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這世間洪流

  第131章 這世間洪流

  女人不生孩子的話，就會死？

  林嫂說話就是這個意思，直接把陳清遠腦CPU差點干燒了。

  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個時代背景是民國舊社會，此時此刻人們的三觀，以及社會對底層勉強溫飽的人們來說，是殘忍的，特別是對女人，她們的思想被那些高高在上的「貴族」上了思想枷鎖，生來就受到影響，下意識認為自己就是男人的附屬品，唯有成為「有價值」的人才能活下去……

  而生兒育女，便是最大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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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過幾十年，這片土地就會迎來最大的改變，人們會慢慢直起腰杆真正成為人。

  陳清遠對林嫂的不幸很同情，但她造下的罪孽，必須付出代價。

  「你的處境我明白了，出於對你的同情，我允許你留下遺言。」

  林嫂渾身一顫，她錯愕抬起頭看向陳清遠：「我有什麼錯，你要殺我！我只想讓主人成功降世後，它會用無所不能的神力幫我孕育胎兒，讓我真正能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原來如此，把神鬼當成許願機了。

  「這就是你的遺言了，我聽到了。」

  陳清遠手中多出一柄短劍，划過林嫂的脖頸，輕輕一甩，地面雜草上多了幾滴血跡。

  「咯……」

  林嫂雙手捂著脖子上的傷口，血液從指縫滲出，她張著嘴拼命想要說話，喉嚨里倒湧出血液順著下巴流淌……

  血液流失。

  她身體慢慢軟下去，倒在陳清遠面前。

  呼……

  血紅色的功德幡出現在陳清遠手中，寒冷的氣息在周身蔓延，他看著失去生機的林嫂，思索再三撤回了功德幡，說道：「不幸從來不是傷害無辜者的理由，你遭受到不公的對待，就應該向不公發起挑戰，用自己的意志，用自己的血肉，我都會尊重你。

  但是把自身的不幸轉化成怨恨嫁接在無辜者的身上。

  這樣的你，只是醜陋的兇手而已……」

  樹林子裡吹起一股風，吹散空中的血腥味，陳清遠取出一把鐵鍬挖了個坑把林嫂就地埋葬在這裡。

  陳清遠回到大帥府里。

  他的心情不像一開始那麼輕快了，這個世界雖然是恐怖喜劇電影世界，但當喜劇事件融入現實就沒有那麼好笑了。

  就像原劇里，林正英帶著兩徒弟進祠堂幫大龍看棺材裡的屍體，打算取牙。

  因為夜取殭屍牙不能有閒雜人。

  大龍笑著跟衛兵說：「今天晚上如果我先出來，就天下太平！如果這三個傢伙先出來，就格殺勿論！」

  霸道無厘頭的語氣。

  觀影的時觀影者只覺得事情變得有趣，但作為這個世界當事人的林正英都懵逼了。

  這是霸權者的肆意妄為……

  陳清遠坐在花園的石椅上，看著這些衛兵拿著小鏟子翻土往裡面種入一坨坨帶土的枝丫。

  「伱們種的是什麼？」

  衛兵們看了他一眼，呵呵一笑，沒有理會。

  哐當……

  好幾個銀元掉在石椅下的青石地面上，滾到泥土裡。

  陳清遠笑道：「是哪位回答我問題的人掉銀元了？」

  衛兵們眼睛一亮，紛紛過來拾取，同時意識到眼前的青年有點不普通，七嘴八舌開始回答剛才的問題。

  「回爺的話，夫人喜歡各種花，大帥就命令我們去弄來各種名貴的花種上。」

  陳清遠點點頭：「現在兵荒馬亂的，弄這些花很不容易吧。」

  衛兵嘿嘿一笑：「還好，鎮子裡有花匠還有一些養花的讀書人，大帥需要什麼，我們直接上門去搬就好了，看中什麼也可以一起拿回來。」

  陳清遠嘴角抽搐：「人家不願意怎麼辦？」

  衛兵嗤笑：「不願意？就問他要命還是要槍子！」

  陳清遠早料到他們會是這副德行，但還是要親耳聽到和看到，問道：「你們大帥爭奪地盤搶天下，對百姓也強取豪奪的話，豈不是失了民心，後續徵兵無力，無人支持怎麼辦？」

  衛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爺，這你可就錯了！我們不需要民心，只要手裡有槍有子彈就有源源不斷的金錢和糧食。

