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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特使

  第161章 特使

  時光飛逝,一晃就到了年底。

  戰火摧殘下的廉州府,在李牧的精心治理下,重新展露出生機。

  街道上的店鋪,陸續恢復營業,討價還價聲絡繹不絕。

  雖然距離巔峰時期,還有很大的距離,總算是邁出了復甦的第一步。

  事實上,除了恢復農業生產外,李牧並沒有干別的。

  大虞朝連商稅都懶得收,商業政策自然是沒有。

  街面上能迅速復興,一半是因為爬在商戶身上吸血的蛀蟲沒了,另一半則是源自官兵們的消費。

  朝廷的軍餉雖然沒有按時發放,但士卒們的軍餉,卻沒有短缺過。

  在剿滅叛軍的同時,大軍也收穫了不少戰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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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非將領們分潤一份外,剩下的都被拿來充作了軍餉。

  作為新興的營頭,淮安營和揚州營的軍官都很年輕,一個個都想往上爬。

  加上主將盯的緊,軍餉得以足額發放。

  臨近年根上,兜里有了錢的官兵,自然會出來消費。

  可惜民間經濟,還是一片死寂。

  稍微有點兒家底的富戶,都沒有逃過叛軍的禍禍。

  剩下的不光窮,連過年的心思都沒有。

  在白蓮教全民皆兵的政策下,家家戶戶的青壯都被強征入伍。

  除了少數幸運兒逃了出來外,更多的現在生死不明。

  為了安撫民心,李牧發布了赦免令。

  被強征的壯丁,只要沒有殺人強姦劫掠等重罪,主動離開叛軍就既往不咎。

  即便是如此,大部分家庭這個年依舊不好過。

  街面上畸形的繁榮,李牧沒有心思理會。

  能恢復一部分商業就不錯了,追求發展純粹是扯淡。

  戰爭只要一天不結束,經濟就無法恢復恢復正常。

  年味越來越足,官兵們的思鄉之情,也越發的濃郁。

  包括李牧自己,同樣想念嬌妻。

  「七叔,將士們思鄉之情濃郁,你多注意點兒。

  最好是讓將領們出面,安撫一下士兵的情緒。

  軍中還有一些布匹,乾脆給大家置辦一身行頭,就當是年禮了。」

  李牧委婉的提醒道。


  在安撫軍心方面,揚州營可是一早就採取了行動,但淮安營卻遲遲沒有動靜。

  很明顯傳統軍隊,在這一塊兒上,並不怎麼重視。

  將領們自己一樣思鄉,哪裡顧得上士兵啊!

  「嗯,回頭我就安排。

  不過置辦行頭,就不必了吧!

  進入廣西之後,我們就是發放了兩套軍服。

  這樣的待遇,哪怕九邊之兵,也趕不上。」

  景逸風略顯遲疑的說道。

  繳獲的戰利品,他們兩個主將,可是一個子兒都沒拿。

  雙方約好了,等戰爭結束後,一起瓜分剩餘的。

  按照李牧大手大腳的玩法,別說是出現結餘了,不倒貼都算是幸運的。

  「趕不上就對了!

  要下面的人賣命,總得讓他們看到好處。

  身處敵後,我們的處境,並不是那麼安全。

  花點兒小錢,穩住軍心士氣,還是十分有必要的。

  每人一套衣服,一共就萬把兩銀子,你我又不缺這點兒。」

  聽了李牧的話,景逸風氣的想吐血。

  你不缺,我缺啊!

