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賞你腰牌

  第87章 賞你腰牌

  不過，康熙的好心，卻沒好報。

  李煦和曹寅，這兩貨，居然在背後玩著腳踩兩條船的醜陋勾當，妄圖長保富貴不墮。

  胤褐是瞎子吃湯圓，心裡有數，就是閉緊了嘴巴，打死也不說。

  俗話說的好，樹老根多，人老話多，就和十八流小寫手大司空一樣，總說車軲話。

  

  康熙的心裡一高興，話匣子打開之後，就收不住了。

  「江南，那可真是個好地方啊，不僅山青水秀，而且，人傑地靈。」康熙說這話時候，下意識的瞟了眼胤褐。

  胤耦揣著明白裝糊塗，死死的閉緊嘴，心裡卻在冷笑。

  只怕是，江南那邊國色天香的美人兒，數不勝數吧？

  足足扯了一個多時辰之後，直到宮裡下錢糧之前，康熙這才打發了他們走人。

  既然親爹回了京，李鼎便找胤耦請了假，過去陪著李煦李煦很久沒見著兒子了，心裡高興之餘，自然要盤問近況了。

  「小十五待你如何？」

  李煦仗著康熙的寵愛，私下裡又同時搭上了老八和太子的線，顯然並沒有把無法繼承大統的胤褐，真的放在眼裡。

  「回阿瑪，十五爺待兒子，沒的說—」

  李鼎和李煦雖是親父子，他的立場卻和李煦有著本質性的區別。

  李煦是康熙的寵臣，他可以反覆橫跳的腳踩兩條船，

  但是，胤褐若是垮台了，李鼎肯定跟著倒大霉。

  聽了李鼎的詳細描述之後，李煦鄭重其事的叮囑說：「這一次兩淮的鹽務上，出了好幾筆爛帳，恐怕難過戶部的核銷關。我聽說，小十五和四貝勒爺的私交甚密？」

  胤偶和老四的關係很好，滿京城的權貴們，盡人皆知。

  李鼎也沒啥好隱瞞的，就說：「阿瑪，我們爺，和四爺的關係確實不錯。但是，四爺那個人，六親不認，怕是極難通融。」

  沒啥好說的，即使親如父子，也因彼此根本利益的不同，而各懷心事。

  李鼎只說了半句真話。他沒說的是，在老四那裡，只要胤褐打個招呼，什麼樣的爛帳，都可以輕鬆過關。

  呵呵，李煦偏疼麼兒李的那些爛事兒，還真當遠在京城的李鼎不知道啊？

  自從，李鼎成了胤褐的哈哈珠子之後，整個李家的偌大家業，就都歸他弟弟李繼承了。

  李煦暗通太子和老八的事兒，對李鼎一直保密。

  胤褐和老四，穿一條褲子嫌肥的鐵桿關係，也被李鼎密而不宣。

  然而，誰也沒有料到，正因為李煦對胤耦的輕視，居然釀成了無法挽回的大禍。

  這天，老四把胤耦找到了貝勒府，直接了當的說：「兩淮鹽政，居然有三百萬兩銀子的稅款，下落不明，李煦那個狗奴才，還真是貪得無厭啊！『

  胤耦一聽就明白了，李煦那裡出了爛帳，居然不來找他幫忙，呵呵，那他還監護個毛線啊？

  「四哥，你也是知道的，李煦和我之間，不過是稍微有點瓜葛罷了。實話告訴你，他的眼裡根本沒有我這個所謂的表外甥。」胤耦這話一出口，老四當即氣得拍了桌子，破口大罵，「好個狗奴才，反了他了！」

