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求婚
車廂氣氛變得異常尷尬,我們都沉默不語。
安靜的空間裡,只有兒子均勻平穩的呼吸,看樣子在爸爸懷裡睡得格外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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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多小時後,車子到了陳婉真樓下。
我下車,準備接過孩子,可蘇盛臨拒絕了,低聲道:「太沉,我抱他上去。」
「啊?不用了吧,我自己可以的。」我本能地拒絕。
這大白天的,陳婉真肯定去公司上班了。
他要是跟我上樓,兒子也睡著,就剩我跟他孤男寡女。
想到剛才的曖昧瞬間,我有種怪怪的預感,總覺得他可能要對我做些什麼。
倒不是說矯情,而是我現在確實沒想好跟他之間的未來,不想讓衝動和欲望先占據了大腦,讓一切開始的無厘頭。
可蘇盛臨根本沒理會我的拒絕,抱著孩子直接走向門禁。
我懵了,回頭看著他的背影,沒辦法,只好趕緊跟上去。
進了電梯,我倆都沒說話,氣氛變得更加詭異。
我心跳已經開始不正常,明明理智上還有些抗拒的,可當想到等會兒也許會發生的事,身體又莫名地躁動起來。
我在心裡狠狠叱罵自己!
又不是不諳世事的少女了,還這麼衝動。
不就是男人麼,又不是沒見過,沒睡過,有什麼好稀罕的。
然而越暗示越壓抑,那邪惡的念頭反倒越發瘋狂。
「叮」的一聲,電梯抵達。
蘇盛臨抱著孩子走在前面,我趕緊跟出去,上前開門。
進屋後,我明知陳婉真不在家,還故意喊了聲:「婉真?婉真?」
蘇盛臨像是早已將我看透,換了鞋後徑直朝里走,還不冷不熱地丟了句:「工作日,她不上班難道在家睡大覺?」
「……」我無言以對,臉頰臊紅。
他抱著孩子走到客廳了,見我沒跟上來,回頭斜睨了眼:「哪間房?」
我一怔,這才想起他沒來過這裡,不熟。
「噢,往裡走,第二間。」我趕緊到前面引路。
不料在陽台睡覺的八哥聞聲跑過來,而且非常興奮,圍著蘇盛臨嗷嗷叫喚,上躥下跳。
看來,兩年多沒見到他,狗狗也依然記得。
蘇盛臨低頭看了眼,笑著道:「趴下,等會兒陪你玩。」
八哥居然很聽他的話,立刻搖著尾巴趴下來。
我吃驚地道:「它這麼聽你話。」
「哼!」蘇盛臨陰陽怪氣地哼了句,「狗都比某些人有良心。」
「……」我被懟得僵在原地,啞口無言。
蘇盛臨抱著孩子進了房間,小心地放到床上。
「他這些衣服要全部脫掉嗎?」
聽到他問話,我又趕緊進去。
「我來吧,脫外套就行了。」我上前去給兒子解衣服,蘇盛臨就退後,站在床邊看著。
等全部弄好,拉上被子蓋上,我直起腰身,舒了口氣。
一轉身,看到他定定地盯著我。
心跳瞬間漏掉一拍,我立刻移開眼神,手虛虛一抬,低聲道:「那個……走吧,讓他自己睡就行了,不用看著。」
話落,我先抬步朝門口走去。
可蘇盛臨身形微微一轉,一把抓住我的手。
心臟驟然一縮,我渾身抑制不住地抖了下,回頭驚望著他。
「怎,怎麼了……」我結巴出聲。
他緘默未語,可挺拔修長的身軀卻像山一樣朝我靠攏,把我逼得下意識後退了步。
但因為他拉著我的胳膊,我又沒法退多遠,還是在他的勢力範圍內。
「你做什麼?有話就說,別拉拉扯扯的。」我只能強裝鎮定。
蘇盛臨還是不說話,就那麼淡淡涼涼地低頭垂眸,面色平靜,可眸底又似藏著不甘與慍怒,繼續朝我逼近。
就這樣,我退一步,他近一步,一直到把我逼到了牆角,脊背緊貼著牆壁,不能動了。
我皺眉,心跳快到無以復加。
「繼續退啊,怎麼不退了?」他這才開口,帶著描捉老鼠的那種氣定神閒和高傲不遜。
我臉頰熱烘烘一片,感覺到被戲弄的羞辱感。
兔子被逼急了也咬人,何況我並不是什麼窩窩囊囊的軟弱性子。
所以被他這麼一挑釁,我愣了秒,臉色沉下來,另一手抬起就推。
