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我成了！
「老張！如何了？」
「張大匠，郎中大人沒有為難你吧？」
「郎中大人說什麼了？」
當張沖的身影一回到房中，其餘五人連忙圍了上去。
沒想到，張沖卻是直接一抱拳，「諸位，在下有事情要忙，就不奉陪了。」
說完他便轉身朝外走去，走出兩步，又停下來扭頭看著眾人，「在下還有一句話送給諸位，郎中大人智謀如淵，我等只要聽命，便能有所成，這是我們求都求不來的機緣。若想著與之對抗，那受傷和後悔的一定是我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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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張沖的背影消失，屋中五人懵逼地對視一眼，眼神中透出清澈的疑惑。
啥意思......郎中大人這是發明了迷魂湯了？
怎的出去一趟，張大匠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疑惑間，陳珍又來到了門口，如閻王點卯般微笑開口道：「楊大匠，爵爺有請。」
楊五念想到方才張沖的遭遇，面露遲疑，有些不敢動身。
陳珍笑著道：「諸位是朝廷在冊的工匠，又遠近聞名，乃百業司的寶貝，我家爵爺豈會傷害諸位。」
楊五念深吸一口氣，視死如歸般站起身來，扭頭留戀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同僚和同行們，仿佛生怕自己再回來就不乾淨了一般。
剩下四人或站或立地在房間中，度日如年地焦急等候著。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楊五念踱著步子一路比劃著名念念有辭地慢慢走了回來。
來到房門口，他直接都沒有進屋，而是朝著剩下四人一拱手，「諸位，張大匠沒說假話，在下也忙去了。」
剩下四個，站在原地，人都傻了。
「洪大匠，爵爺有請。」
當陳珍的話出口，房間裡面，是一片詭異的死寂。
.....
東宮，無鵠規矩地垂手站在一旁。
他帶回來的那張圖紙，此刻就擺在李二和長孫面前的案幾之上。
望著圖紙，李二嘖嘖感慨，「這小子，還真的敢想啊！朕連翻修個殿宇都束手束腳，他倒好，給他的莊戶和手下考慮得周全得很啊！」
他伸手敲了敲圖紙，「觀音婢，你瞧瞧這些房子，寫的是集中居住區，一個個還都是帶院子的獨門小院，他到底把百業司當什麼了？」
若是外人聽見這話，怕是要嚇得渾身哆嗦。
但陪伴李二多年，真的並肩攜手相濡以沫走過艱難歲月的長孫知道，自己夫君的心頭沒有半點怒火，純粹是玩笑般的調侃。
所以她溫柔一笑，附和道：「可不是麼，這得花多少錢，他怎麼敢想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李二忽然也跟著笑了笑，「不過說實話，若是別人，朕要麼一把將這個圖紙撕了，另外換人掌管百業司，要麼就當聽了個笑話，也算解乏。但這小子吧......」
他扭頭看著長孫，「朕怎麼覺得，他似乎有那麼一點點可能，能夠做得到呢？」
長孫微笑，「若是他真的能做到了呢？」
「哈哈哈哈哈！」
李二放聲一笑，「他若真有那個本事，那豈不正是朕識人有術，御下有方？一文錢沒花，就讓這大好的百業司建了起來，是該高興才是，難不成朕還能是那種嫉妒臣子本事的昏君不成？」
「陛下之心胸，令人佩服。」
長孫適時奉上一記馬屁，然後笑著道：「臣妾改日去看看他吧，問問他有沒有什麼難關。畢竟他還是個孩子，陛下加給他的擔子，臣妾設法幫著分擔一點。」
