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大結局 鞏金甌

  第85章 大結局 鞏金甌

  「殺！」

  

  隨著武魂城總督府的火光亮起；仿佛是反叛的烈火被點燃一般，整個武魂城中殺聲一片，徹底亂了起來。槍聲，炮聲，還有仙家子弟與叛亂者的鮮血，在武魂城之中流淌。

  總督府的大門，在定裝魂導炮彈的爆炸下轟然倒下，叛亂者紅著眼睛殺入了總督府之中，武魂城的總督與仙家佐領都當場殉節。而武魂城的淪陷，並不是災難的結束，而是席捲整個天璃帝國的大反叛的開始！

  在武魂城變亂的一個月之內，天璃七星，紛紛宣布脫離天璃朝廷獨立，只有留在天璃城的天樞星依舊堅貞不屈，並率領部隊前往平息叛亂。早已成為岩神眷屬的馬紅俊，看著陷入瘋狂與鮮血之中大陸，化作一隻火鳳沖向天空，仰天悲鳴。

  「為什麼，這都是為什麼啊！為什麼你們要背叛帝君？為什麼要忘恩負義？你們難道都忘記了，是誰把天璃盛世，帶給了你們嗎？這才過去了兩千年啊！」

  時間，或許真的會沖淡很多東西。兩千年過去，人們逐漸淡忘了帝君的恩情，也淡忘了帝君的偉岸，只有野心、叛逆的欲望，在不斷地滋生著。明明帝君的恩情還遠遠沒有還完，被魂導科技武裝起來的怯懦人類，就像曾經鞭策、引導自己前進發展的仙家子弟們，噴出了仇恨的火焰。

  一時間，不知道多少座仙家公社，被推平、摧毀，仙家子弟們的鮮血，沒有灑在對抗天外敵人的戰場，而是灑在了他們守護的魂導機器、還有田地上。仙從將魂導雷射射向了仙人，而在一個個大城市的「仙家洞府」中，往日的祥和也被徹底地破壞，凡夫俗子們駕駛著魂導武器沖了進來，對仙家兒女，展開了喪心病狂的殺戮！

  「不，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我們做錯了什麼！」

  一隻翡翠天鵝渾身染血，在天空中勉強地躲避著人類射出的魂導光彈，發出了顫抖的哀鳴。

  「為什麼，你們問我為什麼？當初，你們的鐵蹄踐踏我們人類的山河，屠戮星羅城、南斗城的時候，我們的祖先也曾問過為什麼啊！你們又可曾停手？」

  一個駕駛著魂導機炮的人類，仰天怒吼，眼中充滿了瘋狂的恨意。

  「你們居然為了兩千年前的事情，對我等下此毒手！戰爭，本來就是免不了要犧牲、流血的。我們的先輩也是跟隨著岩王帝君的光輝，為了拯救你們人類，才不得不揮下武器的啊！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人類.」

  翡翠天鵝的腹部，被一發雷射洞穿，發出了最後的詛咒，然後墜落到了這片曾經不被凡夫俗子踏足污染的土地上。仙家子弟的樂土，如今已經化作了煉獄，化作了鮮血與烈火的修羅場！

  鍾離當初的擔心，終究還是成真了。太過先進、發達的科技，讓如今的人類，已經徹底失去了控制，陷入了徹底的瘋狂之中。

  即便是那些強大的魔神眷從，擁有著媲美昔日神界神祇的力量，也已經難以鎮壓此時的人類軍團，無數的仙家勇士慘遭殺傷。畢竟，這個時代的仙家子弟，也早已不如先世勇武，許多人都早已沉迷在了花花世界的享受之中，只知在洞府、市井之中聽曲遛鳥，不再去磨練戰鬥的本領。

  兩千年來，昔日的幾十萬仙家子弟，如今已經繁衍到了數百萬，上古時代全盛之日的魂獸數量也不過如此，結果卻是如此的慘烈。幾十萬仙家子弟就征服了整個大陸，幾百萬仙家子弟卻眼看要丟了江山！

