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急轉直下

  第555章 急轉直下

  「你情緒不好的時候……還是挺罕見的。」

  李顏剛回到華江一號的家，就被韋韻之一把抱住了。

  「別人說這話還行，你都看過我多少次情緒不對了。」李顏笑了笑，摸摸她的頭。

  「不一樣，你以前都只是為自己生氣。」

  「我也不是第一次因為別人有情緒。」

  「或許有些不一樣吧，你看，你也沒說是因為別人而生氣。」

  李顏看著韋韻之亮晶晶的雙眼，深呼吸了好幾下，最終轉化為一個輕笑。

  「你啊。」

  

  「對別人失望，我能感覺到的。」韋韻之還是一直抱著李顏，「失望對你的打擊很大，會直接影響到你的動力。」

  「沒事，我從來都是個非常自我的人。」李顏拍了一下小美女的屁股，「如果為別人發光發熱有阻力，我不做就是。」

  韋韻之難得對李顏的「挑逗」沒反應。

  她當然知道這只是轉移注意力的一種。

  「你是在乎的。」

  「我當然在乎。」李顏拉著小美女到沙發坐下，伸展著身體，「我為自己，最終也是為人類，我為人類，最終也是為自己。探討活著的意義，聊到太高的高度就等於白瞎了。所以，活了這麼一遭，有能力直接帶領全人類走向新時代的話，不可能不在乎。」

  小美女一臉「然後呢」的表情。

  「你放心吧，」李顏笑了，「現在該急的不是我們。」

  「那你開心點？」

  「你在旁邊我就開心。」

  韋韻之於是快樂地掏出了手機，「咱們說好的，年度計劃咧，一開年忙得都不敢找你說這事兒。」

  李顏笑著攤開手，「沒事，現在清閒了。」

  「你可不會清閒。光是未來科技都夠忙活了。」

  李顏保持攤開手的姿態，「這一年我基本沒太參與，你看未來科技出啥問題了嗎？」

  「那倒是沒有……」

  「其實有。」

  韋韻之一時語塞。

  「內部貪腐嚴重得很。」李顏聳肩，「他們以為我都不知道，其實我都清楚得很。不過指望一個巨頭級別的私企冰清玉潔不太可能，如今這個級別的企業管理，也不該由我一人把控，先了解著情況，等養熟了，該殺就殺。」

  「但是業務上他們沒啥問題嘛。」

  「其實這個級別的企業早就不用管了。不開新項目的話，吃十年老本別人也翻不了盤。在高度壟斷的條件下，用戶對新產品的包容度高得驚人。其實就孫淼的能力，根本管不動這麼大的企業，但他現在也是個符號了，在實際管理上有絕對的影響力。綜上，這艘航母，開不翻。」

  「孫總有絕對影響力，那你呢？」

  「我已經是傳說了。」

  「那好，傳說先生，咱們繼續年度計劃吧~首先，分享一個年度數字。」韋韻之展示了手機屏幕。

  「137？」

  「對，猜猜是啥。」

  饒是李顏此等強大的能力，竟然也沒聯想起什麼非常有意義的事情與之匹配。

  「還真是，想不出來。」

  「咱們去年那啥的次數。」

  ……小不正經！

  「而今年，次數暫時還是0哦？」

  於是就+1了。

  不過此刻的李顏還想不到，許多事情的改變來得這麼快。

  他在特效藥事件上的行為烈度超出領導預期，而領導對這件事的反應烈度也超出了李顏的預期。

  一開始只是侯嘯風被治好的事情完全見不到報導，此前風風火火成群結隊過來視察的團隊們突然就銷聲匿跡了一般，沒有任何相關內容發出。

  李顏倒是可以理解，本來這東西他也想低調點。

  但很快，從賀小剛開始，各位重量級專家退出萬能特效藥研發項目，連本來積極得不行的萬克明也放棄了廣譜癌症根除療法的進一步臨床優化。

  不過理由都還算精心準備，大部分以「能力實在無法匹配」為由，也算是給足了李顏面子。

  真正的轉折，發生在1月16日。

  這天是未來城無人車系統正式對外啟用的日子，按原計劃，大領導會來，李顏也出席，算是華夏無人車領域的一個里程碑，理應盛況空前。

  然而，非但大領導沒來，連黃國暉都沒出面。

  如此具有重大意義的事情，竟然就來了新北的領導。

  得知此事後，連未來科技的領導層都有些不安，遑論外界輿論。

  汪紫是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當場提出李顏不該按原計劃出面，甚至孫淼都不要出面，安排研究無人車子公司的經理出面就算了。

