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順勢而為,我全都要!
第97章 順勢而為,我全都要!
今天晚上陳永仁把黃志誠叫到自己住處來,黃志誠就大概猜到他要說些什麼了。
他回應陳永仁的每一句話,都在來的路上提前編織好了。
對於這個替他賣了十幾年命的陳永仁,黃志誠多少還是懷著一些愧疚在裡邊的。
陳永仁點了點頭,忽然開口問道。
「黃sir,如果一個販毒的社團,和另一家不販毒的社團打起來,你幫哪一個?」
黃志誠臉色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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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仁,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是差人,從來沒有幫哪一個社團的說法!
誰先動手,誰先擾亂治安,我們就打誰!這是我們有組織犯罪調查科的規矩!」
「黃sir,和聯勝的喪澤準備和東星開打了。
他讓我轉告你,他不想把事情鬧得太難看,如果你肯在關鍵時刻幫他周旋一番,他可以把韓琛養在警隊的那幾個內鬼揪出來!」
哐——
黃志誠一拳重重地砸在桌子上,額前的青筋暴起,雙目怒視著面前的陳永仁。
只是陳永仁不為所動:「黃sir,這些年來我從來沒問你要過什麼。
當年和我在警校一起拿獎的師兄弟,現在不是高級督察銜,手底下也有一票弟兄跟著他們開工了。
唯獨我除了拿到個不痛不癢的獎章,什麼也沒有,還要終日遭受同事的排擠與非議。
你幫我這一次,打掉一個靠走粉養家的社團,不違背你作為差人的原則!
還有黃sir,我只想做個堂堂正正的差人,這真的很難嗎?!」
黃志誠眼中的凶光開始逐漸退散,他深吸一口氣。
開口問道:「喪澤答應給你什麼了?」
「他什麼也沒答應!」
「什麼也沒答應,你就肯幫他?!」
「黃sir,你覺得一個差人和矮騾子做交易的事情能擺在檯面上來說嗎?
我相信有些事情用不著我說,他也知道該給我什麼!」
「你真的相信他?」
「相信,就像當年我相信你一樣!」
灣仔萬茂台109號,刑事情報科的高級督察劉建明一回到家裡,就解下了身上的西裝,掛在了門口的牆上。
「老婆,我回來了!」
劉建明朝著裡屋輕輕喊了一聲,隨後上前與出來迎接自己的老婆Mary擁抱了一下,寵溺的眼神中,藏著一抹隱晦的不安。
在外人看來,他是年輕有為的警隊明日之星。
從警校畢業不過十餘年,一路案件破獲不斷,年紀輕輕,便在警隊身居高級督察銜。
但他自己心裡清楚,他是韓琛養在警隊最大的那隻鬼!
這些年能一路長紅身居要位,也是靠著韓琛漏風,才能成為警隊晚輩眼中另人艷羨的劉警官!
後來韓琛死了,並不意味著他就清白了。
他被韓琛攥在手中那些致命的把柄,現在還不知所蹤!
這些把柄,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地雷。
一旦重見天日,他劉建明所有的一切,都會化作烏有……
「建明,你這段時間到底是怎麼了?
我看你老是魂不守舍的樣子,人都瘦了不少!」
老婆Mary一邊給劉建明整理著褶皺的襯衣,一邊關切的詢問道。
「沒……沒什麼,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等清閒下來,休息休息就好!」
劉建明慌忙心虛的掩飾道,隨後趕緊轉移話題。
「好香啊,是不是煲了湯啊?」
「是啊,我看你最近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於是我去諮詢了下醫生。
醫生讓我多煲幾盅天麻乳鴿湯給你安安神,好好調理一下身體。」
Mary說著攙扶劉建明在客廳沙發上坐下,隨後道:「你等著,我先去給你盛湯。」
劉建明一邊微笑著點頭,一邊在心中暗暗舒了口氣。
他有些後怕的揉了揉太陽穴,前段時間政治部揪出了一個韓琛的內鬼,這件事情對他打擊不小。
現在他糟糕的狀態連他老婆都看得出來,看樣子以後得多加小心,別被身邊的同事看出自己心懷鬼胎才好。
鈴鈴鈴鈴——
就在劉建明隨手拿起一份報紙,準備轉移一下注意力的時候,自己丟在茶几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劉建明沒有多想,摁下了接聽鍵。
「哪位?」
滋啦——
聽筒里傳來了一陣電流聲,緊接著電話那頭,好像有一台收音機在播放著一卷錄音帶。
裡面熟悉的聲音,不禁讓劉建明眉頭緊皺了起來。
【你現在要收貨是不行的,這個月英國人那邊有人要來視察。
一個親自下令,一星期內港島所有的場子該熄燈熄燈,該停業停業。
水警二十四小時在海域巡邏,不要往槍口上撞啊!】
【我不管哪個鬼佬要來視察,泰國佬的貨已經運到海上了!
