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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布局坑十五爺

  密嬪正在逗老十八說話,見胤禑進來了,就笑著說:「還是皇上有法子,老十八比以前變得太多了。」

  「孩兒拜見姆媽!」

  「快過來告訴姆媽,你怎麼做的?」

  胤禑行禮之後,密嬪含笑招手,把他喚到了身邊。

  雖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密嬪相對而言,更寵老十六一些。

  感情上的事,真沒法子。

  胤禑出生的時候,密嬪還是個小小的常在,根本沒資格撫養他,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他,被抱進了德妃的永和宮裡。

  德妃是個面善心苦的女人,密嬪在她那裡試了幾次,一直見不到胤禑,也只得放棄了。

  榮妃年事已高,早就喪失了翻牌子侍寢的資格,性子也比德妃平和的多,她一直默許密嬪來看老十六。

  畢竟是血脈至親,胤禑很隨意的坐到了密嬪的跟前,笑著解釋說:「姆媽您有所不知,十八弟其實很好相處的……」猛夸老十八最近的良好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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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私下虐待老十八的各種陰招,怎麼可能告訴密嬪呢?

  老十八以前一直養在乾清宮裡,密嬪雖然近在咫尺,卻也見不到麼兒。

  不過,密嬪敏銳的發覺,胤禑說話的時候,老十八仿佛小大人似的,一直坐得筆直。

  「唉,還是你有辦法啊!」密嬪其實也知道老十八的種種劣跡,只是鞭長莫及的管不到罷了。

  現在,密嬪晉升為嬪了,已經有資格親自撫養老十八。『

  可是,康熙卻出乎意料的把老十八交給了胤禑管教,密嬪也很無奈啊!

  說是一家人團聚,實際上,為了避諱,已經十五歲的胤禑,並不可能在養心殿內久待。

  密嬪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後,鄭重其事的叮囑胤禑:「你現在有出息了,可不能忘了提攜你的舅舅和姨父們。」

  胤禑心裡有數,母族的事情,密嬪一直都很關注,不可能不談。

  「回姆媽,我是這麼安排的……」胤禑不厭其煩的把舅舅們的安置情況,逐一做了說明。

  末了,密嬪卻說:「沒有你外祖父,就沒有你們今日的富貴,飲水要思源,懂麼?」

  胤禑嘴上答應著,心裡卻另有想法。

  反正吧,密嬪的話,胤禑左耳進右耳出,就對了。

  趕在宮門「下錢糧」之前,胤禑三兄弟,一起離開了宮裡。

  新年放假幾日,老十六不需要去尚書房讀書了,他自然不樂意待在阿哥所里,死活要跟著去胤禑的貝子府里享幾天福。


  誰料,愉貝子府門前的胡同里,又被內務府的那幫人,堵得水泄不通。

  得了,胤禑只得領著弟弟們,再次由後門回了家。

  整個春節期間,內務府的那幫子碩鼠們,天天堵胤禑的家門。

  胤禑呢,把他們都當作了空氣,一直不聞不問。

  私下結交內務府的人,那是腦子有病!

