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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詭身

  「百無禁忌」每一次將邪祟侵染排出體外,化作一層皮蛻下——因為每一次侵染的邪祟都不同,故而這層皮的功效也不相同。

  許源張口吐出幾枚陰兵丹,選出了鬼新娘的那一顆。

  陰兵丹破碎,大紅花轎憑空出現,離地三尺靜靜地漂浮著。

  

  然後轎簾掀起,蓋著紅蓋頭的鬼新娘嬌滴滴的走出來,腳不沾地。

  許源把那層皮一丟,兜頭就把鬼新娘罩了進去。

  鬼新娘感覺有些怪怪的,從衣襟里摸出一隻小鏡子照了一下,險些驚出聲來。

  而後便故作羞答的細聲道:「主人,奴家已經變成了您的形狀……」

  套上這層皮,不管是什麼,都會化作許源的模樣!

  鬼新娘沒有一絲陰氣泄露,宛如正常的活人一般。

  而且可以施展許源如今丹修八流的各種能力!

  第三種能力實際上來自於那塊泥塑,可以隨意塑形。

  許源將鬼新娘重新凝回了陰兵丹,有了這層皮,自己就等於有了一個分身。

  這能力可能比前面兩個更有用。

  但此時,許源忽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過於大膽了……許源自己都不敢嘗試。

  如果我餌食了這層皮,煉進皮丹中!

  但是這層皮中凝聚了過高的邪祟侵染,許源怕自己作死了。

  「不敢胡鬧了。」許源收起這層皮——這層皮沾到了許源的「腹中火」,便飛快的收縮,貼在了許源的胳膊上,看起來和周圍其他的皮膚並無區別。

  許源伸了個懶腰,活動幾下身體,開門走了出來。

  然後便看到後娘嗖一聲從堂屋射出來,直撞到了自己面前。

  「你怎麼樣?」

  許源拍拍胸口,活動了一下:「沒事了。」

  林晚墨還不放心,上上下下檢查了幾遍,這才長鬆了一口氣。

  申大爺三人也圍了上來,王嬸又絮絮叨叨的:「以後還是少跟祛穢司混在一起,那些傢伙不祥,總是招禍……」

  茅四叔開口想說話,就咳嗽起來。

  申大爺瞥了他一眼,從懷裡掏出一張狗皮膏藥:「自己貼上。」

  茅四叔笑了:「您老也有心疼我的時候。」

  申大爺就瞪他一眼,又跟許源說道:「麻天壽來看過你,你既然沒事了,就去找他一下。」


  「好。」許源答應了。

  後娘和王嬸一起撇嘴。

  許源當然是要去的,嚴老可是許了自己搬山校尉的職務。

  活兒自己幹了,不去領賞豈不是虧大了?

  許源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剛走到門口拉開門,就聽到外面一個熟悉的聲音:「嘿嘿,果然是這裡,我就知道沒找錯。」

  胖乎乎的榮奎叔站在門外正要拍門。

  「你怎麼來了?」許源奇怪。

  「這也是你二叔的家,我還不能來了?」

  榮奎叔也不用邀請,自己抬腳就進來了。

  後娘幾人聽到聲音跟出來,許源只好給大家做了介紹。

  榮奎叔看到林晚墨,一張胖臉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哎喲,這就是嫂子啊……」

  林晚墨冷著臉:「許傳陽讓你來有什麼目的?」

  榮奎叔仍舊熱情:「當然是想要提攜他侄兒了。我昨天剛接到都指揮大人捎來的信兒,只要許源願意去,直接就是總旗的職位,和我一樣。」

  院子裡幾人相視一眼,都沒有急著發表意見。

  榮奎叔嘖嘖的又道:「我老鄭出生入死十多年,也才混了個總旗的位子,老鄭對他侄兒是真的照顧呀。」

  現在擺在許源面前有兩個選擇:祛穢司還是除妖軍?

  除妖軍里有人照顧,也給了實實在在的職務。

  「總旗」應該不會低於祛穢司的搬山校尉。

  許源笑了一笑:「我有點事情,先出去一下。除妖軍的事情,回頭再議吧。」

  榮奎叔有些著急:「這麼好的條件還猶豫什麼呢?」

  許源已經朝外走去,榮奎叔在後面喊道:「我住在城西的興安貨站,你想通了就去那裡找我。」

  許源只是不理。

  許源走了,榮奎叔看看院子裡的幾個人,除了「嫂子」養眼,其他幾個都什麼歪瓜裂棗?

  罷了,都指揮大人臨行前,特意跟我囑咐過,要對巷子裡的「老家人」客氣一些。

  榮奎叔咧嘴一笑:「幾位,還請賞個臉,明日中午魚膾樓,我請客。」

  因為黃曆上時常有「禁臨河」的日子,所以在皇明吃魚就成了一個奢侈的事情。

  榮奎叔是真下了血本。

  可惜申大爺看都不看他一下,叼著菸袋鍋,背著手踢踏踢踏的走了。

  茅四叔跟林晚墨和王嬸交代一聲:「我回去用藥了。」


  王嬸則是瞪著榮奎叔,道:「我們吃不慣,沒事你就回吧。」

  「誒……」榮奎叔還要再勸說,就被王嬸推出了門外,咣當一聲把門關死。

  王嬸的聲音從門縫裡飄出來:「這廝長得猥瑣,一雙老鼠眼恨不得黏在你身上,必定不是個好東西。」

  然後又提醒林晚墨:「他若是敢有失禮的行徑,不要給許傳陽面子,剝下皮來做成了戲影。」

  榮奎叔聽到那老太婆,說自己「不是個好東西」的時候,當場脾氣就上來了,轉身就要拍開門進去與她理論。

  然後聽到老太婆開口就要剝皮做成戲影,頓覺一股寒氣從尾巴骨只竄上天靈蓋。

  當場又慫了……一低頭快步出了河工巷。

  「都指揮大人的這些『老家人』,怎麼古板怪異,半點也無與人為善的好品德。」

  ……

  許源來到縣衙大門口……已經沒有「大門」了,整個縣衙都沒了。

  連帶附近幾百間民房都塌了。

  縣令和整個縣衙班子,被邪祟吃了個精光。

  即便是皇明遍地邪祟、詭異橫生,這也是「大案」啊。

  必定是要上達天聽、震動六部的。

  但是現在,消息還沒傳出去,反而是天快要黑了,這周圍數千災民需要賑救。

  許源來的時候,正看到本地幾個大戶的家丁們,在配合著傅景瑜和本縣的縣尉,將災民有秩序的送往城西的幾處院落暫時居住。

  縣尉僥倖逃過一命。

  是因為這幾天縣僚忙著討好麻天壽,在縣衙內顯得極為強勢。

  縣尉抗衡不得,索性這兩天告了病假,在家裡修養沒來上值。

  傅景瑜看到了許源,跟縣尉交代了一句,便過來見許源。

  傅景瑜傷的不輕,可是現在無人可用,只能他先頂上。

  嚴老需要保護重傷的麻天壽。

  許源看著井然有序的救災現場,真心稱讚了一句:「傅大人心地純善,能力不凡。」

  傅景瑜嘆了口氣,望著排隊走向城西的災民,說道:「今夜會很難熬。」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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