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就這麼贏了？

  第159章 就這麼贏了？

  「蛋蛋？」

  朱高燧咀嚼著這個詞，忍不住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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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麼意思？」

  朱高爔睨了他一眼，眼神在某個地方流連了一下：

  「你沒有？」

  朱高燧一時無言。

  夜深了。

  這會兒兩人也不廢話了，拾掇拾掇，睡了拉倒。

  只是睡之前，朱高燧似乎還在思考著什麼，翻來覆去的，有些睡不著覺。

  朱高爔每次都是迷迷糊糊睡著，然後大半夜又被他的翻身給吵醒。

  如此反覆了兩三次，他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

  「你又在想啥？」

  「我在想死了之後，會是什麼樣子？」

  不至於吧？

  朱高爔瞌睡立馬醒了。

  他昂起身子，來到三哥旁邊，伸出手，拍了拍的臉頰：

  「三哥，你可要好好活著。咱們都是一家人，都是親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啊！」

  黑暗中，朱高燧只覺得自己的胸口上，似乎壓了一個千斤重的秤砣似的，直把他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好不容易把這小胖墩推開，這才能直起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好半天，朱高燧才覺得自己算是緩過神來了。

  不過等他開始思考朱高爔剛剛話中的意思時，他突然有些釋然了。

  是啊。

  他們都是一家人。

  既然是一家人，那麼禍福同當，共進退，共生死，也是應該的。

  想到這裡，朱高燧瞬間心念通達了。

  他仰面躺倒在床榻上，自己給自己掖了掖被角，就安然地闔上眼，睡著了。

  只是黑暗中，一直有一道幽怨的視線，徘徊在朱高燧的身上。

  朱高爔用牙咬著被角，恨恨地磨著牙。

  朱高燧倒是安穩睡著了，他反而精神了！

  ……

  翌日。

  早上醒來。

  朱高燧嚇了一大跳。

  他看著朱高爔眼下的兩個黑眼圈，忍不住在蒙古包內開始左顧右盼起來。

  朱高爔有些納悶，連帶著因為睡不好而暴躁的脾氣，都平和了一點。

  「三哥，你看啥呢？」

  「我看這裡面是不是有蚊蟲，居然讓你一晚上沒睡好。不過說來也怪，我晚上睡得倒是挺好的，連夢都沒有做……」

  說著說著，朱高燧忽然停止了說話的聲音。

  因為他突然發現，朱高爔此時的臉色，已經變得極為難看。

  朱高燧仿佛意識到了什麼，看了小弟一眼，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這才開口：

  「哎呀，可能是半夜蚊子飛走了吧。好了好了，起床，吃奶疙瘩去了。」

  朱高爔一聽到吃的，果然就被轉移了注意力，原本緊皺的小眉頭，也順勢鬆開了：

  「我不愛吃奶疙瘩，那玩意酸溜溜的……」

  「這多簡單，放點糖唄！」

  「三哥！你居然還帶糖來了？」

  「這不是你喜歡吃嗎？」

  「……切，別以為這樣就能讓我不生氣！」

  ……

  清晨。

  晨光熹微。

  一望無際的草原上，火紅的大日緩緩升起，化作一抹燦爛的霞光。

  朱高爔皺著眉頭，啃著一股子怪味的酸奶疙瘩，秉著不浪費食物的原則，愣是把這玩意給塞到嘴裡。

  剛吃完，旁邊又遞來一碗奶。

  朱高爔還沒喝呢，一股子沖鼻的腥味，就差點將他的天靈蓋都頂翻。

  他不動聲色地把羊奶放下，然後就推到一邊去，一副看著遠山入神的模樣。

  然而這只不過是權宜之計，等到待會朱高燧回過神來的時候，那碗羊奶遲早要喝到肚子裡去。

  也許是聽到朱高爔內心的期盼，這會兒剛好就走過來幾個七八歲大的蒙古小男孩。

  其中寶音和巴特爾赫然也在其中。

  因著朱高爔身負爵位的原因，他們雖然剛開始看起來來勢洶洶的，但是見到了朱高爔，還是行了個禮，這才開口：

  「定海郡王，您要參加這次的摔跤大會？」

  朱高爔仰起頭，眯著眼睛，看著眼前這群人。

  他的心中有些不悅。

  他覺得自己回去真得竄竄個子了。

  這些蒙古人究竟是怎麼長的，一個個又高又壯，年紀小小的，結果長得愣是跟小牛犢子差不多。

  面對這些人的疑問，朱高爔雙手背負在身後，面色淡淡的：

  「我參加如何？不參加又如何？」

  嘿。

  瞧這死孩子的欠扁樣。

  可以說，如果朱高爔不是定海郡王，如果他不是燕王的孩子，如果他是兀良哈三衛這裡面的蒙古小孩兒……