  但李顏堅持要出面。

  新北的兩位領導知道李顏還是要出面之後，都非常緊張，反覆給黃國暉打電話詢問該怎麼做。

  最終逼得老黃不得不出面，笑吟吟地跟李顏握手。

  但官方流程還是走得格外簡單，別說匹配李顏匹配這等里程碑事件了，他媽的連匹配黃國暉都匹配不上。

  媒體就來了那麼一點，官方得不能更官方，也就簡要拍了一下介紹，開幕式甚至都沒開機。

  「你怎麼還要出面？」黃國暉一離開鏡頭與人群，馬上皺了眉。

  「因為這事兒非常有價值。」李顏說道，「整個片區完全由無人車運轉，建立這套體系可不容易，具有非常高的示範價值，我們在這個項目上走過的彎路，也會是以後無人車運轉體系的重要經驗。」

  黃國暉長嘆一聲，「我知道，我知道。但現在領導不重視，又能如何呢？」

  李顏站在指揮大廳看著眼前的巨大屏幕，說道，「一件事的價值，不是由領導重不重視決定的。」

  「李顏，辯證看待這句話，我不信你不知道它的威力。」

  「當然知道，想說無人車好，那就是未來，風險都是應該承擔且可以承擔的；想說無人車不行，那就都是風險，是完全無法承擔且應該被鎖起來的。」李顏笑了，「這甚至上不到領導決策的層面，一個宣傳就能搞定的事。」

  「你明明什麼都懂。」

  「今天恐怕也不會有什麼重量級的宣發了吧？」李顏問。

  「不會。」

  「暉叔，特效藥團隊，大把骨幹撤離了。」

  「……」黃國暉沒有回應。

  「您不會以為，特效藥，靠的是他們吧？」

  這句話聽得黃國暉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

  李顏能感覺到，他在黃國暉眼裡的形象正在劇變。

  「只要我想，哪怕只有我一個人，搞定萬能特效藥也只是時間問題。」

  「李顏！」

  「但是。」

  黃國暉馬上閉嘴，聽李顏說完。

  「我也懶得搞了。」李顏聳肩，「這玩意兒……說實話，知道我確實能搞出來之後，我也沒多大興趣。大家積極歡迎，那我姑且改變改變，有人不歡迎，那我也沒必要做。有那功夫，我還不如多研究更高級的東西去，像您說的，站位要高，我不止考慮華夏，我考慮全人類，好吧？」

  「李顏李顏李顏，」黃國暉顯然從這句話里讀出了什麼讓他心慌的信號，「這樣，咱們坐下，我跟你說點掏心的話。」

  「請。」

  「這樣，你先不要著急。你剛剛說的其實是有道理的，有些東西做出來呢，影響太大，確實要多考慮考慮，也不是說不支持你這麼做，只是現在不支持。我們是絕對不希望你誤解的，我們從來沒有站你對立面的意思，你要知道，我們現在對你、對你家人的安保都非常細緻、非常有保障，也就是國內還能這樣跟你談談，跟你折騰折騰，你試試去國外？白菜價特效藥這東西，你今天拿出來，明天不知道多少槍口對著你……」

  黃國暉愣是噼里啪啦講了十幾分鐘，實在嗓子頂不住了，才停下來端水喝。

  「哦，這就是我在網際網路上風評變差的原因？」李顏展示了一條熱搜。

  黃國暉眯著眼睛看清楚了：

  「未來科技藥物研發團隊遭遣散」。

  看著就是個春秋筆法，點進去卻是一水針對李顏的亂七八糟發言。

  說李顏盲目自大的也有，說他被騙了的也有，說項目拍腦袋最終鬧笑話的，說藥物研發違反人倫的，猜測李顏消失這麼久是跑路去國外的，斬釘截鐵說李顏搞藥物研發就是為了賺名聲的……

  雖然不算很誇張，但是底下響應的評論數量是相當多。

  「你也知道的，一直以來，對你的輿論攻擊都沒有停過。」

  最⊥新⊥小⊥說⊥在⊥⊥⊥首⊥發！

  「但在這之前，我的名字甚至可以是敏感詞，至少有完整兩年，我連一條掛在任意網站首頁的負面輿論都沒看到過。」李顏說完笑著收起手機，「感謝你們的付出。」

  黃國暉臉色很難看，半天說不出話來。

  「放心暉叔，我知道有些事情你做不了主。」李顏說道，「未來科技自己有宣傳部門，也不是吃素的。」

  「所以李顏，你還研發那個萬能特效藥嗎？」

  「研發啊，不過我知道你們有能耐讓我『白菜價』的想法夭折，所以我也不準備搞白菜價了。」

  黃國暉表情積極不少，「那就對嘛，你就定個昂貴點的價格，我們也不是不願意讓你做這個項目，甚至，我們會支持。」

  「也不是昂貴，」李顏笑道，「是無價。」

  「嗯？」

  「研發出來了，就算了。便宜賣不了，會影響現有醫療體系，那就保持現有體系咯，我直接不賣。」

  黃國暉閉上了眼。

  他是真的拿李顏沒有一點辦法。

  在跟李顏道別的時候，黃國暉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有再多的想法，我們都可以談，不管發生什麼事，不要動出去的心思，我真的是為你好。」

