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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他是我夫君!(大章44K)

  第83章 他是我夫君!(大章4.4K)

  凌晨,大雨。

  一步踏出,雨點向四周濺射。

  張玉背著燕三娘,疾行在房屋夾道間,身後追兵越聚越多。

  兩旁不斷有國丈府侍衛湧出阻攔,刀光劍影,稍微踏錯一步便會喪命。

  「別跑!」

  「攔住他們!」

  「殺啊!」

  黑袍男子右手持劍,左手不停探入囊中,甩出。

  每枚金針飛射而出,前方都有一人倒地,硬生生殺出條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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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個鵲起,兩步跨出,躍出幾丈遠。

  前方已經沒有房屋,到了荒野,灌木使得道路愈發難行。

  「張寨主,你…你放下我,我找個地方藏起來…」

  燕三娘回頭一看,追兵越來越近。

  憑張玉的輕功,若非受自己拖累,速度遠不止現在這般,他一人還有機會逃離懸鼓山。

  張玉察覺她有鬆開手的舉動,一把鎖住雙臂。

  「別廢話!別讓我分心!」

  燕三娘心中五味雜陳,此前兩人只在清風寨後山竹樓前過一面之緣。

  那時她當時被錦衣衛追緝甚急,因為『替天行道』四字,加上聽說關於清風寨的傳言,又見他拒絕瓦剌部招攬,才將『九龍玉佩』託付。

  不曾想他能捨命來救自己。

  張玉速度再次放慢,身後追兵相距越來越近。

  那些追兵見此情形,只道黑袍人一路衝殺,體力耗盡,已是強弩之末,頓時追得更起勁。

  張玉頭也不回道:「燕姑娘,告訴我追兵距離。」

  燕三娘不知張玉要做什麼,還是依言回頭,看向逐漸靠近的追兵。

  「四丈!」

  「三丈。」

  「兩丈,他們追上來了。」

  燕三娘心中奇怪,自己每喊一聲,身下男子,速度隨之放緩,似乎有意為之。

  張玉猛然回身,那些追兵的臉龐清晰的映入眼帘。

  他抬起左手,灑出一片金光。

  「散花式。」

  三十多枚蠍尾金針朝後激射而去,瞬間慘叫連連,後面的撞上前面的,瞬間人仰馬翻。沖在最前面的刀客,臉上插著五六根金針,由於力道分散,只沒入三分之一,看起來像被紮成刺蝟,卻根根入骨,悽慘無比。


  「這一招叫天女散花。」

  張玉哈哈大笑,全力施展『行雲流水』,幾個呼吸間,再次往前竄出二十多米。

  燕三娘提醒道:「你的手在流血。」

  「不礙事。」

  《蠍尾金針》三種手法中,『散花式』可以群傷,造成範圍效果,同時施展難度也是最大的。

  之前,張玉用普通繡花針,施展『散花式』,效果都不甚理想。

  金針鍛打不易,呂如鐵被請入清風寨後,立刻主持寨丁武器更換工作,也無法讓他全力打造蠍尾金針。

  這是第一次用『散花式』的飛針手法,沒想到還成功了

  張玉心中高興,儘管自己左手扎入一枚金針,痛癢難耐。

  「賊子休走!」

  燕四娘聞聲回頭看去,沒有看見那些追兵的影子,卻見一道熟悉身影追來。

  那人提著一柄斬馬刀,寒光晃晃,速度頗為,一個縱身便能躍出三丈遠。

  「張寨主,喬勿庸來了。」

  「晉北刀俠?」

  張玉回頭看了一眼,那道身形只相距二十米不到。

  燕三娘語氣凝重:「俠倒未必,刀法了得。」

  他繼續埋頭趕路,幾息過後,故技重施,猛然轉身,抬手甩出一點金光。

  「飛鳥式!」

  喬勿庸冷笑一聲,在空中抬起斬馬刀,蠍尾金針撞在刀面上,瞬間彈飛出去。

  「真是高手!」

  張玉埋頭狂奔,才走出五六丈,卻忽然剎住腳步。

  他面色凝重,看著腳下,不知不覺跑到了懸鼓山邊緣。

  下方雲霧瀰漫,至少有上百丈深,摔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前方便是萬丈懸崖,兩位何必自尋死路呢?」

