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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船上衝突

  第41章 船上衝突

  「龐閣老,先別生氣。

  

  陛下鐵了心整頓鹽務,京營的兵馬都過去了,我們也攔不住。

  鹽商確實是一個麻煩的群體,但也要看和誰比。

  你覺得那幫商人,在朝廷的大軍面前,骨頭能夠硬的起來麼?」

  王安甫不屑的說道。

  出兵的名義是鎮壓叛亂,誰攔在前面誰就是亂黨。

  兩淮鹽商確實有錢,也在地方上收買了不少人,可不等於這些人都會願意跟著他們造反。

  何況鹽商並非鐵板一塊,為了各自的利益,私底下就沒少發生衝突。

  朝廷出手只要足夠快,第一時間抓捕其中的首腦,剩下的人就是一盤散沙。

  「王閣老,鹽商可不單純是鹽商,棘手的是他們背後的那些世家大族。

  你沒有在兩淮地區生活過,不知道這些人在當地的影響力有多大。

  稍有不慎,那是會出大亂子的!」

  龐亨升語重心長的說道。

  這些話全是出於公心,絕不是為了黨派利益,他敢用自己的人品保證。

  「龐閣老,其實問題沒有那麼嚴重。

  鹽商後面的人確實不少,但不等於這些人會造反。

  局勢發展到哪一步,主要還是看皇上想怎麼改革鹽政。」

  同為清流黨的徐閣老一開口,緊張的氣氛瞬間緩解下來。

  世家大族實力雄厚,但自身的顧慮也多。

  鹽是他們的重要收入,但絕不是唯一收入。

  就算有人產生危險想法,在朝為官的族人,也會極力阻止他們。

  二十年寒窗苦讀,好不容易才一朝高中步入朝堂,突然轉換副本,這沉沒成本也太高了。

  大虞雖然有各種問題,但天下局勢總體上還是穩定的。

  「話雖如此,但兩淮鹽政的風險依舊不小。

  為了江山社稷,內閣必須派大員過去坐鎮,不能任由……閹黨肆意妄為!」

  幸好龐亨升反應快,及時把皇帝變成閹黨,不然又是一場政治事故。

  天元帝上位之後幹了不少破事,但黑鍋都被閹黨背了。

  截止到目前為止,在天下人心中,天元帝依然是一名好皇帝。

  「兩淮鹽政情況特殊,一般人鎮不住場子。


  龐閣老出身南直隸,對那邊的情況最熟悉,不如你親自走一趟吧!」

  宋海東笑呵呵的提議道。

  鹽政改革在即,現在東廠、錦衣衛、京營都過去了,文官集團也需要一個有份量的人去主持大局。

  自古改革鹽政,就從來沒有不死人的。

  普通文官過去,很容易淪為雙方鬥法的炮灰。

  鹽商和兩淮士紳聯繫緊密,恰好那邊又是清流的大本營,要說兩者之間沒聯繫誰都不信。

  別人過去站不住腳,但清流一系的大員可以。

  「首輔還是另選賢能吧!

  兩淮鹽政牽扯的事情太多,需要年富力強的官員去處理,我這身子骨兒經不起折騰。」

  龐亨升本能的拒絕道。

  大虞朝的首輔和次輔關係就沒好過,競爭對手推薦的位置,他可不敢去赴任。

  東南是清流黨人的大本營不假,但那邊還有幾個德高望重的「清流領袖」。

  清流黨內部不是鐵板一塊,他們這些清流大佬明面上都是好友,私底下卻是競爭關係。

  政治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若是內外勾結,給他來一個狠的,搞不好就要陰溝裡翻船。

  「龐閣老既然不願意,那麼就勞煩徐閣老走一趟了!」

  宋海東的話說完,被點名的徐文岳,眉頭微微一皺。

  龐亨升覺得棘手,他同樣覺得棘手。

  兩淮鹽政的改革權,又不在他手中。

  此時過去說的好聽是主持大局,難聽點兒就是收拾爛攤子。

  鹽政的糜爛,同官員腐敗脫不開關係。

  在清流的大本營,任職官員多是清流黨人,這次整頓吏治收拾的都是自己人。

  閹黨在旁邊看著,不下狠手沒法給朝廷交代。

  下了狠手,清流內部又會覺得他不近人情。

  想要開口拒絕,宋海東那不容拒絕的眼神,讓他把話咽了回去。

  閣臣之間權力差距懸殊,宋海東看起來是老好人,真把他當軟柿子,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能夠從百官中殺出來,坐上首輔之位,都有殺伐果決的一面。

  首輔提名的人選,可以被拒絕一次,但絕不允許被拒絕第二次。

  ……

  朝中的鬥法,踏上征途的李牧,已經沒有精力關注。


  剛登上漕船不久,五城兵馬司一行人就出了變故。

  京中出來的旱鴨子,不適應船上生活,三三兩兩的暈船。

  士卒們還好,都是吃過苦的,身體適應能力比較強,病倒的只是少數。

  嬌生慣養的勛貴子弟就慘了,許多人上吐下瀉,隨軍的醫師都忙不過來。

  自己找的苦頭,含淚也要吃下去。

  不過精神意志往往會敗給現實,到了第三天的時候,終於還是鬧出了么蛾子。

  「停船!」

  「快停船!」

  「快停船,老子要下去!」

  「我是成國公的侄子,趕緊停船!」

  「我是榮貴妃的哥哥,你們敢……」

  ……

  面對一眾外戚、勛貴紈絝鬧事,船夫們根本沒有底氣拒絕。

  撞上這一幕,李牧暗自叫苦。

  同這群熊勛貴在一條船上,他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舞陽侯將令,擅自停船者誅!」

  「所有人繼續行船,膽敢破壞行軍者,一律按通敵問罪!」

  李牧當即阻止道。

  船一旦停下來,這群熊勛貴撒丫子跑了,誰去做祭品。

  這次的軍事行動,事先他都沒聽到任何風聲,突然一下子大家都收到了消息,明顯不正常。

  舞陽侯的表現同樣有問題,他確實在進行勸退,但並沒有賣力。

  不然把事情上報,讓皇帝下旨把這群添亂的留下即可。

  梳理了一遍事情經過之後,李牧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上面故意引這群人去送死。

  鹽商被抓了,朝廷大軍雲集,正常人的做法都是先苟著。

  反正京營不會常駐兩淮,等大軍離去之後,再出來搞事不遲。

  鹽稅大規模減少,主要是私鹽泛濫。

  從事官鹽買賣的鹽商,也是最大的私鹽販子,鹽稅自然收不上來。

  對幕後操縱者來說,明面上的傀儡被抓了,再扶持幾個新人上去,利潤就能繼續奔跑。

  以往的幾次鹽政改革失敗,就是沒有觸及核心。

  這些幕後操縱者,明面上都有顯赫的身份。沒有確鑿證據,朝廷也沒法對他們動手。

  想要引蛇出洞,光聰明人不行,還需要蠢貨。

  有人主動惹事,就會發生衝突。

  若是死上幾名外戚、或者是勛貴,再出手抓人,士大夫們也沒話說。

  直接莽撞的硬上,稍不留神,就是大虞版的《五人墓碑記》。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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