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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打贏復活賽了,你呢?

  第1章 我打贏復活賽了,你呢?

  「亞索別送辣,等老子復活啊!」

  略顯狹窄的房間內,躺在床上的黑髮少年怒吼一聲,猛然睜開眼坐起身來。

  清晨的暖陽透過窗戶照進屋內,讓少年那有些病態蒼白的面龐增添了幾分血色。

  這本該是一張完美詮釋了何為俊俏公子哥的臉,但此時卻是掛著三分急躁、三分煩躁、四分狂躁和九十分的暴躁如雷:

  「五分鐘送七個頭,送子觀音都沒你這麼勤快,信不信我待會兒舉報你開皮膚掛啊?!」

  不怪他如此氣憤,主要是玩個大亂鬥一晚上重開兩次、隊友擺爛掛機掉線三回、被丟丟怪折磨四局拿了五個SVP,好不容易有一把穩贏的局結果隊友化身餓了麼騎士,輪流給對面五人送菜,這誰頂得住?

  若非「信息可用5/5」系統禁止他繼續發言,今日他必將重入陸地鍵仙境界,一句「鍵來」讓世人知曉何謂中華文化博大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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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嘆了口氣,少年搖晃著腦袋掀開身上的薄被,想要下床去開機再戰。

  只是當雙腳觸及地面的剎那,聰明的智商驅逐負面情緒重新占領高地,他很快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目光掃過占據整間屋子近乎三分二空間且被塞得滿滿當當的書架,還有那修修又補補的木製桌椅,以及環顧一圈都沒有看到現代化電器家具的身影,少年臉上閃過明晃晃的錯愕之色:

  「這裡是哪?」

  低頭看了眼床榻,沒有席夢思沒有空調被,只是硬板床上鋪了層薄毯,連枕頭都是裁剪下來的長條海綿裹了層布。

  眨巴兩下眼睛,少年望著陌生的房間,就這般呆愣在原地,腦海中努力回想著昨晚電路跳閘後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半夜有外星人到訪地球順便帶了點土特產回去。

  只是沒等他開始跑馬燈,渾身各處便是一陣大錘八十小錘四十的劇痛襲來,比小時候挨的那些毒打加起來還要疼,差點就要抱著腦袋倒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哀嚎出聲。

  而伴隨這難以忍受的劇痛一同襲來的,還有如潮水一般洶湧澎湃的駁雜記憶。

  蒼白如紙的面龐上汗如雨下,少年額頭青筋成片暴起,努力消化吸收著那不屬於自己的陌生記憶。

  「轟——」

  也不知過了多久,窗外暖陽從橙色變為了白色,渾身被汗水打濕的單薄身影這才捂著腦袋坐起身來,聲音沙啞仿佛一個在沙漠跋涉三天三夜沒喝過水的人:

  「不是哥們兒,我要等的是劍魔復活後在遊戲裡癲狂屠戮,不是復活到一個霉比身上在異世界艱難求存啊!」


  勉強將那龐雜到一個T起步的記憶塞進大腦深處妥善保管,少年大致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一句話,他穿越了。

  穿越到了一個剛死不久,與他遊戲ID同名的十五歲少年身上,讓這具逐漸失溫僵硬的屍體重新活了過來。

  格查爾·賽倫斯,這是他現在的名字。

  身份為父母雙亡孤苦伶仃還身患怪病,被人視為不祥の怪物只能獨自居住在郊外樹林的孤兒,同時還是個七代目火影來了都得哭著說一聲「你比我慘」的超級倒霉蛋。

  根據記憶中那個用鼻毛當鬍子的男人在處刑台喊出「想要我的財寶嗎?」,賽倫斯判斷自己是穿越到了海賊王的世界,順帶著他還發現原身小時候誤食過一顆比屎還難吃的果子,由此確診其患有的怪病是惡魔果實帶來的副作用。

  怎麼說呢,跟《葵花寶典》差不多,傷人先傷己,原身落到這般地步可以說基本都是被這顆惡魔果實害的。

  自出生起便體弱多病的他,在三歲那年誤食了超人系·痛苦果實,從此人生便只剩下無窮無盡無邊無際的痛苦。

  母親早逝,父親為了緩解他那深入靈魂的痛苦,放棄了深愛的考古事業終日奔波於海上,最後死在了海賊手裡,無人照看的他也被迫搬到了人跡罕至的樹林獨自生活。

  因為那顆惡魔果實的能力,任何接近他的生物都會體驗到生不如死的痛苦。

  所以他被禁止進入城鎮,生活物資只能靠父親生前的好友幫忙購買。

  他在這個被人們默契遺忘的角落生活了十年,就連最調皮的孩子都不敢在附近玩耍,陪伴他的只有父母遺留的書籍,以及果實帶來的永無止境的痛苦。

  經歷挺慘,但賽倫斯很難共情。

  刨去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副作用,超人系·痛苦果實的能力其實挺霸道的,只可惜原身太過善良,寧可自己受罪也不願意傷害別人,以至於默默無聞地死在這個犄角旮旯。

