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委座是真難啊(7K大章,求月票)
第289章 委座是真難啊(7K大章,求月票)
「孔小姐,現在你想賣斧頭牌我就賣斧頭牌,你想要賣櫻桃牌就賣櫻桃牌,我都無所謂啊。」洪智有掐滅菸頭,一抖襯衣領口,徐徐吐出煙霧道。
孔令偉盯著這張英俊、邪氣的臉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酒牌花了近二十萬美金啊。
早知如此,她直接讓林素芳上交這筆錢不更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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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好了,千算萬算給洪智有做了嫁衣。
人家一分沒出,就把酒牌的所有權拿了過去。
她這輩子何曾受過這等氣,一時間不由氣的直拍桌:
「好大的膽子,吃到我頭上來了。
「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我今日殺不了你,明天、後天也必然殺你。」
「孔小姐確定要殺我?」洪智有停止洗牌,揚眉直勾勾的盯著她。
「當然!
「你不怕死嗎?」
孔令偉探頭與他對視,沒有絲毫退讓。
「我當然怕死。
「但人無論貧窮富貴,命都只有一條。
「我會死,孔小姐你不也是肉體凡胎嗎?
「老周、老孫。
「你們都聽到了,日後我要有什麼不測,必是孔小姐所為。」
洪智有碼好牌,轉頭說道。
「記住了。」
周炎雙目殺機一凜,冷笑盯著孔令偉。
孫成則是手中長刀一擲,釘在了地板上。
嗡嗡!
刀身入地大半,震顫不止,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孔令偉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秀目狠狠眨了幾下,喉結顫動咽了口唾沫。
「孔小姐,王亞樵的人,有些玩笑還是別開的好。」
俞濟時沉聲提醒。
王亞樵!
孔令偉嘴角抽了抽。
她是渾,不是傻。
這個名字對蔣宋來說,絕對是噩夢般的存在,甚至一度讓姨父寢食難安。
洪智有在津海玩的很花,有很多女人,又做了這麼多買賣,得罪的仇家肯定不少。
萬一哪天讓人崩了。
這幫亡命之徒把帳算自己頭上,豈不是無妄之災。
孔令偉想收回話,但礙於顏面又張不了嘴。
「一筒!」
她越想越氣,拿了張牌惱火的丟在了桌上。
「碰!」洪智有沖她眨眼一笑,毫不客氣的收下了。
「你!
「煙土、軍火就算了。
「酒水我要拿三成。」
她口氣軟了些,手上牌整的嘩啦作響。
「兩成。
「咱們不說氣話,想要發財也簡單,現在斧頭牌走的是仁記老字號招牌。
「目前仁記還算響亮。
「櫻桃牌掛過來,多少也算有點名頭。
「上滬、蘇州、粵州、香島一帶的市場已經被斧頭牌占領了。
「你可以跟子良先生一樣,自負營銷,我供貨你賣的多賺的多,利用嘉陵公司渠道打通西南市場。
「當然銷售,帳目、出貨必須過我的手。
「還有,酒廠既然是漕幫出錢買的,既然是漕幫資產,一應由我這個理事接管。
「孔小姐唯一要做的就是把銷路拓展的越寬越好。
「賣的越多,你的提成就越高。」
洪智有沒看她,專心看自己的牌。
「你想多了。
「龍二死了,但她還在,她於前些時日秘密和龍二已成婚,章子、印花稅一應清晰明了。
「酒廠怎麼輪,也應是素芳的。」
孔令偉指著正守著龍二屍體抽泣的林素芳道。
「孔小姐說的對。
「於情於法,我也覺的應該是她的。」洪智有沒有反駁,點頭表示認可。
「吁!」
正在抽雪茄的柯克微微一笑,輕吐了一口煙霧。
一旁的洋人護衛軍官拔出槍走到林素芳身後,對著後腦勺就是一槍。
啪!