  「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我不是魂獸啊，我的祖先是殺戮之都的人類！」

  「你們為什麼要如此趕盡殺絕？我的身上，也流淌著人類的血統啊！我們難道不是一家人嗎？」

  仙家子弟之中，也出現了意志不再堅定的叛徒、敗類，哭泣著、哀嚎著，跪在地上，向著曾經被他們俯視的人類求饒。結果，等待他們的，都僅僅只有叛軍的魂導光彈和屠刀。

  「排仙運動，已經波及了整個斗羅位面。人族已經徹底瘋狂了。帝君，你還不動手嗎？」

  帝天單膝跪倒在鍾離的面前，雙眼通紅，問道。如今人類的魂導科技，真的太過發達，而且這次反叛、似乎還出現了一些什麼別的力量。這位曾經的獸神、如今的仙家元老，也難以與人類的力量抗爭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子民，被殺害、被屠戮！

  「有人已經來了。」

  鍾離輕嘆一聲，說道。

  「岩王帝君！你在哪裡？」

  一聲桀驁的吼聲響起。下一刻，厚重的宮門，就轟然倒下。

  一個一身璀璨金光的身影，走入了內宮之中，龍行虎步，拖著一條金光熠熠的長棍。

  「吾乃歐陽孫；金猴奮起千鈞棒，玉宇澄清萬里埃。吾今日來此，便是為我人族，兩千年江山人物，報仇雪恨！」

  名為歐陽孫的男子，一揮手中長棍，朗聲吟道。

  鍾離的目光微微一凝。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他感受到的不只有他自己的力量，更有不止一尊古代魔神的氣息。

  「原來，祂們把自己殘留的力量，都給了你嗎？」

  鍾離輕嘆一聲，問道。

  「不只是給了我。地獄沉沉二千年，迎來天王千洪全。仙家逃亡落日邊，天樞星來當人奸。眾古魔神的傳承、古魔神的力量，曾經賦予了天王，如今又傳承到了我的身上。只要仙家不亡、天璃不滅；哪怕是我倒下了，今後也還會有下一個無法無天的'孫猴子'站出來！」

  歐陽孫長棍一擺，豪氣干雲，令鍾離微微怔然。恍惚間，他仿佛又看見了一道又一道過去的身影。

  幾百年前，人類中也走出了一位反叛者，那是武魂殿的後代、傳承著天使之神的聖輝。是天樞星，借來了自己的貫虹之槊，才最終將其鎮殺在嘉陵關之中的。

  而眼前的這個歐陽孫，比當初的「天王」千洪全，還要更加的強大，帶著無與倫比的戰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奧賽爾的力量，夢之魔神的意志，還有八虬、螭、甚至是當初戰死的「天王」.全部都匯聚在了他的身上。

  「人類，是你們贏了。」

  帝君沒有舉起那鋒芒無匹、貫穿了無數魔神的貫虹之槊，而是走下了台階，發出了一聲輕嘆。

  「帝君！」

  帝天看著鍾離的背影，兩眼通紅，發出了一聲悲呼。

  帝君，無敵的帝君，又怎麼會向弱小、怯懦的人類認輸？

  「人類，吾把一切，都歸還給你們。吾與你們的契約，就此終了。請迎接你們最後的考驗吧。向我證明，你們的韌性、你們的意志，你們能夠在宇宙文明之林中，獨立生存的能力與勇氣」

  鍾離悠悠說道。然後，在歐陽孫微微愣神的目光下，眼前的帝君就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

  鍾離離開了斗羅星，來到了神界的最高處，一個巨大的魂導裝置上。這個魂導裝置看起來有些像一個信號塔，又好像是某種對準宇宙深處的雷達。

  鍾離琥珀色的眼眸中一片淡然；他那玉石般的手指，輕輕地在一個密碼盤上躍動著，輸入著一個又一個密碼符號。當一串密碼輸入完全之後，帝君的手腕微微停頓了一下，深深地看了遠處的斗羅星一眼，然後在一個紅色的按鍵上按下。

  此時此刻，他也只能夠相信，這個世界的孩子們，就像是當初信任璃月港的子民、能夠抗住奧賽爾的滔天駭浪一樣。

  「嗡嗡嗡」

  整個信號台，都劇烈地震動起來。神界的昔日眾神感受到沖向宇宙之中的信號，臉上都無不變色。

  斗羅大陸的位置坐標，隨著按鈕的按下，向著全宇宙廣播，宣告著自己的存在。如果說，平時里的宇宙像是一片黑暗的森林，此時的斗羅星域就像是打開了一展刺目的白熾燈。

  這一刻，豐饒，仙舟，星際和平公司，深淵位面，龍馬星系所有足夠發達的文明、世界，都「看見」了斗羅世界的存在，投來了或友好、或敵意的目光。

  「哈哈哈哈哈斗羅大陸，神界，我要回來了。雪離，雪離不，應該叫你，摩拉克斯！」

  站在血肉組成的生物飛船上，早已模樣扭曲的不成人形的唐三，血紅色的雙目注視著信號傳來的方向，醜陋的臉龐上浮現出了一抹振奮、癲狂的笑容。如今的他，早已成為了豐饒的先鋒戰士之一。他要毀滅天璃王朝，毀滅斗羅大陸，來為自己失去的一切復仇！

