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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4章 論無聊帶來的危害

  在翻倒的車皮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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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副科長聽聞李愛國已經找到了嫌疑人,眉頭頓時緊緊皺起,滿臉質疑地說道:「李司機,K16次列車上的乘客多達上千人,你不會是打算隨便抓個人來頂罪吧?」

  「你還真是喜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李愛國回懟了一句,然後朝著山海關派出所的副所長蘇鐵手招招手,「老蘇,你還記得那個傷勢最嚴重的乘客嗎?」

  「徐良才?」

  蘇鐵手一開始還有些迷糊。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了,猛地一拍大腿,「昨天晚上我就覺得這小子不對勁,原來是他幹的!」

  「只是有嫌疑而已,這事兒非同小可,我們還得調查清楚。」

  確定了嫌疑人後,李愛國並沒有立刻和蘇鐵手動身前往山海關。

  畢竟徐良才已經被蘇鐵手安排的公安人員提前「羈押」在醫院裡了.

  當下他們需要做的是清理現場,儘快讓京哈線恢復通車。

  然而,新的問題很快就出現了。

  調查組的副組長馬得樂看著即將被吊到救援列車上的車皮,滿臉無奈地說:「這兩節車皮一旦被吊走,現場證據可就沒了。到時候嫌疑人要是死不承認,肯定會惹出不少麻煩。」

  不愧是調查工作的老手,馬得樂雖然平時很少發表意見。

  但考慮問題卻細緻入微,連這種極易被忽略的細節都想到了。

  李愛國扭頭看向救援隊的劉青松隊長,問道:「劉哥,出發前我讓你去宣傳科借的照相機,你帶來了嗎?」

  「在救援列車裡面呢。」劉青松回答道。

  救援隊出發的時候時間萬分緊急,即便如此,李愛國還是讓劉青松去宣傳科借一台照相機。

  當時劉青松就覺得很奇怪,不過正好救援隊員在搬運設備,他就跑了一趟宣傳科。

  現在聽到李愛國需要照相機,劉青松馬上叫了一個救援隊員去救援列車裡把照相機取了過來。

  「不過你要照相機幹啥?」劉青松好奇地問。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李愛國接過照相機,仔細打量起來。

