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平亂非李靖不可
第227章 平亂非李靖不可
「給孤查!必須嚴查到底!孤一定要知曉這些氏族大家的詳細名單!」
李治勃然大怒,面色鐵青,聲音猶如驚雷一般在宮殿內炸響。他那緊緊攥起的拳頭因為太過用力而微微顫抖著,顯示出此刻內心的憤怒已經到了極點。
良久之後,李治像是再也無法抑制住心中的怒火,猛然從龍椅上站起身來。他的動作幅度之大,甚至帶倒了一旁的几案,上面擺放的奏摺和筆墨紙硯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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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一股濃烈的殺意從他身上迸發而出,仿佛化作實質般令人膽寒。
此時此刻,李治深深地感受到了世家大族對於皇權的強大掣肘。
這些家族憑藉著數百年積累下來的財富、人脈和勢力,在朝堂之上呼風喚雨,能夠左右著國家的政治走向。
而在私底下,他們也依然能夠決定王朝的命運。
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
平定張亮亂,以及順帶清算朝野。
這次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李治已經動了殺心。
然而就在這時,站在下方的房玄齡趕忙上前一步,拱手低聲說道:
「殿下息怒,請聽老臣一言。如今大亂初生,局勢尚未完全穩定。此時萬萬不可大動干戈,以免徹底將這些大族逼至我們的對立面啊,即便想要對付他們,也絕不能過於張揚,更不能明目張胆地對世家大族動手,只能在暗中籌劃。」
對於這樣的事情,房玄齡見的太多了。
這些世家大族們向來善於審時度勢,在局勢未明朗之前,他們往往會選擇投注多方,給自己留下充足的後路。
他們絕不會把所有的籌碼都押在一方身上,而是如同狡兔三窟一般,精心布局,以確保無論最終結果如何,自己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所以說,儘管如今發現他們與張亮有所聯繫,但並不能就此斷言他們一定會叛變。
也許他們只是在觀望形勢,坐山觀虎鬥罷了。
對於張亮拋出的橄欖枝,他們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畢竟多一條路總比少一條路要好得多。
但如果李治因此便貿然出手打壓甚至為了建立自己的威信,殺雞儆猴。
恐怕反而會激起他們的反抗之心,使得原本可以掌控的局面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殿下,依臣之見,此事極有可能是張亮精心策劃的離間之計,他的險惡用心便是要讓朝堂陷入混亂與動盪,讓殿下與群臣相互猜疑,從而從內部將我們徹底瓦解。」
褚遂良一臉憂慮地急切勸誡道。
不得不說,張亮此番計謀實在陰狠至極,竟把李治逼入如此進退維谷的兩難境地。
倘若李治對那些世家大族置之不理,恐怕就要面臨被他們暗中算計、背後捅刀的巨大風險,讓李治寢食難安。
就算是對群臣也有所懷疑。
可要是下令嚴加徹查,又極有可能激起這些氏族大姓強烈的反抗情緒,弄巧成拙,結果反而適得其反。
「張亮真是用心歹毒啊!差一點就讓孤中了他設下的奸計。」
李治冷哼一聲,順勢順著兩人給出的台階走了下來。
然而,在他內心深處,卻是將兩人所說的話語深深地銘記於心。
想要對付那些勢力龐大的氏族大族,絕對不能採取硬碰硬、明火執仗的方式。
必須要謀定而後動才行。
而且,他想要殺的人,還是要借刀殺人才行。
李承乾便是最好的例子了。
「敢問國公,如此的局勢,可解否?」
