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修行的意義
第120章 修行的意義
入夜，9點59分，九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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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稀稀拉拉地下著，街道逐漸變得濕潤起來。
行人來去匆匆，這場雨加快了他們一天的行程。
富和大廈對面巷子裡，有個看起來斯斯文文戴眼鏡的男人慢慢披上雨衣，他戴著口罩，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正好10點整。
雨衣男的雨衣是黑色的，宛若遊走在黑夜裡的幽靈。
他進了富和大廈。
這棟大廈有普通居民，也有專門做皮肉生意的風塵女子，因為香江出了新規矩，單個套間內的風塵女子超過一名便視為賣肉場所。因此下有對策，開始出現單套間只有一個風塵女子做生意……
也是所謂的一樓一鳳。
風塵女子除了良家人失足，也有一些太妹，作為女人從事這種行業，再加上孤身單房，經常會發生跟客人之間的糾紛。
【雨夜屠夫】是最近香江連環殺人犯外號。
因為這個殺人犯總喜歡在下雨的時候出來殺人，而且優先選擇落單的女人下手，手段極其殘忍，喜歡慢慢將人折磨死……
嘩啦啦。
雨突然變大了……
七樓，走廊兩排都是風塵女人的房間。
雨衣男的雨靴踩在地板上，啪嗒啪嗒，留下一個個濕漉漉的腳印，他看一眼掛在走廊上方微微閃爍的招牌燈【海麗賓館】，伸出手指仿佛點兵點將一樣確定了目標，食指按下左側房門的門鈴。
叮咚！
叮咚叮咚！
裡面傳來女人的聲音：「來了！」
門一共有兩層，外面是防盜門，由不鏽鋼支架焊起來的，裡面才是入戶門。
隨著門打開，只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站在內門後面，她有些錯愕，眼眸里閃爍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問道：「靚仔，行情上漲，六百一夜哦！」
雨衣男呵呵笑道：「我給你七百。」
女孩名叫阿鳳，她伸手搭在把手上面遲疑一下，扭開：「那就進來吧！」
房間裡是常見的粉紅燈，床上衣服雜亂堆放，什麼胸罩底褲比比皆是，空氣中甚至瀰漫著一股過期石楠花的氣味……
阿鳳用手隨意把床上的衣物掃到一邊去，說道：「下雨天還出來啊，我……啊……」
後面的話說不出來了。
因為她脖頸被一條繩子套住，迅速收緊，出氣兒多，進氣兒少……
撲街！
居然是真的。
阿鳳的眼睛瞪得滾圓，目光死死盯著房間裡的衣櫃：「撲……撲街……救我！」
雨衣男皺眉：「？」
衣櫃猛地打開，少東手持一根棒球棍衝出來，雙目赤紅，盯著雨衣男，鼻腔里呼哧呼哧噴出熱氣……
砰！
棒球棍在空中划過一道弧線，猛地砸在雨衣男的肩膀上。
兩人頓時扭打在一起！
棒球棍就第一下命中敵人，第二下早不知道甩哪裡去了。
雨衣男的身材較為健碩，雨衣在扭打中撕破了，露出一塊塊肌肉，顯然有健身。
他翻身過來，騎在少東身上，左手掐住其脖子，右手握拳瘋狂往其臉上招呼，只是砰砰幾拳下去，就把少東打得鼻腔流血嘴角破裂……
衣櫃倒塌，房間內一片狼藉。
少東發出嘶吼聲，用盡全身力氣扭動身體，掙脫脖子上的手，張開牙齒狠狠咬在雨衣男的胳膊上面……
鮮血淋漓！
他此刻就像一個惡鬼，血液在口腔中爆發，露出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表情。
雨衣男中了陷阱，知道此行已經暴露，急著想要離開。但少東仿佛狗皮膏藥一樣，四肢死死纏著他，張嘴亂咬，頓時將其激怒……
媽的！
雨衣男右手在腰間摸索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向少東的面部！
腎上腺素爆發。
少東兩隻手死死撐住雨衣男那隻手，眼眸赤紅無比，但奈何殺性高又如何，他的力氣終究沒有雨衣男大！
血液在沸騰。
他忽然產生一絲錯愕。
在這生死角力之間，少東在雨衣男的眼眸里看到和自己一樣的凶性，也看到其眼眸里倒映著的自己……
嗤！
匕首還是刺了下來。
划過少東的面頰，將耳朵邊緣切開一道口子，先是涼涼的，緊接著刺痛傳來……
他發出吼聲：「我不要變得跟你一樣……」
雨衣屠夫已經殺過人了，除了死亡，只有坐牢。
少東知道自己不一樣，他一切的想法只存於腦海中，還沒有實行，都還來得及！
求生欲爆發！
兩個人體位變換，重新開始扭打，匕首掉在一旁。
雨衣男只想立刻離開這裡。