  這在當時可算得上是高科技產品了,機身上沒有任何銘牌標識。

  外觀和老毛子的 MNP相機極為相似,以至於後世有不少收藏家都把它錯認成老毛子的貨。

  實際上,這是正宗的國產相機,品牌名叫「和平」牌。


  它擁有由兩片鏡片組成的抽拉式鏡頭,有兩檔光圈(F11、F22),四檔快門(B、25、50、1/100秒),使用 120膠捲,能拍攝 4.5×6畫幅的照片。

  這款相機是由大連公私合營後組成的「大連中山區鐘錶眼鏡修造廠」研製出來的。

  只是由於某些特殊原因,「和平」牌照相機僅僅生產了幾十台試製品就停產了。

  後來被「友誼」牌照相機取代,特別是友誼 120簡易相機,產量還不少。

  「和平」牌照相機很重,拎在手裡就像拎著一塊鐵似的。

  李愛國拎著照相機來到K16次的車尾風擋處。

  對準連接處咔嚓了四五張照片,又來到翻倒的車皮旁,對準手閘圓盤咔嚓了一陣子。

  劉青松這會也看明白了,猛地一拍大腿說道:「用照片把現場記錄下來,就算是車皮被拖走了,也能保存證據。」

  他決定等回去後,就想辦法申請一台照相機。

  調查組的張副科長雖剛才差點被李愛國氣暈過去,也打起了照相機的主意。

  這玩意可以成為調查組的利器。

  因為膠捲太貴重了,李愛國僅僅拍攝了十多張照片,把重要部位拍攝了下來,便把照相機交還給了劉青松。

  「膠捲一旦洗出來,就是證據了,現在咱們可以把車皮吊開了。」

  最後一絲顧慮被解決了,劉青松立刻指揮救援列車靠近翻倒的車皮。

  救援隊員們都經過了特殊培訓,先是將車皮內的貨物全部都搬運到了救援列車上。

  隨後將車皮的車架子和軲轆全都拆卸下來,僅僅剩下孤零零的車皮。

  車皮是那種老式的CR8型車皮,全都是鋼板焊接而成,即使去除了車架子和軲轆,依然有十噸左右。

  只見救援隊的隊員們分成兩組。

  用繩索將車皮兩頭兜住,找來撬棍,利用槓桿原理,一點一點將車皮「撬」到了鐵軌旁。

  隨後,七八名救援隊員爬上平板車皮。

  跟下面的救援隊員相互配合,伴隨著整齊的口號聲,將車皮「拽」到了平板車皮上。

  李愛國和山海關的同志本來想幫忙,卻被劉青松拒絕了。

  原因很簡單。

  這些隊員都是經過訓練的,他們的站位和用的力氣大小都有講究。

  一個生瓜蛋子貿然去幫忙,非但幫不上忙,還會導致車皮的重心轉移,引起大麻煩。


  這些年因為裝卸車皮發生的故障不在少數。

  一旦車皮滑落,輕則耽誤幾個小時的時間,嚴重一點的話,還會傷到人。

  因為車皮太大,太重,整個過程非常的艱難。

  救援隊員們足足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裝好了一節車皮。

  那些救援隊員們全都累得筋疲力竭,坐在鐵軌上大口喘氣。

  有一位名叫周全的年輕小伙子還在撬車皮的時候,不小心被車皮的尖角劃破了胳膊。

  K16包乘組的乘務員劉琴拿來紅藥水幫他塗抹在傷口上。

  剛才那個肩扛上千斤重物的小伙子,此時竟然面色赤紅起來。

  「不,不用了……這點小傷,過幾天就好了。」

  「就你逞能,破傷風你知道嗎?那可是會要命的。」劉琴一邊說著,一邊拉過周全的胳膊。

  看著兩人的樣子,旁邊的救援隊員和乘務員們開始起鬨了。

  周全顯得十分害羞,劉琴卻是大大咧咧的性子,指著那幫子吼道:「我這是關心同志,亂起鬨個啥啊你們!」

  隨後又是一陣鬨笑聲。

  這聲音給緊張的救援現場增添了幾分生活的氣息。

  李愛國倒是沒有關注這幫子青年男女無法壓抑的荷爾蒙問題,眼睛一直盯在車皮上。

  黃婧湊過來小聲問道:「師傅,您看什麼呢?」

  李愛國指指車皮:「要是能安裝一個把車皮吊裝上去的機器,救援隊也不用那麼麻煩了。」

  黃婧驚訝:「還有這種機器?」

  「現在沒有,但是咱們可以自己造啊。」

  李愛國想起了前世救援列車上的吊裝設備。

  雖然那些設備太複雜了,依照這年月的技術水平壓根造不出來。

  但是咱可以搞幾個電葫蘆,同樣能吊裝車皮。

  只是這事兒倒是不著急,現在最關緊的事情是搞清楚事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兩節車皮被吊裝到了救援列車上,救援隊員又對鐵軌進行了簡單的修復工作,整個救援活動便算是完成了。

  劉青松帶著救援隊準備返回前門機務段。

  臨行的前,特意把李愛國請到了一旁,叮囑道:「愛國,張副科長看起來居心叵測,你千萬要小心點。」

  「放心吧,老劉,我有辦法對付他。」

  李愛國拍拍劉青松的肩膀。

  救援隊列車倒著行駛朝著前門機務段的方向駛去。


  K16次列車也在黃婧的操控下前往前方的山海關站,在山海關站掉頭,再返回前門機務段。

  李愛國和調查小組的張副科長,馬德樂,調查組的同志還有山海關派出所的同志,乘坐著K16次列車來到了山海關火車站。

  山海關是華北通往東北的天然交通要道,自古即是「要衝」、「急沖」,是兵家必爭之地。

  李愛國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裡,透過車窗打量這座古老的關隘,第一印象是這裡實在是太乾淨了。

  鐵道沿線的道路上,胡同里見不得一丁點堆積的垃圾,別的城市常年的牛糞這裡也見不到。

  「挺乾淨的城市。」李愛國抽著煙給出了評價。

  蘇鐵手笑呵呵的說道:「那是肯定的,我們山海關市已經十年衛生紅旗不倒了。」

  這年月所謂的衛生紅旗跟後世的文明城市性質差不多。

  每年部裡面都會派人巡視各地,從中挑選出衛生水平最高的幾個城市,授予衛生紅旗。

  現在建國也才十年,山海關竟然連續得了十年衛生紅旗,確實有點本事。

  馬得樂這會也跟蘇鐵手混熟了,插言道:「早就聽說山海關衛生搞得好,你們有什麼秘訣沒有?」

  「秘訣?那當然有了。」

  蘇鐵手身體後仰,靠在座位靠背上說道:「我們這裡,居委查衛生會戴著白手套摸家具背面,要求沒有一丁點灰塵。院內廁所要加蓋,連醬缸鹹菜缸都要攪一攪,看一看有沒有蛆。」

  「好傢夥,這麼嚴格啊。」馬得樂豎起了大拇指。

  李愛國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四合院那邊搞衛生,也就是把大院和街道清理一下,根本不會涉及到住戶家裡。