  而另一艘「器獸」飛船之上，有一個衣袂飄飄的女子，宛如宇宙之中的仙子一樣，注視著信號發來的方向，清眸中含著些許淚水。

  「摩拉.克斯」

  天璃帝國和仙家的統治被推翻之後，人類世界並沒有迎來統一。相反，整個斗羅世界，都陷入了無休止的戰亂與紛爭之中。他們不知道的是，等待他們的，將會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人們永遠不會忘記，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血肉，撕裂斗羅星的大氣層，如雨點般降落的那一天。整個斗羅大陸，瞬間就化作了一片火海，在一瞬間就有上億人死亡。

  後來倖存下來的人類，將那一天稱之為「暗黑天」。

  「豐饒民」，降臨了這個世界；帶來的卻沒有豐饒，只有無盡的殺戮與劫掠。

  斗羅世界的人類，這個時候才惶然覺醒，停止了內部的鬥爭，締結成了聯合的戰線，嘗試去抵抗豐饒民無情的殺戮機器。但是，科技的懸殊差距、個體實力巨大的偏差，讓斗羅大陸的人類依舊節節敗退，眼看就要到了滅亡的邊緣。有的人為了苟活，投降了豐饒民、淪為豐饒的奴隸，也有的人依舊在嘗試抵抗、在血水與廢墟上掙扎。一寸山河一寸血。

  「岩王帝君，你在哪裡，我們人類祈求你的拯救.」

  有依舊留著長辮子的老人在天璃城的廢墟上蹣跚，老淚縱橫，對著星空，發出了呼喚。他是昔年的天樞星，一直為天璃帝國守節，未曾向反叛者妥協。

  「岩王帝君，求求你回來吧。請求你帶我們，重建天璃盛世！」

  馬紅俊跪在已經被豐饒民占領的土地上，張開雙臂高呼，公鴨般的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悲愴。他想念天璃盛世，想念當初岩王爺曾徘徊的天璃深宮！岩王爺，您究竟在哪裡？奴才想您了！

  「站起來，不許跪！」

  遙遠處的戰場上，全身是血的歐陽孫依舊是那麼的桀驁、那麼的不馴，看見這一幕，宛如一個犯了錯卻不願回頭的孩子，對著馬紅俊發出了怒吼。他的身上，有多處被豐饒民的武器洞穿，有鮮血在不停地流出，卻還拄著金色的長棍、始終沒有倒下。

  「哈哈哈哈哈哈.摩拉克斯他回來，又能怎麼樣？他回來的時刻，就是我的復仇之日！」

  唐三的三叉戟上，此時沾滿了血污，發出了充斥著無儘快意、怨恨的大笑聲。

  「那現在，又是如何？」

  就在這時，一個平淡的聲音，突然從天空中響起。馬紅俊、昔日的殺戮之王的愣住了；他們帶著淚痕的臉上，先是呆滯，然後露出了無窮盡的狂喜。

  「噗！」

  一柄金光閃爍的岩槍，一瞬間將唐三給洞穿，釘在了大地之上。一道偉岸的身影，從遠處緩緩地走來，令兇殘的豐饒民，都停下了手中的武器。

  「帝君！」「陛下！」

  整個斗羅大陸上，無數的痛哭聲、呼喚聲響起。人民的帝君、眾生的帝君終於是歸來了。

  然而，鍾離的目光，卻集中在了另一道身影之上。

  「歸終.我就知道。終有一日，我們還有再見之時。你難道，會對我舉起武器嗎？」

  鍾離看著一個絕美的聲音，輕聲說道。而那個身影，早已是淚水盈眶。

  「摩拉克斯.只有你，只有你，可以阻止這一切。現在，為這個血與火之中的世界，帶來你所期望的和平與美滿吧。我知道，你是可以做到的。」

  那道身影的聲音微微顫抖著，說道。

  「你的意思是豐饒民，也是可以溝通的嗎？」

  雖然早已預料到了這一點，鍾離還是看著歸終的雙眼，問道。這也是他苦苦思索之後，真正的破局的關鍵點所在。

  豐饒，殺之不盡，亦無法以武力破之。但是，難道這黑暗的宇宙之中，真的就不能有和平與光亮存在嗎？漫長的歲月當中，他早就想明白了最終的答案。戰爭，從來就不是最終解決問題的手段，只會帶來無休止的殺戮，還有仇恨。止戈為武。

