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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大戰前夕

  第168章 大戰前夕

  潯州府。

  隨著大軍的不斷集結,亂子也是層出不窮。

  尤其是一眾土司的軍隊,更是經常發生摩擦。

  無論孔四六怎麼嚴明軍紀,都阻止不了衝突發生。

  這是白蓮聖國自己的鍋。

  前面不斷挑起土司內鬥,讓本就矛盾重重的土司們,又增加了許多新仇。

  統帥著一群充滿血海深仇的部隊,不互相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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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望他們精誠團結,那就純粹在做夢。

  到了這一步,還不知道自己被坑,孔四六就不用混了。

  借官軍的手剪除土司隱患,聽起來沒有毛病,問題是操作起來難啊!

  這次率軍出征,他是奔著打勝仗來的,可不是單純為了消耗土司的軍事力量。

  此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一切都已經晚了。

  主帥的位置是搶過來的,斷然沒有還回去的道理。

  對外號稱四十萬大軍,可實打實的部隊,也有二十萬人。

  這麼多人聚集在一起,光吃飯就是一個大問題。

  加上隨軍的牲口,一天一萬石的糧食消耗,想想就覺得恐怖。

  「傳令下去,讓那幫土司把戰象都給我送回去,老子不需要這些沒用的大胃王!」

  看到戰象的恐怖消耗後,孔四六憤怒的下令道。

  廉州之戰已經證明,戰象這種落後的兵種,在偽朝官軍面前沒有任何作用。

  在他看來,那幫土司把戰象帶過來,就是存心給他添堵。

  畢竟,這場大戰廣西土司是被迫參加的。

  營救族人是一方面,更多還是被忽悠著上了賊船,現在下不來了。

  「侯爺,這些大象也不是完全沒用,拉車能力還是很強的。

  尤其是那些大口徑火炮,好幾匹馬才能拉動,一頭大象就更用了。

  用來運輸後勤物資,應該是不錯的勞動力!」

  一旁的文師爺開口勸說道。

  不看僧面看佛面。

  後面還需要這些土司賣命,現在就把人家的戰象趕回去,那也太打臉了。

  「用不著!

  這些大塊頭力氣大不假,但也太能吃了。

  用他們運送糧食,不等把東西送到地方,就全進了肚皮里。」


  孔四六當即拒絕道。

  那群土司怎麼養活這些大塊頭他不知道,反正白蓮聖國是養不起。

  餵養一頭戰象的糧食,足以養活上百名士兵。

  若是真能打也就罷了,偏偏這些傢伙到了戰場上,就是敵人的活靶子。

  一旦受到了驚嚇,給敵人造成的傷害,還沒有給自己造成的破壞大。

  至於土司們的面子,孔四六直接選擇無視。

  趕走這些大塊頭,每天的糧食消耗,能夠下降五六個百分點。

  再從其他方面控制一下,每天的糧食消耗,壓縮一成下來問題不大。

  聖國的家底不厚實,作為大軍的主帥,必須學會精打細算。

  一天節省一千石,一個月就能夠節省三萬石。

  ……

  武昌府。

  「鄒雲川,那蠢貨居然還活著!」

  徐文岳皺著眉頭吐槽道。

  丟了廣州府,搞崩潰了兩廣局勢,捅出這麼大的簍子。

  當事人若是死了,大家還可以念在死者為大的份兒上,不追求他的責任。

  可這貨活了下來,朝廷勢必要追查戰敗的來龍去脈,不能稀里糊塗的吃這種悶虧。

  「閣老,您先息怒!

  為這種逆賊氣壞了身體,犯不著。」

  呂景軒不安慰還好,這一安慰徐文岳瞬間發現了不對勁。

  捅出簍子是能力問題,同逆賊扯不上關係。

  官場上用詞需要嚴謹,罵鄒雲川愚蠢、無能、廢物都可以,但絕對不能亂扣帽子。

  「那蠢貨從賊了!」

  徐文岳咬牙切齒的說道。

  前面有縣令投降,都在朝堂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若是一名巡撫投降了叛軍,造成的政治影響,那就更加惡劣了。

