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千恩萬謝(求追讀!)
「人都到哪裡去了?快出來迎接百戶大人!」
鴉頭川墩的吊橋前,馬老三衝著墩子裡大聲嚷嚷著。
那吊橋一直靠在那裡,年久失修,連繩子都斷了。連外圍的壕溝都填平了,直接就能走進去。偌大的墩堡,連個放哨的都沒有。
不一會兒的功夫,只見兩個軍士忙不迭的跑了出來,他們身上穿著破舊的鴛鴦戰襖,頭上的紅笠軍帽也是歪在一邊,看上去就像兩個老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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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人看到外面突然來了這麼些個人,又是駱駝,又是馬又是驢的,林林總總一大幫子,頓時都嚇了一跳。
迷迷糊糊的,又看到為首一人身穿光鮮亮麗的百戶官服,更是惴惴不安,連忙跪在地上磕頭。
一旁的馬老三介紹道:「這是新來的百戶王大人,今後就是你們的頭了。」
「小的參見王大人。」兩個人連忙磕頭道。
「不須害怕,起來吧。」王少鈞微微一抬手,問道:「你們叫什麼,居何職?這墩堡里,還有其他人嗎?」
兩個人站起身來,其中一個年長者連忙讓另外一人去叫其他人來,自己則向王少鈞稟報導:「小人名叫趙二能,是個小旗官。受常大人調派,來這裡屯田守堡。這裡共有五個士兵,外帶十一個家屬。」
「哦。」王少鈞點了點頭:「你在前面領路,帶我在這墩子裡轉一轉。」
「是,是。」
當下趙二能引著王少鈞進墩堡,其他人則一起魚貫而入,何老六和張二元帶領士兵們去營舍。金大海則帶領著民政部的人,把貨物卸在院子裡,畜生牽入圈。
墩子裡到處都亂騰騰的,好在地方夠大。金大海雷厲風行,一邊卸貨,一邊收拾,把那些看不順眼的爛桌子破凳子都給堆到了角落裡面。
此時墩堡裡面的原住民都已經來到院子裡,士兵們排成一排,家眷四個婦女帶著七個孩子縮在士兵們的後面,看到自己家的東西被當做破爛一樣扔在角落,都是又緊張又心疼。
金大海百忙之中注意到這些人的眼神,報以微笑道:「弟妹們放心,咱們以後都是一個墩堡的人了。這些破爛不需要了,以後有更好的東西。一會兒我們架柴做飯,你們也來吃。」
這些女眷們雖然不太相信,但是看到金大海和煦的笑容,緊張的心情仍是舒緩了一些。
王少鈞身邊跟著斗子和梁虎子兩個護衛,和趙二能一道在墩堡里溜達。
這墩堡原本是一個總旗五十人的建制,地方很大。牆高也是三丈五尺,邊長足有兩里多。但是大校場長滿了野草,倉房軍舍也多有廢棄,有些地方似乎是長久沒去過,堆滿了黃土,上面還長有野草,看起來陰森森的。
「趙二能,你在這裡多久了?怎麼一個小旗會守在這裡?」王少鈞問道。
趙二能跟在後面,彎著腰道:「啟稟大人,小人來此已有五年了。這鴉頭川墩本來由總旗該管。不過這些年來本所的建制一直不全,千戶大人一直沒派長官前來,因此常大人便派小人來屯田照管。」
「哦,原來是這樣。那神山墩,南會墩和裴家口墩也都是這番情況嗎?」
「神山墩在本墩沿著扒樓溝河向西十里,那裡離黃河的入海口不遠,和這邊情況相像,由總旗劉平帶著十二個兄弟駐守。至於南會墩和裴家口墩,都在長樂都,也在大人的治下嗎?」
「是的,本官治下,就是這四個墩堡。」
趙二能微微有些意外,回答道:「長樂都的那兩個墩堡靠近興縣,周圍有土匪出沒,左近又無水源,現在已經基本荒廢。沒聽說過有軍士有派去那裡。」
王少鈞聽到此話,頓時有些意外,心中暗罵那個李振興不厚道。連駐守的人都沒有,豈不是徹底荒了?