  要是換成他被無法遏制的痛苦折磨十來年,怕是早就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給每一位父老鄉親都安排上痛苦面具了。

  要是心情不好,連路過的狗都得挨兩巴掌,體驗一下失去蛋蛋的痛。

  「還行,起碼在比慘這方面我不用擔心會輸給別人了。」

  苦中作樂安慰自己一聲,賽倫斯很快便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情,無非就是換個地方換種折磨,沒啥大不了的。

  而且值得慶幸的是,拜原身十來年的堅守所賜,這具身體對疼痛的忍耐程度極高,七級以下的疼痛最多也就皺皺眉頭,同時稍有不慎就爆發的能力也得到了控制。

  否則賽倫斯就只能想辦法讓自己覺醒某種奇怪的癖好,將痛苦轉化為快樂,從此走上讓世界感受痛苦的一袋米要扛幾樓之路。

  抬手按了按接近皮包骨狀態的胸口,感受著不算明顯但很規律的心跳,賽倫斯哼哼兩聲:「漩渦鳴人肚子裡封印一隻九尾就當上了村長,我賽倫斯心臟寄宿著一隻惡魔,當個村霸不過分吧?」

  不是沒有更高的追求,但飯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

  這裡畢竟不是會隨機刷新海軍英雄維護治安的東海,而是黑幫橫行大海賊多如牛毛,隱隱有最強海域之稱的西海。

  賽倫斯當下除了傷人傷己的果實能力外,可謂是拳腳不精刀法不擅體魄不健,唯一擅長的嘴遁在沒有強橫實力傍身的前提下,大概率只會讓他死的更慘一點。

  而且他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那一聲清脆悅耳的「叮」,想來穿越標配的系統外掛也不用指望了。

  所幸,他穿越後的復活點設在一個寧靜祥和、學術氛圍濃厚的島嶼,戰鬥力最強的人據說是他那個便宜老子,剩下那些土雞瓦狗烏合之眾未必能在果實能力下撐過十秒。

  嗯,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島嶼名為奧哈拉,乃世界公認的考古學聖地。

  剛停止冒汗的額頭刷的一下再度湧現出細密的汗珠,賽倫斯眼底那「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自信蕩然無存,逐漸轉化為「吾命危矣」的驚恐。

  奧哈拉這地兒他有印象,在海軍艦隊光顧以後就和廣島長崎一樣,遍地都是熟人。

  將剛才接收了一多半就扔到大腦深處的記憶調出來重新翻閱,賽倫斯的臉色逐漸凝重。

  剛才是他不對說話太大聲,原身並不會默默無聞地死在家裡等爛得差不多了才被人發現,因為在這人跡罕至的郊外樹林,還有一個黑髮黑裙的小妖怪會經常造訪。

  巧合的是,那個小妖怪名叫妮可·羅賓,和他一樣是個惡魔果實能力者。

  更巧合的是,前幾天她通過了奧哈拉考古研究所的博士考試,正式成為了一名歷史學家,還在沙灘上撿到了一個遭遇海難的巨人。

  而最巧合的是,那個落難巨人名為薩烏羅,原海軍本部中將,負責執行毀滅奧哈拉的【屠魔令】行動負責人之一。

  距離薩烏羅被羅賓撿到已經過去了四天,那麼也就是說……

  賽倫斯倒吸一口涼氣,神色已經不能用凝重或者面沉如水來形容了,回想起剛才神志不清時隱約聽見的爆炸聲,再看看窗外藍天白雲中摻雜的那麼點灰煙……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可能要出意外了。

  「轟轟轟轟轟——!!!」


  就在他爬下床踉蹌著沖向門外的剎那,覆蓋整座島嶼的炮擊開始了!