乾脆利落。
林素芳連遺言都沒來得及說,癱在了龍二身上,抽搐幾下沒了動靜。
「孔小姐。
「這個女人勾結我部軍官傾銷煙土,證據確鑿。
「而且,我不覺得一個愚蠢的女人能做好買賣。
「洪,酒廠現在是你的了。」
柯克就像是踩死了一隻螞蟻,張手笑道。
「素芳……」
孔令偉神色一驚,看向林素芳,滿眼皆是傷痛。
「你在威脅我?
「你以為勾結洋人就能挑釁蔣、宋兩家,你這是在找死。」
她雙目微紅,探身盯著洪智有用中文說道。
「洪某深受黨國栽培之恩,此生唯求八個字:『保衛領袖,效忠黨國。』」洪智有鏗鏘道。
「少在這裝,黨通局葉秀峰的案頭現在還壓著你倒賣軍火給紅票的情報。
「你還跟榮家在香島開船廠。
「你的底子很不乾淨。
「『保衛領袖,效忠黨國』,你喊給鬼聽呢?」
孔令偉冷笑道。
「孔小姐,我的船廠三個月前正式運營,已連軸不歇幫助國府往上滬、津海、青島運送了上萬噸民生糧食、物資。
「光運輸這一項的開銷,國府就省了三分之一。
「我倒賣軍火給紅票?
「沒有這個名頭,你覺的傅作義能從孫連仲、陳繼承的眼皮子底下拿到軍火,去打張家口嗎?
「葉秀峰不是一直對津海站不滿嗎?
「他要有證據,早該拿我了。
「孔小姐,你是孔家的生意人,而我是黨國的生意人,咱們是兩碼事。
「你掙錢是為了去北美買更多的農場。
「而我……前不久,剛給國府籌備了近二十萬美金的軍火、物資,錢從哪來的,我自掏的兜。
「你住豪宅。
「我全家跟人擠在小破院子裡。
「你現在跟我說底子不乾淨?
「我是忠是奸,委員長他老人家自會聖裁,建豐同志會明察秋毫。」
洪智有低頭重新點了根香菸,徐徐說道。
他倒沒說謊。
二十萬美金的軍火,三成按委座的指令運給了傅作義,六成血虧半送倒給了邊區,剩下一成高價賣給了胡宗南、熊式輝這些冤大頭回血小賺。
之所以挑明,是說給俞濟時聽的。
「二小姐,夫人還在京陵等你回去品嘗法式薄餅,還是談正事吧。」俞濟時插了一句。
「我可以通過嘉陵公司去西南推銷櫻桃牌,但必須拿到三成的分紅,而且是純利。」俞一開口,孔令偉就知道咬不死洪智有了,也不再糾纏。
「好吧,我讓一步,三成就三成。
「這多出的一成,就當你嘉陵公司的營銷成本了。
「也是我對孔先生和二小姐的一片誠意。」
洪智有沒再和她糾纏,爽快答應了。
「算你識相。」孔令偉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八萬。」
洪智有笑了笑,打出了一張牌。
「孔小姐,你該胡了吧。」他提醒了一句。
孔令偉光顧著說話,這會兒一看牌,湊了湊還真是胡了,不由得拍掌大喜:
「胡了,胡了。
「你怎麼知道我的牌?」
洪智有笑了笑,沒搭理她,又繼續跟柯克、俞濟時接著打。
「三條。」
「胡了。」柯克大喜。
「麼雞。」洪智有再丟一張。
「我也胡了!」俞濟時亦道。
「看來我今天的手氣不好,一圈連點三炮。」
洪智有聳肩略顯鬱悶。
說著,他拿出公文包,取出三紮厚厚的美鈔。
像派紅包一樣,一人丟了一紮。
不多……也就一人一萬美金。
「不好意思,最近美鈔吃緊,百元的沒兌到,只有十美金的了。」洪智有笑道。
「這麼大方?」
孔令偉不差錢,但一圈贏一萬美金,著實也震驚到了。
她抽出一把,一過手的確是真錢。
娘希匹的,這貨真跟虞軒說的一樣,不拿錢當錢啊。
「我組的牌局,自然得願賭服輸。」洪智有笑道。
這該死的傢伙,真特麼……拽。
看著洪智有陽光、邪魅夾雜,還帶著兩個深深酒窩的笑容,孔令偉眯眼撇了撇嘴,臉上表示不屑,心裡卻莫名多了幾分好感。
好久沒遇到這麼有趣的人。
想這世間男子,誰見了她不是瑟瑟發抖,又或者畢恭畢敬。
至於胡宗南那些粗魯武夫,只會吹噓戰功就更沒意思了。
洪智有還真不一般。
怪不得連姨媽、胡蝶這些人都對他讚譽有加。
「洪,謝了,祝你和孔小姐合作愉快。」柯克滿意極了。
他也沒想到,過來捧個場就能撈一萬美金。
一想到自己當初托丁治磐倒賣幾輛破車,掙幾杯咖啡錢就美的不行,柯克就覺的自己簡直比丁治磐送的那條哈巴狗還蠢,還難看。
俞濟時則是心下發顫。
他算是明白了,為啥張群這幫人老想著往津海跑,眼高於頂的子良先生會甘願降身份跟一個農村仔做買賣。
就洪智有這樣的人,誰能不喜歡?