  從這一天開始，李顏就非常明顯地感受到變化了。

  負面輿論如潮水般湧來，雖然沒有什麼特別持久特別爆炸的，但就跟蒼蠅似的繞著飛，驅趕不掉。

  什麼類型的都有，聽起來煞有介事的，完全是瞎幾把吹的，直接搞情緒輸出言語中傷的。

  水平非常高的，甚至需要逼到未來科技宣傳部門出面，但就如李顏跟韋韻之說的——「一旦我們自己法務要出手，那就已經算輸了」。

  水平非常次的，卻偏偏能形成一種負面氛圍，逐漸扭轉公眾對李顏的印象。

  這裡邊最難處理的，就是未來科技產品問題。

  正如李顏所了解到的，未來科技內部貪腐嚴重，部分產品必然會因此有質量上的參差。

  因為未來科技有足夠好的售後服務，所以之前反饋產品問題的帖子都不成氣候，現在輿論風向一扭轉，小問題也被發酵成了大問題，對整個品牌的形象都有不小影響。

  更讓李顏想不到的是，輿論風向扭轉這件事，還有一個很奇妙的「推手」。

  就是逆反心理。

  很多人並沒有被收買，沒有領任務，甚至對未來科技就沒有任何看法與情緒。

  卻加入了對李顏的虛空批判中。

  很簡單，在之前習慣了說李顏牛逼李顏好的語境裡待久了，很多想表達反面看法刷存在感的人可真是憋壞了，偶爾想帶帶節奏，竟然直接就被網站關了，急得不行。

  現在可不是被逮著機會了？

  不過就算如此，李顏也並沒有為這些事情產生什麼情緒波動。

  他在思考的是——「何至於此？」

  2017年1月26日，除夕前夕。

  汪紫一臉愁容地站在李顏辦公室。

  「汪姐，工作都匯報完了，怎麼還愁眉苦臉的？」

  「……李總，最近的風向，是不是不太對？」

  「都影響到公司內部了？」

  「……」

  李顏笑了笑，「沒事，不必為此煩憂。」

  「最近……公司樓下經常能看到幾個可疑人員，就一直在幾個地方走動，是不是坐著記錄。我讓安保那邊幫忙觀察了一下，似乎在記錄高層的出入時間。」

  李顏眼神一凜，「包括我？」

  「您都是直接從車庫走，但聽車庫那邊的安保說，也有幾個可疑人員滯留在車庫附近。」

  「這種記錄對於做什麼壞事來說，沒有實際意義。」李顏說道，「他們是想當有毒的蒼蠅，讓你看得見，讓你擔心，下三濫的手段。」

  「需要報警嗎？」

  「沒用的，他們沒做什麼實質壞事。」

  「那加強安保？弄一個閒雜人等不得入內的範圍？」

  「只要有入口，他們就可以在入口記錄你，你就還是要擔心。」李顏搖頭，「或者說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想辦法探一探。」

  「好的。」

  「不用擔心。」

  這半個月，因為網際網路上亂七八糟的負面輿論，韋韻之跟李顏父母負擔了許多不該有的壓力與負面情緒，現在又整這麼一出。

  李顏自己可以不太有所謂，但與他相關的人承受了不該承受的糟糕情緒，他就必須有所謂了。

  偏偏事情還挺複雜，就算是他也很難判斷這些當蒼蠅的人到底是什麼成分。

  是為了證明「我們的安保很有價值」而演戲呢？還是被他放到對立面的醫療系統發力了？抑或是那些被他爆錘的對家企業嗅到了風向，出來搞復仇戲碼了？

  想到這，李顏突然對「何至於此」的問題有了答案：

  恰恰是大家知道他的能力有多強，所以才完全無法接受他表現出一星半點的「叛逆」。

  放任輿論發酵，肯定不是什麼「你惹我生氣了所以我要報復你」這種小兒科的決定。

  目前的種種操作，大概率就是為了讓李顏感受到壓力，讓他明白站到對立面沒有好處，同時也算進一步測試他。

  如果面對如此壓力，李顏確實選擇了正式站到對立面，恐怕他要遭遇的事情會比目前被擋下的事情危險得多。

  發揮李顏的價值很重要，但沒有比不讓李顏在別的地方發揮價值來得重要。

  有你，對我很重要；但別人沒有你，更重要。

  想像一下吧，一個能說搞定光刻機就搞定的，說搞定癌症就搞定的人，如果在軍工上投入個三五年，能造出來什麼東西？

  如果確實如此……李顏不由自主冷笑一聲，「那還真是看看誰更著急了。」

  韋韻之的來電打斷了他的思緒：

  「顏，你在回來路上了嗎？」

  「剛剛在想事情……我還沒離開辦公室。」

  「好，快回來，我跟爸媽都挺擔心的。」

  「沒事。韻之，跟爸媽說一聲，今年過年，回凜城吧。」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