,蛛兒只是此地的門檻,邁過它之後,你才有資格和其他人切磋,檢驗自身的上限。」
泰銘默然,他感覺,這女子雖然看著空明出塵,話語柔和但似乎很坑,到底要給他安排多少位對手?
他忍不住問道:「前輩,我需要和多少人切磋?」
他坦坦蕩蕩,直接提及,自己進入神廟的目的,一是要找自己這一脈失傳的經文,二是想尋一個五色瓶。
白衣女子道:「你若是有絕艷表現,一場鬥法即可,可若是馬馬虎虎,只能多來幾場了。」
她一招手,從地面乾涸的血跡中,召喚出一個青年男子,頗為英俊,出現的剎那,他體內就流動出純陽意識靈光。
秦銘露出驚容,第一個境界就是純陽意識靈光?這太離譜了!
他立刻開口:「我覺得,方外之地各大最強道統中,也沒有人可以在第一境有這樣的表現。」
「你難道沒聽說純陽之體嗎?」女子微笑。
秦銘道:「純陽之體只是利於修行,可提前誕生少許純陽意識靈光,真若全面純陽化,那已經是前輩高人。」
他望著這名青年,露出凝重之色,這應該是位老前輩。
「我不是這條路上的人。嗯,是這樣嗎?」女子問那青年男子。「是!當初,你親手殺了我。」青年男子說道。
秦銘覺得,這神廟之主果然很坑。若是如此的話,他能活著走出去嗎?不過,他還是選擇相信烏耀祖的奶奶。
白衣女子淡然道:「那是因為,你是糟粕,所學皆過於陳腐,對拓路毫無用處,還不如少消耗些資源,給年輕人讓路。」
她一揮手,青年男子重新化成地上一灘乾涸的血跡。
她看向秦銘,道:「你這離體的天光勁都能初步化形了,等同於外聖手段,這有些超綱了。這樣吧,我將你之肉身接引過來,且我親自捏出一個人形,讓她以你們這條路的手段和你的真身比斗。」
秦銘懷疑,她要親自下場!
主神廟,在夜霧中像是一座山體般黑沉沉,它非常宏偉。
而奇異小鎮上的生靈望不穿大霧,只能模糊地見到那裡漸漸亮起,光霧氤氳,景象頗為神異。
就在這時,人們驚愕地發現,小鎮另一端的破落小院中,一具被光霧裹著的肉身橫空而過,沒入神廟中。
很多人探出意識靈光、神慧等,想要看清那具身體的真容,結果被光霧震開,且各自都發出悶哼聲,意識海像是挨了一錘,劇痛無比。
「我都說了,他不是新生路上的人,看到了吧,最終動用意識靈光,將真身搬過去參戰了。」
一些人堅信,那是方外之地的大人物!
有人反駁: 「錯了,那明顯是我密教的手段,在接引肉身。」
「或許,你們都猜錯了。他現在已經大敗,即將被徹底抹殺,是神廟之主將其真身鎖了過去。」另有人持這種觀點,認為黎萬秋走不出來了。看書搜秀亭
神廟主殿中,秦銘回歸肉身中,感覺狀態前所未有的好,早先施展天光較為順暢,但是卻猶如無根之萍。
現在,他腳踩地面,宛若和整個世界都融為一體,契合天地的脈動,頗有種道法自然之感。
「嗯,看來你確實不俗。」
白衣女子第一次真心誇讚,接著她補充了一句,道:「有我當年幾許風采。」
秦銘懷疑,這真的是一位老前輩嗎?總覺得她的心態不像!
「你是新生多少次的異人?「白衣女子問道,她隔空對著一具軀體塑造,點點白光透發過去。
「新生七次。「秦銘如實告知。
「好了,她也處在新生七次的狀態。」白衣女子笑著招手。
不遠處一道身影走來,滿頭白髮,身體枯瘦,有些駝背,竟是一名老嫗。秦銘看到她時,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是崔家那個老太婆,這都沒有摔爛嗎?
白衣女子道:「嗯,她是個死人,被我將殘骸修補好了,多少還殘留著些執念。好了,你和她切磋吧。」
老嫗的眼神初時有些呆滯,但執念旺盛起來後,她居然還能認出秦銘,先一步咬牙切齒了。
接著,她明白了處境,以及自身的狀態,她心中多了很多新生路上過去不曾有的感悟,還有妙法。
「呵,神廟,雖然我沒聽說過,但感受到了這裡各種的執念、怨念,他們都走不出去,你也留下來吧,成為一個死人,永遠回不到外界!」老嫗狀若瘋狂,衝殺過來。
秦銘運轉《河絡經》,頓時水霧彌濕,接著施展雷火勁,轟的一聲,一道雷電落下,將老嫗劈得滿頭白髮倒豎。
不得不說,白衣女子十分神秘,臨時將老嫗的稟賦上限拔高的有些可怕,雖然其肉身發黑,但沒有被打穿。
不過,秦銘心中有底了,他在驗證,這老傢伙是否真的在新生領域,現在他放心了!
他心中憋著一股怒火,居然還能見到這死老太婆,現在也算是能夠出一口惡氣,將斬掉一個心結。
自從他踏上新生路,還從來沒有這麼悽慘過,被人以靈場和天光勁震爆,經歷了一場死劫!
白衣女子出神,眼前的戰鬥有點血腥,而且,持續時間不是很長。
秦銘上來是搏命的架勢,戰鬥意志爆棚,血肉中天光沸騰,他打任何對手都沒有這麼「盡心盡力」過。
此時,他可謂是大招連連,殺手鐧一道接著一道的盛放,拳拳到肉且見血,腳腳到位且有骨裂聲。
老嫗像是個破布口袋被打得四處橫飛,缺胳膊少腿,轉眼間就沒人模樣了。
「怎麼可能?!」她感覺自己現在的成就比少女時的她也不知道強了多少倍,真的已經臻至新生領域的最高殿堂,足以睥睨天下,驚艷夜霧世界。
然而,她竟然被秦銘攥著手腕,視作稻草人,當成大錘,滿地砸,這地面有符文禁制,格外堅硬。
最後,她的手臂都被扯斷了,身體被摔砸成破爛的瓷器,全身骨頭都斷了。
「孽畜!」她憤怒之極,倍感羞辱,她什麼身份地位,居然被這樣折騰,要被摔爆了。砰的一聲,她的下巴破碎,滿嘴老黃牙全部飛了出去。
秦銘看著厭惡,最後時刻右足抬起,整隻腳掌都在發光,璀璨之極,猛然跺下,砰的一聲,將她踏爆,再無此人。
「你在作弊!」白衣女子有點不相信了,那可是她親自捏出來戰鬥工具,怎麼會敗得這麼快,而且如此慘烈?
秦銘坦坦蕩蕩,面對著她,示意她可以探查。
「我自己手癢了!」白衣女子走來,蓮步款款,腳下泛出符文,周身都籠罩著月光,神聖而又超然。
唯一不協調的就是,她青絲遮面,影響其絕世風采。
「好啊,只要是在第一境,我樂意奉陪!「秦銘開口,內心頗為激動,還真想在同層面掂量下神廟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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