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什麼兄友弟恭?
「什麼?」
「太子破相了?」
長孫無忌無法安坐,驚聲而起,難以置信。
太子傷及顏面,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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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太子有疾,依然讓朝廷出現不同尋常的聲音。
陛下令魏王入住武德殿,態度又曖昧不清,更是一個不好的信號。
如今陛下鞭笞,導致太子破相。
這……。
朝野還不知道該如何去揣測。
長孫無忌當即吩咐,馬上入宮。
魏徵入宮,肯定是為太子說話的,但他太知道陛下是什麼樣的人。
魏徵不說還好,越是說的話,反而會讓陛下生出逆反。
可當長孫無忌抵達甘露殿,卻是見到令他有點疑惑的一幕。
只見。
陛下癱坐在地上,依靠扶手,面帶垂淚,語氣哽咽,正在對魏徵訴說。
「輔機來了。」
他看到長孫無忌,仿佛是看到一抹亮光。
「陛下!」
長孫無忌上前行禮。
「你來的正好。」
李二喊道:「輔機,你可知道,承乾在我面前說什麼嗎?」
「他大喊大叫,說煩了,說不裝了。」
「還說我要廢他,旨意一到,他立馬去觀音婢陵前自盡。」
「嗚嗚嗚。」
說著,悲從心來,低頭哽咽。
聞言。
長孫無忌瞪大眼睛,他看向魏徵,魏徵對他緩緩搖頭,沒有說話。
魏徵都這態度,想來陛下說的不假,而且可能被氣的不輕。
他還沒開口。
李二抬頭,眼角帶淚,一手指著殿外,激動的破音喊道:「太子竟失態至此。」
「我何時說過要廢太子的話。」
「他竟然說出這種話來。」
「我百年後,何以面對觀音婢。」
魏徵冷不丁的補刀:「陛下讓魏王住進武德殿。」
「沒說廢太子的話,也有廢太子的意思。」
李二固執道:「我沒有。」
魏徵:「你就有。」
李二:「……」
魏徵不覺得李二哭,就要溫和的對待他。
要不是他死咬著不放,不可罷休,陛下也不會透露內情。
搞了半天,你李二在殿內偷摸流淚,是被自己兒子給傷到了啊。
你也好意思哭。
「陛下讓魏王住進武德殿,將心比心的說,若是陛下處在太子的角度。」
「你會怎麼想?」
魏徵沉聲說道:「陛下哭泣,是因為太子言語過激,覺得被太子傷了心。」
「但陛下的所作所為,難道不是傷了兒子的心。」
「陛下,玄武門之變為何會發生,你心裡比誰都要清楚。」
李二咬牙道:「魏徵!」
「陛下。」
魏徵拱了拱手,淡淡的說道:「臣不過就事論事罷了。」
長孫無忌很是頭疼。
他知道魏徵在,陛下就不可能好的。
魏徵說的那句話,不是在戳陛下的肺管子,能氣得人七孔冒煙的。
也就是陛下寬宏大量,宅心仁厚,帝王氣度。
否則,換個帝王,哪個都饒不了口無遮攔的魏徵。
「陛下。」
「緊要之事,是立即派遣太醫,前去為太子醫治,務必不能在臉上留下傷痕。」
長孫無忌不想在過去的事情上糾纏,說多了無益。
但從陛下的口中,卻得到一個極為重要的信號。
陛下沒有廢太子之意。
別管這話,到底是真是假,只要陛下說出來。
那麼短時間內,太子就沒有被廢的可能。
陛下也不可能無故廢太子。
畢竟,皇帝的一言一行,可都被史官記錄的。
你剛說完不廢太子,轉過頭就下旨要廢,這不是把自己的話,當放屁一樣?
那還有沒有威信可言?
他深知陛下的性格,斷然是做不出來的。
而且,他震驚不已的是,太子竟說出那種話。
自絕於母親陵前。
這話一出,陛下還不得在妹妹的陵前,加派人手看管啊。
太子真要死在妹妹陵前,那帶來的影響跟後果,根本難以想像。
怕是陛下再如何雄才大略,也難以承受帶來的後果。
「這算什麼事情啊。」
長孫無忌心頭嘆息。
看似太子一番言語,使得陛下不敢輕舉妄動。
但兩父子之間的感情,卻漸行漸遠,背道而馳,越發冷淡。
當太子沒有帝王的喜愛後,太子之位還能長久嗎?
「魏徵,你滾!」
「快點給我滾。」
李二連連怒聲喊道。
魏徵:「陛下叫臣滾,這是什麼禮儀,陛下如此粗鄙對待臣,大喊大叫的,是臣說的不對,還是陛下所作所為,是臣做的?」
長孫無忌雙手差點都抓緊了。
他拉扯著魏徵,不給他再說話的機會,請他出去。
再說下去,陛下的情緒還受得了?
送走魏徵後,長孫無忌再次進來。
李二趴在扶手上,怔怔出神。
「陛下!」
長孫無忌輕聲喚道。
李二沒有回應,但他用手巾,擦了擦眼角。
哭嘛。
對李二來說,從來不算個事。
他哭的次數太多了。
別說李二不在意,臣子們大多也習以為常。
反而覺得陛下會哭,真性情呢。
「太子那邊,臣想過去一趟。」
「去幹什麼?」
「太子畢竟受傷,臣過去看看情況,也好回稟陛下。」
長孫無忌是想看看李承乾到底怎麼了。
父子反目的話,都敢說。
到底還要不要當太子了。
李二頓了頓,他下意識是想否決的。
但話到口中,變成了應允。
「去吧。」
「臣遵旨。」
有陛下這話,長孫無忌想著,是不是可以打著奉旨探望太子的由頭。
……
武德殿。
魏王李泰,那龐大壯碩的軀體,在他健壯的雙腿下,來回移動。
「本王想進宮寬慰父皇,為何不行?」
李泰不解的說道:「父皇被那瘸子氣的不輕,魏徵去了肯定是火上澆油。」
「我此時去,展現孝順,不正好與東宮瘸子形成鮮明對比。」
「父皇還看不出,誰才是他的乖巧懂事孝順的兒子嗎?」
韋挺搖頭道:「殿下,陛下正直氣頭上,魏徵又在。」
「你若是現在去了,不管說什麼,只會適得其反。」
「難道殿下要為太子說話,那就顯得虛情假意,惹陛下不快,若是安慰陛下,難道殿下要指責太子不成?」
「兄友弟恭,是陛下最看重的。」
李泰有些無語,道:「難道我跟那瘸子還能兄友弟恭不成?」
「私下如何不論,但在陛下面前,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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