這活脫脫就是財神爺下凡啊。
「謝謝將軍,孔小姐若沒意見,咱們就散了?
「再打下去,洪某怕傾家蕩產啊。」
洪智有風趣的起身道。
「哈哈,洪,我麻將還沒學熟,你可不能傾家蕩產。
「軍務繁忙,先走了。」
柯克打了個哈哈,領著人而去。
「二小姐,我不可久留,飛機已經備好了,你回京陵嗎?」俞濟時把錢裝了包,笑問道。
「不走。
「我來津海這麼久了,連個陪玩的都沒有。
「你陪我玩幾天,另外把你這猜牌『放炮』的本事教給我。
「我回去了要大殺四方。」
孔令偉玩心本就重,好不容易遇到個趣人,自然不能放過洪智有。
「沒問題。
「津海好玩的地方不少,玩我是擅長的,你找對人了。」洪智有很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他深知這個女人不簡單。
叛逆是她的標籤。
但她商業眼光、斂財也是一絕。
某些程度來說,他們算是半個同道中人。
「洪秘書,他們……」紀先生走了進來,看著地上的屍體眼裡滿是嘆息。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孔令偉看著血流了一地的林素芳,眼裡最後一絲憐憫消散,轉身走了出去。
「從今天起取消漕幫,改為津海運輸公司,願意留下來的薪資照過去……提升一倍。
「不願意的補發三個月薪資,可自行離崗。
「另外……」
洪智有點了根煙,塞在了龍二嘴裡:「按漕幫老規矩厚葬龍二夫婦。」
「謝謝洪先生。」紀先生感激道。
龍二入漕幫很早,張四主漕幫時,龍二就跟紀先生等人交好。
如今落了這步田地,雖說咎由自取,卻也是可悲可嘆。
「老紀。
「這年頭誰活著都不容易。
「好好安排吧。」
洪智有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再看龍二,一整衣服大步而去。
……
京陵。
俞濟時雙手奉上那以沓美鈔,恭敬奉到了委座跟前:
「委座。
「你沒看錯人,洪智有拿住了孔二小姐。
「這個年輕人能辦大事。
「柯克司令跟他的關係,比我們想像的還要親密。
「有陳長捷坐鎮津海,洪智有供給傅作義大軍軍需,您裁撤北平行轅,並立兩大綏靖公署成為剿票總指揮部,讓傅作義晉綏大軍主戰平津抵禦紅票華北、東北之師便可實施。」
「東北局勢不妙,李宗仁不能再待在北平。」委座點頭沉聲道。
「裁撤北平行轅,削弱桂系實力固然重要。
「可李宗仁南下必然會競選副總統。
「他近來跟美佬,尤其跟魏德邁和司徒雷登走的很近,再加上程潛、于右任等人的推波助瀾,孫科未必能選的過他。」俞濟時回答。
「我還是堅持裁撤北平行轅的。
「李宗仁放在外邊,白崇禧、二黃等桂系將領就會唯他馬首是瞻,一旦他在北平造反投降了紅票,傅作義也極有可能跟風投降。
「搞掉李在北平的勢力,傅作義就能專心反票,他的軍事能力我還是認可的,比孫連仲要強上不少,跟紅票還是有得搞。
「至於李來京陵競選副總統,由的他吧。
「據我所知白崇禧他們是不同意的,如此一來也可分化桂系內部。
「我觀杜聿明的身體在東北撐不了多久,陳誠一旦接替熊式輝主管東北大局,李宗仁與他素來不合,萬一協調出了矛盾,李很容易被紅票說服。
「所以裁撤北平行轅,把傅作義頂到平津前線必須在年底之前完成。」
