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江湖就是爾虞我詐
第140章 江湖就是爾虞我詐
夜色下,魚頭標在一個馬仔的拉扯下,從船上跳上了碼頭。
拉魚頭標上岸的,是一個身材瘦高,高顴骨的中年男子。
他一邊領著魚頭標往碼頭上的麵包車走,一邊興奮的對魚頭標說道。
「標哥,喪澤真的好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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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時間,就搞定了號碼幫,聽說賭王親自找崩牙駒發話了,讓濠江社團不要和外地人搞搞震,大家心平氣和坐下來做生意,公平競爭就好!」
魚頭標白了自己這個細佬一眼,開口道:「馬樓文,賭場的生意是你夠資格去聊的嗎?
還是抓緊時間說點正事吧,我約了凌晨一點的船回去,沒功夫聽你在這閒扯!」
被魚頭標稱呼為馬樓文的男子連忙點頭,一邊拉開麵包車后座的車門,一邊對魚頭標說道。
「標哥,和安樂的幾個場子,我都轉過了。
他們這邊賣的粉實在太次,我找兄弟驗過貨,標註百分之八十五純度的金磚,其實在東南亞那邊,是最次的糟粕品。
就這樣,濠江這邊的酒吧,夜總會包間,還有不少人把這種糟粕摻薄荷粉,摻葡萄糖。
吸啊吸的,嗨到不行!
真是野豬吃不了細糠!」
馬樓文一邊把魚頭標請進麵包車的后座,隨後自己徑直走到駕駛室,發動車輛。
熱車的同時,又對魚頭標說道。
「他們這邊不少的客人,來濠江嗨還要特地安排人去港島幫忙拿批貨。
所以我過來一打聽,很容易就找到了有意向和我們合作的下家。
就是白天我在電話里和你提的那個人,和安樂的紅棍疤強。
他在大堂區這邊有兩家夜總會,八家歌舞廳,十一家馬欄,可以供我們做供貨試點,
如果我們的貨供應的質量上檔次的話,他會考慮和我們和聯勝進行更進一步的深入合作!」
魚頭標此時正在點菸,聽到馬樓文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差點沒把嘴裡的煙噴出來。
「屌伱老母的,你和水房的人自報家門了?!」
此時馬樓文已經發動了車輛。
面對魚頭標的質問,他不以為然道:「標哥,現在和聯勝在濠江鬧的這麼凶,我們沒道理放著這塊金字招牌不用的。
再說了我們賣的不是腸粉魚粉米粉,是白粉誒標哥!
你背後照片不亮,憑什麼人家水房的人肯和我們合作?」
說著馬樓文不忘回頭看了魚頭標一眼,笑道:「你知道今晚我定金收了多少嗎?
八十五萬,是美金!
我知道標哥你在擔心什麼,無非就是怕話事人知道,攪黃了我們的生意嘛。
但是我們鯉魚門本來就是靠賣粉搵食的,生意做到哪裡不是做?」
馬樓文三三兩兩幾句話,算是打消了魚頭標的顧慮。
賣白粉的確實是小心駛得萬年船,但是只要利益管夠,什麼顧慮都可以往後稍稍。
對此魚頭標不發表任何異議,只是催促道:「趕緊開車帶我去見疤強,如果濠江利潤管夠,港島那邊的生意暫時放一放,也不是不可以。」
在大堂區一間名為金鑽的歌舞廳包間,魚頭標如願見到了和安樂的疤強。
進入包間之後,馬樓文便自覺充當起了中間人,向雙方開始介紹起各自的身份來。
「強哥,這位就是我們和聯勝觀塘區的領導——魚頭標標哥了。
他是我們和聯勝輩分最高的叔父輩串爆的門生,你放心,我們在和聯勝,絕對是站得住腳的!」
疤強坐在沙發上,只是點了點頭。
緊接著馬樓文又打個哈哈,向魚頭標介紹道。
「這位就是和安樂的疤強哥,他十七歲,就跟著水房的賴先生做事了。
而且他和賴先生是同鄉,在和安樂頗受賴先生器重,和他合作,萬無一失的啦!」
魚頭標會心一笑,率先向坐在自己面前的疤強伸出了手。
「疤強哥你好,久仰大名!」
「你好!」
疤強只是象徵性的伸手和魚頭標握了握,隨後便拋出了自己最關心的話題。
「你們和聯勝的貨,今天上午我已經驗過了。
說句實話,質量雖然算不得上乘,但也馬馬虎虎還過得去,至少比我們濠江人去外地淘回來的貨,要紮實多了。
今天晚上大家就把價格談好,只要價格合適,你們和聯勝手裡有多少貨,都可以派船送到濠江這邊來。
有多少我們和安樂吃多少,但是有一點,以後大家合作,我們只支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濠江人不缺你這三瓜兩棗!」
「OK疤強哥,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完全是沒問題的!」
魚頭標內心不由得一陣狂喜,他鍾意這種出貨方式。
對於在東南亞有進貨渠道的他來說,怎麼拿到貨不是什麼難事。
難得是怎麼去把銷路打開。
現在和安樂的人,開口就能把自己的貨悉數吃掉,這讓他怎麼能不開心?