現在不讓我去收,準備把這些貨全部倒海裡邊餵魚啊?
劉警官,別忘了你今天的一切是誰給的,幫我想辦法,總之貨我一定要按時收到!】
【你這麼做是在為難我!現在情況這麼緊張,搞不好大家都要一起死!】
【你在情報科做事,不可能連水警哪個時間在哪巡邏都搞不清楚。
不用說這麼多廢話了,今天晚上九點之前,給我答覆!】
錄音到此戛然而止,緊接著電話裡頭傳來一道冷漠的聲音。
「劉警官,有時間的話,九點之前趕到太子道的天九冰室二樓,我有點事情想和你當面聊聊!」
嘟嘟嘟——
電話那頭沒有給劉建明任何思考的時間,說完這句話後,便掛斷了電話。
此時劉建明的老婆Mary已經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靚湯來到他的跟前。
看著劉建明煞白的臉色,不禁擔憂的問道。
「怎麼了老公?」
劉建明略帶顫抖的把電話放下,強行擠出一個笑臉,調整好心態。
對Mary說道:「沒什麼,有個案子出了點岔子,我得馬上趕回警署一趟!」
說著劉建明看了眼手錶,現在是八點三十二分。
距離電話裡頭約定的時間,只有半小時不到了。
就在劉建明起身要走的時候,Mary把湯放在茶几上,拉住了劉建明。
「喂,要不喝了湯再走?
冷了再熱,到時候沒這麼好喝的!」
「時間緊迫,Mary,等我回來再喝!」
此時的劉建明已經有些六神無主,他沒時間去敷衍自己老婆太多,抓起自己的西裝外套,便匆匆往樓下趕去。
太子道天九冰室。
劉建明在趕到二樓之後,發現此時的冰室有些冷清。
只有三桌人在那裡就餐,劉建明一番打量,發現靠牆角的位置,坐著一個捧著檸茶,看著報紙的年輕人。
劉建明抹了把額前的冷汗,放緩腳步走了過去。
他不敢確定這個單獨坐的年輕人,是不是電話里約自己出來的那個人。
直到走到這個年輕人的跟前,才止住腳步,開始冷眼審視起來。
此時劉建明的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
殺人滅口,接受合作,自暴自棄……
但每一個念頭都被他迅速否決,他現在有一種虛脫的感覺,不知道如何是好。
「劉警官,別看了,就是我打電話找你過來的!
不要緊張,先飲杯凍檸茶緩緩心情嘍。」
面前的年輕人指了指對面的位置,那個位置上,正好擺著一份加冰的檸茶。
劉建明一屁股坐到了對面,警惕地打量了眼四周。
隨後開口問道:「你是誰?!」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蘇漢澤。
你們情報科在三個月前收到韓琛那兩個貨倉的位置,就是我爆料出來的!」
「你想讓我做什麼!」
劉建明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句話,他倒是乾脆,知道現在多說無益。
對方既然拿著錄音來威脅他,顯然暫時是沒有打算把他是韓琛內鬼的事情爆料出去。
「劉sir真是快人快語,你放心,乖乖和我合作,你還是那個光鮮亮麗的警隊明日之星。」
蘇漢澤嗦了口檸茶,笑道:「耽誤劉sir下班歇息的時間了,不如我乾脆一點。
你幫韓琛跑了這麼多年的腿,想來是對他在泰國的毒品走私線路是比較熟悉的。」
「怎麼!你也對走私毒品有興趣?」
劉建明當即打斷了蘇漢澤的話語,蘇漢澤只是不悅的瞪了他一眼。
「我說話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斷!」
劉建明只得點頭應允,示意蘇漢澤繼續把話說下去。
「你在情報科做事,我想讓你幫我查清楚一件事情。
我知道這三年內,整個港島只有東星和韓琛在賣坤沙的雙獅地球標。
勞煩劉sir幫我留意一下,東星的貨現在由誰在送,如果你能幫我把東星的貨倉找出來,那是再好不過了!」
剛才被蘇漢澤警告過的劉建明,現在已經不敢多問什麼。
只得硬著頭皮答道:「韓琛在泰國的線路我是清楚的,但是這和東星有什麼聯繫?