王少鈞原本還想著四個墩堡一起發展,目前看來,長樂都的那兩個墩堡發展難度比較大,只能先將鴉頭川墩和神口墩發展起來,再向南推進才行。
他繼續問道:「神口墩和鴉頭川墩附近,有多少村落?」
趙二能想了一下道:「鴉頭川墩附近有四個村子,一個在山上,三個在河北岸。神口墩附近應該有五個村子,人數也相對多一些。」
「那還不錯。」王少鈞微微舒了一口氣。他不怕引起土地糾紛,就怕周圍無人可用。既有村子,總能發展起來。
按照萬曆四十三年的人口稽考,偌大一個保德州將近一千平方公里的土地,攏共也才七千三百餘口。換算下來,除去不到三百平方公里的山地,每平方公里才十個人!
南部這地方更是地廣人稀,亟需大量的人來建設。
如果把眼光放得長遠一點的話,將來山西的流民作亂,盡可以把人往這裡引,總有地可以養活他們。
總體而言,前途是光明的,只是剛開始的道路有點曲折罷了。
當下,王少鈞命令梁虎子和斗子二人,和趙二能一起騎馬出發去往神口墩,將那裡的士兵也一併帶過來。
反正兩地相隔只有十里,而且都是平原,一來一回,也費不了多長時間。
金大海和何老六收拾完臨時住所後,立刻支鍋造飯,一縷縷炊煙在鴉頭川墩升騰起來,給這個原本荒涼的地方帶來了新的生活氣息。
半個時辰後,神口墩和鴉頭川墩的士兵們便全部在鴉頭川墩的大校場集合了起來。
兩個墩的士兵加起來共有十九個人,婦女十四人,孩童二十三人。
神口墩的總旗劉平今年已經四十九歲了。頭髮斑白,身材佝僂,臉上溝壑縱橫,形象跟個田間老農沒什麼兩樣。指望這樣的總旗去打仗,簡直是痴心妄想。
士兵們站成兩排,帶著自己的媳婦兒孩子一起向王少鈞行禮,聲音又綿又軟,帶著一股子怯懦。
王少鈞帶著何老六站在眾人面前訓話:「本官名叫王少鈞,以後便是你們的長官。站在我身邊的,是戰兵營官何六。從明日開始,你們這十九個士兵,都要接受何六的篩選。符合條件的,編為戰兵,每個月月俸二兩。不符合條件的,編為屯兵,每個月月俸五錢。若有一技之長,可加入民政部的工坊,月俸都在八錢以上。另外,所有的人,無論男女老少,每日可管早晚兩頓吃食。戰兵每日兩斤糧食供應。屯兵,女子和小孩兒每日一斤糧食供應。」
眾人一時沒反應過來,都愣在那裡。
何六沉聲道:「怎麼,王大人的話都沒有聽到嗎?」
總旗劉平怯生生問道:「大人的意思,不僅供應俺們的吃食,還給月俸嗎?」
「當然。」王少鈞點點頭道:「溫飽不用你們擔心,我自會供應。跟月俸無關。」
此言一出,所有人臉上都露出狂喜的神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荒年自不必說,就是豐收年間,一兩銀子也只能買一石的糧食。底層的人民,幾乎所有的收入都只為用來吃飯。就這還常常食不果腹。
如今這位百戶大人竟當眾宣布,每日的吃食他竟一力承擔了,就連老婆孩子也有份。也就是說,自己一家人再也不用擔心餓死了。
這如何不讓眾人興奮?
一時間,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參差不齊的對王少鈞千恩萬謝。
看到眼前這個場景,王少鈞十分滿意。這就是他堅持要買官屯田的原因。
糧食永遠都是百姓賴以生存的基礎。一旦社會發生動亂,若手中無糧,那便被掐住了命脈,就算有錢也是白搭。
他要讓自己治下的百姓永遠不為生存發愁,只一心做好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