  協和始能平亂，和平方能立國。

  仙族與豐饒，不應該相殺。或許，兩族親善，萬族共生，才是這個冰冷、殘酷的宇宙之中，最美好的答案。

  「摩拉克斯，正是豐饒民的科技，才讓我能夠復活，我們才能夠重新相見的啊！這個世界上，又怎麼會有不能溝通的文明、不能溝通的種族呢？所有的戰爭，所有的殺戮，究其本源，也不過是源於偏見和誤解而已。豐饒民之所以會在宇宙之中四處進取，也是因為他們的母星都太過荒涼，沒有充足的資源提供他們生存、而且天災頻發，所以他們才會嚮往外界美好的世界.」

  歸終淚水婆娑，說道。所有人一時間都沉默了下來。沒有想到，真相，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這場戰爭，真的還有意義繼續進行下去嗎？一道道目光，都望向了天空之中的帝君。

  「這一切，就讓我，來一身擔之吧。我摩拉克斯，願意為斗羅大陸，願意為璃月，與豐饒民，建立永恆的和平契約.」

  鍾離的身後，浮現出了一座山岩般的神座，上面那無數古老的符文、紛紛大放光彩。這一刻，遙遠處的宇宙之中，有一個個強大的意志與鍾離連結、交流。最終，他們互相點頭，眼中都閃過了一抹相惜、感慨之意。

  或許，如果能夠早點如此，那麼多的鮮血，也沒有必要流在提瓦特、流在斗羅大陸的土壤上了。

  「今日，吾以摩拉克斯之名，斗羅大陸、璃月二邦，與豐饒民，締結永世之和平契約，不再相犯！斗羅星與璃月，從此統一，建國為'仙洲帝國'，永世與豐饒親善，共創大宇宙之協和同榮盛世。如有人違背此契約，天誅之，地滅之！」

  岩王帝君，將貫虹之槊插在斗羅大陸的大地之上，朗聲宣告，聲震寰宇。他的聲音，沿著神界的太空電台，傳播向了整個無垠宇宙。

  「帝君，你要去哪裡？」

  看見鍾離轉過身去，似乎要離開，馬紅俊高舉起手、發出了一聲悲呼。

  「帝君！我們要你留下！我們還要你的指導，還要你做這天璃、這斗羅大陸的帝君！」

  「我知道，有人會恨你，有人會不理解你。但那又如何？無論豐饒在斗羅大陸殺了多少人；無論豐饒運走了多少地脈和稀有金屬，無論豐饒帶走了多少的生命能量若是您不留下來，若是這新生的仙洲帝國失去了帝君，那這一切，又有何意義！」

  馬紅俊跪在地上，猶如歇斯底里一般，發出了沙啞的大吼。

  「不錯。沒有岩王爺，就沒有新仙洲。岩王爺，您留下來吧！」

  天樞星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說道。

  「岩王爺，您留下來吧！」

  「岩王爺，我們不能失去您啊！」

  「岩王爺」「岩王爺」

  聽著耳邊無數的聲音。感受到一個又一個期待、充滿了飽滿情緒的視線。馬紅俊，天樞星，千仞雪，影，歐陽孫最後，鍾離的視線，與歸終交匯在了一起。

  「去吧。」

  歸終輕聲說道。

  鍾離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他輕輕地接過那漂浮而來的、由豐饒民的「器獸」送來的三層鏤金朱底明珠寶冠，轉過身來，走向那在豐饒民的戰艦燈亮下，熠熠生輝的加冕禮台。他的身後，傳來了仿佛海浪拍擊著璃月港一般，千年萬年不朽的歌聲。

  「鞏金甌，

  承岩佑，

  民物欣鳧藻，

  喜同袍，

  海燈節遭。

  真熙皞，

  璃月蒼穹保，

  天衡高，

  雲來滔滔」

  （全書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