全世界這麼多地方,都在收金三角的雙獅地球標,不能說韓琛的貨就是和東星從一家手裡拿到的吧?」
「那你就做好身敗名裂的準備!劉sir,我不是在和你討價還價!」
蘇漢澤臉色一冷,從桌子下拿出一卷錄音帶放在桌面上。
隨後指了指這卷錄音帶:「猜猜看這卷錄音帶寄到政治部去,你會面臨什麼?」
劉建明下意識的想伸手去奪取那捲錄音帶,但理智還是阻止了他的動作。
他緩緩把手擺在膝蓋上,雙拳緊握,指甲都嵌到手心的肉裡面去了。
他明白這本就不是什麼對等的交易行為,除了捏著鼻子向對方妥協,他根本沒有什麼討價還價的餘地。
「還有什麼要求沒有?」
「沒有了,不過劉sir,我要勸你一下,你氣色看起來不是很好。
放心,只要按我的要求把事情辦好,你可以一輩子做好你的差人!」
蘇漢澤說著丟出一張名片到劉建明跟前,劉建明望著這張名片,半晌無言。
最後還是迫不得已,拾起這張名片,起身道:「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那你要抓緊時間了,我只給你三天的時間!」
劉建明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蘇漢澤給出的時間,讓他腳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起來。
望著劉建明大步離去的背影,蘇漢澤不禁會心一笑。
韓琛拿捏臥底的那些把柄,他壓根就不知道在什麼地方。
這卷錄音帶,是他通過偷偷錄下劉建明的音線,以及陳永仁之前監聽韓琛的錄音資料合成做出來的。
至於錄音內容,那就更簡單了,完全是蘇漢澤根據韓琛的收發訊息,自己杜撰出來的。
韓琛的那部電話現在還存放在他的空間裡頭,根據電話自帶的內存,所有的通訊記錄已經修復到了極限。
其中就有不少劉建明向韓琛發送的訊息。
由於二人聯絡的次數太多,蘇漢澤篤定劉建明自己都記不清他和韓琛說過些什麼。
杜撰這樣一則錄音去唬一唬劉建明,完全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因為他篤定劉建明不敢去賭!