  看來,山海關這面衛生紅旗真是實至名歸。

  嗚嗚嗚……哐哧、哐哧、哐哧……火車呼嘯著駛進了山海關火車站。

  此時,在山海關鐵道醫院二樓的一個病房內.

  徐良才斜倚在床鋪上,眼神有些空洞地望著窗外那列緩緩駛過的火車。

  那火車像是一條黑色的鐵龍,散發著一種工業時代特有的粗獷氣息。

  自從被送到醫院後,山海關派出所的兩名公安同志就如影隨形地守在他身邊。

  哪怕他只是去上個廁所,這兩人也會緊緊跟隨在後。

  在這樣的嚴密看守下,徐良才心裡清楚,想要逃走簡直比登天還難。

  不過,他倒也沒有太過擔憂。


  畢竟,當時在列車上發生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他看來,就算鐵道部門的人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保持鎮定,不能自亂陣腳。

  思慮至此,徐良才扭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鐵道公安。

  「同志.馬上中午了,你能不能幫我打點飯。」

  「你稍等,我馬上去。」

  「那個.能不能多打點病號飯,我的飯量大,昨天到現在一直沒有吃飯.」徐良才笑著說道。

  鐵道公安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答應了。

  他剛要伸手去拉門,門卻從外面被人推開了。

  幾個身材魁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們高大的身軀擋住了外面的陽光,在病房內投下一片濃重的黑影。

  「蘇所長,你們回來了。」鐵道公安見狀,趕忙立正站好,向蘇鐵手敬了個標準的禮。

  蘇鐵手回禮後,朝著徐良才抬了抬下巴,問道:「有什麼動靜嗎?」

  「報告所長,沒有。徐良才有幾次試圖溜走,但都被我們盯著呢。」

  鐵道公安簡單匯報了情況後,晃了晃手裡的飯盒,「我正準備去給他打飯。」

  「打飯?也許用不著了。」

  這時候一個魁梧的身影從後面走了上來。

  鐵道公安認出此人是火車司機李愛國,連忙衝著他打了聲招呼,然後問道:「難道真是他有問題?」

  「咳咳,不該問的別問,你忘了?」蘇鐵手提醒鐵道公安,「你們先去門口守著。」

  兩個鐵道公安知道審問要開始了,走出去後,順帶著關上了門。

  屋門緊閉,將燦爛的陽光擋在了外面。

  徐良才躺在病床上,看到這麼多人走進病房,而且每個人的臉上都如寒霜般冷峻,

  他心裡頓時「咯噔」一下,知道情況不妙。

  不過,在這種時候,他覺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裝傻充愣。

  徐良才裝出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撐起身體坐起身,看著幾人笑道:「領導同志,感謝你們來看望我。你們鐵道部門真是愛民如子啊。其實不用了,我身體好得七七八八」

  「徐良才!」病房內突然響起一聲暴喝,蘇鐵手一個箭步上前,一把將徐良才從病床上拎了起來,眼神冰冷如刀,厲聲問道:「老實交代,你為什麼要破壞列車!」

  蘇鐵手常年奮戰在鐵道公安一線,身上那股威嚴的氣勢猶如實質般,令人難以承受。


  此刻的他,就像一個從戰場上歸來的殺神,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徐良才被嚇得渾身一顫,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眼神閃爍不定,但還是嘴硬地說道:「領導,我都說過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就是一個普通乘客。」

  說著,他把頭扭向一邊,避開蘇鐵手那銳利得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神,還撇了撇嘴,繼續說道:「你們鐵道上出了事,就想把責任推到我一個普通乘客身上,我抗議!我要到鐵道部去告狀!」

