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濠江的賭牌
第127章 濠江的賭牌
輪渡自羅洲島離開,一路駛入葵涌貨櫃碼頭站。
蘇漢澤在葵涌貨倉這邊下了船,打了通電話安排馬仔去西環挪車。
在葵青的一家spa館裡,蘇漢澤找到了正在正骨的韓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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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韓賓正光著上身,趴在一張理療床上。
一個身材苗條的骨妹,正踩在韓賓的背上,一寸一寸的挪動腳趾,替韓賓做一場酣暢淋漓的馬殺雞。
哐當——
骨場的門冷不丁被蘇漢澤撞開了。
韓賓幾乎是下意識的翻身而起,直接把身上的骨妹甩飛出去。
與此同時,他右手探向枕頭下來,一支上膛的噴子便被他甩了出來。
「慢著!別開槍!」
蘇漢澤趕緊伸手制止,同時摁亮了房間的照明燈。
「丟嗨!你老母的,過來能不能先打個招呼?
我這一噴子下去,你可能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韓賓在看清楚來人之後,罵罵咧咧的放下噴子,示意給自己正骨的骨妹出去。
然後抓起一塊浴巾披在身上,沒好奇的朝蘇漢澤問道。
「乜事啊?如果是替你姐來抓姦的我勸你還是省省吧!
整個葵青都知道我只做正規馬殺雞的,他老母的,歐洲那邊的應召女全是做雞的貨色,一個擅長理療的都沒有!」
韓賓一通絮絮叨叨,顯然是怕蘇漢澤生張大嘴巴,在十三妹那邊說自己的歪話。
蘇漢澤笑著拉條椅子坐低,答道:「姐夫,看不出來你還挺怕我大姐的嗎?」
「怕!當然怕!
她現在有個做話事人的弟弟,如果我背著她在外邊亂搞,我怕她老弟分分鐘過來砍死我啊!」
韓賓白了蘇漢澤一眼,隨後問道:「過來找我又有什麼事情?」
蘇漢澤笑笑:「姐夫,你不要糗我。
做話事人哪有你這號國際大鱷巴閉?
其實來找你也沒有別的事情,就是想問下你,今天蔣天生找過我了,他話你在歐洲和黑手黨談生意的時候,截胡了日本佬一批軍火,還打死了山口組一個叫什麼……
什麼橫井……什麼來的?」
「橫井一鶴!」
韓賓答道:「不要放在心上,像這種不知死的撲街,當年我在海上不知道要打死多少個。
對了,生哥和你說什麼了?他點解會為這件事情找你?」
「唔,他話山口組的草刈一雄在日本對你下了追殺令,蔣天生在台島找了中間人,準備下個月初三拉著我一起去撐場,在台島的善緣山莊和山口組碰頭,意圖化解你和山口組的恩怨。
我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所以過來向你詢問一下,到底有沒有這麼一回事!」
「了不起,現在可以替我出頭了!」
韓賓一邊穿著上衣,一邊對蘇漢澤豎起個大拇指。
不過等他把衣服穿好之後,當即痴線一聲。
「不過山口組對我下什麼追殺令,我向來是沒放在眼裡的。
你要搞清楚,你姐夫我從來不往日本那邊做生意,我在自己的地盤混的響亮,還怕山口組來港島向我尋仇不成?」
「這麼說,你確實是做掉了橫井一鶴?」
「沒錯!」
韓賓眼露不屑的神色,開口道:「我在亞歐這一塊,有不少軍火的路子。
山口組這班撲街眼饞,也想在軍火生意上,分得一杯羹。
橫井一鶴這個王八蛋是草刈一雄的義子,當初托關係在台島找了人,開出了八百萬美刀的價格,希望我能幫他引薦一下採購軍火的渠道。
這傢伙當時信誓旦旦和我保證,只要幫他打通渠道,他只會把軍火兜售到南美洲一代,絕不會染指我在歐洲的生意範圍。
當初我心想,反正我的供應商那麼多存貨,憑我一個人也吃不下,送上門來的錢不賺白不賺,就帶著他北上,將他引薦給了毛熊那邊的供應商。
結果這王八蛋前腳拿到貨,反手就安排人去歐洲走訪我的客戶。
搶我的客戶不打緊,還要打亂我辛辛苦苦打造的價格市場。
你說我該不該殺他?!」
「該殺!」
蘇漢澤認真的點了點頭,在他的認知範圍內,殺死一個日本人,根本不需要這麼多理由。
韓賓系好了扣子,又問蘇漢澤要了支煙點上。
隨後開口道:「這段時間我在歐洲待了這麼久,就是為了收拾山口組這群混蛋給我留下的爛攤子。
對了,你剛才說生哥準備趕赴台島和山口組碰頭,就是為了替我去向山口組善後的?」
「沒錯!」
「他老母的,生哥在搞乜鬼?