而且就算劉建明知曉這則錄音是假的,也已經太遲了。
就在剛才,一則新的錄音,已經在劉建明沒有覺察的情況下錄製完畢……
從太子道驅車往灣仔趕的劉建明,並沒有第一時間返回家中。
而是先向警隊以身體不適為由,請了一周的調休假。
隨後托人連夜定了兩張飛往泰國的機票,才回到家中。
等他趕回家中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老婆Mary還沒有歇息,看到劉建明回來之後,先是替他準備好了換洗衣物。
隨後便準備去廚房熱湯。
「Mary!」
劉建明忽然一把拽住Mary,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對於劉建明這不尋常的舉動,Mary先是一驚,隨後轉過身來,擔憂的問道。
「建明,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Mary,這些年在警隊做事,我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你說得沒錯,這段時間我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況糟糕到了極點。
所以剛才我出去之後,和警隊申請了上半年的假期。
你陪我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Mary聞言,當即愛憐的捧起劉建明菱角分明的臉龐。
溫柔的答道:「好啊,你工作這麼拼,早該好好歇息歇息了。
準備去哪?」
「去泰國,機票我已經訂好了,手續我已經辦好了,我們明天就走!」
「啊?要不要這麼著急?」
「不是我急,我現在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我是一分鐘也不想聽到關於工作上的事情了。
Mary,你不知道,如果待在港島,我每天也有接不完的電話,這樣和我在上班還有什麼區別?」
在妻子面前,劉建明終於是撐不下去了。
他的遏制不住惶恐的表情,讓Mary也不敢再多說下去。
最後只得輕嘆口氣:「先把湯喝了吧,建明,千萬不要把身體累垮了!」
不得不說劉建明的心思還是非常細膩的。
在蘇漢澤告知他三天之內要把東星的貨倉找出來後,他不敢有片刻的耽擱。
返回灣仔之前他就想好了,向警隊告假,以帶調養身體帶老婆出門旅遊為藉口,拋出了一個不讓警隊懷疑其前往泰國動機的煙霧彈。
同時他緊鑼密鼓的聯繫好了之前韓琛在泰國的那些上線,一切準備就緒,就等明天去泰國怎麼談了。
第二天下午四點半,劉建明帶著老婆在芭提雅的機場降落。
把老婆在酒店安置好之後,劉建明沒有片刻停歇,當即在酒店外頭攔了台計程車,前往芭提雅的那歌海灘。
在一處頗具熱帶風情的燒烤場地,劉建明如願見到了起先一直充當韓琛上線的泰國佬——敏諾。
「歡迎歡迎,劉警官,我之前一直聽韓琛說起過你。
沒想到我們之間還有見面的時候,快坐!」
敏諾此時正坐在一張竹板桌前,桌上擺放著各色各樣的燒烤海鮮,以及一鍋熱氣騰騰的冬陰功湯。
在劉建明自報家門之後,敏諾操一口流利的中文熱情的招呼劉建明與自己並排坐下,當著周圍一群小弟的面,給足了劉建明的面子。
「您就是敏諾先生?」
敏諾雖然沒有見過劉建明,但劉建明卻是見過他的。
但劉建明也萬萬沒有想到,敏諾會親自來接見自己,故而裝作受寵若驚的姿態,試探性的詢問道。
「我當然是敏諾了,除了我,還有哪個和韓琛認識的泰國佬中文講的這麼好?」
敏諾一邊給劉建明盛湯,一邊笑著解釋道。
同時揮手打發走一群守在旁邊的馬仔,意味深長的看向劉建明。
劉建明知道現在不是該客套的時候。
「敏諾先生,大家時間都挺緊迫的。
說實話,這次來泰國找你,是想向您諮詢一點事情。
我們港島的東星社,這些年一直在兜售高純度的四號海洛因。
不知道敏諾先生能不能向我透個底,東星的貨,在泰國都是由誰接線的?」
敏諾擺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姿態,道:「怎麼,劉警官調職去緝毒組做事了?」
「不是!」
劉建明知道到了該畫大餅的時候了。
他一本正經的說道:「你也知道,我替琛哥做了這麼多年事情,早就洗不了底了。
現在琛哥死了,與其膽戰心驚做個沒出息的警察,不如趁早給自己找條賺錢的路子。
等錢賺夠了,我會立刻向港島警隊遞交辭職報告,然後辦理簽證移民,再也不回港島了!
如果敏諾先生肯相信我,我可以利用身份的便利之處,重新把港島的市場為您打開。
大家有錢一起賺,這也是我主動向敏諾先生透露自己身份的原因,我沒有太好的路可走,希望敏諾先生能幫我一把!」
劉建明說得極為誠懇,敏諾也沒有過多懷疑劉建明的身份真偽。
因為從事先電話里的談吐看來,劉建明確實是韓琛埋在警隊裡最深的那根『針』!
每一次他安排人前往港島給韓琛送貨,劉建明都能事無巨細的說出來。
在劉建明充滿期盼的眼神中,敏諾不禁呵呵一笑。
「劉警官,你要和我做生意,為什麼要打聽東星的貨是誰在送?」
「很簡單,東星是港島最大的四號拆家!
