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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動亂

  頭髮太多太密,到處都是。

  十萬根絲線一般纏繞在李唯一身上,以不可對抗的巨力,將他一寸寸拉進墳土內部。

  沒辦法呼吸。

  口鼻處,不是泥土就是頭髮。

  李唯一近乎窒息之際,右足足心的內生氣流湧出。頓時,快要炸開的肺部得到緩解,竟奇蹟般進入到內息不止的玄妙狀態。

  「這股氣流,居然可以代替呼吸。豈不是說,今後我隨便閉息多久都行?」

  僅興奮了一瞬間,李唯一就又回到危險恐怖的現實。調動全身之力掙扎了一陣,只是弄得自己精疲力竭,根本無法與那些頭髮對抗。

  漸漸的。

  沉得越來越深,背上泥土越來越厚。

  到達某一刻。

  

  李唯一只感身下傳來冰涼刺骨的寒氣,眼睛透過一縷縷的髮絲,看見身下竟是一口散發刺目白光的冰棺。

  棺中平躺一具身穿紅衣的修長骨骸,雙手合在小腹處,平靜而端詳。

  骨頭宛若仙玉,有一根根鮮紅的血絲在上面流動……竟然有鮮血保存下來?而且蘊含非凡的活性。

  所有頭髮,都是從骨骸的頭上生長出來,沿冰棺縫隙蔓延出去。

  「果然詐屍了!不應該啊,都已經化為白骨,怎麼就突然甦醒了?」

  「這冰……在融化……」

  隨冰棺融化,李唯一全身變得濕漉漉的。

  棺蓋越來越薄。

  李唯一危機感更強了,將他拉下來,總不可能是因為她一個人躺在下面太孤獨?再無掙脫出去,一旦冰棺完全融化,自己恐怕也要化為白骨。

  對了,道祖太極魚。

  這件闡門至寶,尚握在手中。

  兩隻魚眼來歷巨大,肯定可以降服這棺中的紅衣仙娥……呸!什麼紅衣仙娥,就是一具白骨妖魔。

  當初道祖太極魚似乎是沾了他的血液,才被激活,逸散出青芒和赤霞。

  不管了,死馬當做活馬醫吧。

  就在冰棺棺蓋融化至透壁的瞬間,李唯一積蓄力量,與纏在手臂上的髮絲對抗,將緊握道祖太極魚的右手奮力往回拉。

  頓時,手腕與融化後厚薄不一的棺蓋邊緣牴觸在一起。

  「嘭!」

  隨李唯一整個人墜入棺中,手腕划過鋒利的棺蓋邊緣,鮮血瞬即湧出,沿手臂向掌心流去。


  這白骨妖魔太硌人,身上一點肉都沒有。

  墜落到她身上,李唯一被硌得全身都疼。關鍵是,頭髮纏得太緊,完全無法動彈,只能被動與她接觸。

  李唯一雙眼,幾乎鑲嵌到了她深凹的眼眶中。

  鼻子,陷進她的鼻窩。

  嘴唇被她一口雪白的牙齒頂著。

  頭髮纏得越來越緊……

  李唯一身體像是要被擠壓得碎掉,被她硌得最厲害的地方,比如嘴唇、臉頰、肩膀、胯部皆已經皮膚破碎,流溢鮮血。

  詭異的是,這些鮮血竟被她吸收,往白骨中鑽。

  「她這是要將我全身血肉都吞噬?她不會是想活過來吧?」

  李唯一被頭髮和身下的白骨擠壓得意識模糊,就連體內那股滾燙氣流,都退散而去。

  更可怕的是,一道冰寒力量,從她額頭上傳來,浸入李唯一眉心,令他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嘩!」

  在李唯一近乎要被她玩死之際,道祖太極魚終於有了反應,爆發出青芒和赤霞。

  纏繞李唯一的頭髮,就像稻草遇到火焰,逃一般的退散。

  李唯一終於脫困,坐了起來,在她長滿髮絲的骷髏頭上拍了一巴掌,打得她轉過頭去。太欺負人了,必須得出這口惡氣。

  道祖太極魚只明亮了一瞬間,就又暗淡回去。

  李唯一嚇得立即逃遁,哪還敢繼續教訓她?

  在攀爬墳堆時,找到了黃龍劍。

  提劍剛剛跳下墳堆,就聽青石碑上又風鈴聲大作,黑色頭髮像一團陰雲遊蛇,從墳堆頂部的坑洞中衝出,湧向李唯一。

  剎那間,方圓五丈到處都是飛舞的髮絲。

  李唯一不確定道祖太極魚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血液激活,一旦再次被纏進冰棺,未必還能逃出來。

  「唰!唰!唰……」

  雙腿快速躲閃騰挪,黃龍劍接連揮劈。

  隨右足足心湧出的滾燙氣流流向右手,黃龍劍的劍鋒,竟浮現出一層微毫的黃芒。

  揮劍橫斬。

  弧光若月,霎是絢爛。

  那些黑色頭髮被斬中,立即變成縷縷煙霧,消散在空氣中。這劍,儼然化為破魔之刃,妖邪懼避。

  ……

  靠近醫棚的甲板上。

  男女老少數十人,雙手被綁縛在身後,坐或者倒伏在舷牆下。


  因為吃了含有藥物的早餐,有的尚處於昏厥狀態。清醒的科考隊員,臉上無不寫滿憤怒,斥罵站在不遠處的陳洪、孔樊等人。

  孔樊是廚師長,身材矮胖,四十來歲的模樣,身上的白色廚師服既有油污,也有新沾的血痕。

  後廚團隊的另外三人,正在將醫棚中的傷殘,逐一拖拽出來。

  許教授雙腿皆斷,被一位年輕廚子拽著一條手臂,就從醫棚中拖出,痛得他嘴角抽搐,嘴裡似哭似笑的嚎道:「動物都會回歸本性……感覺到了危險,就會攻擊和殺戮。缺乏了食物,就會同類相食。人性不被束縛起來,一切的邪惡就會釋放,肆無忌憚……欲望……癲狂……」