委座背著手,縱觀遠處蒼山道。
「委座高瞻遠矚。
「我這次去平津,見過傅作義和陳長捷,他們對洪智有擔任軍援聯絡處秘書表示認可。
「這個洪智有路子很廣,他每次給傅作義運送軍需走的都是紅票交通線。
「這也是過去孫連仲等人沒能阻截,委座您的秘密使命順利完成的原因。」
俞濟時道。
「嗯,小節、手段不重要,只要事能辦成就好。
「此人只要能穩住傅作義所部的軍需補給,平津就無憂。
「不過東北和魯東各部嫡系眼下都缺軍糧、武器,你稍傾讓虞軒給洪……」
委座說到這,一時間沒想起名字。
「洪智有。」俞濟時道。
「讓洪智有仍是秘密往北平運送軍需,三分明送,七分暗送,以免東北和魯東黃埔眾將不滿。
「再有,也要適當調配軍援物資往東北、魯東、皖南一帶配送,緩解上滬碼頭那邊的供給壓力。
「鬼子有很多過剩產能,讓洪智有聯絡柯克,想辦法運轉過來。」
委座繼續指示。
「是,屬下待會就給虞軒轉達。
「不過按照慣例,要在管理委員會設立監督處嗎?
「我怕這個洪智有會從中……」
俞濟時道。
「不用,建豐見過他了。
「但凡經手物資,雙手哪有乾淨的?相比別人,他至少還能辦事。
「眼下國之弊病已無足輕重,唯戰最重。
「與其礙他和柯克的手腳,不如放任其行。」
委座搖了搖頭道。
「建豐見過他,我就放心了。
「他這些年對三青團,預備幹部管理局經營的不錯,但始終不如CC、軍統有自己的財權、財源。
「這點建豐時有抱怨。
「如果能有洪智有、虞軒這些青年軍的輔助,必然是如虎添翼。」
俞濟時欣然點頭道。
「是啊。
「沒錢,萬事難行。
「夫人一心在宋家,她與建豐年紀相仿始終親近不起來。
「兩人論調平日多有相悖。
「建豐對宋、孔不滿久矣,江浙財閥也多是傾向孔宋的,日後必然少不了糾葛。
「他器重洪智有也就不奇怪了。
「在這方面,你得暗中加派人手盯著江浙和津海,夫人他們恐怕容不得建豐坐大,你們軍務局要儘量替建豐保住這條胳膊,至少讓他撐過這段困難時期。
「等乾坤既定,到時候……再刮骨療毒!」
委座眼中精芒一閃,指示道。
「明白,我這就去安排。」俞濟時點頭。
看著委座昔日筆挺的身軀,日漸清瘦,佝僂,俞濟時心頭也是暗自嘆息了一聲。
他老人家是真難啊。
一邊想扶植建豐。
而夫人、陳誠、二陳等又不願建豐勢大。
尤其是毛人鳳暗中與宋家、夫人勾連在了一塊,建豐前行如攀山。
手心是肉。
手背也是肉。
削誰都疼啊。
……
接下來的一星期。
洪智有帶著孔令偉把津海轉了個遍。
除了街頭小巷裡的寶藏美食。
老百姓扎堆的地下賭場、賭狗、鬥蟋蟀等玩法。
還有一些猜牌的技巧。
小魔術。
其中孔二小姐最滿意的就是撲克鬥地主。
當然,叫「鬥地主」不合眼下時宜,洪智有取名是「斗大頭。」
不僅如此,洪智有還親自操刀,給叛逆的孔大小姐設計了一款帥氣的推邊背頭,並在左側留了道黑桃K。
這種霸氣、炸裂的大哥頭,讓叛逆的孔二小姐高興壞了。
機場。
洪智有驅車送別孔令偉。
「大哥,我走了。
「等我在香島的醫院建好,我還來找你。」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孔令偉與洪智有早打成了一片,唯有相見恨晚。
「酒要好好賣,有發財的路子別忘了帶我。