  除了給老四拜年之外,胤禑哪兒都沒去,一直貓在家裡,悉心教育老十八。

  康熙已經暗示過了,所謂的貝子爵位,不過是暫時借給他的。若是教不好老十八,隨時隨地都可能收回去。

  康熙對老十八是真愛,胤禑對老十八也是真愛。於是,老十八也就享受到了,痛並快樂的關愛。

  開年之後,胤禑一直沒等到把他調離內務府的旨意,心裡也就明白了,德妃對康熙的影響力,不過如此。

  順治故意豎起內宮不得干政的鐵牌子,針對的就是以太皇太后為首的蒙古女人們。

  康熙覺得鐵牌子大有用處,便一直沿用至今。

  開年的第一日凌晨,起了個大早床,要去內務府正式上任。

  內務府位於乾清宮的西側,胤禑就沒走東華門,而選擇了西華門。

  只是,令胤禑沒有料到的是,進了西華門後,一直到內務府的門前,主動向他請安的內務府官員們,絡繹不絕。

  「奴才噶順,請十五爺大安!」

  「奴才富剛,請十五爺大安!」

  很顯然,這些人知道胤禑今天要正式上任,故意守在半道上,指望著混個臉熟。

  在大清,最大的衙門,就是內務府。

  據胤禑所知,內務府里,光是大大小小的官員和筆帖式,就足足超過了三千人之多,這還不包括雜役和工匠們。

  清軍剛入關時的內務府,被稱作十三衙門。因為,多爾袞時刻擔心被趕回關外吃土,所以,十三衙門更像是個五臟俱全的小朝廷。

  等康熙繼位之後,裁撤了十三衙門,改為內務府。

  胤禑趕到內務府門前的時候,赫奕和凌普,已經在門前等候多時了。

  照朝廷的規矩,內務府的三位總管,採取一人坐班一天的方法,依次輪值。

  也就是說,每個總管都要連續當12時辰的差,再歇兩天,如此周而復始。

  三個總管不分大小王,輪到誰值班了,誰就可以說了算。

  很顯然,這種制度性的安排,有效的制約了內務府總管們的權勢。


  「請十五爺大安。」赫奕和凌普領著內務府里,有頭有臉的官員們,一起扎千請安。

  撇開赫奕不談,凌普再有權勢,也是皇家的奴才,胤禑天然是他的小主子。

  「起吧。」胤禑也沒擺架子,溫和擺了擺手,叫了大家起身。

  在赫奕和凌普的陪同下,胤禑邁步走進內務府的衙署大門。

  進門一看,嚯,好傢夥,偌大的院子裡,烏泱烏泱的全是各色頂戴和花翎,少說也有幾百人。

  「請十五爺大安。」

  「都起吧。」胤禑隨意的揮了揮手,渾身充斥著無力感。

  明知道這些人,一個比一個貪,個個都是揩皇家油水的大碩鼠,胤禑卻不可能來一場轟轟烈烈的肅貪運動。

  尼瑪,康熙都默許他們暗中撈銀子,胤禑又算哪根蔥啊?

  再說了,黑的也不是胤禑的錢,他管個毛線啊?

  在眾人的簇擁下,胤禑被請進了他的專屬籤押房。

  胤禑進門一看,又被驚到了,室內裝飾極盡奢華之能事,只有你想不到的,就沒有他們做不到的。

  呵呵,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些碩鼠們是在害怕燒到他們自己的身上吧?

  在康熙的自留地里,打碼頭搶地盤,呵呵,那是惟恐不被圈禁啊!

  「諸位,你等勿需擔憂,內務府的差事,有律循律,無律循例,無例請旨,都聽明白了吧?」胤禑故意這麼說,就是想給這些碩鼠們吃一顆定心丸。

  其中的潛台詞是,你們接著貪你們的,但是,爺交辦的差事,必須辦得妥妥噹噹。

  無論是擋人官運,還是擋人財路,都是足以致命的血仇。

  和光同塵,難道不香麼?

  「嗻。」幾百人不約而同的應了,震的院牆嗡嗡作響。

  這些人儘管都沒敢說話,但是,胤禑分明聽見了他們的心聲,十五爺不是六親不認的四爺!

  胤禑的籤押房,雖然布置的十分豪華,但是,位置太小,不可能容納太多人。

  再說了,在宮裡聚眾的時間過久,很犯忌諱!

  於是,除了幾個有頭有臉的實權堂郎中之外,其餘的人都被迅速遣散了。

  胤禑不僅是固山貝子,又是皇子,在這個屋裡,他不坐C位,誰敢去坐?

  大清的王爵,共分四等,分別和碩親王、多羅郡王、多羅貝勒和固山貝子。

  照皇家的老例,皇子的最低封爵,便是固山貝子。


  康熙如果不晉胤禑為貝子,他就沒資格以哥哥的名義,幫扶老十八這個幼弟。

  大清,對身份的重視,幾乎到了變態的地步。

  這就和老四從小只能養在佟佳貴妃的景仁宮裡,是一樣的道理。

  赫奕和凌普,分坐於胤禑的兩旁,其餘的實權堂郎中們,就只能垂首鶴立於兩旁了。

  胤禑注意到了一個細節,凌普居左,而赫奕居右。

  大清的規矩,向來以左為尊。

  很顯然,凌普仗著是太子奶公的特殊身份,已經在內務府里,占據了上風。

  「凌公,赫公,我初來乍到,兩眼一抹黑,還望你們遇事多提點。」胤禑抱拳拱手,顯得平易近人。

  呵呵,胤禑是老官僚了,冠冕堂皇的場面話,騙死人不賠命的張嘴就來。

  「十五爺,您太過自謙了,奴才但凡知道的事兒,一定如實稟報。」赫奕的腰杆子沒凌普硬,又吃過凌普的多次大虧,他便搶在了凌普之前,主動起身,表明了支持工作的態度。

  「赫公,你是內務府的老人了,快別站著了,請坐下敘話。」胤禑故意加了個請字,想必赫奕肯定聽得懂。

  果然不出所料,赫奕很聽話的坐了。

  這裡是威風凜凜的內務府,不是前門的菜市場,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實權的特權階級,有些話沒必要說的太白。

  凌普沒好氣的瞪了眼赫奕,哼,區區小十五而已,又不是太子,至於如此跪舔麼?