  「閣老,這些都是叛軍放出來的消息,不一定是真的。

  只是種種跡象表明,鄒雲川確實落入了叛軍之手。

  不過廣東布政使薛偉誠、按察使梁啟新,兩人都先後殉了國,沒有給朝廷丟臉。」

  呂景軒故作慌亂的解釋道。

  廣東巡撫鄒雲川從賊,對大虞朝來說是災難性的,對他個人來說卻是利好。

  前面的一系列失敗,他的巡撫位置已然不穩。

  哪怕現在穩住了戰線,朝中還是有撤換他的聲音。


  想要保住巡撫的位置,他必須獲得徐文岳的支持。

  在這種時候,就需要隊友襯託了。

  相比丟城失地,連自己都被叛軍俘虜的鄒巡撫,他這個能夠穩住戰線的巡撫,一下子變成了優等生。

  「哼!」

  「別人都可以殉國,就他鄒雲川敢做俘虜,不是從賊是什麼?

  搞不好他自己就是白蓮教混入朝中的暗子,故意配合著叛軍,謀奪兩廣之地!

  師爺給三司發文,讓他們緝拿鄒氏一族問罪,絕不能讓這些亂黨跑了。」

  徐文岳毫不客氣的扣上了大帽子。

  事情到了這一步,真相已經不再重要。

  為了遏制投降風潮,他必須殺雞儆猴。

  甭管鄒雲川是意外被俘,還是主動投降,都算鄒家人倒霉。

  享受了鄒雲川當巡撫帶來的好處,就要承擔這貨捅出來簍子惹來的抄家滅門之禍。

  「閣老,除了緝拿叛逆之外,還需要派人安撫各地官員。

  尤其是廣東地區的官員,更是要重點關注。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官員大規模投降的鬧劇發生!」

  侯懷昌跟著補充道。

  官員大規模投降,通常是王朝末年的徵兆。

  一旦發生這種事,即便剿滅了白蓮教叛軍,天下人心也會動盪起來。

  到時候朝廷追責下來,縱使徐文岳貴為輔臣,也難逃被問罪。

  ……

  廉州城。

  叛軍大兵壓境,讓這座剛剛煥發生機的城池,再次變得蕭條起來。

  怕遭遇兵禍的商戶們,紛紛選擇離開暫避,只留下少數膽子大的依舊在堅持營業。

  對民間的這些變化,李牧自然是一清二楚。

  有監軍在一旁看著,除了發布安民告示外,他什麼也幹不了。

  大虞朝對武將管理的嚴格,除了本職工作外,其他工作乾的越漂亮就死的越快。

  哪怕是臨時代管,那也要遵循前例。

  最少在監軍的眼皮子底下,必須按照以往的規矩來。

  標新立異搞砸了還好,大不了被文官噴幾句,背負不學無術的罵名。

  一旦搞出了名堂,那就出大名了。

  這是名聲,對武將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往後會受到朝廷的重點關注,稍微有點兒逾越,都有可能葬送自己的小命。


  「指揮使大人,叛軍派人送來了勸降書信!」

  聽到這個消息,李牧微微一愣。

  叛軍哪來的信心,認為他會投降?

  即便是例行勸降,也要先調查清楚,對面的敵人是誰。

  這樣稀里糊塗的發勸降信,除了浪費使臣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把來人和書信,一起交給賈大人。