結果他另一手也順勢抬起,正好鉗住我手腕。
至此,我兩隻手都被他禁錮住了。
「放開!」我臉色越發不好,又像惱羞成怒。
蘇盛臨淡淡露出笑意,「不放,你能怎麼辦?」
「……」
「江晚,我是不是說過,非要離開我的話,一定要過得幸福,否則——我會把你抓回來。」
他眸光深深地盯著我,語調沉緩,開始進入正題。
我腦中嗡地一響,記起這話。
兩年前,我賣掉公司後,他來找我,察覺到我要離開,確實說了這番話。
「可我現在挺幸福的,你憑什麼抓我回來?」我有兒子,兒子還健康聰明,我很滿足,也很幸福了。
「一個女人,在異國他鄉單獨帶著孩子生活,連個幫襯的人都沒有——這叫幸福?」
「當然,或許身體是有些累,但心裡是幸福快樂的。」我理直氣壯地說,但其實有點點心虛。
獨自養育孩子的艱辛,沒有經歷過的人,完全無法想像。
更別說,在人生地不熟的國度。
孩子剛出生的那幾個月,我經歷了很多新手媽媽都會遇到的問題,最嚴重的就是乳腺炎發燒了。
自己生著病,還要照顧襁褓中的嬰兒。
那時候我崩潰痛哭過。
還有一次是孩子生病,上吐下瀉又發燒,我熬了兩個通宵沒怎麼睡,走路都是打飄的。
那時也有股衝動,想給他打電話,說我給你生了個兒子,你快來照顧他。
幸好最後撐過去了,孩子也很快恢復,我的日子總算好過了些。
無論誰過日子都是一邊幸福一邊苦難,這才是人生。
如今隨著孩子一天天長大,看著他學會了走路,學會了說話,學會了哄人,也學會了耍滑頭——我心裡的幸福快樂與日俱增,常常看著兒子的睡顏,都能莫名其妙地獨自傻笑。
這不是幸福又是什麼?
「蘇盛臨,我挺感謝你的,這份幸福快樂是你給予的,我——」
「可你卻剝奪了我的知情權和享受權,你盜走了我的幸福快樂,打算怎麼補償?」他截斷我的話,語帶哀怨。
這麼一個權勢了得的男人,居然在哀怨!
我覺得好笑,「補償什麼?你當時又不是沒有快樂過。」
這話脫口而出,等看到他眉宇微挑,眸底露出驚訝之色時,我才意識到這話尺度有點大。
「我……我的意思是——」
我立刻移開眼眸,想找補下,可話沒說完被他低聲打斷:「那我想重溫那種快樂。」
我腦子一激靈,懷疑耳朵聽錯,「你說什麼?」
他是不是太放肆了!
青天白日的,居然說出這種話來。
孩子就在旁邊睡著呢。
「我說——」他忽而沉肩,俊臉朝我壓近,眼眸明顯帶著曖昧調情,「我想重溫那種快樂,嗯?」
我頭皮發麻,身體不自覺地緊繃,後腦勺都緊貼著牆壁了。
「蘇盛臨,我們之間還——唔。」
我知道他要幹什麼,思緒頓時慌亂,可警醒的話還沒說完,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突然壓下來,重重堵住我的唇。
同時,他鉗著我兩隻手腕的大掌,也順勢一拉,將我的手臂饒過他精瘦的腰身,在他背後環住。
這個姿勢,既像是他抱住了我。
也像是我抱住了他。
而我,毫無招架反抗之力,被牢牢卡在他的身軀與牆壁之間,沒有退路。
蘇盛臨的吻起初溫柔細緻,像是試探。
可當發現我沒有明顯的抗拒之後,很快變換了風格,吻得越來越深,越來越急。
熟悉的氣息占據我所有的思路,也點燃了壓抑已久的激情。
我渾身細胞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一樣,頃刻間就活躍跳動起來。
「江晚,江晚……」他好像比我更激動,身體用力擠壓著我,口中還不斷呢喃。
我本想推開他的手,可在聽到他近乎痴迷的囈語時,動作一頓,又無措地抓住了他的衣服。
我知道逃不掉。
越逃,他越追,兩人鬧來鬧去,糾纏更緊。
可是我的沉默讓他誤以為是鼓勵的信號。
很快,他就不滿足與單純的吻,那雙帶電的大掌,竟拉扯起我的衣服。
我忽然清醒。
「蘇盛臨,不要——」我立刻壓住他的手,抬眸看著他凌亂深邃的瞳孔,「不要……」
這大白天的,在朋友住處,而且身後還睡著孩子。