  「好小子,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是不會說實話的。」

  蘇鐵手冷哼一聲,鬆開手,任由徐良才癱坐在病床上。

  接著,在徐良才驚疑不定的目光中,蘇鐵手不緊不慢地脫掉外套,摘下帽子,最後挽起袖子,露出肌肉賁張的手臂,然後緩緩攥起了他那碩大的拳頭。

  即便徐良才平時很少和蘇鐵手這種人打交道,他也能猜到蘇鐵手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眼中滿是驚恐。

  馬得樂看到這一幕,微微皺了皺眉頭,伸手想要阻攔蘇鐵手。

  他心想,要是真動起手來,萬一最後證實事故和徐良才無關,那他身為調查組的副組長也會受到牽連。

  就在這時,有人搶先一步拉住了蘇鐵手的胳膊。

  原來是李愛國走上前來,擋在蘇鐵手面前,面帶微笑地說道:「蘇鐵手同志,我知道你這拳頭威力驚人,能一拳打死一頭牛呢。」

  徐良才聽到這話,看向蘇鐵手拳頭的眼神變得更加凝重了。

  李愛國接著說道:「你曾經一拳夯死一個迪特。」

  徐良才的眼神愈發凝重,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

  「而且你還曾經把那個號稱偷遍十八省無敵手的神偷『三隻手』打得腦袋開花呢。」

  徐良才此時已經嚇得瑟瑟發抖。

  其實倒不是李愛國的話有多麼巧妙,而是蘇鐵手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殺氣實在太過嚇人。

  一般的小偷,被他吼一嗓子估計都會嚇得尿褲子,更何況現在他已經攥起了拳頭,那氣勢簡直如同泰山壓頂。

  李愛國接著說道:「不過,總要給這傢伙一個機會,讓我跟他好好談談,要是談不攏,你再出面,怎麼樣?」

  「哼!」蘇鐵手很配合的冷哼一聲,狠狠瞪了徐良才一眼,然後轉身坐在了隔壁病床上。

  徐良才面對李愛國,暗暗鬆了口氣。

  他雖然是被這個小火車司機發現,然後帶到這裡的。


  但是這人看上去沒有什麼威脅。

  李愛國確實沒有威脅感,他走到病床前,面帶溫和的笑容看著徐良才,緩緩說道:「徐良才,今年二十三歲,在東北機器製造廠工作。

  那裡原是七二四廠,你在衝壓車間底火班,是個三級工,家住沈羊大北門外鏵爐巷十六號。

  你父親是徐茂財,在燈泡廠當工人,你母親是周彩華。

  你是接了你爺爺的班進的廠,而你的兩個哥哥,只能去城郊的木材廠當工人。」

  徐良才心裡稍稍鬆了口氣,可聽到這些內容後,他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的這些個人情況雖然算不上什麼機密,但要想輕易搞清楚也絕非易事。

  病房內最震驚的人不是徐良才,而是從進入病房後就一直沉默不語的張副科長。

  之前,K16次列車抵達山海關火車站後,他們本來應該直接到醫院來審問徐良才的,可李愛國卻突然提出要打個電話。

  打電話本來也沒什麼,耽擱不了幾分鐘時間,可打完電話後,李愛國竟然在火車站的值班室等了足足十分鐘,而且還接到了對方打回來的電話。

  張副科長一直留意著李愛國的舉動,等李愛國放下電話離開後,他以調查組的名義,又加上一包煙,讓值班員把電話交給他。

  他搖動電話詢問電話局,同樣以調查組的名義,想詢問剛才那通電話轉接去了哪裡。

  在這個年代,電話沒有存儲號碼的功能,經常有公安人員通過電話局轉接員來尋找線索。

  可沒想到,那個轉接員在得知他的身份後,不但沒告訴他電話轉接的去向,反而語氣嚴肅地追問他的身份。

  張副科長畢竟是個老同志了,他立刻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勁,趕緊謊稱自己打錯電話,然後匆匆掛了電話。

  聯想到那通無法追蹤的電話,再聯繫到李愛國對徐良才的情況了如指掌。

  張副科長得出了一個令他震驚不已的結論——李愛國在鐵道公安的上層有關係!

