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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無天子,無朝廷,無法紀

  暴徒!

  已然是對一支軍隊,極其嚴重的定性。

  私兵。

  比之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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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君集幾乎瞬間臉色煞白。

  文官一目了然,你侯君集不是猖狂?

  栽到太子的手上,開口就讓你有罪說不清。

  太子說的是錯的嗎?

  並沒有錯。

  你自己都承認了,還如何抵賴?

  武官心裡頭就跟嗶了狗一樣難受。

  程知節,李靖等人,真恨不得把侯君集的腦子給敲開。

  還在有功之臣的。

  你個豬狗東西,要把我們都拖下水了。

  李二如今最在意的就是兵權。

  私兵二字。

  就是在挑戰他的底線。

  作為一個上位不正,靠兵變做皇帝的。

  李二太清楚兵權要死死的掌握在手上。

  李靖打了那麼多勝仗,為什麼不讓他輕易掌權?

  都說司馬懿之箭,擦著李靖的額頭飛過。

  真當是假的?

  李二對一眾兄弟是有感情,但感情歸感情,權力歸權力。

  這是一碼歸一碼的事情。

  「陛下,我不是,我沒有,太子亂說。」

  侯君集焦急的喊道:「臣帶領的可都是朝廷的軍隊,怎麼可能是私兵。」

  「我不是那樣的人,你是知道的。」

  「將士們不讓他們搶點財物,誰還會賣命,哪裡還會有士氣啊。」

  不管他如何說,都沒有得到李二的回應,反而關注陛下的人,發現陛下神情冷酷的可怕。

  這讓武官們心頭一沉,文官這邊,不說幸災樂禍,卻是在看戲。

  反正不關他們的事。

  江夏王李道宗如坐針氈。

  他有陰影了,就怕太子突然叫他出來說話。

  而且,他也算是半文半武,定位不是很清楚的。

  說是武官也成,說文官也對。

  不過,他到底是武官出身的。

  也深刻體會到,陛下在對兵權的掌握上,是有多大的力度。

  絕對不容有任何的沾染。

  陛下不開口,就是最好的說明。

  李承乾不知道府兵制嗎?

  他當然知道。

  大唐施行的府兵制,兵農合一,戰時從軍打仗,平時耕地為農。

  極大減輕國家養兵的負擔,降低軍事成本。

  所以,在一些戰爭中,府兵們會有搶掠財物,違反軍紀的事情來。

  但只要不過分,弄點小錢什麼的,主帥將校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權當沒有看到。

  不能讓人家流血拼命,又什麼都沒有吧?

  但還是那句話。

  這種事情,包括李二,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上不得台面。

  上了台面,就是軍紀問題。

  此次是你侯君集這個主帥帶頭,瓜分的不單單是一筆小錢。

  動的不是錢,是權。

  李承乾可不管你侯君集怎麼說,他繼續道:

  「強盜土匪的行為,你們做沒做?」

  「身為我大唐國公,大將軍,幹的事情與強盜土匪別無二致。」

  「你侯君集還有臉在殿上大言不慚?」

  侯君集激動的喊道:「太子,就因為對你無禮。」

  「你就要用這種小事,來置我於死地嗎?」

  「誰沒幹過這種事情,為什麼到我這裡就要上綱上線?」

  「就我不對,就只針對我?」

  「我沒有私兵,都是大唐的將士……。」


  他不說還好。

  一說話。

  武官們對他是更加失望,外加反感。

  這種事情,大家都不算公開的,私底下做,是不舉不究。

  一旦弄到檯面上來,怎麼也說不清的。

  畢竟軍紀擺在那裡。

  當然,作為統兵大將,也要考慮自己不能太過完美的道德人設。

  通過這樣不算大忌諱的方式,也算是一種自污的手段,陛下也能放心。

  但你侯君集算是直接把他們都給賣了。

  特麼的。

  太子都說此舉有養私兵之嫌。

  你還要把大家給扯進來是不是?

  本來陛下認為你是自污手段,好讓陛下放心的。

  誰知道,經過太子這麼一番話,自污變成自強。

  臥槽。

  還要不要讓大家頤養天年,告老回家,安度餘生了?

  李承乾都沒想到,侯君集會是這麼一個政治白痴。

  這種話都敢宣之於口。

  還好沒跟這匹夫給搭上線啊。

  否則,就憑這口無遮攔,遲早玩完。

  「陳國公,覺得這些都是小事?」

  「認為孤在單獨針對你?」

  侯君集一口道:「不然呢?」

  李承乾不由輕蔑一笑,「小事?」

  「對,在你這種玄武門功臣,滅國功臣的眼裡,擅自發配無罪之人是小事。」

  「私分高昌寶物是小事。」

  「手下將士收刮民財是小事。」

  「欺上瞞下,陽奉陰違也是小事。」

  他聲音一冷,道:「你真以為就是這麼簡單?」

  侯君集一愣,「難道不是這樣?」

  「你作為行軍大總管,負責的是軍事打仗,其他與你無關。」

  李承乾道:「處置高昌百姓,是朝廷的事,你卻越權,擅作主張。」

  「高昌是你滅的,但寶物錢財,細數要登記造冊,交付朝廷,你卻私分了。」

  他依靠在憑几上,目光平靜,問道:「孤聽說過一句話,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這是用在你身上合適嗎?」

  長孫無忌站出來,道:「殿下,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是因為戰事瞬息萬變,來不及稟告,因勢而動。」

  「但在調動改變軍令之時,要第一時間稟告,作為補救。」

  「此外,還需要陛下特許便宜行事之權。」

  太子要幹什麼。

  長孫無忌不清楚,但既然太子要針對侯君集。

  那麼他必須要站出來聲援。

  「以陳國公平定高昌後的形式,這不能歸於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範疇。」

  「如何處置高昌財寶,高昌百姓,都有足夠時間派快馬報告朝廷,請示陛下做出決斷的。」

  很好。

  李承乾點頭。

  不愧是老狐狸,接話接的很是時候,說的也是一針見血。

  正是他要的。

  「侯君集,你覺得趙國公說的對不對?」

  侯君集臉色漲紅,萬分捉急。

  李二臉色平靜許多,根本看不出來,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只是一直保持沉默,關注事態的發展。

  「你以為孤是在跟你談表面的罪責?」

  李承乾道:「你最大的罪過之一,就是第九條。」

  「不知天子,不知朝廷。」

  「你有充分足夠的時間,請示朝廷,稟告陛下,但你卻偏偏沒有這麼做。」

  「你以為自己滅了高昌,居功至偉,持功自傲,目無王法,得意忘形,就可以不請示朝廷,不稟告陛下,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你眼裡還有天子?還有朝廷?」

  「無天子,無朝廷,無法紀。」

  「你侯君集不是土匪強盜是什麼?」

  「土匪強盜都知道要畏懼大王,你連一點對朝廷,天子該有的敬畏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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