激動之餘,魚頭標坐到了疤強的身邊,同時討好般的遞出一支煙給疤強,沒成想疤強卻連伸手去接的意思都沒有。
魚頭標只得尷尬笑笑,把煙放了回去。
同時開口道:「如果疤強哥要的急的話,現在我就可以打個電話回港島,讓手底下的馬仔開條船過來。
不知道疤強哥意下如何?」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有多少我要多少!
怎麼,怕我給不起錢啊?
你們和聯勝不是賣粉社團,什麼實力我心裡還是有數的!」
面對疤強咄咄逼人的暴發戶嘴臉,魚頭標不怒反喜。
當即點頭道:「那行,交貨的時間和地點,麻煩疤強哥你定一下!」
「儘快嘍,今晚凌晨四點之前,能在外港碼頭上岸最好!
你放心,外港碼頭是我們和安樂的地盤,不會有差池的!」
魚頭標猶豫了片刻,最後點頭道。
「那好,我現在馬上動身,回港島安排人送貨過來!」
「不是說一通電話就能搞定的嗎?」
「那是不知道疤強哥你這麼財大氣粗,幾百萬的貨,我還是回去親自打點,靠譜一些。
你也知道,港島的水警,也不是吃乾飯的嘛。」
疤強聞言,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臉,打了個響指道:「那還愣著幹什麼,時間已經不早了!」
在魚頭標和馬樓文走出舞廳,上了車之後,馬樓文忍不住問道。
「標哥,真的要把我們庫存全部清空嗎?
畢竟剛和水房的人做生意,我看要不要我們是不是該穩妥一點?他們不交定金的!」
魚頭標冷笑一聲:「這種事情還需要你來教我?
他知道我的貨倉里有多少庫存?還不是我說多少就是多少!
這樣,我先送個三五百萬的貨過海,到時候你去碼頭那邊負責交易。
如果他們夠誠意的話,三五百萬的貨,完全夠展示我們的實力了!」
魚頭標說完這句話,愜意地往座椅後背上一靠。
心曠神怡道:「還真得感謝喪澤,帶著和聯勝踩入濠江。
否則我這輩子都不知道濠江人的錢原來這麼好賺,不愧是賭城,果然個個財大氣粗!」
魚頭標不知道的是,在他前腳剛離開大堂區,後腳疤強就從舞廳走了出來,開著一台銀色奔馳,往望徳堂水房賴的別墅駛去。
望徳堂別墅區,水房賴坐在書房內,陰狠的面相在清冷的燈光照應下,顯得更加深沉。
疤強在被人帶到這間書房後,當即便關上了房門,先是朝水房賴打了聲招呼。
隨後立在水房賴身邊,開口道:「大佬,和聯勝那群蝦頭果然上鉤了。
現在我是不是該派人向白德安警司爆料,準備在外港那邊設伏了?」
「不急,等和聯勝那邊的人聯繫你再說!」
水房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一時間顯得格外滲人。
他望向疤強道:「賭王今天下午,已經找我聊過了。
他話我和崩牙駒,誰能最快搞定大三巴那兩家賭場,誰就能額外獲得對家一部分迭碼仔的抽傭份額!」
早年作為和崩牙駒一樣,遊蕩在濠江市井之間的爛仔,比起崩牙駒的兇狠,他則是自負自己比崩牙駒懂食腦的多。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風起雲湧的濠江地面上,和號碼幫周旋那麼長的時間。
自從蔣天生約他過海,去港島談判,他就清楚的洞悉到了蔣天生拉攏他的動機。
但水房賴看得更長遠一些。
自從三年前,賭王把濠江的賭場進行迭碼仔改制,使得他們濠江本土的兩大社團,靠著迭碼仔制度一飛沖天開始,水房賴就明白他在濠江,有且只有一個主人!
