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是錢的事

  第3章 不是錢的事

  「青陽快來我家，救我！」電話里傳來嗷嗷慘叫聲。

  馮青陽微微一笑，如果沒有猜錯，他的髮小此刻正在經歷「父慈子孝」的人倫之樂。

  這都高中畢業了，周超他爸的手還是這麼癢啊。

  「說吧，怎麼了。」馮青陽對著電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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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填志願的事，我爸非得讓我詢問你的意見，我說你高考成績不好，他就說我說謊，還把我抽了一頓。」周超比竇娥還冤。

  馮青陽點頭，從小到大他都是「別人家的孩子」，誰能想到高考他突然就拉胯了呢，周超挨得這頓揍不算冤，不怪周叔叔。

  周超和他同窗十二年，一起幹過不少偷雞摸狗的事。但是由於馮青陽學習優秀，每次闖完禍，周超通常成為背鍋那個，周叔叔七匹狼起手式：「人家馮青陽學習那麼好，怎麼可能主動惹事。」

  中學時代，學習好一直都是保護傘，哪怕馮青陽主動承認錯誤，周叔叔也不會相信。

  想起周超這麼多年替他背的鍋，馮青陽嘴角不由勾起弧度，這輩子，哥帶你起飛。

  很快，他輕車熟路來到周超家。

  「周叔叔，周超說得沒錯，這次我高考確實沒考好。」馮青陽解釋道。

  「你什麼成績我還不知道嗎，閉著眼睛都能考600分，不用替周超打掩護，這小子就是欠揍。」周叔瘦高，戴著個眼鏡，此時扭動著手腕。

  「周叔叔，你七匹狼先輕點掄，等我給你查一下我的成績。」馮青陽下意識地掏出手機，結果看到小破諾基亞的時候，尷尬一笑，不是智能機有點不習慣啊。

  周叔眼巴巴盯著馮青陽，成績呢？

  馮青陽默默把手機揣回兜里，語氣蒼白：「成績暫時查不了了，不過我高考沒發揮好是真的……」

  「我明白，你是真拿周超當朋友，才替他說話，不過我不能慣他說謊的臭毛病。」周叔高舉七匹狼。

  馮青陽眼見阻止不了：「得嘞，您打吧。」

  周超霎時瞪圓了眼睛，我找你來讓你說這個？

  別看周超虎背熊腰黑胖黑胖的，但是同樣招架不住父愛的沉重。

  馮青陽無奈，目光掃視周圍，突然他靈光一動，指著掛在客廳牆壁上的相框：「周叔叔，這個是你新的攝影作品吧？」

  周叔是個攝影愛好者，尤其鍾情自然風光，不喜拍攝人物，作品裡一個人影都沒有。

  果然，一提到攝影，周叔表情有些得意，立馬放下七匹狼：「貢嘎雪山的日照金山，去年國慶時候拍的，也不算新了。」

  周超暗暗給馮青陽點了個贊，然後躡手躡腳地回了臥室。

  馮青陽陪著周叔看照片，周叔把他近來的幾十張攝影作品挨個介紹個遍，馮青陽捧著嘮，周叔心滿意足。

  半個小時後，馮青陽終於來到周超臥室，準備安慰安慰他，畢竟皮帶就結結實實抽到他身上了，結果看到周超這狗日的正在靜音看小電影。

  《秘書の噩夢》。

  「周叔給你買電腦就是讓你看這個？」馮青陽氣笑了。

  「噓，小點聲。」周超「噌」地站起來，趕緊點了叉鍵，向臥室門外瞅了一眼，拿起床頭的衛生紙，擦了一下額頭的汗。

  他轉頭對馮青陽說道，「你裝什么正經，好像你不看似的。」

  馮青陽搖頭。

  周超歪著頭眯著眼，斜斜地看著馮青陽，嘴角是若有若無的笑意。

  馮青陽露餡，立馬裝作若無其事：「咳咳……你爸說你填志願拿不定主意？」

  談到正事，周超拿出《報考指南》：「選了五個學校，不知道最後定哪個。」

  馮青陽拿過來一看，頓時心中有了數。

  周超的分數484，這一年浙省的二本分數線是459，他可以選擇的餘地不算多。

  前世周超上的松江金融學院，錄取結果出來後，周叔和周超都很滿意，周超的大學生活過得也歡樂。

  馮青陽不打算改變它，他指著松江金融學院的名字。

  周超沒有因為馮青陽高考失利就產生懷疑，他點頭認同：「聽你的。話說回來，你不復讀的話，打算怎麼辦？」

  「搞錢啊。」馮青陽沒猶豫。

  周超皺眉：「你也要去飯店端盤子嗎？賀具明他家新開了一家飯店，咱們班有好幾個同學去那打暑假工了，一個月1200。」

  「瞧誰不起呢，想像力大膽一點。」馮青陽聽的直搖頭，哥好歹是重生者。

  「雖然賀具明人不咋地，可學生暑期工1200也不少了，你還想創業開公司不成？」周超故意誇張地說。

  「必須創業。」馮青陽振臂。

  周超認為馮青陽在開玩笑：「算了不說這個，你和孫嘉茵什麼情況？」

  「分了，剛分的。」馮青陽本以為周超會安慰一下他。

  「那你和孫嘉茵……過？」周超擠眉弄眼，一副「你懂的」表情。

  艹！這狗日的沒救了。

  從周超家出來後，馮青陽慢悠悠地往家走。

  縣城不大，他家距離周超家十幾分鐘的路程，十幾年前的樓盤，還是上個世紀開發的，即使這樣，馮爸馮媽也是去年堪堪買房，現在手頭沒什麼存款。

  前世父母為了他，一刻也沒停下來歇息，一輩子辛勞，印象里父母從來沒出去旅遊過。

  後來馮青陽沒有掙到大錢，但給父母在縣城裝房買車還是能辦到的，可二老不捨得花他的錢，總以為兒子在大城市打拼不容易。若不是馮青陽態度堅決，父母會在老宅子裡度過一輩子。