  喬勿庸提著斬馬刀趕來,六十來歲,鬚髮斑白,穿著一身粗布長袍,氣勢如虎如淵,高手風範盡顯。

  他看向黑袍劍客,有些意外,沒想到闖入懸鼓山的人,竟然如此年輕,卻有這樣的武功和膽識。

  自己那些晚輩中就沒一個這樣的門面人物,若非為子孫計,他何至於花甲之年,還不顧半生名譽,去給國丈府當客卿,受江湖同道明譏暗諷。

  「便是我在這個年齡,也絕非其對手。」

  喬勿庸心中不由生出幾分嫉妒。

  「兩位小友,正值花樣年華,武功皆是一時之選,假以時日,必能名動江湖,為何偏與得罪不起之人作對,葬送大好前程,豈不令人惋惜?」


  張玉轉過身來,看向自己踏入江湖以來,遇上的最強對手。

  巧的是,身後還是懸崖絕壁,無處可逃。

  「老前輩所言,有幾分道理。」

  「只是這個江湖啊,有一種人對權貴扔出的骨頭,甘之若飴。」

  「還有一種人,膝蓋太硬,偏偏跪不下去,喬老前輩,為之奈何?」

  張玉放下燕三娘,輕笑著看向『晉北刀俠。』

  「好言相勸,伱不願聽,那就刀劍說話!」

  喬勿庸揚起長刀,心中生出殺意。

  那柄斬馬刀,長六尺,掌寬,通體通暢,是一柄難得的寶刃。

  其名曰『俠膽。』

  當日他出塞追殺馬匪,大勝而歸。

  聘請名匠,用繳獲的百餘柄刀劍,鍛造成刀坯,摻雜天外隕鐵打造『俠膽』刀,據傳出鞘便有三寸寒氣,能使邪魔外道心膽俱裂。

  江湖揚名,的確是門技術活。

  「那我就向喬老前輩討教兩招。」

  話音方落,雨水激射開來,那道黑影騰空躍起,撲向喬勿庸。

  及至中途,張玉抬手甩出『蠍尾金針』。

  「雕蟲小技!還來丟醜。」

  喬勿庸抬起刀面,極為精準磕飛一枚金針,他心中微動,後面還有一點金光正朝他腹部射來。

  「兩枚金針?速度如此之快!」

  回劍不及,喬勿庸只能用手去擋。

  那枚原本射向檀中穴的蠍尾金針,他才運起內力,瞬間穿透左掌。

  「針上有毒!」

  喬勿庸吃痛,掌心傳來酥麻之感,他連忙運轉內力,壓制住毒素,收起對黑袍劍客的輕視之心。

  「果然是邪門外道,該殺!」

  他恨意升騰,在可以當自己孫兒的武林後輩手中吃虧,若是傳揚出去,必會辱沒『晉北刀俠』的名頭。

  與此同時,張玉已經迫至身前,拔出黑劍撩向對手心腹。

  喬勿庸冷哼一聲,徑直揮出斬馬刀,寒光從半空落下。

  「月落烏啼。」

  烏鴉啼鳴,寓意死亡,世人以為不詳。

  這一刀看似樸實無華,實則凝聚他畢生刀法精妙,並將斬馬刀勢大力沉的特性發揮至極,在洶湧內力傾灌下,有百鈞之力。

  「此人是氣海境高手!」


  張玉大驚,他瘋狂運轉內力,抬劍橫擋,架住從天而降的雪白大刀。

  「碰!」

  一聲金戈之音。

  黑劍與斬馬刀接觸剎那,黑劍刃口崩開,緊接著一道白線逐漸浮現。

  張玉暗道不妙,這柄劍原本就是白色的,是因為塗了特質黑漆,才成這幅樣子,如今現出白線,便是劍身要迸裂了。

  「死!」

  喬勿庸心中又驚又怒,瘋狂催動內力。

  『月落烏啼』這一刀,乃是他生平最強一刀。

  此子如此年輕,竟然可以擋住,假以時日那還了得?

  白線繼續延伸。

  張玉只能棄劍,仰身後退,黑劍脫手瞬間,斷成兩截,飛出丈許遠,分成兩截斜插在泥土地面。

  那刀氣如虎,一路奔涌而來,在泥土地面犁出三丈長的裂痕。

  那些雨水中也蘊含刀意,如燒紅的鐵丸,被人潑出,『噼里啪啦』打在胸前,巨痛無比。

  黑袍劍客倒飛出去六七米遠……

  月落烏啼,一刀敗敵。

  喬勿庸證明了『晉北刀俠』的實力。

  張玉退至懸崖邊,跪倒在地上,口吐鮮血不止。

  「喬勿庸,你若殺他,就永遠別想找到九龍玉佩!」

  燕三娘拖著受傷的腿,攔在張玉身前。

  「九龍玉佩何其重要?你會放在別人身上?燕姑娘為保他的性命,隨口一說,就以為老夫是三歲小兒,可欺可騙?」

  喬勿庸提刀逼近,眼中透著殺意。

  張玉內力絮亂,殘餘刀氣還在筋脈中亂竄,一時動彈不得,只能任由宰割。

  燕三娘擋在斬馬刀前:「信不信隨你,反正我把九龍玉佩給了他,你殺了他,世間再無人知道玉佩下落。」

  喬勿庸冷聲道:「你們是什麼關係?值得你將九龍玉佩託付給他?」

  「我…我是,他…他是我夫君!」

  對方殺意不減,此時唯有九龍玉佩的下落,才能保住張玉性命,燕三娘見對方不信,心中越發焦急,腦海一片空白,慌亂之下,脫口而出這句話。

  喬勿庸停住腳步,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若非男女之情,他如何會捨命闖入懸鼓山相救,她如何會將九龍玉佩託付。