  同樣是勛貴子弟,家底也不盡相同。

  李牧是家中獨子,在漢中有父輩留下的家業。

  自己又擅長搞錢,小日子過的是風生水起,對錢財不怎麼看重。

  景逸風的情況不一樣,他是景家旁系,父輩都是混吃等死的庸碌之人。

  沒有營生,全靠祖上的遺澤。

  雖然不能算窮,但也沒富裕到哪裡去。

  本以為這次平叛,能夠撈上一筆,現在看來是希望渺茫。

  「罷了,就按你的意思辦!」

  猶豫再三之後,景逸風狠了狠心說道。

  撈錢的機會,未來還有很多,可小命卻只有一條。

  跟著李牧遠征廣西,雖然沒有發財,卻獲得了更重要的軍功。

  「參將大人,廣東巡撫衙門劃撥的糧草,運送到了港口。

  一起過來的,還有五省總督派來的特使。」

  收到這個好消息,不管是李牧,還是景逸風都露出意外之色。

  自從發起遠征開始,廣東巡撫衙門就對他們不聞不問。

  每次討要糧草,都找藉口推諉。


  如果不是廣東巡撫把事情做的太過分,他們也不會上書彈劾。

  本以為等朝廷干涉,收到糧草也是明年的事情,沒有想到廣東巡撫這麼快就慫了。

  考慮到一起過來的五省總督特使,李牧瞬間想到了徐閣老。

  在大虞朝,巡撫是封疆大吏,不可能怕他們兩名參將的彈劾。

  縱使把事情鬧大,廣東巡撫也有的是藉口推脫責任。

  那種老官僚,最擅長的就是利用規則,故意設置障礙。

  能讓廣東巡撫妥協,把拖欠的糧草運送過來,唯有擔任五省總督的徐閣老。

  具體發生了什麼李牧不清楚,但他知道廣東巡撫,多半要倒霉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徐閣老過來擔任五省總督,同樣少不了立威。

  此時爆出剋扣糧餉之事,廣東巡撫無疑是自己撞到了槍口上。

  再加上他在平叛戰爭中的一系列作為,不拿他開刀,都天理難容。

  「七叔,你去迎接特使大人吧!」

  李牧當即開口道。

  把迎接工作推出去,並非他不重視,純粹是派系問題。

  甭管徐閣老派人過來,抱有什麼目的,作為舞陽侯的親信,他都要保持距離。

  或許徐閣老更加位高權重,但在朝堂上站立更久的一定舞陽侯。

  新皇看一眾輔臣不爽,早晚會出手趕人。

  作為外戚,舞陽侯手中權力不大,卻能夠在皇帝面前說上話。

  對李牧這種實權將領來說,繼續往上爬的話,受到猜忌只是時間問題。

  想要安穩的過日子,皇帝身邊必須要有人幫忙說話。

  ……

  「賈大人,不知這次過來,閣老有何吩咐?」

  一陣寒暄過來,景逸風開口詢問道。

  能夠收到糧草,他對新來的徐閣老,已經有了幾分好感。

  武將對文官的要求不高。

  只要能夠按時發放糧草,戰場上不瞎指揮,那就是好上司。

  「怎麼沒見李參將?」

  賈博略顯不爽的問道。

  作為徐閣老派出的特使,這一路上他都受到了隆重接待。

  前面在廣州府的時候,他甚至還逮著廣東巡撫破口大罵,逼著廣東巡撫給各軍補發糧草。

  現在到了廉州府,兩位參將只來了一人迎接,這就讓他不爽了。


  如果不是在出發前,徐閣老囑咐過,廉州的兩位參將不一樣,需要加以重視,他早就翻臉了。

  「李參將,正在巡視前線。

  我們已經派人去通知了,很快就會過來。

  賈大人,不妨先到衙門中稍事休息,一會兒就能見到李參將。」

  聽了景逸風的解釋,賈博的臉色一下子好看了很多。

  主帥巡視前線是很正常的事情,他這次過來事先沒有進行通知,人不在也說的過去。

  「那就見了李參將再說吧!」

  賈博想了想說道。

  在官場上,沒人會隨便得罪人。

  他雖然是徐閣老的親信,可景李兩家也是大虞有數的豪門。

  拿捏架子得罪了人,對未來的仕途發展,沒有半點兒好處。

  就算要立威,那也是逮著廣東巡撫那種,即將落馬的倒霉蛋欺負。

  一路上和景逸風有說有笑,不知道還以為兩人是朋友。

  ……

  「賈大人遠道而來,李某有失遠迎了!」

  衙門口,看到李牧的衣著後,賈博臉色微微一變。

  真要是巡視前線,怎麼會沒有甲冑在身。

  何況這麼快回來,本身就不正常。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人就在衙門中等著他。

  「上次和徐閣老一別,轉眼已經一年,不知閣老身體可好?」

  不等賈博發飆,李牧再次開口,直接搞懵了賈博。

  聽著語氣,分明是同自家閣老有舊。

  聯想到來之時,自家閣老的囑咐,他一下子拿不定主意。

  「閣老身體硬朗著,只是來的路上偶感風寒,現在已經恢復正常。

  勞煩李參將掛念了!」

  賈博笑呵呵的說道。

  多年的官場經驗告訴他,在搞不清楚對方和自家老大的關係前,最好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何況李牧本身的背景,也足以令他拋開文武之見,進行結交。

  「閣老的身體硬朗就好!