我想把東星的貨倉揪出來,打掉東星,一來可以鞏固我在警隊的地位。
二來沒有了東星,整個港島的四號市場,可以全部由我掌控!
如果順風順水,半年時間我們就能吃飽!」
「劉警官,這麼著急啊?」
「由不得我,琛哥已經有臥底在警隊暴露了,我擔心下一個隨時可能是我!
我只想早點賺夠錢,早點脫身!」
敏諾從冬陰功湯里撿起一隻蝦仁,咬了一口。
隨後看向劉建明搖了搖頭:「按理來說,你劉警官親自上門拜訪,我要是放著現成的錢不去賺,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了。
不過半年時間你能吃飽,我卻未必能吃飽。
拉一條成熟的線路出來不容易的,警官,我養了這麼多兄弟,怎麼說也要吃個三年五載才能吃飽吧?」
劉建明知道敏諾上套了,但他還是得作出一副焦急的姿態。
「不行!這筆買賣我最多替你打點一年!
一年時間已經不短了,沒有東星社占著四號仔的份額,這一年夠你賺到盆滿缽滿!」
「兩年!」
「說一年就一年!你不同意,我馬上定返回港島的機票!」
「好一年就一年,大家出來都是求財,你不要那麼激動!」
眼見劉建明態度堅決,敏諾也不好繼續強迫下去。
他把碗裡那半隻蝦仁夾起丟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對劉建明說道。
「其實東星社在泰國並沒有上家,他們家大業大,去了金三角,坤沙將軍都會親自接待的。
而且他們所有的收貨流程都是自己搞定,最多從泰國路過的時候,向當地的撈家交點過路費罷了。
大家都指著坤沙將軍賞口飯吃,沒有人會為難他們的。」
劉建明不禁大失所望:「這麼來說,這件事情搞不定了?」
「當然能搞定,我雖然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從金三角拿貨,但泰國各處水陸碼頭的人我都熟。
東星的人什麼時候拉貨回港島,花點錢我還是能打探出來。
不過劉警官,你之前和我發起的提議,好像有些地方沒有說清楚。」
劉建明咽了口唾沫:「哪裡沒說清楚?」
「那就是你把前景描述的那麼好,到時候我發往港島的貨該由誰來接頭?
你總不會告訴我是讓我自己帶著人去港島,和你們港島那些社團去搶地盤吧?
又或者是你劉警官親自帶隊賣粉?」
這個問題算是問到了劉建明的難處。
對此他也只能含糊其辭答道:「我也是充當一個中間人的身份,來泰國和您談這樁生意。
說實話,我也沒有想到您會答應的這麼爽快。
這樣,有些事情我和您談並不是很方便,我回去先打個電話,到時候讓老闆親自出面和您談?」
「沒什麼好談的!我手裡現在就有一批市值兩千萬美金的貨,這段時間不少歐洲佬上門想收,我都沒捨得散出去。
如果劉警官你這個老闆夠實力,又夠誠意的話,讓他拿高於市場三成的價格從我手裡來收。
拿得下這批貨的話,到時候大家再約時間去談!」
劉建明明白,這是敏諾給出的一次考驗。
只不過兩千萬美金,著實不是一個小數目。
敏諾更是提出要求,讓對方以高於市場價三成的價格來說。
也就是說合作想繼續下去,蘇漢澤得掏出兩千六百萬美刀出來!
「敏諾先生,這種事情我做不了主。
這樣,我還是先回去和老闆打聲招呼,能不能成,明天我給你答覆!」
「哈哈,我不著急的劉警官,事情聊完了,不如留下來吃個宵夜嘍?」
「不用了,我老婆還在酒店等我呢!」
在回到酒店之後,劉建明借用酒店前台的越洋電話,照著蘇漢澤留給自己的那張名片,撥打了過去。
此時的蘇漢澤正和師爺蘇一群人在荃灣的茶餐廳打麻將,在聽到電話裡頭的聲音是劉建明之後,蘇漢澤當即招呼一個馬仔過來頂自己的位置,快步走出餐廳接聽電話。
「劉警官,有消息了?」
「蘇漢澤,你聽好了,泰國佬已經和我交過底了。
他能摸到東星在金三角的走私線路,但是我編造的理由,他們並不是很相信。
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他要求你吃掉他手上一批價值兩千六百萬美刀的貨,他才肯把東星的走私線路摸出來。」
「劉sir,你確定沒有騙我?