我韓賓頂天立地,一人做事一人扛,讓你替我去當和事佬,我仲丟不起這個人!
把你電話借我用一下,我要打給生哥問清楚是個什麼情況!」
蘇漢澤並沒有把自己的電話遞給韓賓。
而是琢磨了一下:「賓哥,也許蔣天生有什麼難言之隱也說不定。
依我看,他替你去息事寧人是假,只怕拉著我一起過海,是另有所圖。」
「他圖什麼?」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不妨好好想想,三聯幫或者山口組那邊,有什麼吸引到蔣天生地方?」
韓賓不是一個無腦的莽夫,他聽蘇漢澤分析一番,當即也冷靜了下來。
仔細思索片刻,最後開口道。
「生哥這些年,一直致力於把社團洗白上岸,做白道的生意。
他們蔣家一不碰走私,二不賣白粉,我實在想不到他會有什麼事情,會去和台島以及日本的人虛與委蛇。
如果實在有的話,可能是因為……」
「因為什麼?」
「濠江大三巴的賭牌!」
「賭牌?」
蘇漢澤心神為之一震,他們和聯勝一門,在港島少說也有成百上千家大大小小的地下賭檔。
但他清楚,這些地下賭場和濠江那些金碧輝煌的賭場比起來,卵都算不上一條!
在亞洲乃至世界,濠江都是首屈一指的賭城!
哪怕是若干年後,濠江的賭場依舊是受法律保護的合法產業!
那個地方每天都有著數以億計,源源不斷的現金流匯入。
說濠江是個大型的印鈔工廠,也毫不為過。
「沒錯!」
韓賓點頭道:「濠江的賭牌,從第一代賭王傅老榕開始,再到後來的何家,一直被葡國人交予信得過的華人打點。
但是這幾年何家的吃相有些難看,惹得葡國人有些不爽,於是葡國人又把濠江的賭牌重新拆分了一次。
後來雖然何家人力挽狂瀾,再次把賭牌的經營權收歸手中,但現在濠江已經不是何家一家獨大了。
生哥這些年做了不少的投資,我最清楚他一直對濠江的賭牌垂涎三尺。
這次大三巴那邊有賭牌拍賣,台島的三聯幫先聲奪人,率先拿下了兩張。
我想生哥這次拉你們和聯勝過海,就是為了爭取到這兩張賭牌之中,某一張的使用權!」
蘇漢澤沒有多想,當即問道:「既然三聯幫費了那麼大工夫拿下兩張賭牌,又怎麼會讓別人去分一杯羹呢?
賓哥,這不符合邏輯啊!」
「痴線啊!你是怎麼坐上話事人位置的?」
韓賓毫不留情的對蘇漢澤嘲諷了一番,緊接著解釋道。
「濠江的賭牌雖然被葡國人拆分了,但是濠江這麼多年,那些社團是靠誰養的你不會不知道吧?
和安樂,號碼幫,這兩大社團在濠江如日中天,濠江九成九的迭碼仔,都依仗這兩家社團開工食飯!
而和安樂的龍頭水房賴,和號碼幫的崩牙駒,都是何家最忠實的打手!
和安樂和號碼幫不點頭,哪個能把賭場開到濠江去?
你信不信第一天開業,場子裡就要被人丟蛇!」
「所以說三聯幫這次邀請日本和港島的社團過去,就是為了整合勢力,在濠江的地面插支旗?」
面對蘇漢澤的疑問,韓賓嗤笑道:「太陽底下沒新鮮事,社團之間的利益說到頭還是靠打出來的。
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沒有港島社團撐腰,日本佬和台巴子不可能在濠江站在腳!
你知道為什麼嗎?濠江那些社團火併起來可不是長刀短棍街上開片。
水房賴和崩牙駒開打,動輒就是重火力街頭對射,火力比他媽的葡國警方還猛。
他們可以在濠江這麼搞,但台巴子和日本佬不行!」
蘇漢澤明白韓賓的意思。
港島和濠江的特殊之處,就在於這兩個地方雖然是租界,但說到底,他還是北邊的地盤。
再過個幾年,這兩個地方是要回歸大陸的。
現在這個地盤的社團再怎麼鬧騰,那也是葡國和英方的鬼佬管理不力,大陸不會做過多干涉。
但是三聯幫和山口組敢在濠江動用火器打社團大戰那就不行了!