  廣西白蓮教之亂,鬧的五省之地民不聊生。

  閣老能夠出京擔任五省總督,實乃江山社稷之福。

  不知賈大人這次過來,閣老有何吩咐?」

  見忽悠住了對方,李牧把話題引入正題。


  忽悠終歸忽悠,同徐閣老打過交道,卻談不上交情。

  估摸徐閣老對他的印象,也就是:舞陽侯麾下的親信,鎮遠侯的侄子,成國公的女婿。

  他對徐閣老的了解,同樣非常局限。

  真要是聊下去,穿幫只是時間問題。

  與其多說多錯,不如一言帶過,不深入話題。

  「閣老派本官過來,主要是為了前線戰事。

  尤其是得知廣東巡撫剋扣前線糧草之後,閣老就責令下官,必須第一時間解決前線官兵的軍糧問題。」

  賈博笑呵呵的說道。

  逼廣東巡撫發糧,這是他的功績。

  現在拿出來給兩人賣好,他是一點兒也不慫。

  至於其他的問題,怎麼也要了解廉州實際情況之後再說。

  「有勞徐閣老掛念,末將代前線的官兵將士,謝過閣老的厚愛!

  不瞞賈大人,前線的官兵苦啊!

  如果不是你運送來的糧草,這個年該怎麼過,我等都不知道。

  從收復廉州開始,廣東巡撫就沒有發放一粒糧食。

  大軍的消耗,還是我們死皮賴臉,從南直隸巡撫衙門要過來的。

  可這裡畢竟不是南直隸,雖說朝廷要求南直隸協餉,那也是要交個前線諸省的。

  為了糧餉問題,我們是四處托人情,才勉強維繫了下來。

  現在好了,徐閣老來了,這天也就晴了!」

  李牧面不改色的胡謅道。

  事實證明,沒人能夠抵禦馬屁的威力。

  雖然訴說的誇張了一些,但對賈博來說,他認為這是真的。

  大虞朝的官兵本來就苦,在廣東巡撫不發糧草的情況下,要籌集大軍所需糧草肯定不會容易。

  這一路上,他可是見了不少餓肚皮的官兵。

  揚州營和淮安營的官兵沒有餓著,肯定是這兩位背景深厚的參將,動用了私人關係。

  眾所周知,在大虞朝私人關係,永遠比對公業務更容易解決問題。

  「幸苦兩位參將了!

  至於剋扣糧草的廣東巡撫,徐閣老已經發文訓斥過,並且上奏給了陛下。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被問罪。

  除了這些事情外,徐閣老還想知道廉州的情況。

  軍報上的內容,收到的都是捷報,具體訊息閣老並不清楚。


  勞煩兩位參將,細說一下前線的情況。」

  賈博笑呵呵的說道。

  被人吹捧的感覺,總是令人舒心。

  雖然李牧提的都是徐閣老,沒有提到他本人,但這正是他想要的。

  把功勞推給老大,才能夠升的快。

  混到了徐閣老的位置上,想要上升幾乎是不可能的,根本不會和下屬爭功。

  往老大身上推功勞,老大才會覺得他這小弟不錯。

  「賈大人,廉州的局勢很是嚴峻。

  叛軍在南寧和潯州駐紮了重兵,隨時準備著反撲。

  為了打破敵人的計劃,我們不斷在尋找戰機。

  可惜敵軍太狡猾了,根本不給我們機會。

  在收復廉州之後,我們僅僅只收復了兩座縣城,就被迫停下了腳步。

  除了軍事壓力外,更多的還是糧草壓力。

  在前面的大戰中,我們陸陸續續抓捕了近七萬俘虜,還接收了大量的難民。

  現在每天眼睛一睜,就是十幾萬人的吃飯問題。

  到了現在這種時候,我們別說是繼續發起進攻,就連防守都兵力吃緊!」

  李牧賣力的誇大情況。

  這些事情不怕穿幫,戰俘在營地里待著,就是最好的證據。

  抓了七萬戰俘,收復多座城池,誰也沒法說他們不賣力。

  「廉州的局勢,如此嚴峻?」

  賈博驚呼道。

  按照李牧的說法,徐閣老的計劃,根本沒有展開的必要。

  十幾萬人的吃飯問題,就是一個要命的難題。

  「賈大人,真實情況更加嚴峻!

  現在我們根本不敢收復失地,不然戰俘和難民就能把我們吃垮!」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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