讓他摸東星走粉的線路,他就敢開兩千六百萬的價碼,還是美刀?!」
「大佬!你以為他是做什麼的啊!他是粉佬,不是兜售小道消息的狗仔!」
劉建明情緒稍顯激動,於是在電話裡頭把自己杜撰的理由從頭到尾和蘇漢澤說了一遍,倒也讓蘇漢澤挑不出什麼毛病。
未了,一個完美的計劃在蘇漢澤腦海中油然而生。
讓他拿兩千六百萬美刀去買泰國佬的貨,還要在對方的觀望下,老老實實把這些貨簽收下來,他是萬萬做不到的。
別說他不可能給自己留下走粉的把柄,以他現在的情況,傾家蕩產也拿不出兩千六百萬美刀出來啊!
荃灣的幾家A貨工廠,還全部處於代開工的狀態。
自己外邊還欠著許歡五千萬港紙的數沒還呢!
不過他沒興趣吃掉這批貨,不代表某些人沒興趣吃掉這批貨。
他沒錢拿出來給泰國佬過眼,不代表有些人拿不出這筆錢來給泰國佬過眼。
比如洪興的某位極其講信用的坤哥,他這兩年來的粉檔生意被蔣天生搞得半死不活,現在就在急頭白臉到處尋找貨源……
在掛斷電話之後,蘇漢澤甚至覺得有些對不起靚坤。
不過也僅僅是覺得有些對不起他而已。
他剛想敢做,這個絕好的機會擺在面前,他不僅要把東星的老底摸透,哪怕這兩千六百萬,也要舒舒服服收到自己口袋裡來!
時至凌晨。
角新填地的一家時鐘酒店內,靚坤的頭馬阿強守在一間時鐘房門口。
等兩個女仔從房間裡跑出來,他才敢上前敲響房門。
「坤哥,你叫我啊?」
「門又沒鎖,進來說話!」
屋子裡傳來了靚坤慵懶的聲音。
等傻強進門,發現靚坤赤裸著上身,正一臉痴呆狀的靠在床頭。
顯然剛才玩一龍二鳳的時候磕了藥助興,現在藥勁還沒過去,腦子還是懵懂的。
機械的轉過腦袋,靚坤瞥向了阿強,用沙啞的聲音朝傻強問道。
「剛才我在裡面辦事的時候,你在外邊是不是聽得很爽啊?」
「坤哥,我剛到的……」
「屌你老母的,你什麼時候學會騙我了?
我耳朵很靈的,剛才還聽到你在外邊和細佬講,我最鍾意搞女人屎忽,是不是啊?」
傻強聽得心驚肉跳,他沒有想到靚坤磕了藥,隔了堵牆,還能聽到自己在外邊和馬仔小聲議論。
當下唯唯諾諾,不敢出聲。
靚坤把頭扭正,看到傻強不敢吭聲,當即冷笑一聲。
「你只知道我喜歡搞女人屎忽,卻不知道你大佬我是男女通吃。
趁著我現在還沒盡興,你馬上去浴室洗乾淨點,我也讓你嘗嘗被人搞屎忽是什麼滋味!」
傻強當即嚇得兩腿發軟,一時間也不知道靚坤是在唬他還是來真的。
當下差點沒跪倒在地。
「冇啊大佬,冇啊!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胡說八道了!」
「屌你老母的,這麼不禁嚇!」
靚坤癱靠在床頭,扭頭朝地上吐了口濃痰。
隨即招呼傻強過來:「大晚上找你過來呢,是想問清楚一件事情。
一個小時前我接到電話,鯉魚門那邊來了群爛仔,在我們場子裡賣藥,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啊?」
「知道!知道啊坤哥!
神經歡在那邊睇場,鯉魚門那幾個粉仔已經被他們關起來了!