  每打下一個城鎮的時候，甚至不需要我們開口，那些有錢人就會自己屁顛屁顛跑出來，向我們獻上金銀財寶以求平安！

  至於民心，誰要窮鬼的民心，幾把鐮刀鋤頭能翻起什麼浪？

  有誰鬧事，直接將領頭羊拉出來當眾槍斃，瞬間就老實了！

  徵兵就更簡單了，在這狗屁世道里，連狗都要餓死了，何況是人呢……只要大帥手中有糧食，哪怕入隊一天只有一頓吃的，也能把軍營擠爆……」

  陳清遠明白了。

  這就是大龍的底氣……

  外敵入侵，這片大地頻頻遭到戰火洗禮，百姓苦不堪言，路邊有屍骨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在這麼個環境下。

  偏偏滋生出大龍這種混帳軍閥，割據一方，手中有槍不為百姓守得一方平安也就罷了，還火上澆油，瘋狂掠奪，殘害！

  內憂外患，有他們的功勞。

  真是該死……

  陳清遠吐出一口濁氣，伸手從口袋抓出一大把銀元拋灑出去：「拿去吧，給你們的。」

  衛兵們顧不上種花，趴在泥土裡仿佛野狗搶食一樣來回爭奪銀元，甚至拿少者對身邊的人大打出手。

  陳清遠笑了，再扔出一把：「拿吧，拿去吧……」

  要高興點啊。

  他雙手張開放在椅子背上，癱坐著，抬頭看向蔚藍的天空，陽光灑在臉上。

  蔗姑出現在路邊，看到陳清遠以懶散的姿勢坐在椅子上曬太陽，心中略微吐槽，快步走過來想商量一下加快惡嬰的事情……

  嘶……

  她下意識放慢腳步。

  陳清遠，這個閭山派傳人，但具體從哪裡而來，師兄林正英也不知道。

  蔗姑站在原地，她修行比師兄快的主要原因，除了五感過人，第六感也很強……

  此時此刻。

  明明陽光明媚，環境一片溫暖。

  但眼前的陳清遠陽光般的笑容，卻給她一絲寒冷……

  這傢伙要殺人啊。

  蔗姑表情很複雜。

  她有預感，陳清遠……會在短時間內，殺很多人。

  果然在山上的時候就應該爆掉一件法器，殺了他。

  ……

  鬼恐怖，但人心更可怕。

  修道之人心態出現問題，入了魔道，簡直是毀滅性打擊！

  「道友，你來了。」

  陳清遠保持那個姿勢，轉頭看向蔗姑。

  「啊？」

  蔗姑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早下意識放在斜挎包上面。

  這男人這麼可怕嗎，居然讓我的身體本能做出反應。

  她心情變得很沉重，但臉上還是擠出笑容說道：「嗯，我走遍了大帥府，上午商談的事情辦得差不多了，想問問你這邊怎麼樣。」

  陳清遠撒米一樣，扔出一把銀元道：「你們幾個人出去喝杯茶，我聊天不喜歡被打擾。」

  銀元！

  這可是好東西！

  蔗姑頓時瞪大雙眼，剛剛扔出去那一把銀元能買幾百斤的糧食，這傢伙這麼有錢？

  陳清遠說道：「我找到那個林嫂了，就是她從你廟裡帶走惡嬰。」

  蔗姑一拍大腿說道：「都怪我當時色迷心竅……咳咳，稍微一疏忽就發生這樣的事情，那林嫂呢，我要教訓她！」

  「她已經被我殺掉了，屍體葬在鎮子外的小樹林裡。」

  陳清遠淡淡說道。

  「啊？」

  蔗姑一下子站起來，死死盯著陳清遠：「只是偷走惡嬰而已，罪不至死！」

  陳清遠看著她：

  「不要這麼著急下定論，她是個無法懷孕的女人，在鄉下受盡白眼和侮辱，不堪重負來到鎮上，恰好聽說你那邊能領養靈嬰積攢功德，便去了，然後不小心選中惡嬰就被控制了。

  她心中的委屈和欲望跟惡嬰結合，歹念滋生，為了使惡嬰快速降臨，她便給米琪蓮吃下紫河車。」

  蔗姑愣了一下，說道：「紫河車，雖然有點噁心，但也是藥材之一。」

  陳清遠回答道：「她是生生刨開別人肚子取出的。」

  啊？

  這！

  蔗姑發現自己枯燥的生活，自從遇見陳清遠開始，自己的情緒就一直是一驚一乍。

  她慢慢坐下來：「既然如此……那死得也不算冤，你還能給她下葬，簡直慈悲為懷了……」

  殺伐果斷。

  性情中人。

  這是蔗姑得出的結論。

  等下……

  她渾身一顫，驚恐看著陳清遠，如果以對待林嫂的事情看待其他。

  第六感告訴她，陳清遠會殺很多人，莫非這些人是……

  要剷除軍閥嗎？

  是疑問句，也是肯定句。

  她的目光落在走廊上來來回回的大龍衛兵，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道……道友，這世間多苦難，光憑我們單槍匹馬是很難改變的，而且天下大勢，哪怕我們聯合起來也不過是江水中一朵小小的浪花。」

