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倭鬼山

  拜師之後的一個星期,杜坤擇一直在吃老道留下來的一種藥。

  那是一種藥包,紗布袋子裡裹著或粉狀或根狀,或是一些類似動物的肢體。

  杜坤擇還想拆開仔細看看,可當裡面出現蠍子尾巴和眼鏡王蛇的蛇皮,他便直接抱著馬桶吐了半個小時,而後瘋狂給魏塵風致電。

  奇怪的是,連續幾個電話都顯示對方不在服務區。

  「出任務了?這幾天張乾辰也沒有動靜……」杜坤擇滿腹狐疑,只好作罷。

  這張乾辰雖然和自己異體同心,卻能主觀的操控這具身體,或者以靈體的方式隨時進出,杜坤擇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有的只能慢慢接受自己的新身份。

  連續喝了一個星期,杜坤擇非但沒有像修仙小說里那種感到身體輕盈,反而一天比一天虛脫,黑眼圈耷拉到嘴角,甚至最後一天連起床都感覺困難。

  「這不會是砒霜吧……」杜坤擇一陣的欲哭無淚。

  第八天早上,身子已經虛的連沖水拿杯都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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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艱難的喝下了最後一副湯藥,杜坤擇的眼前金星亂轉,伸手要去扶旁邊的桌子,那桌子的輪廓卻一點點在他的視線中消失。杜坤擇一個踉蹌栽倒在地,昏睡不醒。

  半山小區處在郊外,是中考結束之後杜坤擇為了逃離生存壓力極大的曹滄市中心,在郊外租下來的,每個月房租只有六百塊,卻是個半新不新的兩室一廳。

  房東拿了錢給了鑰匙,幾乎連滾帶爬的拿著行李上車走了,只留下一句:「有錢就交!沒錢也沒事,三個月交一次就行!」便再沒有出現在曹滄市,連聊天軟體上的用戶信息也改成了冰島。

  和半山小區相隔一片名為【瀛湖】的水域,正東方的窗對面,是一架幾乎們沒有開發的山脈,聽本地人說,那裡曾經是龍脈,建國前經常有摸金校尉出入,後來倭島來了一批掃蕩的鷹犬,那山一夜之間大霧綿綿,山脈遙遠看去只剩下一個虛影。

  大霧持續了三天,等到大霧散去,那山上多了幾百棵粗壯的美人松,可詭異恐怖的是,每一棵美人松的樹梢,都掛著一個倭島兵的屍體。

  有的眉頭中間一大片血印,顱骨也凹陷進去,後腦海的頭髮被揪得一乾二淨,好似被什麼人抓著磕頭,活生生磕死一般。

  有的四肢插在兩旁的枝葉上,向下流著黑紅色的血水,身體卻做成人棍,被串在最頂上,樹枝從它的嘴裡探出來,上面的葉子卻依舊茂盛。

  還有的更殘忍,乾脆四分五裂,成了一份份肉塊,各種內臟拉絲,像拉長了的史萊姆一樣藕斷絲連,在樹梢上掛著,兩隻烏鴉偶然飛過,爭相搶食用,把一段腸結拉得很長。


  那幾日,山里鬣狗,山魈,禿鷲的叫聲不斷。

  再過幾日,只剩下一堆堆白骨。

  再過一個月,那片山林又恢復如初,正趕上春暖花開的時候,山裡的桃花,梨花,槐花……比哪一年都繁茂。

  當地人之後給這架山脈取名為:【倭鬼山】,而逐漸忘記了它的原名:【乾元山】。

  這架山早些年還有人光顧,當年的那些傳聞到了小一輩的耳中也只成了笑談。每當老人提起這些事情,那種嚴肅的神情總會引得孩子們哄堂大笑。

  而就在杜坤擇暈倒的同時,倭鬼山深處一座名為【盪天愁】的峰尖上,兩朵祥雲緩緩落下,雲霧之中走出一人一影,正是魏塵風和張乾辰。

  魏老道此時身披紫藍道袍,手中【雷火避妖桃木劍】依舊殘留著咄咄逼人的氣息。張乾辰那道若隱若現的虛影兩肩上漂浮著兩道半米長的符紙,符文飄渺,在祥雲散去後也燃燒殆盡。

  「呸!」張乾辰啐了一口濃痰,「要不是我不能顯出真身,法力折損,這小小地煞還能和我叫囂半個鐘頭!」

  一旁的魏塵風收了法術,寶劍一晃變作拂塵。

  「道兄何必惱火,想必這地煞正是當年倭島橫死的嘍囉,如今杜坤擇剛入法門,我為他驅陰滋陽,動了他的命格,這些小鬼便都聞著味湊過來了。」

  張乾辰笑了笑,「還要感謝他們呢,為我補充了些許陰氣,我這純陽之體雖然是入道的聖體,可要和杜坤擇融合突破瓶頸,重新回到白仙時的風貌,倒是修行路上的一道劫難啊!」

  「杜坤擇也未嘗不是如此,我為他入道時就發現,他這純陰體魄,招鬼,吸煞,還與陽氣排斥,估計是小時候在亂墳崗里睡過,怎麼真是什麼不好招什麼……」魏塵風抱怨著。

  「你說說,同樣是你,只不過本體中了邪術,一分為二,這邪術我也破解多年,竟然毫無進展,只能出此異體同心的下策。」說罷,老道又嘆了口氣。

  兩人邊說邊走,不知不覺間已然回到家門口。

  而此時的杜坤擇,依舊躺在地上,面如黃錢紙,唇如二月冰……

  「咔噠」

  魏老道擰開房門,張乾辰穿牆而入。

  「杜坤擇?今天喝藥了沒?」張乾辰喊著。

  沒人搭話。

  「坤哥?」

  依舊沒人。

  魏老道走進了杜坤擇的房間。

  「好徒兒!」魏老道見到已經鐵青色的杜坤擇,兩步跑來將他抱起,而後伸手摸了摸他的脈搏。

  張乾辰不急不慢的走了進來,卻和魏塵風充滿血絲的眼睛對在一處。

  「坤哥死了!」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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