李治看向房玄齡,這位大唐頂級的謀士。
其他人都靠不住,只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託於這位大唐智囊了。
「想要破局,也並不難,只要此人肯出馬,叛亂可平之。」
房玄齡顯得成竹在胸。
「哦,我大唐還有如此奇人,不知道國公說的是誰啊?」
李治的目光變的熾熱了幾分。
「衛國公李靖。」
房玄齡鄭重開口。
想要在此等局勢之下,力挽狂瀾,也唯有深得軍心的李靖了。
這叛軍,可不是真正的叛軍,而是被蠱惑了的大唐軍士。
張亮以為李承乾正名為由,行以出師之名。
設立武廟,提高軍卒地位。
開設軍餉,福利全軍。
對於全國的軍卒來說,無一不對李承乾感激涕零。
然,對他們有大恩的李承乾卻被以叛逆之名,廢除了太子之位。
此行,便是被張亮攜恩而聚,欲為李承乾正名為師。
不然,這手底下的軍卒可不會隨意聽從他,行如此大逆不道之舉。
「衛國公德高望重,以其在軍中的威望,只需振臂一呼,全然能穩定局勢,讓叛軍不敢輕易進攻。」
「只是如今,衛國公抱病在家,就不知此計是否可行?」
褚遂良則是喜憂參半。
「這就要看太子殿下,送去的是何等良藥了!」
房玄齡另有所指。
「衛國公久病居家,孤也是素有耳聞,但是卻不知其所犯的是何病症,其實孤也早該讓太醫去就診了。」
等到要用到這位擎天之時,李治也才想起到,大唐還有這樣的一位,可以力挽狂瀾的猛人。
「衛國公所患的乃是心病,一般的藥物,難以啟用。」
房玄齡再道,同樣身為老狐狸,他太清楚李靖的病症了。
「心病還得心藥治,而太子殿下你就是這心藥。」
同樣,善於揣度人心的許敬宗,也同樣猜到了緣由。
三人都是心如明鏡,唯獨李治還是一頭霧水。
「孤嗎?」
李治一怔,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三人所謂的,肯定不會是真正的藥材。
而是另有所指。
「衛國公的病根,就是功勞太大了,以至於讓其思之成疾。」
房玄齡見李治還不得要領,又加以引導道。
李靖會病嗎?
當然是不會了,雖然他也是戎馬一生,但是其的打法與李二有別。
李二在年輕之時,就喜歡帶頭衝鋒,而人家李靖呢?
還是好好的當著自己統帥,軍旅的生涯對其來說,是強身健體,並不是過重的負擔。
他現在還能牽著過堂虎,騎著紅拂女呢?
真正的老當益壯。
「原來老將軍的病根是在此,既知病症所在,那便可解了。」
李靖這是自污,怕功高震主,被上位所殺。
唯有如此,才能保全自己。
「準備車駕,孤要出宮!」
情勢危急,李治等不了太久。
立即命令內侍,擺駕出宮,要請出李靖出來鎮場子。
這場子,他這個新任太子已經罩不住了。
……
「父親大人,府外有人求見,言是父親大人曾經的部下!」
衛國公府中,也並不平靜。
雖然李靖想要遠離是非,然而,是非卻偏偏都又找上了他。
「部下,哪裡來的部下,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我不是都說了嗎,杜絕一切與外界聯繫了嗎?」
李靖睜開鬆散的眼眸,顯得漫不經心道。
他現在的退休生活,怡然自得,得享齊人之福。
「父親大人,外界已經鬧翻天了,張亮領著十萬大軍圍攻長安城,可能不日就破城而入了!」
李德獎憂心道。
「這是你該關心的嗎?瞎操心什麼?」
李靖搖了搖頭。
「父親大人,這怎麼能不操心呢?這可是皇城,龍脈之地,一旦有失,乾坤逆轉啊。」
誠然,李德獎也想效仿其他家族一般,腳踏幾條船。
其實不用做什麼,就是賣對方一個面子。
這並不算是叛國。
給自己的家族留一條路而已。
「有失什麼?朝中能人甚多,張亮算老幾?能翻起什麼浪來了呢?」
什麼大風大浪,他都見過了。
兵臨城下,只不過是家常便飯。
「你官職不大,還憂心起家國大事來了,長能耐了,你老子我,都沒有這個能力呢?」
李靖接著又是指責道,他衛國公府本來就樹大招風了。
現在要是再和張亮勾搭上,這不是給人彈劾的機會嗎?