坤哥,對方的大佬想花錢了事,他們說不知道那幾家酒吧是你的場子,我正想找時間和你說這件事情呢!」
「他們大佬是誰啊?」
「和聯勝的魚頭標!」
聽到阿強的答覆,靚坤表情複雜的靠在床頭,囁嚅著牙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阿強眼見靚坤不說話,只得壯起膽子湊到靚坤跟前,試探性說道。
「坤哥,魚頭標肯拿六萬出來請你飲茶,那幾個粉仔我也打探清楚了,他們身上帶的貨,全部是自己玩的,加起來還不到五千塊。
他們交代本來只是自己玩玩,但架不住場子裡的客人開價高,一時間心動就賣了些出去。
肯定不是故意的啦,要不我們收了錢,隨便給這些撲街一點教訓,放他們回去算了?」
「屌你老母!你以為我大半夜閒的發瘟,就為了這點屁事把你叫過來嗎?」
靚坤不禁惱火,猛地起身,照著阿強的腦門就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扇得極重,一時間把阿強扇的有些發暈。
但他不敢躲閃,只得哭喪著臉問道。
「坤哥,那你能不能說清楚點,到底是因為什麼叫我過來的啊?」
「冚家鏟,你知不知道我們場子裡多久沒藥賣了?
現在客人都以為我們場子是素的,都要去鯉魚門這些爛仔手裡拿貨了!」
靚坤越說火氣越大,一把掐住傻強的脖子,惡狠狠地問道。
「用你的狗腦子好好想想,自從年初那批貨在海里沉了之後,新的貨源你找了多久了?!
讓你辦點這樣的小事都辦不妥,想讓我吃齋鮑魚啊!」
「坤……坤哥……不是我不想找,我們堂口……被蔣先生盯死了,沒……沒有人敢和我們做生意啊……」
即便是被靚坤掐得直翻白眼,阿強依舊不敢掙扎。
好在靚坤剛剛磕完藥不久,手上的勁頭不是很大,阿強才得以艱難的開口為自己辯解。
「滾你媽的!」
靚坤把阿強往地上用力一推,當即將阿強推的四腳朝天。
隨後靚坤拿起床頭柜上揉成一團的衣服穿好,使勁搖晃了下腦袋,眼神中暴戾的神態稍稍緩和。
這才對阿強說道:「和聯勝那幾個粉仔先不要急著放回去,把他們帶到公司的試鏡間那邊去,我有話要問他們。」
乾坤影業公司,五樓的昏暗的試鏡間,三個鯉魚門的粉仔蜷縮做一團,瑟瑟發抖的看著眼前的靚坤。
一個馬仔非常識趣的拉了條椅子過來,招呼靚坤坐在這三個粉仔面前。
隨著靚坤對身後的阿強示意,試鏡間三台補光燈齊刷刷打開,強烈的燈光一時間照的三個粉仔睜不開眼來。
「你老母的,知不知道你們今天在誰的地盤賣的藥?」
靚坤半眯著雙眼,沙啞的嗓音帶著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陰狠氣場,不禁叫這幾個粉仔把頭埋的更低。
但話還是要答的。
有個膚色黝黑,塊頭稍微精壯些的粉仔硬著頭皮答道。
「知道……是坤哥您的地盤……
坤哥,兄弟們當時真的玩嗨了,那幾個女仔像塊狗皮膏藥似的纏著我們,我們真的不是故意要在你地盤搞事的!」
面對這個粉仔的大聲辯解,靚坤只是冷笑一聲。
扭頭對身後的阿強說道:「阿強,既然他們承認了,那就沒什麼好說的。
抬他們出去,每人剁掉一隻手,讓他們大佬魚頭標過來收人!」
靚坤此言一出,三個粉仔當即大驚失色。
身後的阿強只是木訥點了點頭,隨後就準備招呼手底下的馬仔做事。
卻被靚坤瞪了一眼,一把拽住了阿強的後一擺。
阿強不解:「坤哥,還有什麼吩咐?」
「痴線!你腦子裡裝的是屎嗎?!
我要只是想砍他們的手,還用得著大晚上親自跑到這裡來?
阿強,你腦子現在是越來越不上道了啊!」
阿強抓了抓後腦勺:「坤哥,那您的意思是……」
「你老母的,我當然是嚇唬他們一下!
