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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卡斯羅梅的雨季》

  第110章 《卡斯羅梅的雨季》

  伊蒙推開會議室大門。

  各方代表等候多時,分成三個桌子圍坐十幾個人。

  有岡梭爾、傑洛、威廉等符石城的元老。

  也有霍頓、艾迪森、瓦爾德這些盟友、封臣。

  餘下則是各自帶來的參謀官,以及一些羅伊斯分支家庭的長輩。

  親王殿下打開大門,悠揚的大提琴聲隨之而來。

  眾人保持安靜,目光緊緊跟隨。

  

  今晚的戰前會議,將決策這場戰爭的榮譽犧牲。

  「諸位,咱們廢話不多說。」

  伊蒙走到最前方,手指著一張懸掛的世界地圖。

  算不上世界地圖。

  因為其上沒有北境、厄斯索斯大陸東部、夏日群島的索斯羅斯大陸。

  僅是一份詳細的峽海地圖。

  砰!

  伊蒙拿起一塊磁性底座的龍形石雕按在海鷗鎮位置上,直截了當:「明日大軍開拔,咱們要先到海鷗鎮匯合,贏得補給的同時與潮頭島聯軍取得聯繫。」

  這一點毋庸置疑。

  谷地人缺少船隻,海上必須結盟這些海上家族。

  雙方利益一致。

  隨後,接連拿出龍形石雕放在蟹島與潮頭島的位置,

  伊蒙手指沿著峽海南北劃出一條直線,闡明要義:「三女國數年前曾被大敗,如今從石階列島進入峽海,分散為小股作亂。」

  「這三座港口全部封港,三女國僅憑劫掠過往船隻,滿足不了貪婪本性。」

  「而峽海氣候多變,海上風浪湍流不息,收益與風險不成正比。」

  眾人全神貫注的傾聽,不時暗暗點頭。

  親王殿下的分析很合理。

  三女國海盜什麼都乾的出來,唯獨忍受不了搶不到錢。

  砰!

  又一個石雕落下,卻是一塊打叉的紅色石雕落在峽海對岸的潘托斯位置上。

  伊蒙道:「維斯特洛大陸沒有他們劫掠的地方,三女國海盜就得向老仇家動手。」

  九大自由貿易城邦中,潘托斯綜合實力名列前茅。

  可處境非常尷尬。

  峽海上半部有一個布拉夫斯,兩座城邦常年開戰,且都被敗多勝少。


  峽海下半部有里斯、密爾、泰洛西三座城邦組成的三女國,更是被打的節節敗退。

  卡在峽海中間的潘托斯,成了受氣包,

  「三女國劫掠不到維斯特洛大陸的港口,只能從相對弱小的潘托斯下手。」

  伊蒙又在潘托斯劃出三個小紅圈,沉吟道:「一共三座港口,都會是劫掠的目標。」

  三座港口分別是最外圍的卡斯羅梅港、海灣中狹窄的避風港、以及最重要的潘托斯港。

  「他們會劫掠哪座港口?」

  霍頓好奇道。

  「誰也說不準。」

  伊蒙沒有亂下結論,而是給出主觀判斷:「卡斯羅梅港第二富裕,上面賭場與妓院遍地,也相對遭受侵害最多。」

  為了保護潘托斯港,卡斯羅梅港更像一個擋箭牌。

  每次被打到家門口,就在卡斯羅梅港展開攻堅戰。

  「咱們沒法判斷,三女國海盜一定劫掠潘托斯。」

  瓦爾德性格沉穩,認為戰場瞬息萬變。

  「沒錯,一切都得等蓋棺定論。」

  伊蒙頷首,手指向潮頭島:「咱們不知道敵人的想法,但可以牽著敵人鼻子走。」

  三女國作亂,遭到影響的不止維斯特洛大陸的港口。

  他們結盟潮頭島一方,潮頭島也能結盟潘托斯。

  峽海兩岸共同設下一個圈套,留下餌料等著三女國鑽就行了。

  眾人面面相靚,沒什麼意見。

  海蛇科利斯的名頭,在世界上都是鼎鼎有名。

  九次遠航功成名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他們只需要做出一個預設,後續看潮頭島一方如何決策。

  雙方沒什麼意見,一致對外不無不可。

  講完了。

  伊蒙環顧一圈,問道:「誰有不同看法?」

  他沒經歷過戰爭,對謀略布局一竅不通。

  上述內容,在決定開戰時還未成型,

  等候封臣的過程中,思路逐漸湧現。

  伴隨一件件武器盔甲出爐,計劃一點點完善。

  還很粗略,各種細節不能深究。

  總體來講,大方向尚可。

  等了片刻,沒人站出來。

  包括霍頓與瓦爾德這些大貴族子弟,他們都是和平年代的騎士。


  從未經歷戰爭洗禮,不敢紙上談兵。

  「我有問題!」

  艾迪森猛的竄起身。

  伊蒙有些錯愣:「說說看。」

  難道對方還是一個帥才?