  赫奕和凌普,在內務府的小灶里,一起攪了五年的馬勺子。不客氣的說,凌普的屁股一撅,赫奕便知道,他要拉什麼臭屎。

  如今的內務府里,胤禑雖然坐了C位,卻不是一言九鼎的一把手。

  赫奕和凌普,也都有不小的實權。

  不過,在和赫奕彼此釋出善意之後,若是府內三總管的集體堂議,胤禑就很可能掌握主動權了。

  在廟堂之上,若想穩穩的立足,胤禑就必須拉一派打一派,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敵人搞得少少的麼?

  階段性的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對付共同的敵人,就是胤禑的既定方針。

  自從索額圖被弄死後,太子的被廢,已經進入倒計時了,就看何時來個總爆發?

  活該凌普倒霉,他和太子綁得太緊了,太子倒了,他不可能不倒!

  至於赫奕嘛,他以為主動裝乖,胤禑就不知道,他是腳踩兩條船的變色龍麼?

  在赫奕的引見下,在場的幾個內務府的實權堂郎中,依次上前拜見了胤禑。


  在內務府中,地位最高的衙門,必是廣儲司。

  凡各個皇莊所交賦稅,各省所進珍寶、綢緞、毛皮、人參、茶葉,以及各地官員所納的私人貢品,都歸廣儲司管理。

  最有威望,油水卻最少的衙門,則是慎刑司。少打幾板子,才能收幾個錢?

  至於,負責皇家工程的營造司嘛,則是最肥的衙門。

  以前,還是透明小阿哥的胤禑,和慎刑司郎中肅平,僅僅是認識而已,彼此並不熟悉。

  但是,肅平對胤禑已生敬畏之心。因為,乾清宮首領太監馬士恩,就間接死於胤禑之手。

  行刑的時候,兩名打手只幾棍,就打死了馬士恩。

  只因,不管是執刑的肅平,還是監刑的魏珠,都擔心康熙會突然開恩,赦免了馬士恩。

  在吃人的宮裡,打虎不死,反被虎咬的慘痛教訓,實在是數不清了。

  要麼忍著不出手,一旦出了手,必須一招致命,絕不可養虎遺患。

  這是宮裡的死亡遊戲,誰敢違反,必遭反噬。

  新官上任,大家見個面,彼此認識一下,也就是走個過場罷了。

  喧鬧了一個多時辰後,赫奕和凌普先後離開了內務府,回去補覺了。

  胤禑端起茶盞,品了口香茗,信口問李鼎:「看出什麼不對麼?」

  李鼎絞盡腦汁的想了好一陣子,只得泄氣的搖著頭,說:「回爺,奴才真沒看出什麼不對。」

  玉柱見胤禑的目光投向了他,便小聲說:「爺,您剛剛上任的第一天,赫奕和凌普,難道不應該留下一人,從旁幫襯一下麼?」

  李鼎這才恍然大悟,恨聲道:「狗奴才,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給您玩了個下馬威。」

  胤禑微微一笑,能在內務府里,當這麼多年的總管,那兩個都不可能是省油的燈。

  廟堂之上,最難的是,人心隔肚皮。

  若是能力不足,沒有識人的眼力,往往就是,你把他當心腹,他把你當傻B。

  只要有合適的機會,所謂的心腹,就會把你賣個好價錢!

  不管是在內務府里,還是別的衙門裡,一個總管(尚書)就是一個大山頭,背後跟了多少等著分蛋糕的門生和故吏?

  李鼎哈下腰,主動建議說:「爺,不如去趟乾清宮?」

  很顯然,他的意思是,找康熙告狀去,狠狠的收拾了,赫奕和凌普那兩個陰險狡詐的畜生。

  見胤禑只是笑著沒吱聲,玉柱皺緊眉頭,說:「上任的第一天,就去告狀,只怕是不妥吧?」


  胤禑放下手裡的茶盞,笑了笑,說:「何止是不妥?那不是直接告訴汗阿瑪,我就是個無能透頂的銀樣蠟槍頭麼?」

  玉柱的實務經驗,比李鼎略強一些,但也強得很有限。

  畢竟,玉柱只是提出了問題,卻沒有解決問題的有效措施。

  坐在岸邊看翻船,知道是怎麼翻船的,也知道罵船老大,卻不知道怎樣從此避免翻船,朝廷養的好幾百清流言官和翰林官們,都屬於這一類的職業噴子。

  噴口水罵人,才是他們的出名捷徑。

  至於,怎麼解決問題,他們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

  頂著胤禑的目光,烏林急出了一身熱汗,卻還是想不出好辦法。

  胤禑微微一笑,淡淡的說:「有人給爺布了個局,想給爺一個大大的下馬威,哼,那就讓他們放馬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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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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