  「老東西,這段時間就你最能吃,嚎得這麼厲害,看來力氣都長到嘴上去了!」

  孔樊對許教授成見很大,因為這幾天許教授飯量大增,他的那些學生一天要往廚棚跑好幾趟,十分折騰人。

  當然,他和那些學生皆不知道,許教授的飯菜,大多數其實是進入鄰床那位腹中。

  許教授的頭,被孔樊狠狠踹了兩腳,嘴裡鮮血直流,頓時安靜下來。

  「嘭!嘭……嘭……」

  一連數聲槍響。

  片刻後,謝天殊一臉冷峻的從冥霧中走出來,左手拇指上戴龍紋扳指,右手提著一把手槍。

  四位安保組成員抬著兩具屍體跟在後面,將屍體扔到了眾人面前。

  看到船長「高鑫」和另一位船員的屍體,本是怒罵斥責的聲音,變成了尖叫和哭喊。還有一些徹底被嚇住,大氣都不敢出,只是身體猛烈顫抖著。

  「你們居然殺人,高船長哪裡招惹你們了?你們簡直無法無天。」許教授怒道。

  謝天殊是一個情緒溫和穩定的人,耐心解釋道:「教授,我們現在是在看不見陸地的鬼荒世界,哪裡來的法律,哪裡來的天?船長是個好人,但好人註定無法在惡劣的環境下生存,是第一波被淘汰掉的。」

  「你是生物學教授,應該比誰都明白,生存是宇宙中的第一法則。」

  「當生存環境變得惡劣,生物就會變得暴躁和不安,然後,主動去清理競食者。不主動出擊的,註定要被淘汰。」

  「優勝劣汰,適者生存。不是你們經常掛在嘴邊的嗎?只有清理掉船上消耗糧食和水的劣等人,優等人才更有機會活下來。」

  「哎,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總不可能等到食物真的耗盡,大家都餓得沒有力氣,然後,同類相食?那多難看,我們是文明社會的人。」

  「高船長狠不下心,只能我來做這個壞人。」


  隨即謝天殊又來到趙勐面前,蹲下身,看了看他反折彎曲的雙腿,很是不悅的道:「腿怎麼被打成這樣,你們下手也太狠了!勐哥,痛不痛?應該很痛的,這樣吧,你把佛祖舍利交出來,我給你一個痛快。我對天發誓,絕對說到做到。」

  趙勐面如白紙,睜開眼皮,淡漠的看了他一眼。

  謝天殊眼神瞬即冷了許多,沉聲問道:「找到李唯一沒有?」

  一位安保組成員道:「還沒有。」

  「甲板區就這麼大,他能藏到哪裡去?一寸一寸的給我搜,將所有墳堆挖開,也要將他找出來。謝進呢?」謝天殊道。

  「他帶人去種植區那邊了,還沒有回來。」那位安保組成員道。

  謝天殊哪不知道謝進的心思,定是沖蔡羽彤去的。

  「勐哥,你知道為何我斷定,佛祖舍利一定在你們師兄弟二人身上?」

  謝天殊笑了笑,才又道:「因為,龍極號沉沒時,是我親眼看見,李唯一身上爆發出青芒和赤霞。你越掩飾和否認,就越說明佛祖舍利就在船上。現在講出來,會少很多痛苦。」

  趙勐依舊一言不發。

  高歡雙手被綁在背後,臉緊貼冰冷的地面,徐徐轉醒過來,肩膀和手腕疼痛無比,頭顱昏漲,視線和聽覺從模糊,逐漸變得清晰。

  看清處境後,目光移到那兩具屍體上面,瞳孔猛然收縮。

  他不敢置信的掙扎坐起,眼神死死盯著船長高鑫的屍體,忽的哭吼了一聲:「爸!」

  他站起身,衝過去。

  重心一個不穩,頭先著地的,摔在了屍體旁邊。

  「爸……誰殺了我爸……你們誰做的,你們……啊……嗚……」

  高歡聲音嘶啞,心臟痛得抽搐,眼淚和屍體身上的鮮血混在一起。

  陳洪訝然:「原來高船長的兒子也在船上,藏得真好。」

  「又是一個關係戶。」孔樊冷笑,一艘科考船而已,就能塞進來這麼多人。

  一位安保組成員在謝天殊耳邊低語:「這小子和李唯一關係很好,最近經常在一起,肯定知道李唯一藏在哪裡。」

  謝天殊走過去安慰:「小歡,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順變。告訴我,李唯一在哪裡?」

  高歡看到了謝天殊手中本屬於父親的手槍,哪還不知劊子手是誰?

  「我殺了你!」

  牙齒一咬,他一頭狠狠撞了過去。

  謝天殊迅速退開。

  高歡撞在空氣中,摔在地上,不等他爬起來,已被陳洪踩住脖頸,耳朵被堅硬的鞋底踩得流血。

  陳洪道:「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看不清形勢嗎?」

  「我看得清你……媽……」高歡吼道。

  陳洪眼神一沉,一腳踹出,將高歡踹得險些背過氣去,再也罵不出聲來。

  冥霧中,傳來凌亂的腳步,及咒罵聲。

  謝進與另外三人,將種植區的五位學生帶了回來。

  看清甲板上的慘烈景象。

  剛才還情緒激憤的學生全都嚇得閉嘴,噤若寒蟬。其中兩位女生頭低了下去,腿抖得厲害。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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