  艾迪森在令人失望這一點上,從不讓人失望,

  坤長耳朵往門外聽,一臉誠懇:「親王殿下,剛才的小調叫什麼名字,聽著真帶勁,我回去讓灰谷城的樂師學習。」

  伊蒙:—.

  好想把他叉出去。

  有了艾迪森打岔,氣氛活躍起來。

  霍頓等人也豎耳傾聽,將沉重心情稍稍轉移。

  戰前會議很短。

  親王殿下講了十分鐘,樓下的大提琴聲逐漸停歇。

  艾迪森仍在追問:「親王,這小調是新出的?」

  算他問到癢處。

  伊蒙笑道:「我僱人譜的,名叫《卡斯羅梅的雨季》。」

  「卡斯羅梅—.」

  眾人稍加思索,看向地圖上的潘托斯。

  親王殿下這是斷定開戰地點就在卡斯羅梅港,提前譜好曲子傳揚了。

  以親王殿下平時的沉穩,應當不是一個猖狂的人?

  咚咚!

  房門敲響,一個人推門而進。

  是個手持大提琴的年輕樂師,低著頭不敢亂看,緊張道:「稟報親王,曲子演奏完了。」

  伊蒙斜視一眼,從懷裡掏出一袋金子拋出。

  他不喜歡樂師。

  年輕樂師接過錢袋子,連用來吃飯的大提琴都忘了,臉上露出狂喜。

  「給他準備一輛馬車。」

  伊蒙喚來守在門口的威廉,交代道:「讓他安全抵達鐵橡城,為德高望重的老雷德大人演奏一曲。」

  「是!」

  威廉領命,帶著年輕樂師告退。

  房內眾人滿頭霧水。

  艾迪森不懂就問:「樂師走了,我們聽什麼?」

  樓下宴會還沒結束呢。

  伊蒙平靜道:「這首曲子只適合給旁人聽,今晚是初次現世,破例自己人聽一聽。「

  聞言,眾人不再多問。

  都感覺出這首曲子不同尋常。

  樓下,宴會熱鬧非凡。


  熱鬧的不止符石城。

  鐵橡城毫不遜色,幾乎夜夜宴飲。

  同夜。

  老雷德端坐主位,懷裡摟著年輕夫人,看著大廳開懷大笑。

  兩件事情,讓他心情大好。

  一個是坦格利安的毛頭小子灰溜溜離開後,不僅沒有報復韋伍德家族,還傻乎乎的召集封臣備戰三女國海盜。

  「真是與他父親一樣的狂妄自大。」

  老雷德嘲笑道。

  第二件事。

  隨著海鷗鎮與各大港口封港,鐵橡城的生意突然好起來。

  就連艾林谷的商販都一股腦鑽過來,將往日買不到的好東西大力推銷。

  「哈哈,你們都是韋伍德家族的朋友。」

  老雷德向宴會上的商人敬酒,一張老臉笑成菊花。

  商人中不乏貴族次子、僱傭騎士與番邦人。

  有資格與他同桌共飲。

  另一個原因,韋伍德家族許久沒有客人拜訪。

  老狐狸難得大方一次。

  「父親,這些都是好東西。」

  他的長子其貌不揚,端來兩樣物品呈在父親面前。

  老雷德定晴一看,分別是蜂窩煤與石灰。

  「哪來的?」

  他還算見多識過,知道具體作用。

  長子哈特欣喜道:「艾林谷的商人倒賣的,聽說產地是河谷鎮,谷地不少貴族都偷偷購買過。」

  「哈哈,坦格利安的毛頭小子還是有點才幹。」

  老雷德開懷大笑,指著兩樣東西:「有了它們,就不用發愁城堡的陰冷潮濕,還能修補城牆的損壞。」

  哈特跟著笑,起鬨道:「有了石灰,咱們還能將城堡大廳修一遍。」

  父子倆都在笑,引得下方韋伍德家族與商人們更加熱鬧。

  而這份笑聲,第二天旁晚戛然而止。

  年輕樂師站在大廳中央,在夥伴的歌喉下,奏出《卡斯羅梅的雨季》。

  大提琴的聲音悠揚,還有專人伴唱。

  「海盜傲然質問你何德何能,想讓我俯首稱臣。」

  「據我所知,你我都有鋒利鋼刀。」

  「聽它咆哮,聽它咆哮。「

  「卡斯羅梅的港口啊!」


  「海盜環伺安寧,巨龍烈焰焚燒。」