  只有那些有權力的人出面,才有可能這麼迅速地聯繫地方,把徐良才的情況查得一清二楚。

  這小子……竟然有這樣的背景,看來以後得小心點了……張副科長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另一邊,審問仍在繼續。

  看著滿臉震驚的徐良才,李愛國繼續說道:「你是三年前進入東北機器製造廠工作的,在廠里經常曠工。

  你曾經談過一個對象,她也是你們廠的工人,不過最後你們沒能結婚,原因是女方嫌你工作不踏實……」


  「你怎麼全都知道?!」徐良才忍不住說道。

  「你還曾經把車間裡的廢料偷偷帶出去,結果被保衛幹事逮個正著,是你爺爺出面,找了他解放前的一個徒弟,才把你從這件事裡解救出來。」

  此時的徐良才已經滿頭大汗,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相較於剛才蘇鐵手那種氣勢上的壓迫,這個年輕的火車司機給他帶來的威脅更大。

  這種威脅是一種全方位的碾壓,徐良才感覺自己在李愛國面前,就像一個赤裸裸地暴露在眾人目光下的人,沒有絲毫秘密可言。

  「當初你離開車廂的時候,肯定有人看到吧?我們只要調查一下,很容易就能搞清楚。」

  李愛國說著話,拿出了那台照相機,在手裡把玩了一番:「你翻欄杆的時候,鞋子在欄杆上留下了腳印,我們已經拍下了照片,只要核對一下,這就是鐵證。」

  徐良才剛才還想著火車已經調開了,現場沒有留下證據,現在看到照相機,他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起來。

  他感覺自己在這個火車司機面前,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任何小心思都被提前察覺了。

  李愛國笑道:「是不是還想讓我說下去?」

  「不不不不用了。」徐良才這才清醒過來,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李愛國眼睛緊盯著他,笑著說道:「你看,你所有的事情我們都清楚,你鬧出這麼大事情,還留下了那麼多破綻,我本來把你交給蘇鐵手,讓蘇鐵手錘爆你的狗頭。

  誰讓我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呢,所以,你也配合一點,把實情講出來,免得大傢伙麻煩,是不是?」

  他的語氣雖然平淡,但威脅的意味卻十分濃厚,就像一把隱藏在鞘中的利刃,雖未出鞘,卻已讓人感受到絲絲寒意。

  徐良才此時的心理防線此時已經徹底崩潰了,他猛地抱住腦袋,嚎啕大哭起來:「我也不想啊,我只是覺得好玩,才會去動那玩意,我壓根就沒有想到火車會翻車。對不起,真是對不起」

  悽厲的哭聲在病房內迴響,所有人都知道,事故的原因已經查清楚了。

  「行了,別哭了,男子漢大丈夫,自己做事自己當。最嚴重不就是吃花生米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李

  李愛國沒想到這傢伙哭得像個女人似的,沒完沒了。

  等了十多分鐘後,他實在忍不住了,扔給徐良才一條毛巾。

  徐良才接過毛巾,一邊抽噎著,一邊把事故發生的過程講了一遍。

  事情的經過和李愛國猜想的差不多。

  徐良才坐在最後一節客運車廂內,因為是獨自出行,一路上特別無聊。


  這年月沒有手機平板,只能跟別的乘客嘮嗑,打發時間。

  但是他周圍的那些乘客,全都是拖家帶口的中年人。

  徐良才實在是太無聊了,來到了車後面的風擋處。

  他本來是打算抽根煙的,順便做幾個拉伸,活動一下身體。

  結果看到了車皮上那個圓滾滾的圓盤。

  嘿,這玩意挺有意思的,能不能轉動呢?

  因為連接處鋪了鋼板,旁邊還有護欄,徐良才沒費多大力氣,就站在護欄上,爬到了車皮頂部,轉動了那個圓盤。

  「我只是覺得好玩,哪想到只是轉了兩圈,火車突然剎車了,車皮翻倒了,我整個被甩了下來。我真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講完後,徐良才再次嚎啕大哭起來。

  看著不斷重複自己不是故意的徐良才,蘇鐵手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子把他甩到了地上。

  「就是因為你不是故意的,導致了五個無辜的乘客受傷,兩節車皮完全損毀,鐵路交通運輸中斷!」

  徐良才躺在地上,瞪著天花板,聲音哽咽在了喉嚨里,眼淚滑落。

  李愛國苦笑著搖搖頭。

  你看,無聊帶來的危害竟然這麼大。

  所以啊。

  無聊的時候多看看小說。

  尤其是那本叫做火車司機的小說,寫得特別精彩。

  就不會惹出這麼大麻煩了。

  當然了。

  要是能投點月票啥的,就更好了。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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