  往後凡是來勸降的,通通交給賈大人處理。」

  李牧淡定的說道。

  勸降信根本沒必要看,叛軍開出來的條件再好,他都不可能倒戈過去。

  白蓮聖國看似鬧騰的厲害,可同大虞相比,他們在實力上還差的遠。

  那份均田令,吸引了大量的民眾加入不假,可全民皆兵的策略,把他們推向了不歸路。

  大量青壯加入軍中,農業生產受到嚴重影響。

  控制區內的糧食產量,根本養活不了那麼多軍隊。

  只有不斷對外擴張,不斷查抄士紳的家底,才能夠支撐白蓮聖國的戰車持續狂飆。

  一旦擴張遭受挫折,被勝利掩蓋的內部矛盾,很快就會爆發出來。

  裁軍休養生息,是不可能的。

  現在四面都是敵人,只有不顧一切的把資源投入到軍隊上,才有一線生機。

  想要破繭成蝶,光拿下兩廣不夠,還必須拿下湖廣或者是江南的魚米之鄉。

  毫無疑問,這非常的困難。

  湖廣和江南的民眾日子同樣苦逼,但相較於其他地區,還算是不錯的。

  底層民眾只要日子過的下去,造反積極性就高不起來。

  均田令確實不錯,可再好的政策,都需要有人去執行。

  白蓮聖國初創,沒有那麼多合格的官僚。

  發布的均田令,更多只是一個政治口號。

  到了具體執行上,只有少部分地區落實了下去,更多的地方連統治機構都沒有搭建起來。

  除了少數不如意的讀書人願意跟著他們一搏外,更多的讀書人,對白蓮聖國都非常仇視。

  採取再多的措施,都拉攏不了人心。

  這年頭的讀書人,九成以上出自士紳之家。

  不能前腳剛抄了別人的家,後腳就要人家投奔過來賣命。

  何況白蓮教的組織架構也非常混亂,充斥著濃郁的江湖色彩。


  短期內聚攏人心還行,一旦時間長了,必然會產生問題。

  「不必送了,本官已經知道了。

  李指揮使,剛剛收到消息,廣東巡撫可能投敵。

  他知道的訊息太多,我們之前的作戰部署,怕是需要進行調整!」

  賈博神色凝重的說道。

  巡撫這樣的封疆大吏,在大虞朝是妥妥的高官。

  倘若這種層次的官員都能投敵,對前線官兵士氣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

  原本還不解叛軍為啥勸降自己的李牧,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倘若一省巡撫都可以被收買過去,下面的武將被威逼利誘過去,也就不奇怪了。

  反正成本不高,試一試也無妨。

  成功了就是血賺,失敗頂多損失一名使臣。

  「賈大人,其實你高看鄒雲川了。

  或許政治鬥爭他很精通,但在軍事這塊兒,鄒雲川純粹就是一白痴。

  對下面部隊的了解,僅限於紙面上的數字。

  縱觀他之前做出的軍事部署,就沒有哪次決策是正確的。

  倘若此人投了敵,那麼我們接下來的作戰計劃,就顯得太保守了。」

  知道鄒雲川可能投敵,李牧對他的稱呼,也變得不客氣起來。

  廣東包圍戰,打的爛出天際,足以證明鄒雲川的軍事水平。

  每次的軍事部署都失敗,也算是難得的奇葩。

  畢竟,軍事計劃可以交給下屬們去做,作為主帥只需要挑選最合適的一款。

  哪怕從大街上隨便拉個人去做決策,都有可能蒙對一次。

  「你的意思是不守城,主動出擊尋找敵人進行決戰?」

  賈博忍不住驚呼道。

  在雙方兵力懸殊巨大的情況下,主動發起進攻,無疑是需要勇氣的。

  嘴上鄙視白蓮教叛軍是烏合之眾,但內心深處,他可不敢低估敵人。

  甭管因為什麼原因,叛軍的勢力能夠橫跨五省之地,就足以證明白蓮教是有一套。

  「沒錯!」

  「叛軍的兵力部署,主要是沿著鬱江進行。

  敵人這是企圖從思明府、南寧府、潯州府三面,一起向我們壓過來。

  高周府和雷州府的叛軍,同樣在蠢蠢欲動。

  一旦戰勢陷入膠著,他們很有可能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樣的兵力部署,看似沒有毛病,還靠分散部隊減輕了後勤壓力。

  可敵人的兵力,也隨之分散了。

  從搜集到的情報來看,敵人在潯州方面部署的兵力最多,足有十萬之數。

  南寧一線也部署了七萬大軍,思明府一線兵力最少,只有大約三萬兵力。

  初步可以判斷,叛軍這次出動的總兵力,大約在二十萬上下。

  理論上,隨便一路叛軍都可以和我們一戰,可那只是紙面數據。

  前面廣東防守戰中,鄒雲川不敢承擔丟城失地的責任,採用了全面防守戰略,最後被叛軍逐個擊破。

  同樣的錯誤,我們不能跟著再犯。

  甭管他們來多少路,我們都可以先逮著一路打。」

  李牧坦言道。

  丟城失地,對地方官來說是重罪。

  主動放棄城池,更是罪加一等。

  一旦遭到御史彈劾,那就是仕途上的重大政治污點。

  作為武將,李牧就沒有這種顧慮。

  甭管履歷多麼漂亮乾淨,他都入不了閣。

  多背幾個非原則性的政治污點,對一名武將來說,從來都不是什麼大事。

  「先挑哪一路叛軍打?

  有必勝把握麼?」

  賈博關心的問道。

  作為欽差大臣派過來的監軍,連地方官都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從來不是他需要關心的。

  只要這次會戰能夠獲勝,其他的問題,通通都是小節。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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