李二面露調侃地看著長孫，「宗室的後輩，也沒見你這麼上心過，看來你是的確看好那小子啊！」
長孫輕笑道：「臣妾更希望百業司真的能夠有所成就，如此才能讓朝中那些等著看笑話的人失望。」
李二也想起了這兩日朝堂上的風波，以及太極宮那邊的消息，神色凝重了幾分，「嗯，你去吧，告訴他，朕不圖他馬上出什麼成果，他能儘快把百業司的攤子撐起來，朕就很開心了。」
「臣妾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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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上午，當長孫的馬車第一次駛到換了主人的商家莊子，瞧見莊子裡外的老舊殘破時，關於戰亂和流民的記憶也再一次攻擊了她。
她緩步下車，沒有去往商府，而是登上了一處小山包，望向四周。
只見莊田之中，莊戶們正在緊張地忙碌著。
春耕時短，不僅耕作的主力都在忙碌，家中的老幼也都一起上陣，雖然無力耕作，但幫著扯一扯雜草，送一口飯食，也是好的。
他們和腳下的土地一樣，在歷經了凜冬之後，正竭盡全力地綻放出春日希望的光。
看到這兒，長孫心頭對封德彝和工部諸人以春耕之事拿捏商慎的所作所為也難得地多了幾分由衷的惡感。
「娘娘，奴婢聽說這些耕牛和新造的耬鋤、曲轅犁等，都是萬年縣男自己掏錢置辦，而後無償借給莊戶們的。」
無鵠適時為商慎說了一句，長孫點了點頭，轉頭便瞧見了一個身影小跑著登上了山坡。
「臣拜見娘娘。」
商慎依舊氣度卓然，但兩個碩大的黑眼圈，還是為風姿減分不少。
「免禮。」長孫看著他，面露讚賞，「你做得不錯，莊子裡農耕也是有聲有色，把這個莊子給你，本宮也算所託得人了。」
商慎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忍了一手，沒有提起關於大旱饑荒的消息，只是老實道：「這都是臣該做的。」
「走吧，去你的府上看看。」
商慎自然知道長孫要看什麼，進了府，沒搞什麼亂七八糟的寒暄，甚至都沒怎麼停留，便直接帶著她來到了後院的一處空地。
空地四周，倚著圍牆，搭了七八個草棚，草棚只有個頂，連牆都沒有，遮風都做不到，只能擋雨而已。
長孫扭頭看向商慎，沒有說話。
商慎識趣地連忙解釋道：「娘娘，這兒本是原房主準備做個後花園的，但可能受限於銀錢，只種了些不倫不類的苗圃，臣乾脆就給鏟了，搭起棚子暫供諸位大匠研製所用。」
長孫倒也不是迂腐之人，看著那些棚子裡各種的器具，知道這些東西的確沒法再房中開展，也沒再苛責商慎。
「你就在此處等著。」
說完一句話，就帶著女官和護衛朝著草棚走去。
商慎一點也不擔心，打了個哈欠，讓陳珍送來一個小馬扎，靠著柱子就打起了瞌睡。
長孫緩步前行，女官打算上前將人叫出來，卻被長孫制止。
她安靜地走過一個個的棚子，審視著棚子中緊張的忙碌，並未仗著自己的身份就出言打擾。
看著一個個埋頭苦幹，專心研究的工匠，和他們身旁那些幫著打下手忙作一團的徒弟，長孫有些發懵，「無鵠，這些人真的是你才帶過來的？」
無鵠的臉上，也帶著幾分難以置信，「娘娘，不瞞您說，奴婢現在也有點不相信。這些大匠在工部和將作監那都是有名有號的，沒想到萬年縣男居然這麼快就將他們使喚起來了。」
長孫下意識地覺得，應該是這些工匠的職業素養的確夠高，便讚許地點著頭，「都是忠君為國的好工匠，每人賜.......」
話說到一半，長孫忽然又頓住，實在是國庫之中，沒多少東西，賞少了，自己身為皇后又拿不出手，反倒丟了朝廷的臉。
而就在這時，一聲高呼從一個棚子裡，陡然響起。
一個人手舞足蹈地衝出棚子，「我成了！」
「爵爺！我成了啊！」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