往小了說,這是跨境恐怖主義襲擊。
往大了說,大陸完全可以把這種情況定性為侵略行為!
搞不好大陸的軍隊直接下場,骨灰都要給這兩家社團揚了!
所以三聯幫雖然靠砸錢拿下了濠江的賭牌,但想要在濠江正兒八經經營賭場,他就一定要帶著港島社團一併進場。
不過在蘇漢澤分析蔣天生用意的時候,韓賓忽然補充了一句。
「餵衰仔,你先不要想太多了。
這也只是我的一番推測而已,不過我倒是建議你跟隨蔣先生去一趟台島。
現在全亞洲都知道濠江做賭場是一本萬利的買賣,這種送上門來的好事,不要白不要!」
「我不相信天上有掉餡餅下來的好事,依我看,就算蔣天生去台島是為了賭牌,他拉我過去也只是撐場壯威罷了。
不過看在他把旺角的地盤交給大姐打理的份上,我也不介意賣蔣天生一個人情!」
韓賓搖了搖頭:「你想錯了,如果蔣先生是為了賭牌去的台島,那你們和聯勝一定不會是去撐場壯威的。
你可能不太清楚濠江的局勢,和安樂和號碼幫雖然是何家養的兩條惡犬,但這兩家社團之間在濠江一向也是水火不容的。
蔣先生如果到時候帶著賭牌進場,兩家社團一起過來打他他可能撐不住。
但是如果能拉攏一家,扛住一家,那在濠江站穩腳跟的機率就大多了。
衰仔,和安樂和你們和聯勝幾十年前是一個字堆出來的骨肉兄弟,你不會不知道吧?」
蘇漢澤不禁想笑:「混社團的,親兄弟為了利益,都能自相殘殺。
賓哥你不會覺得和安樂是和字堆的字頭,他就會賣我們和聯勝面子吧?」
「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你們兩家字頭分家這麼多年,和安樂自然不會care和聯勝的面子。
但是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和安樂這兩年在濠江,一直是被崩牙駒壓著打的!
我想蔣先生拉著你們和聯勝入伙,大抵是想拉和安樂報團取暖,一起頂住號碼幫的壓力。」
「行了賓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如果到時候需要用槍,和我打聲招呼就行了!」
韓賓說著掐滅掉手中的煙,隨後向蘇漢澤露出個意味深長笑容。
灣仔軍器廠街,三合會有組織犯罪調查科行動C組辦公室。
張凱此刻正在整理著一堆這幾天搜集來的沒卵用的資料,忽然一隻手伸了過來,奪走了他手中的資料。
不等張凱反應,他便看到自己這幾天辛辛苦苦在慈雲山走訪的資料,被那隻玉手丟進了垃圾桶。
「幹什麼!」
張凱正要發作,抬頭一看,發現一雙嚴肅的眼珠子正盯著自己,瞬間讓張凱的火氣消散於無形。
「佳姐,你不是去李sir那邊開會去了嗎……」
「現在我和你傳達一下李sir的命令,從現在開始,東星徹底在我們OTCB的檔案室摘牌了!
以後三個行動組,誰也不許去過問東星的事情。
李sir的意思是,放任東星自生自滅,讓其他社團把這個埋藏在港島的毒瘤蠶食殆盡,你清楚李sir的意思嗎?」
張凱垂頭喪氣的坐在椅子上,並沒有選擇答話。
尤佳鎮敲了敲桌面,道:「我不知道你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你難道不知道芽子明天就要走了嗎?
平時辦案子沒看到你這麼積極,我覺得你是不是該抽點時間出來,多去見見芽子?」
張凱兩手一攤,哭喪著臉答道:「madam,你又不是不知道,芽子現在根本就懶得搭理我。
她現在滿心思都在和聯勝的那個撲街仔上,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到底哪點比不上一個混社團的飛仔?
是!他現在是和聯勝的話事人,但那又怎麼樣?
搞不好哪天喪澤這個撲街就栽在我的手中,到時候說不定我親手逮捕他入獄,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張凱,如果你真的喜歡芽子呢,那我勸你在沒死心之前,盡力去追求一下。
又或者你自己振作起來,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
而不是在這裡說些沒來頭的負氣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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