  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炮彈就這樣出現,在賽倫斯開門的瞬間,小木屋的屋頂破開一個大洞,緊接著便是一聲轟然巨響。

  恐怖的高溫和強烈的衝擊波自身後襲來,在沖天的火光之中,倉皇逃離的病弱少年就像是被隨手丟棄的破抹布般遠遠拋飛出去,身上的單薄衣物和脆弱皮膚在頃刻間被撕裂燒毀。

  手中還握著門把的賽倫斯重重摔在地上,渾身骨頭不知道斷了多少根,血肉模糊的後背插滿了彈片與碎屑,透過深可見骨的傷口還能看見正在蠕動的內臟,身下大灘血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擴散。

  「咳咳……我造,隊友呢,救一下啊……」

  口中鮮血不要錢似的往外吐,賽倫斯感覺死神已經在向自己招手了,但對方不是穿著性感死霸裝賣肉的大波浪御姐,所以他覺得自己還能再搶救一下。

  只是眼下奧哈拉已經亂作一團,島上的居民和醫生全都跑避難船逃命去了,哪裡會有人特意跑來看他這個怪物死沒死。

  就在他準備向眾神祈禱,看看有哪位大能抽空回應自己的時候,大地突然劇烈震顫,一個宛若洪鐘般響亮的粗獷聲音從遠處傳來。

  「羅賓,我們必須得離開這裡了,你待在這座島上一定會完蛋的!」

  「可是媽媽和賽倫斯哥哥還在島上,我要留下來!」炮火聲中夾雜著小女孩尖細的哭喊,「薩烏羅,求求你快回去,求求你!」

  「不行,這我不能答應!」粗獷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焦急,「羅賓,總有一天,你會接觸到歷史的真相。

  你的媽媽和奧哈拉都很偉大,他們把生的希望留給了你,你要活下去,把這座島的歷史流傳下去……」

  聽覺在方才爆炸中損失大半,賽倫斯沒能聽清後邊的對話。

  微微抬頭,僅剩的右眼倒映著那個在火光中越跑越遠的巨大身影,少年眸中的光彩逐漸暗淡,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結局。

  可不知是腦子被炸出問題了還是自知求生無望選擇擺爛,賽倫斯用最後的力氣控制著左手食指指向前方,聲音虛弱卻又透著無比的堅定,給那未完的對話補上了最後一句:

  「所以,不要停下來啊!」

  轟——!!!

  話音落下,身側又是一記炮彈爆炸,剛準備閉目等死看能否重新穿回地球的賽倫斯再次被炸飛,落到十米開外的地上滾了七八圈,跟一團焦黑爛肉似的躺在那冒煙。

  生無可戀地凝視著那漫天炮火與硝煙,彌留之際的賽倫斯心中只剩一句話在反覆播放:


  「紅狗,我策你的馬……」

  視線越發模糊,身體支離破碎的痛苦也在逐漸遠去,意識好似墜入泥潭之中不斷陷落,賽倫斯用最後的力氣祈禱,希望老天爺能保佑他再打贏一次復活賽,哪怕代價是讓他把所有24號冰紅茶的表情包全刪了!

  而他的虔誠祈禱似乎真的感動了上蒼,天空之上一顆散發著詭異紅光的「炮彈」呼嘯划過,帶著長長的尾焰朝他撲來。

  彌留之際的賽倫斯見此情景,還以為是光之國的硫酸臉聽到了他的禱告,準備把小時候被他女婿借走不還的光送回來。

  豈料下一秒,那紅光就穿透了他的胸膛!

  「哧——!!!」

  胸腹被利刃剖開,幾近停擺的心臟被碾為齏粉,潛藏其中正打算棄他而去的惡魔也被一同攪碎!

  神經被徹底摧毀,比藍銀纏繞還難以驅逐的痛苦散去,賽倫斯努力睜眼,想要看清是什麼東西千里迢迢給他補了一刀。

  只是才剛看清那東西的模樣,他滿腔的憤恨便是一滯。

  好似被血色迷霧深深籠罩的視界盡頭,一柄猙獰的雙刃闊劍傲然矗立!

  其刃,灰白如骨,透露出歲月與死亡的雙重鋒芒,每一道細微的紋路都似乎鐫刻著無盡的哀嚎與怨念。

  劍身之內,似有灼熱的岩漿緩緩流動,卻又被冰冷的劍體所禁錮。

  而劍之末端,奇蹟般地鑲嵌著一顆跳動的「心臟」,非血肉之軀所能擁有,正以一種超脫自然法則的方式緩緩搏動!

  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低沉而厚重的迴響,仿佛是遠古惡魔的低吟,散播著無盡的不詳與恐懼,預示著世界即將迎來終焉之刻!

  然而,正如支離破碎的賽倫斯一般,這柄猙獰巨劍隨處可見斑駁裂痕,若非那濃郁至極的血光將劍身盡數籠罩,怕是下一秒便會當場解體。

  猩紅血光逐漸蔓延,一點一點吞噬著少年那焦黑殘缺的軀體。

  在生命抵達終點的剎那,帶著無邊殺意與霸氣的聲音在賽倫斯腦海中響起,恍如戰場上劃破天際的戰吼:

  「暮光星靈!你該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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