要是不是賢明之君,完全是可以在這裡借題發揮的,抄家滅族就此而生了。
料想他如今如履薄冰。
他的這兒子,卻是要在這時候坑爹,要讓他晚節不保。
「父親大人,德獎也只是憂心家族前途,並且也未私底下會見叛逆。」
李德謇此時也為其弟開脫道,其言語淡定,仿佛是得了李靖的幾分真傳。
高句麗之行,讓他受益匪淺,如今完全已經是能夠獨當一面了。
「若不是看在他的出發點是為了家族,你覺得他現在還能站著嗎?」
「站隊並不是那麼好站了,站好了,並不一定能青雲直上,但,一旦站錯了,便必定是粉身碎骨。」
「哪怕是你以為穩贏的局面!」
李靖看著李德謇兩兄弟,語重心長的說道。
這也是他一生的心得。
打仗沒有輸過,戰隊沒贏過。
之前,以為投注李承乾穩贏,但也不曾想過,會出這檔子事來。
「啟稟國公,太子殿下李治攜眾前來探查國公病情,已至客堂。」
一名黑人,急步走來,用蹩腳的言語慢慢說道。
「唉,樹欲靜而風不止啊,難不成這偌大的朝堂就沒有人了嗎?」
李靖起身,長嘆了一口氣。
但是轉頭一想,還真沒有人了。
「父親大人,如何作答?」
李德謇請示道,他也拿不準主意,好似如今的局面,也唯有他的父親能解決了。
「要如何作答,那是你們的說的,怎麼能問我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了呢?」
李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請恕孩兒莽撞之罪,父親大人,是真的不想插手如今之事了嗎?如此的話,都城真的有破滅之危?」
李德謇眼中有所不甘,這大好河山,他不想見其就這樣支離破碎。
「都城破滅與否,我是不知,但若是我在國之危難之際,再力挽狂瀾,扶大廈於將傾,那這潑天之功如何封賞?世人只聞我李靖之名,卻不知太子殿下之功,豈不是大禍臨頭了。」
「國都雖得已保全,但是我李家,又會有誰來庇佑呢?恩大似仇,此功,不但我不能立,你們也不能立。」
此前李世民出征之際,還特意來看望李靖,那夜的談話,可是觸目驚心。
讓李靖每每想起,都是後背發涼。
李世民看似聖明無比,但是對於李靖還是防備至極。
暗中敲打,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
「孩兒謹遵父親大人的教誨。」
李德謇和李德獎異口同聲的回道。
他們兩人不是愚笨之人,身為國公府的子嗣,謀略武功都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
「等一等!」
在兩人轉身的瞬間,李靖想法也隨著改變。
「德獎,你去先將張亮派來的使者邀來,而德謇你,則後一步去請太子殿下入內,務必要讓他們在途中相撞。」
自污罷了。
如此一來,李治也將不再信任於他,那也就沒有必要在開口了。
李德謇兩兄弟對視一眼,而後都看出來彼此的擔憂。
這是在玩火。
如果李世民在還好說。
但是他們對這新太子李治卻不了解,如果就此對他們發難,那就太虧了。
立場不同,所行之事也就全然不同。
李靖只是想要自保,不想參與過多的家國大事。
畢竟之前,他參與已經足夠多了。
「還不下去嗎,難不成你們還想要太子殿下久等不成?」
李靖卻實沒有那樣的擔憂。
就算是李治衝動,那些輔佐大臣也不是傻子,不會讓李來的。
「諾!」
兩兄弟則是心事重重的退下。
「陛下,這也是你的謀劃嗎?你讓老臣留在都城之中,也是早想到了今日了嗎?」
李靖西北而望,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李世民出發之前,曾來到李靖國公府內,欲要邀請李靖一北征。
其實已經有了天策上將出馬,沒有什麼戰役是打不贏了的。
李世民怕的不是敵人,而是擔憂李靖這位臣子。
畢竟除了李世民之外,已經沒有人能夠壓制的住他了。
但是最後,還是李靖以重病、不能參與朝事敷衍了過去。
同時,也在向李世民表態,不再參與朝中事務。
聽到了李靖的答覆之後,李世民未答覆,而是轉身離去,給李靖留下了懸念。
同時也是高懸於頭頂的一把天刀。
隨時都有可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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