  喬勿庸自覺拿住他們的弱點,居高臨下,笑著俯視兩人:「原來被燕姑娘送給了小情郎,這下就對了,你們這對小鴛鴦,應該誰也不捨得對方死吧?交出九龍玉佩,你們都能活著下山,去過安生日子。」


  燕三娘回頭看向張玉,原本俊美至極的臉龐,煞白無比,額頭上的汗珠與雨水齊下,氣息紊亂。

  她心中有再多牽扯,再不情願,也不想讓一個這樣俠肝義膽的奇男子為此喪命。

  燕三娘看著張玉道:「好!我答應你,交出九龍玉佩。」

  喬勿庸冷哼一聲:「只要交出九龍玉佩,老夫饒你們不死!」

  「你發誓,以晉北喬家堡先祖的名義起誓,放他離開懸鼓山,不可再傷他分毫。」

  燕三娘混跡江湖,見慣人心鬼蜮,原本不信誓言,尤其是喬勿庸口中說出的,但為讓張玉多一絲活命希望,只能如此。

  喬勿庸冷冷一笑,抬袖,拂拭雪白刀面上的雨水。

  「如此年齡,能生抗老夫最強一刀而不死,屬實驚才絕艷!」

  「燕姑娘,明人不說暗話。」

  「我可以發誓饒他一命,但要……廢他丹田。」

  丹田,乃盛放內力的容器,為武夫根基所在。

  丹田哪怕受損,都會導致內功境界跌落。

  如果被廢,那更是內功盡失,對於江湖中人算是生不如死。甚至因為毀壩淹田,內力倒灌,筋脈受損,而不能享常人之壽。

  燕三娘咬牙切齒道:「絕不可以!喬勿庸,你不想為國丈府拿回九龍玉佩嗎?」

  「燕姑娘!」

  喬勿庸此時勝券在握,有狸奴戲鼠之意,不介意與兩人多說幾句。

  反正這是懸鼓山,山形險勝,下山的道路已經被岳曉天封鎖,他兩人逃不出去,外面人也進不來。

  「你怎麼不明白,老夫只是客卿。」

  「九龍玉佩,若否尋回,那是國丈府之事。於老夫而言,不過一份賞賜,其實無關痛癢。」

  「但是……留下一個結了仇的武道天才,老夫會寢食難安。」

  「五日、五個月,他不是老夫對手。」

  「五年之後呢,老夫氣血漸衰,他那時如日中天。」

  喬勿庸像雨夜中的一隻老梟,惡狠狠地笑道:「燕姑娘,你說,老夫能怎麼辦?只能趁小苗尚未長成參天大樹前,先掘了他的根!」

  燕三娘心中絕望,盜竊傳國之寶九龍玉佩,威脅皇帝最寵愛的萬貴婦,哪一樁都是滅九族的大罪。

  若非錦衣衛不敢大張旗鼓,只道國丈府失竊了一般寶物,早就朝堂震驚,天翻地覆了。

  她原本想著,即使失手,也無非搭上自己一條命。


  至於九族,她自己也不知道九族在哪裡。

  她父母是大同府軍戶,死在某個冬天,她靠著最後半碗稀粥活了下來,後來遇見峨眉派的金頂上人經過,被收為徒弟,才僥倖活了下來。

  張玉這時稍微理順內力,他對燕三娘輕聲道:「相信我。」

  燕三娘看向他,想起之前那句話『他是我夫君』,也不知張玉是否聽見。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這話不錯,她心中還是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異樣感覺。

  兩人四目相對,女子輕輕點頭。

  張玉道:「扶我起來!」

  燕三娘扶起重傷的黑袍劍客。

  喬勿庸冷冷一笑,卻不在意,他看出張玉沒有再戰之力。

  張玉邊劇烈咳嗽,邊笑道:「喬老前輩,刀法蓋世,在下佩服。」

  喬勿庸輕笑道:「之前是誰罵老夫是狗的?現在才想說好話,有些遲了。」

  張玉慘然一笑,低頭道:「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在下技不如人,情願交出九龍玉佩,自廢武功,從此不再涉足江湖,只求能保全一條小命。」

  「老夫答應你,玉佩拿來!」

  張玉左手探入懷中。

  喬勿庸稍微後退兩步,按住刀柄,雙目盯著張玉的手。

  「喬老前輩,九龍玉佩奉上。」

  張玉從懷裡掏出一黃色錦囊,繡著龍紋雲紋。

  那根穗子以金絲絞成,裡面沉甸甸的,看起來像是九龍玉佩。

  左掌的痛提醒喬勿庸多加幾分小心,他笑道:「眼見為實,勞駕你把玉佩拿出來。」

  「唉。」

  張玉微微搖頭,打開錦囊,從中拿出那塊明黃色玉佩。

  嬰兒手掌大小,正面刻著『明』背面是許多曲折的線條,細看之下,才發現那宛如一方水池,游弋著八條龍。

  算上佩帶者,合稱九龍。

  喬勿庸嘴上說無關痛癢,心中還是微微激動。

  他看見的不是玉佩,而是一份潑天富貴。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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