蔣天生拉攏他坐山觀虎鬥的動機,在水房賴眼裡看來,是格外幼稚可笑的!
也絕不可能在三大社團進入濠江,染指賭場生意的時候,沒有任何表示。
不過比起崩牙駒的大打出手,他做出的決策則是更加陰險。
早在和聯勝猛龍過江之前,他就把三家外地社團,在濠江地面上的分工調查的清清楚楚。
三聯幫負責從葡國佬手中拿到賭牌,洪興負責賭場的日常運營,而和聯勝則是負責開打!
無論是拿到賭牌,還是賭場開門做生意,都是建立在開打站穩腳跟的基礎上的!
於是水房賴,當即在心中醞釀出一個完美的計策。
先是讓崩牙駒帶人和和聯勝開打,他深知和聯勝最近在港島勢頭最勁,哪怕崩牙駒能夠取勝,把和聯勝從濠江地面趕出去,那勢必也是慘勝!
不管崩牙駒是贏也好,輸也罷,火併帶來的後果,一定會讓賭王對其心生不滿。
事實證明,水房賴猜的並沒有錯,僅僅一個晚上,賭王便親自出面,叫停了這場火併。
而這個時候,水房賴就可以順理成章,拋出自己第二步計劃了。
等崩牙駒面對一堆爛攤子束手束腳的時候,水房賴便可以逢迎賭王要保住濠江名聲,再進行外來社團清退的意思,按照自己的計劃,把和聯勝清理出場。
他的計劃很簡單,和安樂依舊隱藏在幕後,把清理和聯勝的任務,交給濠江警察司!
也就是說,從蔣天生喚他去港島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安排人前往港島,去給和聯勝的粉仔下餌了!
魚頭標自始至終以為在濠江找到了發財的路子,殊不知這一切,都是水房賴親手下給他的餌料。
但凡魚頭標的腦子清醒一點,他就該猜到財大氣粗的濠江社團,點會搞定不了小小的白粉採購渠道?
一向以服務著稱的濠江歡場,會給客人提供那種摻滿薄荷粉的低劣迷幻藥物?
只可惜,魚頭標作為一個資深的粉佬,他註定會被錢財蒙蔽雙眼,從而喪失一部分應有的考慮能力。
水房賴現在可以肯定,只等魚頭標今晚運粉的船在濠江一靠案,他再買斷濠江各大報社的新聞頭條。
只等輿論的影響到位,到時候濠江警察司,就不得不以雷霆之勢,把和聯勝從濠江『勸退』出去。
這個計劃,前前後後,沒有讓和安樂在前面衝鋒陷陣。
卻能完美契合賭王要安定,不要混亂處理危機的動機!
水房賴算是把謀而後定,渲染的淋漓盡致。
他算前算後,甚至連賭王會有什麼反應,也一併算在了其中!
三家外地社團踩進濠江,在別人看來或許是一次危機,但在他水房賴看來,卻是一個的機會,一個能讓他迅速來開和號碼幫差距的機會!
從港島觀塘到濠江外灘,坐快船的話也不過一個小時而已。
魚頭標在返回鯉魚門之後,便緊鑼密鼓的開始打包出貨,直到運貨的船從港島出發,也不過是凌晨一點。
大約在凌晨兩點半左右,魚頭標的船在外港碼頭上岸。
按照魚頭標事先電話里的通知,馬樓文已經早已帶人,在這邊蹲守多時了。
鈴鈴鈴鈴——
靜謐的港口,馬樓文的電話忽然響起,他趕緊摁下了接聽鍵。
電話是魚頭標打來的。
「馬樓文,和安樂的人來接貨了沒有?」
「標哥,和安樂的人還在往這邊趕,原先約定的時間不是四點嘛?」
「那水警巡邏的時間又不是我說了算!他們說四點就四點啊?你以為是送快遞啊!」
「標哥,我已經通知他們了,他們應該馬上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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