  「破舊船舵,破舊船舵。」

  「暴風雨侵襲了他的大船。」

  「可現在無人知曉。」

  短短十分鐘,一曲終了。

  曲調充滿壓抑與野性,歌詞意思明了。

  海盜挑畔巨龍,劫掠一座名叫卡斯羅梅的港口,遭遇巨龍的焚燒。

  海上風暴來臨,只剩下破損船舵,再無一個活人。

  老雷德聽的眼皮狂跳,低聲問:「卡斯梅羅是哪兒?」

  他的一個兒子小跑過去:「好像是潘托斯的一座港口。」

  「原來是番邦的小地方,難怪聽起來怪怪的。」

  老雷德故作鎮定,打探道:「你們從符石城來,有沒有人借你們的嘴傳話?」

  年輕樂師戰戰兢兢,回答道:「伊蒙親王讓我向雷德·韋伍德大人請罪,說他暫時脫不開身,

  等到戰勝三女國海盜後,再來登門拜訪。」

  「誰稀罕。」

  老雷德氣急敗壞,大喊大叫:「給這群樂師一頓飽飯,然後打發出去。」

  他的兒孫眾多,立馬將年輕樂師趕走。

  期間還把大提琴砸斷。

  即便如此,依舊無法平緩老雷德此刻的心驚。

  歌曲的前半段,還能當作決戰三女國海盜的鼓舞。

  可他聽的出來,後半段才是精髓所在。

  那個毛頭小子,根本沒打算放過他。

  不對,不止是他。

  是無人知曉!

  老雷德端起酒杯想冷靜一下,手掌哆嗦著壓根拿不穩。

  「父親,您怎麼了?」

  長子哈特發現他的異常。

  「沒事,老子能有什麼事!」

  老雷德十分嘴硬,

  他是鐵橡城伯爵,擁有鷹巢城夫人與國王雙重保護。

  就連那個毛頭小子的父親戴蒙,也不敢明目張胆殺死一個傳承數千年的古老貴族。

  最多是殺他幾個兒孫,還嚇不倒他,

  「我累了,你們繼續喝。」

  老雷德坐立難安,拽著年輕夫人就要走。

  仔細一看,他的雙腿都在打顫,半個身子靠在年輕夫人上。


  哈特疑惑不解,問道:「父親,下個月中旬就是您的命名日,咱們還沒商量規格。」

  「商量個屁,不辦了。」

  「可是您不是最愛過命名日?」

  「老子說不辦了!」

  老佛雷臉色陰沉,咒罵道:「一年不辦會死嗎?老子還有幾十年活,不差這一年。」

  越是生死存亡的時候,越要低調求穩。

  長子連這點事都不曉得,真是生出一頭豬。

  「是的,父親。」

  哈特年過三十,在父親面前站如嘍囉。

  等一下。

  老雷德還是不放心,吩咐道:「把我的兒子孫子都叫回來,那些外嫁的女兒通知不要出門,都給我老老實實縮著。」

  貴族城堡神聖不可侵犯。

  鐵橡城與女兒們夫家至少是安全的。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是,父親。」

  哈特不敢多問。

  待老雷德走遠,才轉頭繼續招待艾林谷來的商人。

  同一時刻。

  伊蒙身騎白鹿,率領一萬五千人的軍隊一路南下,遠遠看到海鷗鎮的白色矮牆。

  太陽落山,夕陽餘暉灑落。

  伊蒙舉起雙手,接住一隻河谷鎮飛來的渡鴉。

  喬漢娜的來信,畫了一朵黑色玫瑰。

  伊蒙莞爾一笑。

  心裡清楚,計劃按部就班。

  一首《卡斯羅梅的雨季》送給鐵橡城的老雷德。

  不是恐嚇,也非傲慢的威脅。

  同樣的,不怕他任何防備。

  他只是體貼的,友善的。

  想讓老雷德在人生最後一段時光,活在明之將死的恐懼中。

  亦如羅伊斯家族的箴言:「我們銘記。『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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