  陳清遠有些驚訝蔗姑這麼一個類似搞笑擔當的人，居然如此敏銳覺察到他的意圖。

  他笑道：「無關善惡勝負，隨心而為罷了，做到哪裡就是哪裡，我……欲望不大。」

  好一個欲望不大。

  按照這個標準，欲望大點，你要殺遍全天下啊？

  蔗姑心中吐槽。

  她搖晃甩出腦子裡的胡思亂想，回歸正題：「你要做什麼……只要不傷及無辜人，都不關我的事兒。我一個女流之輩，只想在這亂世中找到一個相親相愛的老公，然後往深山老林里一鑽安安穩穩過完一輩子。

  對了，我已經布置好陣法。

  晚上天黑，陰氣瀰漫之際，我們隱匿自身氣息於陰中，聯手把米琪蓮腹中的惡嬰吸引出來，收服，完工！

  這次師兄再見老情人米琪蓮也算是了卻心中一樁遺憾。

  只要我再努力努力，他一定會是我的兜中之物，嘿嘿。」

  氛圍重新變得歡快。

  入夜。

  房間。

  蔗姑全副武裝擠在陳清遠的房間裡。

  她壓低聲音說道：「收服惡嬰的過程中會有點粗暴，我沒讓師兄參與，免得他面對米琪蓮的時候產生婦人之仁心慈手軟……」

  陳清遠沒有什麼特別裝扮，閭山派倒是有法師裝扮，但紅布包頭，感覺更像古代砍頭的劊子手裝扮，還算了，又不是什麼殺人魔。

  蔗姑再披上一件大衣遮住身上法袍：「那我重複一下計劃，然後出發吧。」

  大帥府後花園的小林子空地上，蔗姑頗為自豪地一甩手指著地上的瓶瓶罐罐還有兩個獅子頭套……

  陳清遠說道：「舞獅子嗎，這動靜挺大，那大龍肯嗎？」

  蔗姑嘿嘿笑：「有什麼不肯，就說給他祈福，能長命百歲那種，什麼都能答應。」

  陳清遠沒有舞獅子的經驗，蔗姑笑說，不用像專業的舞獅人那麼厲害，今晚舞獅子的主要目的就是好玩，引惡嬰主動離開米琪蓮的肚子，這是最佳的方案。為了增加可信度，瓶瓶罐罐裡面裝著林正英那靈嬰堂拿來的靈嬰，有小夥伴一起玩耍，惡嬰肯定忍不住……

  在蔗姑的講解下，陳清遠很快掌握舞獅子的大概操作。

  噹啷啷！

  噹啷啷！

  噹啷啷！

  舞獅子身上掛著鈴鐺，舞動的時候便會發出清脆的響聲。

  蔗姑和陳清遠各自撐著一個獅子頭裹著獅子套，慢慢舞動起來，剛開始配合有些僵硬，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越來越活靈活現。

  靈嬰們圍繞著舞獅子來回跑動，發出歡快笑聲。

  米琪蓮的房間裡面。

  米琪蓮圓滾滾的肚子一陣蠕動，肚皮鼓起，有個大灰色皮膚猙獰面目的小孩從裡面鑽出來！

  小孩看著五六歲的樣子。

  它身穿灰色肚兜，皮膚灰敗，赤著雙腳，眼圈發黑，腦袋上蔓延著一根根類似黑色筋脈一樣的東西。

  外面的嬉笑聲傳來。

  有孩子在玩耍……

  米琪蓮再過兩天就要出生了，正是關鍵時刻。

  但是……

  有人在玩啊，而且很開心呢。

  惡嬰臉上露出糾結的神色，看了看米琪蓮的肚皮再看看窗戶外面，最後一咬牙，先去玩玩吧，反正還有兩天的時間，只是玩一個晚上而已，回來的時候再鑽進去就行了……

  既然決定了。

  它露出一抹恐怖的笑容，爬出窗戶跳下去，順著聲音來源衝去。

  後花園裡，兩隻舞獅子來回跳動，靈嬰們歡呼雀躍著，惡嬰化作一道黑光落下顯現出原形，頓時把靈嬰們嚇得四處逃竄回到罐子裡面去……

  惡嬰臉上的笑容僵硬，目光落在舞獅子身上。

  玩伴都沒有了，自己一個人玩有什麼意思！

  它怒氣上來，衝過去，雙手抓住蔗姑的獅子頭猛地扯下來，力氣之大，甚至把蔗姑帶動掀翻在地上……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