這個時候你應該勸我,不管怎麼樣應該和魚頭標講完數再做決定也不遲!
傻乎乎的,你第一天出來混啊?!」
「哦!」
阿強不想和自己這個瘋瘋癲癲的大佬去鬥嘴皮子,索性走到三個粉仔面前,揪起其中一個的頭髮。
同時拿出手提電話逼問道:「不要說我們洪興的人不講規矩,現在給你們一個機會,打電話給你們大佬,讓你們大佬過來講數!」
「好,我馬上打!」
在魚頭標手底下這個粉仔戰戰兢兢打完電話後不到二十分鐘,魚頭標便風塵僕僕的出現在了乾坤影業公司樓下。
靚坤也給足了面子,居然親自帶著一干馬仔去樓下接。
在公司的會客大廳,兩方人齊刷刷落座之後,魚頭標首先站出來賠不是。
「坤哥,港九一代,都知道你人多錢多,整個旺角屬你混得最巴閉!
我手底下這幾個小弟呢,打小就跟著我在鯉魚門混,靠水吃水,沒見過什麼大世面。
他們今天來旺角放風,不小心衝撞了坤哥,希望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做小的一般見識。
這裡是六萬塊,算作我請坤哥飲茶的茶錢,您高抬貴手,放他們一馬!」
靚坤斜著腦袋,翹起的二郎腿不斷抖動,正眼也沒去看魚頭標一眼。
眼見魚頭標恭恭敬敬把六萬塊的現鈔捧到自己跟前,他才慵懶的抬起腦袋。
目視魚頭標,冷笑道:「現在時代還真是變了,出來講數,連杯茶都不飲,就想把事情擺平。
魚頭標,你們和聯勝不是最看重規矩,想把人從我這裡帶回去,怎麼也得客客氣氣請我飲杯茶才行吧?
不然以後隨隨便便的阿貓阿狗都來我場子裡散貨,你叫我面子往哪裡擱?」
魚頭標咬了咬牙:「那好,改天我到旺角擺個十桌八桌和頭酒,請坤哥你來飲!
時間地點由你來定,我一定辦得風風光光,給坤哥造條金台階下!」
「你夠資格嗎?也配出面給我擺和頭酒?」
面對靚坤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魚頭標顯然也有了火氣。
但他回首看了眼三個跪在地上畏畏縮縮的馬仔,當即還是強行按住火氣。
壓低聲音道:「坤哥,你也知道我是做什麼生意的。
像我們這種白粉撈家,手底下的細佬犯了什麼事情,大家低調處理也就算了。
非要鬧得大張旗鼓,把差佬那邊的火力都吸引過來才好嗎?」
眼見魚頭標已經開始急躁起來,靚坤適可而止的點了點頭,臉上陰狠的笑意也收斂起來。
他接過魚頭標手中的現鈔,拉著他在旁邊坐下。
語氣不急不緩的說道:「魚頭標,和你開個玩笑,你那麼認真幹什麼?
你放心,我和你們和聯勝的人往日無冤近日無讎,這個面子我會賣給你的!」
看到靚坤收了錢,魚頭標稍稍鬆了口氣。
當即朝靚坤抱拳致謝,隨後拉大嗓門,對著跪倒在地的幾個粉仔大聲呵斥道。
「坤哥願意放你們一馬,還不起來感謝坤哥?!」
「慢著!」
就在幾個粉仔要起身的時候,靚坤大手一揮,守在這三個粉仔身後的打手當即上前,把要起身的三人又重新摁了下去。
魚頭標不解地看向靚坤:「坤哥,還有什麼話要說?」
靚坤一番白眼,示意摁著那三個粉仔的小弟退下。
隨後開口對魚頭標道:「魚頭標,我知道這些年你一直靠著觀塘一代的碼頭,支起了不少的粉檔。
不過你膽子太小,小打小鬧有什麼意思。
你的人不是鍾意到我的地盤來賣粉嗎?現在我給你個機會,我所有的地盤,都可以放開了給你去做生意!
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魚頭標的瞳孔跳動了一下,但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