「另外,別老是動不動欺負人、殺人。
「不是每個人都像我,手下也就嚇唬人的擺設,遇到狠角色,人家可不會跟你鬧著玩。
「命只有一條。
「有錢,也得有命花才行。」
洪智有摘下手上的腕錶,遞給了她:
「送你了。
「看到這表,就如同看到我,發飆前想想今天的話。」
「謝謝大哥。
「真後悔早點沒認識你,我記住了,走了!」孔令偉在耳邊比了個電話手勢,很灑脫的上了飛機。
目送飛機遠去,洪智有長舒了一口氣。
這位孔二小姐真的是精力旺盛。
就斗個地主,她能打通宵。
騎馬在大街上亂逛,幾十個警察跟著跑為其開道,鬧的津海是雞飛狗跳。
在賭場,她能跟光膀子的賭徒為了兩個銀元動手打架,輸毛了就掀桌子,搞的警備司令部和警察局的人神經緊繃。
期間還逛了兩次繡春樓,倒也不挑食。
簡直讓洪智有大跌眼界。
不過伺候的總算不錯,孔二小姐還學她姨父,跟洪智有拜了個把子,結為了「兄弟」。
洪智有倒不指望這個混世魔頭能講義氣。
只圖她別隨便找自己麻煩,日後利益碰撞了,能坐下來和和氣氣談,而不是像這次一上來就悄摸摸下陰招、死手就知足了。
……
時間如梭。
紅票攻勢愈猛,解放不了少地區。
於此同時,國府內部競爭也愈發激烈。
6月,三青團取消,正式合併入黨,建豐的勢利得以在黨國內部進一步發展。
7月,久病成疾的杜聿明南下上滬治病,陳誠前往東北主持大局,於是……國軍節節敗退。
10月,李宗仁正式確定參選副總統。
12月,在洪智有三批軍援和軍需到達張垣後,月初,委座如願取消北平行轅,及孫連仲的保定綏靖公署,成立華北「剿匪」總司令部。
傅作義手下幾十萬大軍被推到了平津一線。
……
津海站。
天氣越來越冷。
余則成和陸橋山裡邊早穿上厚實的棉褲。
只有李涯和洪智有兩個要風度的傢伙,還是西裝、襯衣在強撐著抵抗北方的寒風。
上午九點,站長室。
吳敬中正在聽著廣播。
廣播裡,電台女主持人正在吹噓著陳誠在東北的屢戰屢捷。
「李涯他們來了嗎?開個小會。」吳敬中吩咐。
「已經通知了,馬上就到。」洪智有道。
很快,李涯、余則成、陸橋山走了進來。
「國軍這是又打勝仗了,陳誠不愧是委座的虎將之首啊。」陸橋山諷笑道。
「勝個屁。
「都是假消息。
「誰不知道,四平一丟,東北打的現在就剩下長春幾座孤城了。」李涯不屑道。
「是啊。
「衛立煌出國考察回來了,委座有意他出任東北剿總,與傅作義犄角夾攻紅票林帥所率的部隊。」吳敬中道。
「衛立煌還是能打的,他跟杜聿明是真正的虎將,抗日時就打的不錯。
「興許委座這一智慧手腕能挽救東北危局。」
余則成跟了一句。
「好了,怎麼打是委座和郭汝瑰他們三廳作戰部的事,他們打他們的,反正也輪不到咱們上前線打仗。
「各位,咱們眼前有幾件要務。
「一,嚴密監控輿論,狠抓紅票,這點新成立的特別行動督察組,二廳候騰組長已經下了指示。
「橋山,你我同為副組長,我得盯著站里,學生、徵兵這塊得靠你了。
「你跟孫傳志那邊商量著來。
「我不愛跟他們的人打交道。」
吳敬中吩咐道。
「是,站長。」陸橋山正求之不得一人說了算,連忙點頭道。
「二,則成你說。」吳敬中指了指余則成。
「是這樣的,廊坊組根據線索追蹤,查到了幾個紅票宣傳組和印刷廠,這夥人經常在半夜往村鎮發傳單,牆上刷反動標語。