  胤褐僅僅是實話實說罷了，並未有任何的添油加醋。

  所謂的表舅，你認識他，他也認識你麼？

  老四的雷厲風行作風，完全不是吹出來的，次日，他便上了題本，羅列了十幾條大罪，公開彈劾李煦的貪贓枉法行徑。

  康熙沒理會老四，卻把胤偶找了去。

  「你說，究竟怎麼回事？」康熙十分疑惑的看著胤禮，希望從他這裡，找到合理的解釋。

  胤耦自然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很無辜的說：「回汗阿瑪，臣兒尚不知出了何事？」

  康熙差點被胤褐氣笑了，他抬手指著胤褐的鼻子，斥道：「知子莫若父。你為何沒護著李煦？」

  胤褐暗暗點頭，康熙不愧是康熙啊，一語道破了事情的本質。

  「回汗阿瑪，表舅李煦若是真遇見了難辦的事，難道不應該事先和臣兒言語一聲麼？」

  是啊，被監護人有了麻煩，不找監護人幫忙，怪誰？

  「這個李煦，越老越糊塗了，真不如曹寅能幹。」

  胤褐忍住笑意，死死的閉緊了嘴巴。

  我的汗阿瑪啊，您老人家因為偏愛的緣故，陷入了信息繭房而不自知，活該被蒙蔽啊。

  在至高無上的皇權之下，王公大臣和官僚集團，通行的準則是，報喜不報憂，欺上不瞞下。

  下邊的信息，經過層層迭迭的放大或縮小，到了康熙的案頭，往往是假消息。

  康熙也明白其中的情弊，所以，密摺奏事制度，應運而生。

  但是，別的事情還好說，李煦敢告訴康熙，他和曹寅暗中腳踩兩條船，左勾太子，右搭老八麼？

  根本利益的不同，即使親如父子，照樣分道揚。比如說，李煦和李鼎這親父子兩個，便是如此。

  「喏，這是四阿哥的題本，你看看吧？」康熙找出老四的題本，輕輕的推到了炕桌邊沿。

  胤耦不僅沒去拿題本，反而，振振有詞的說：「回汗阿瑪，臣兒不敢。」

  別逗了，皇子可以隨便看題本麼？

  康熙瞪著胤禍，斥道：「朕叫你看，你就看，少廢話。」

  得了，胤耦要的就是這句話。

  胤褐拿起題本，裝模作樣的的看了三遍，又輕輕的把題本，擱回到了原位。

  「看完了？」康熙和胤褐接觸的時間也不短了，對他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

  康熙有把握，只要他不問，胤褐肯定不可能說話。

  胤耦這孩子，雖然總說大實話硬瑟皇父，不像個孝順兒子。但是，謹守本分這四個字，也確實令人很滿意。

  一言以蔽之，大事上，胤耦絕對不糊塗！

  「回汗阿瑪，以臣兒之見，留中即可。」胤褐想了想，索性順了康熙的心思。

  康熙已經暗示的很清楚了，胤偶繼續裝傻下去，准沒好果子吃。

  「留中？那我找你來，幹嘛？」康熙有點惱火了，胤褐是個非典型的壞孩子，兒壞的壞。

  見康熙真被惹毛了，胤耦絲毫也不慌亂，從容不迫的說：「汗阿瑪，四哥辦差極為認真，又是個六親不認的傢伙，就算是臣兒和四哥的關係尚可，也不可能說服他把題本收回。」

  開什麼玩笑，胤耦輕而易舉的就可以操控老四改變主意，這和老八怕老婆，

  有何區別？

  一廢太子之後，八成以上的王公重臣，集體公推老八為新儲君。

  可是，康熙哪怕公開耍流氓，也不想順了這八成的所謂民意。

  原因有三：裝得太賢，居然和滿洲勛貴們打成了一片；畏妻如虎；只有弘旺這一個獨苗兒子。

  在天家，皇子的心狠手毒，只要不是衝著康熙去了，都是大大的加分項。

  比如說，胤禍不動聲色的捧殺了程修德，康熙不僅不生氣，反而倍感欣慰。

  作為新皇帝，如果不殺伐果斷，甚至是大耍流氓，怎麼震懾住各路旗主和滿洲勛貴？

  從清太祖老奴時期的八貝勒集體議政，到皇太極時期的四貝勒平起平座，再到順治時期的議政王大臣會議，最後到康熙朝的內閣總領政務。

  整個大趨勢是，下五旗大小旗主們的權勢，一直在縮水。

  臥榻之旁，豈容旗主們酣睡？老八這個糊塗蛋，完全不懂這個大道理啊！

  康熙仔細打量了胤褐一番，冷冷的說：「你就不管他們了？」

  這話就很誅心了，胤褐必須表明態度。總不能剛拿到監護權，就撒手不管了吧？

  「回汗阿瑪，朝廷專營的鹽政，李煦和曹寅居然也能搞出這麼大的虧損窟窿，足以證明，此二人皆非精通經濟之幹才。」胤褐不管康熙的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繼續侃侃而談，「不過，臣兒倒是覺得，李煦和曹寅，不能太過放縱了，

  應該略施薄懲，讓他們知道收斂，不敢把手伸出太長。」

  康熙不在乎大臣們貪污受賄，胤耦即使提了大力反腐肅貪，也是毫無意義。

  胤褐對李煦和曹寅屬於是小罵大幫忙，確有維護之意，康熙不可能聽不出來。

  「派四阿哥去整頓兩淮鹽政，怕是要抄個底朝天啊！」

  知子莫若父，老四六親不認，刻薄寡恩的德性，康熙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忽然，康熙有了個絕妙的想法，隨即擺了擺手，叮囑說：「選秀女，乃是朝廷大事，切不可馬虎大意。若是出了紕漏，仔細你的皮。跪安吧。」

  就在胤禍走到門邊的時候，康熙忽然叫住了他，「這個給你。」順手扔了個東西過來。

  胤耦不及多想，趕緊接住了康熙拋過來的東西，低頭一看，竟是一面純金的腰牌，上書四個小篆字體：體元主人。

  「你是內務府總管，總遞牌子進乾清門，也不大方便，朕許你乾清宮前候見。」

  康熙自號體元主人的事，傳播範圍極小。但是，皇子、勛貴重臣及南書房大臣們，也都是知道的。

  若是老大得了這塊腰牌，肯定大喜欲狂的拼命謝恩，猛表忠心。

  誰料，胤褐把腰牌往懷裡一揣，拱手說：「謝汗阿瑪恩典。」就大搖大擺的走了。

  望著胤褐灑脫的背影，康熙竟然忘了生氣。

  親父子之間，總是假腥腥的謝恩啊，跪拜啊，表忠誠啊，即使胤偶不累，掌權幾十年的康熙，也早就麻木無感了！

  維護皇權的森嚴禮儀，絕不能沒有。但是，過猶不及！

  此時此刻，康熙的腦海里，忽然想起了他的布衣知己：方苞方鳳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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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