少東卻拼死要將其留下來。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戰鬥，拳拳到肉，身邊有什麼武器用什麼。
少東滿臉鮮血，搖搖欲墜，把對面的雨衣男給弄懵逼了，這都挨了不知道多少拳，甚至還有椅子，有棒球棒，臉上劃破一刀，都不知道害怕的嗎？
雨衣男口罩已經被扯掉，面頰上都是傷痕，眼睛被汗水和血水黏黏。
他喘著粗氣，目光落在瑟瑟發抖的阿鳳身上，利落撿起匕首，抓住她的頭髮拖起來，匕首就往脖子上扎！
完蛋，死定了……
阿鳳瞳孔收縮，腦子裡一片空白。
血液飛濺……
好像不疼。
她睜開眼睛，發現一隻手握著匕首的刀刃，是少東，他明明都快死了，還衝過來……
雨衣男猛地抽出匕首，刀刃差點沒把少東的手指割斷，他發瘋道：「你拼什麼命，你是不是神經病，她只是一個賣肉的而已！」
少東嘿嘿笑了一聲：「關你屁事。」
他右手猛地掄過來，只見一個玻璃菸灰缸結結實實落在雨衣男的腦袋上，哐當！
雨衣男眼前變得模糊，紅色液體灌入眼帘，他使勁想把匕首抬起來，無奈身體沒有力氣只得軟軟倒下去……
呼哧……
呼哧……
少東見雨衣男倒在地上。
他如釋重負地跌坐在地上，回過神來，才發現渾身哪裡都疼得要命，又累又痛。
突然感覺手被人抬起來，很溫暖的感覺。
是阿鳳。
她眼眸帶著水霧，從雜亂的地面中找出一個醫藥箱，手忙腳亂捧著他的手處理傷口，紗布胡亂纏繞傷口，說道：「流了好多血，怎麼辦，會不會失血過多死掉啊，你不要死……你為什麼那麼傻，我們明明都不熟悉，幹嘛非要救我，我又不是有貞潔的女人，手指……手指都快掉了你！」
淚水止不住地流淌下來。
她懂事起就幹這一行了，若是能擁有一個正常的家庭，誰想做風塵女人？
所以她沉迷彩票，把每次賺的錢全拿去賭博，試圖逆天改命，得到一大筆錢，遠離這烏煙瘴氣的地方，去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重新生活。
今天剛入夜的時候，突然來了兩個男人，給了她一筆錢，卻不做她的生意，只說今夜是她的死劫，雨夜屠夫會來殺死她。
而他們是來解決雨夜屠夫的。
阿鳳根本不相信這種鬼話，以為這兩個男人想玩什麼劇情遊戲。
誰知道，竟然是真的……
另一個青年好像叫陳清遠什麼來著，說出去上個廁所直接就沒人影了……
倒是這個叫少東的青年，發了瘋一樣不顧一切保護她，臉上挨了刀子，徒手去抓刀子差點毀掉所有手指。
阿鳳眼淚一直在流淌：「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少東太累了，根本不想搭理她。
哐當……
房門打開。
陳清遠站在門口，走進來，蹲下來打量一會兒這位知名殺人犯，撿起匕首放在少東手裡，說道：「起來……殺了他，把匕首捅進他的脖子裡，讓他死，滿足伱的欲望！」
少東眼眸里微微亮一下，吃力舉起匕首，盯著倒在地上的雨衣男，隨後手無力地垂下去說道：「沒意思。」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只見一個身穿警服的老警察出現，他被眼前的一幕嚇到，舉起手槍：「不要動！」
陳清遠說道：「警官，雨夜屠夫抓到了，他要殺這位阿鳳女士，幸好這位外賣小哥挺身而出，進行一場殊死搏鬥才取得勝利……」
老警官這才看清滿臉是血的少東樣子：「是你……」
他認識少東，幾年前少東心理扭曲殺貓，被他送到監獄關了一段時間。
地上躺著的男人，有八成是雨夜屠夫，因為警署通過監控已經擁有多角度雨夜屠夫作案時路上的樣子……
走廊上似乎人越來越多，有小姐，有普通住戶，有客人。
他們得知雨夜屠夫是被少東拼死抓住的，紛紛歡呼起來，對少東充滿讚賞，各種從未有過的誇獎環繞著他……
少東感覺自己就像做夢一樣。
他目光無意間瞥到房間裡的鏡子，那裡有他現在的樣子。
滿臉鮮血，猙獰無比，但那雙眼白充血的眼睛早已消失，取而代之是一雙乾淨的眼睛。
這就是我？
警署來了不少人，將阿鳳、陳清遠、雨夜屠夫等人全帶走，經過層層比對，錄口供，終於證實了事情的真相。
雨夜屠夫的兇殘，讓九龍普通民眾人人談之色變。
現在被抓了。
栽在少東手裡面。
有記者來採訪，給他登上報紙一個角落，雖然小了點，但並不妨礙艾少東成為英雄。
原本厭惡少東這個性子的父母，駕馭不住英雄的光環，逐漸對少東有了改觀，也發現其性子確實在轉變，家庭氛圍慢慢變得好起來。
半個月以後。
阿棟出院，少東在自家茶餐廳擺了一桌。
他們臉上洋溢著笑容，外面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射進來，連空氣都充滿溫暖的味道。
陳清遠靜靜坐在那裡，看他們談笑風生，心中突然有所悟，或許，修行的意義也就是如此吧……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