「這種鼓動、宣傳赤色現象在平津一帶,尤其是校園裡十分猖獗。
「剿總對此十分不滿。
「陳長捷司令現在對這件事很重視,讓咱們必須有所交代。
「李隊長,你們行動隊得抓緊了。」
余則成道。
「我倒是想抓緊。
「現在裝備室成了某些人自家專供了,申請幾顆子彈,沒個把星期都下不來,監控設備就更別想了。
「你讓我的人拿什麼去抓?」
李涯斜眼瞪著陸橋山,很不滿道。
「李隊長,都是正常程序,我最近事多兩頭跑,批的慢了點,犯不著打小報告吧。」陸橋山淡淡笑道。
「是啊。
「你現在是兩處雙領,不,現在又多了個特別行動督察組。
「我在想你忙的過來嗎?
「要不您貴人多勞,把行動隊也兼了。」
李涯陰陽怪氣的說道。
「站長,你看,他又急了。
「想起來了,三青團撤銷了,津海支部人去樓空,李隊長不高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陸橋山搖頭一笑,戳起了李涯的痛處。
「李涯,不要說氣話。
「這樣,橋山你先把裝備室交給則成,完成剿總的命令再說。
「現在人家手裡握著平津幾十萬大軍,說話比委員長還好使,咱們得罪不起啊。」
吳敬中背著手笑著感慨。
「行吧。」陸橋山略有些不爽。
瑪德,這個遭瘟的李涯,每次一找茬老吳就揮刀砍自己,惱火啊。
「對了,最近來個了什麼……教授來著?」吳敬中沒太想起來。
「錢教授,物理學專家。」洪智有連忙補充。
「對,這位錢教授從咱們津海上的岸,毛局長有指示,最近不是有個什麼運島計劃嗎?
「正好最近故宮有一批寶物,還有清、北一批知識分子要轉移到灣島,毛局長的意思把這人一塊空運過去。
「橋山,你們特別行動督察組不是專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麼?
「這件事就交給你,找兩個人把他押上飛機,麻利兒拉走。」
吳敬中大手一揮指示道。
「站長,這事怕……沒那麼簡單。」陸橋山小聲道。
「這人在北美發表過很多學術文章,名氣很大。
「美佬當初是不願意放他回來的。
「關鍵這個人他親票,實不相瞞,昨天我就收到了候組長命令,派人去勸說過了。
「給錢不好使。
「講道理也不好使。
「最後我的人槍都頂他腦門上了,人家眼皮子都沒眨一下,放話寧可死在津海,也絕不去灣島。
「據說他這次回來,紅票在背後沒少運作。
「依我看,他是在等紅票來營救。
「站長,我倒是覺的這是個釣魚的機會。
「難得有這麼好的魚餌,咱們沒道理錯過,紅票但凡敢露頭,來一個抓一個。」
陸橋山滿臉狡黠、陰冷的笑意。
「嗯。
「這個計劃倒是可行,這樣為了保密,橋山你單獨負責。
「人手,還是老規矩從警備司令部或者黨通局那邊出。
「具體計劃,你直接向侯廳長匯報。」
吳敬中讚賞的點了點頭,同時不著痕跡的看了余則成一眼。
直覺告訴他,紅票手段如神,陸橋山能不能保住人很難說。
萬一這人要自殺,或者有個意外,必然會惹禍上身。
他才不趟這些臭知識分子的渾水呢。
關鍵,不能太讓陸橋山小人得志了。
這不,侯廳長指示的絕密事件,他就把余則成、李涯全拉來開小會了。
……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