他氣喘吁吁,臉色潮紅,旋著激動渴望的眼眸緊盯著我,也瞬間讀懂我的拒絕。
「跟我走。」
「不行。」
他皺眉,臉沉下來。
我稍稍回頭,「兒子在睡覺啊……」
他抬眸看了眼床上睡姿憨態他的小傢伙,眉心明顯一擰。
看得出,他失望、壓抑還鬱悶。
我同樣意亂情迷,但理智稍稍勝出。
「我們之間,難道只有這種事情可做?」
他扯唇笑,「那你說還可以做什麼?談談情說說愛?你肯嗎?」
這話帶著嘲諷。
我面色難堪,避開他的視線,「如果你是這種態度,那我們確實沒什麼好談的。」
「你想要我是什麼態度?」他嘴角勾起,玩味似的笑。
「起碼……規規矩矩,衣冠整齊。」
他又無聲地笑了下,「行,那出去坐著,我們好好談談。」
落下這話,他一把鬆開我,轉身就走。
那副收放自如的乾脆,好像剛才激情泛濫的人不是他。
我怔怔發呆,突然意識到,現在的他跟以前不一樣了,變得難以琢磨。
我鎮定了會兒,回頭見兒子還沉沉睡著,整理好衣服,出去。
蘇盛臨站在陽台那邊,不知是不是在吹風冷靜。
八哥在他旁邊,圍著他轉悠,歡快地搖尾巴。
我遲疑了下,緩緩走過去。
「江晚,我們結婚吧。」蘇盛臨沒有回頭,但應該是聽到我的腳步聲了,直截了當地開口。
我愕然一驚,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腦子裡亂七八糟。
這也太突然了!
他轉過身,眸光沉靜地看向我:「如今這局面,結婚是最好的安排。」
「因為有孩子嗎?」我問。
「那不然?」他反問,唇角笑了下,「或者,因為愛情也行。」
「你還愛著我……」我狀似疑問,卻又肯定。
「難道你不愛我了?」他還是反問。
這種交談方式跟過去完全不同,我有些不能適應。
從前他那麼溫潤如玉,不徐不疾,讓人如沐春風。
可現在他給人的壓迫感很重,而且一直讓我處在被動地位。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
我怕我承認自己還愛著,會被他恥笑,認為我不配。
我別開眼眸,淡淡地說:「都這個年紀了,誰還把情情愛愛的掛在嘴邊。」
「不談情,那就談實際情況。」蘇盛臨勝券在握的樣子,不管我怎麼繞他都能接住話。
「我年紀不小了,家裡一直催婚,爺爺病情嚴重,一日不如一日,他老人家最大的心愿就是盼著我結婚生子。如今孩子有了,就差結婚。」
蘇盛臨很平靜甚至很疏離地說出這話,而後朝我走近,一手抬起,玩味似的,用手指背面刮過我的臉頰。
「你剛才不是感謝我嗎?說有孩子的幸福跟快樂,是我給你的,那你是不是應該用實際行動感謝?我們結婚,圓老人家的心愿,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他靜靜地說完,我一直沉默未語。
他的手在我臉上一遍一遍刮蹭,像是眷戀,又像是輕佻的撩撥。
我心裡熱浪翻騰,亂到極致。
我想過他會重新跟我曖昧,或者借著報復的幌子不停地接近我。
卻沒想到他會直接求婚!
「蘇盛臨,我們之間的問題,兩年前存在的,兩年後依然存在。」我抬眸,正視我倆之間的阻礙。
「是,你若非要說身份懸殊,門不當戶不對,那會永遠存在。但不同的是,之前我家裡介意,外界也關注著。而現在,我家裡沒反對了,至於外界的聲音,管它呢。」
「你家裡不反對了?」我吃驚地問。
蘇盛臨笑了下,刮蹭我的那隻手收回,插到褲兜里,「他們今天對你的態度還不能說明一切嗎?」
我回想蘇夫人對我客氣甚至熱情的樣子,以及蘇老先生感謝我的那些話——難道這就是認可?
我們之間曾經不可逾越的幾座大山,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一個小孩子踏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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