  「所以更要想辦法搞錢了，這輩子不能讓爸媽再為錢擔心。」馮青陽壓著馬路，頭腦在瘋狂運轉。

  怎麼賺這第一桶金？

  什麼是普通人也能做的項目，不要太多投入的……

  直到他快到家，看到路邊的快遞點，心裡頓時有了想法。

  「可以開淘寶店！」他興奮起來。

  如今淘寶用戶正處於高速增長階段，入駐商家很容易獲取自然流量。

  去年的雙十一銷售總額僅9.3億，而今年，則直接暴漲到53億，10年後，更是漲到了5000億。

  增長趨勢不會騙人，現在這個時間段開淘寶店，到處都是藍海，就沒有掙不到錢的！

  如今電商平台處於飛速發展階段，就在這一兩年，眾多實體店鋪受到電商衝擊倒閉，紛紛拉起橫幅抗議，但心思活絡的商家則選擇迅速入局。

  早期入駐淘寶的大小商家都攫取到了海量財富。

  雷布斯有句名言：站在風口上，豬都能飛起來。

  現在開淘寶店，就是屬於普通人可以抓到的風口。

  「但是賣什麼呢？這是個問題。」他一邊思索，一邊用鑰匙打開家門。

  剛一進門，他聽到母親打電話的聲音。

  「唉，趙老師，我也希望青陽去復讀，但孩子沒考好，本身壓力就大。相比於成績，我這個做母親的，更擔心孩子的心理健康。」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孩子考得好，我比任何人都急，不過青陽說了，他不去復讀，我們尊重他的想法。」

  「是的，趙老師，現在不是孩子任性的時候，但後來我和他爸也想了，人生不只一次會面臨重要的抉擇，年輕人的選擇並不是每次我們都能看懂，我們父母能做的，就是永遠支持他。」

  馮青陽瞬間淚目了。

  從模考660分到高考305分，從高高在上到跌入泥土，殘酷的不是落在泥土中，而是這當中巨大的心理落差。

  如果沒有滿懷期待，就不會有失望與無助。

  母親為他驕傲了十幾年，結果一朝夢碎，一般人都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

  然而母親得知他高考落榜時，第一時間不是責怪，而是帶著他去進行心理諮詢，確定他沒有問題，才長舒了一口氣。

  母親反過來安慰他，高考失敗不是人生失敗，媽永遠相信你。

  這樣的支持，貫穿了他上輩子三十五年的人生。

  馮青陽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調整好心情，露出輕鬆的笑容。

  父母從來不希望他們的付出轉變成兒子的愧疚感，不希望兒子因為愧疚感去背負一些沉重的負擔。

  後世出現了很多關於原生家庭的思考，馮青陽慶幸出生在這個家庭，不是大富大貴，但父母不蠻橫，他從來沒在父母這裡吃過委屈。

  「爸，媽，我回來了。」馮青陽喊道。

  主臥室中，羅慧萍急忙站起身，走到衣櫃鏡子前，對著鏡子抹了抹眼角，小聲說道：「他爸，看不出來剛才哭過吧。」

  「看不出來。」馮松禾寬厚而溫暖的手掌拍著羅慧萍的後背。

  房門打開，馮松禾和羅慧萍露出微笑。

  馮青陽重生有一段時間了，每天見到中年的父母，依然倍感新奇和親切。

  「爸，媽，你們出去旅遊吧。媽，你不是還沒坐過飛機嘛。」他不希望母親總是處於他高考失敗的負面情緒中。

  父母一直計劃，在他高考結束後，全家一起去旅遊，後來卻沒成行，因為臨近出發日期時，母親的鋪位到期無法續租，忙於處理這個突發狀況，最終耽擱下來。

  母親在縣中心的商場二樓，租有一個鋪位，在那裡賣東西。

  「可是……」羅慧萍猶豫。

  「別擔心錢的問題。」馮青陽停頓一下，「錢我爸會出，他有自己的小金庫。」

  馮松禾在縣城本地一家小公司上班，普通職員，工資不高，但勝在穩定。

  羅慧萍笑笑，知道兒子是逗她開心，說道：「不是錢的事，店裡已經三天沒開門了，明天我得去看店了。」

  高考成績下來，馮青陽離譜低分，她沒有心情去經營店鋪。

  「我去幫你看店，你和我爸去旅遊。」馮青陽自信說道。

  自己哪裡還需要犯愁淘寶賣什麼，老媽店裡就有現成的嘛，不需要額外投入，又能幫母親看店，淘寶店又有了貨源，一舉兩得。

  唯一的問題……就是怕母親不答應。

  「不行，店裡你什麼都不懂。」羅慧萍果斷拒絕。

  「我懂。」馮青陽心說我上輩子三十五歲，有什麼不懂的，就我這心裡年齡，叫我爸一聲哥都不過分。

  「那也不行。」羅慧萍態度堅決。

  「放心吧，絕對賺錢。」馮青陽打包票。

  「那是錢的事嗎？你一個大男生去賣胸罩，像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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