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中書校事(求追讀)
第50章 中書校事(求追讀)
洛陽,北宮。
曹睿倚在躺椅上,手持一柄新制的羽扇緩緩扇著風,他也不知此時的諸葛丞相是否是羽扇綸巾的形象。
躺椅確實變得更舒服了,在曹睿的吩咐之下,皇帝書房躺椅的軟墊已經疊代了幾個版本。第一個版本的軟墊是用虎皮包裹,但坐上去頗熱。第二個版本的兔皮又太滑,最終版本用了鹿皮倒還不錯。
有了虎皮就有虎肉,太官令曾問過皇帝是否要嘗試一番虎肉的味道,但得知御廚並沒有烹飪虎肉的經驗後,曹睿還是微笑著拒絕了。
此時,中書令孫資正站在皇帝的躺椅前,向皇帝稟報著校事府近幾日收集而來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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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事府,乃是由曹操首創的特務機構。校事的主要職責,乃是替曹氏刺探群臣、監視士族大姓的政治動向,因此校事府的吏員多出自寒門。
校事府的負責人被稱為撫軍都尉,雖然官秩比兩千石,但是多為當時大臣所不齒。
曹操在位時的校事負責人盧洪和趙達,通過刺探百官情報而惹得朝野側目。當時盛傳一句話:「不畏曹公,但畏盧洪,盧洪尚可,趙達殺我。」
校事府的威力大抵如此。
而在朝中,具體領導撫軍都尉的,原是曹操的秘書系統。自曹丕以魏代漢以來,秘書改為中書,中書監劉放、中書令孫資,這兩人也接管了曹魏對內的情報工作。
就憑執掌機要、負責情報這兩條,曹操、曹丕、曹睿再怎麼信重劉放孫資都不為過。
孫資執掌機要,日常的工作內容中就包括了向皇帝匯報,對皇帝書房早已十分熟悉了。皇帝倚在躺椅上聽取匯報,已經見怪不怪了。
孫資手持文卷問道:「陛下,這是三日內校事府的簡報,臣是否可以匯報了?」
見曹睿點了點頭,孫資緩緩說道:「河北校事來報,振威將軍、假節都督河北諸軍事吳質,近日在鄴城酒宴上,醉後公然辱罵魏郡太守鄭渾,說鄭渾一家乃是袁氏之犬。」
曹睿的面孔有點不自然:「這吳質竟如此耍酒瘋?鄭渾好歹也是兩千石太守,也是能當面罵的?」
孫資說道:「鄭渾之兄為鄭泰,昔日董卓遷都長安,時為尚書郎的鄭泰也隨董卓到了長安,後來又南下投奔袁術去了。」
董卓、袁術,都算不得什麼好人,但是吳質罵的也太過了些。
孫資見曹睿疑惑,隨即解釋道:「稟陛下,吳質素來恃寵而驕。先帝在時,吳質自詡得到先帝寵信,連大將軍曹真都敢在酒桌上辱罵。」
曹睿並不生氣,只是覺得新鮮,他還沒見過這麼狂的人物:「吳質敢罵曹真?怎麼罵的?」
孫資微微回憶了一下,隨即說道:「吳質素來與先帝交好,吳質在河北之時,先帝曾屢屢寫信給吳質討論文學。」
曹睿點了點頭,表示這個他是知曉的。
孫資說道:「黃初五年之時,吳質從河北回朝覲見,先帝令重臣們都去吳質家中飲宴,還領宮中負責膳食的太官令給吳質家中送去酒菜。」
「吳質此人酒品素來不好。當日同席之人頗多,吳質見曹真肥胖、朱鑠瘦削,就令倡優前來,讓倡優品評兩人的肥瘦。」
『這……』曹睿頗為無語。
曹睿問:「那曹真能忍麼?」
孫資搖搖頭:「曹真時為上軍大將軍、都督內外諸軍事,和吳質相比又為宗親,哪裡能忍?曹真當時怒起,旁邊的曹洪和王忠連連勸說,才將曹真勸得坐下。」
曹睿點點頭:「吳質確實過分。」
孫資遲疑了片刻:「陛下,此事還沒完呢。曹真被氣得向吳質拔刀,說再敢言語如此輕浮,就要斬了吳質。吳質卻也把劍放在桌案上,反而罵起了曹真。」
「臣不是有意要記此事,只是……只是此事過於勁爆,臣只是一直未忘罷了。」
曹睿正聽在興頭上,喝了口水說道:「快說,快說!」
孫資繼續道:「吳質當時對著曹真罵道:『曹子丹,汝非屠几上肉,吳質吞爾不搖喉,咀爾不搖牙,何敢恃勢驕邪!』」
曹真以權貴自詡,吳質以親寵而驕,兩人誰也不肯相讓。這種陳年老瓜吃起來,還是相當的有意思。
孫資說道:「朱鑠起身勸說吳質,又被吳質罵了,於是朱鑠氣得拿劍斬向地下,酒席上的眾人隨後不歡而散。」
曹睿此時也是相當無語。吳質憑藉曹丕的親寵,連曹真都敢當著眾人辱罵,確實是恃寵而驕。
曹丕和吳質的關係確實好,與陳群、司馬懿、朱鑠這種不同的是,曹丕和吳質的心靈溝通特別多。
本質上是個文藝青年的曹丕,遇到苦悶之時往往會給同樣文藝的吳質寫信,兩人常常討論文學、討論人心。
有這樣深層次的心靈交流作為依仗,吳質恃寵而驕也就不奇怪了。
不過,畢竟是當面罵了鄭渾這個兩千石。鄭渾在魏郡做事堪稱得力,日後曹睿再補償他一些便是了。
此瓜結束,曹睿看向孫資:「孫中書繼續吧。」
孫資繼續說道:「校事府在蜀漢的探子來報,自去年攻伐南中之後,蜀漢開始通過益州、永昌二郡,向撣國、盤越國、天竺國販賣蜀錦。」
曹睿微微挑眉,難道諸葛亮此時已經開展國際貿易了?絲綢之路現在曹魏控制之下,看來蜀漢這是從雲南方向,向東南亞和印度賣蜀錦去了。
還是有點東西的。
曹睿問道:「我國的探子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孫資回答道:「回陛下,此事其實並不隱秘,成都織錦之人頗多,官府作坊和百姓之家皆可織錦。時人又稱成都為錦里、稱濯錦之江為錦江。」
成都嘛!曹睿當然清楚。成都的幾個著名景點他都去過,甚至還去武侯祠里拜過呢。
蜀漢通過外貿來籌軍費了……心裡記下這一件事後,示意孫資繼續往下說。
孫資清了清嗓子:「數日前,荀彧幼子荀粲從潁川來洛陽,與北地郡素有神童之稱的傅嘏辯論,太學數百學子圍觀。」
「昨日何晏何平叔又在太學聚集多人,請了荀粲和夏侯玄、司馬師等人,共同辯論。」
曹睿微微不解:「荀彧死了十幾年了吧?他的兒子有多大?」
孫資答道:「荀粲年只十六歲。傅嘏也才十七歲。」
曹睿搖了搖頭:「十幾歲的少年罷了,他們在談些什麼?」
孫資略顯遲疑的答道:「臣也頗為疑惑,若按校事所言,他們談論的學說名叫『玄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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