  他遲早會挨一頓毒打。

  領頭的那個小牛犢子，盯著朱高爔看了許久，這才緩緩開口：

  「我叫蘇和。蘇和在蒙古語中的意思，是斧子，代表勇敢。你敢在今天的摔跤大會中，和我對決嗎？」

  朱高爔看著他，神情很自然，仿佛在說著一句特別平常的話語：

  「反正我都是要拿第一的，你遲早會遇見我的。」

  蘇和、寶音乃至巴特爾一行人都愣住了。

  這麼囂張的嗎？！

  他們面面相覷了一下，最終，蘇和抑制住抽搐的臉皮子，磨了磨後槽牙，才把那種想要揍人的心情平復好，對著朱高爔開口：

  「……行！那我就等著！」

  他倒要看看，這個小胖子，究竟有什麼底氣！

  難道就憑藉他個子矮，底盤低，所以就以為能夠勝過他們這些精通摔跤的常勝將軍嗎？

  說著，蘇和一甩腦門，直接大步離開。

  朱高爔在他離開後，沉默了很久。

  就在旁邊的朱高燧以為，他遭受了很大的打擊時，朱小四突然視死如歸地拿起了旁邊的羊奶，直接咕嚕嚕地狂吞下去。

  朱高燧看得眼皮子直跳。

  ……

  摔跤大會，其實只是兀良哈三衛中，春獵前的一個小活動。

  其中對於這些大人而言，最大的樂子，就是在於看到自己的兒孫在大會上，斬獲榮譽，又或者把看死對頭的小輩揍一頓……

  不過今天的摔跤大會，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眾多人的眼神，就落在朱高爔和朱高燧的身上。

  不過準確來說，更多的目光，還是落在朱高爔身上的。

  朱高爔鬆了松自己的褲腰帶，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氣沉丹田，擺出一副唬人的架勢來，抬了抬下巴，氣焰很囂張：

  「我先上，你們誰來？」

  蘇和本來已經擼袖子要上了，但是這會兒巴特爾卻等不了。

  他急急忙忙上前，對著蘇和道：

  「你晚點上去，你要是上去了，待會把這個小郡王打敗，他哭鼻子不願意再摔跤，我們到時候找誰玩去？」

  蘇和轉念一想，覺得似乎也是這個道理。

  他將步子收了回去，露出一副淡定的面容來：

  「嗯……那你先試試吧……」

  說著他又收回手，一副圍觀的模樣。

  周圍的人也紛紛湊過來，看似交頭接耳，實則目光都聚焦在朱高爔的身上。

  對於他和朱高燧兩個人來到兀良哈三衛的地盤，雖然表面上看上去，似乎眾人都沒有露出什麼異樣來。

  但是實際上，包括脫兒豁察兒等人首領，都在趁著說話的間隙，悄悄關注朱高爔那邊的動靜。

  看著巴特爾的身材，朱高爔心中有些酸溜溜的，他一再告訴自己，他這是後發制人，這才放平心態。

  摔跤的基本規則，朱高爔還是知道的。

  說起來，這也不是他第一次接觸摔跤。

  以前在北平的時候，或許是因為北平靠近草原的原因，燕王偶爾也會讓他們聯繫摔跤。

  只是在這麼多人面前，和接連而來的挑戰者，逐一摔跤，這其中不僅需要技術，還需要充沛的體力和冷靜的心態。

  對面的巴特爾倒是沒有想那麼多。

  他看了一眼朱高爔，發現他保持低重心、雙腳分開與肩同寬，膝蓋少許彎曲，身體微微前傾，面色一改方才嬉皮笑臉的樣子，反而露出幾分認真之色來。

  巴特爾見狀，也不由得提起心來。

  看這架勢……朱高爔似乎並不是第一次接觸摔跤？

  麻煩！

  他心中暗自念叨了一句，旋即也擺好了架子。

  等到摔跤驟然爆發的時候，朱高爔卻沒有方才放狠話時的激進模樣，而是穩紮穩打，露出格擋的架勢。

  他雖然看起來有些敦實，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腳下步子挪移輕快。

  反倒是巴特爾，因為求勝心切，在多次的抱摔、過肩摔和掃腿下，都沒有產生效果，反而因為朱高爔一身驚人的怪力，自己下盤險些不穩後，巴特爾終於露出幾分焦慮來了。

  朱高爔在此過程之中，一直在默默觀察著巴特爾的表現。

  過了片刻，就在巴特爾驟然出腿，對著地面就是一掃，朱高爔卻趁著他此時下盤不穩的時候，手上愣是爆發出一股沛然巨力，直接將巴特爾舉起，微微離地，然後就是一個圓滿的過肩摔。

  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下來，別說巴特爾傻了，就連旁邊的圍觀人群也傻了。

  其中作為泰寧衛的忽刺班胡更是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他是巴特爾的親爺爺。

  一直以來，忽刺班胡都以自己擁有巴特爾這樣的孫子作為驕傲。

  因為在成長的軌跡中，巴特爾確實無愧於他的名字，是一個健壯勇敢的小英雄。

  可就在現在，就是這麼一個健壯的小英雄，在面對只有六歲，比他矮一截的朱高爔時，就這麼……

  乾脆利落地失敗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