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這章定曲風
第134章 這章定曲風
剛一回宿舍,林恆書還沒放好就開始侃侃而談。
「我想了一整晚,明確了最核心最重要的原則!」
其他人放好了東西,洗耳恭聽。
「那就是『簡化』,所以我們必然要先作曲再編曲,作曲也要簡化旋律,一步步來。」
「好!」朱青倫帶頭鼓起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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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也都跟著一起鼓掌。
林恆尷尬一笑,做出優雅的謝幕動作。
「好了,我認真點,應該先定個基調吧,能參考的歌其實也不少,周董的《青花瓷》不是剛好掀起一波潮流了嗎?」
大家看向了李顏,李顏看向了李若飛。
「啊?我先說嗎?」李若飛清清嗓子,「我對音樂……沒什麼天分,只能分析分析這首詞了。」
他展示了自己晚自習默寫的手稿,筆鋒有力,頗具氣勢——李若飛是個書法高手,但很神奇的是他語文考試的字卻不甚出彩。
按他的說法,寫書法是寫書法,跟平時寫字是兩回事。
平時寫字只要字形對了,主要講究效率。
這讓把語文試卷當書法練習紙的李顏不敢搭話。
「這首《青玉案·元夕》,乍一看是講元宵佳節,『我』在人海中尋找一位意中人的故事。但作者是辛棄疾,塑造這麼一個站在『燈火闌珊處』的孤高女子作為『意中人』,實際寄託著他自己不願與世俗同流合污的孤高品格。」
很流暢,就像答語文閱讀題。
林恆眉頭緊皺,表情微妙。
「所以,我傾向於用熱鬧的、大氣磅礴的音樂唱上闕,再一轉悠長低沉的音樂唱下闕,把辛棄疾那報國無門的一腔激情、不欲同流合污的高潔品質唱出來。」
梁天成看起來聽得有些激動,但李顏跟林恆都不為所動。
「若飛,我不覺得這樣好。」林恆道,「你說的,是結合歷史實際跟詞人特點做的解析,是語文層面的賞析。但我們唱出來的話,詞面的意象還是很重要的。」
「你是說,上闕對元宵節熱鬧場面的描寫?」
「對,不管怎麼說,唱的就是這個內容,就是這種熱鬧繁華的氣氛,用熱鬧點,或者輕快的曲風合適一點。」
「那下闕呢?」
「王國維《人間詞話》把『驀然回首』這句,稱為人生境界的最高境。有一種……」
「是一種求道悟道的感覺,量變引起質變,一路向著目標努力前行,最終發現不經意間,目標已經在手中了。」李顏補充。
「對對對,這個主題還是很積極向上的,而且可以給讀者遐想。」林恆滿意點頭。
「但王國維的解讀,只是借詞比喻,恰好跟你前邊說的結合詞面內容有些矛盾。」李顏卻沒有進一步肯定他的意見。
其他三位舍友已經聽入神了。
「顏,你的想法呢?」
「俗一點。」
「啊?」林恆跟李若飛很同步。
「我們要唱這首詞,本身就是一種再創作。沒有必要受制於作者心緒、時代背景這些東西,我們要的只是詞本身。」
李顏自己沒注意到,其實這兩個多月以來,他在403宿舍乃至零班,已經依靠極致的全能攢下不小的威望。
「若飛,你的想法也不是不行,但林恆說得對,詞的表面意向很重要。就像你說的,在人海中尋找一位意中人,在熱鬧喧譁的元宵佳節,於金翠脂粉的如雲女子中,尋找一位孤高意中人的故事。」
「愛情?」朱青倫忍不住開口。
「不要唱成靡靡之音。」李顏搖頭,「我們按這個意向,這個氛圍去推進,但是不以『愛情』為重點。」
「哦!」李若飛一拍手,「你把對『那人』的具體解釋,留給了聽眾?」
「是這個意思,『那人』是心上人,就是一段美好的表白;是自己,就是一次返璞歸真的靈魂洗禮;是理想,就是一次頓悟的追尋之旅。」
「什麼叫出口成章。」朱青倫嘆道,「我是說不出來。」
「我也。」陳凡舉手。
「那你希望是什麼呢?」林恆問。
「我們只負責還原那場千年前元宵的熱鬧,還原如花似玉的女子們,還原燈火闌珊處的她。」
「那就是心上人了?」梁天成緊追著接話。
「不是,音樂是有情緒的,詞用來還原場景,曲用來傳遞情緒,讓一種氛圍環繞聽眾,讓他們『驀然回首』。」
「阿顏,伱的意思是這首歌的重點,不在『燈火闌珊處』,而在『驀然回首』?」李若飛若有所思。
「可以這麼理解,我們的歌曲與表演,都是給觀眾傳遞這種情緒,讓他們聽懂詞意,但我們不給這個詞意賦予任何具體的意義。」
「好啊,」李若飛似有所悟,「如此說來,我一開始拿辛棄疾的人生經歷與歷史背景,強行讓聽眾感受具體的情緒,確實是完全沒能點到這首詞的妙處,落了下乘。」
「無須比較。」李顏擺手,「所以,元宵佳節的氣氛,脂粉香氣、張燈結彩,很容易找到對應的曲調,歡快、熱鬧、香甜,在這個基礎上,急促些,表現主人公的焦急,到『眾里尋他千百度』到達高峰,突然一收,『驀然回首』時,節奏舒緩,慢慢降下來,最後戛然而止。」
「餘味悠長。」李若飛連連點頭。
「這是文人的交流方式嗎?」陳凡小聲地問了一句朱青倫。
「牛逼就完事了。」朱青倫回答。
「我覺得這個作品似乎有牛逼起來的空間了。」林恆不知何時湊到朱青倫身旁,「我對李顏有充足的信心。」
「你呢?」梁天成也摸下了床,湊著熱鬧。
「今晚定了方向,就該我大顯身手了!我也自信得很好吧。」
「騷包林是這樣的。」
「林恆,」李顏突然點了一句,剛剛還在耍帥的林恆瞬間認真,「我覺得甚至可以用同一套旋律進行變調,符合你說的簡化作曲。」
「好了到了高端話題,」朱青倫伸個懶腰,「咱們也要聽不懂咯。」
「作曲其實很容易的。」李顏認真臉。
除了林恆,其他四個人直勾勾看了他兩秒,然後突然大笑。
「我信你個鬼你這傢伙壞得很。」朱青倫撇嘴,「你說簡單的東西,我可不敢信。」
「作曲不用樂器的,就是哼,對著詞,你帶著點起伏聲調念出來,那都能算是作曲。」李顏還是認真臉。
他這兩天就是這麼幹的,通過記錄自己亂哼的音樂激活了四級技能「作曲」,他還為此感到震驚,一直以為「作曲」的內容已經包含在「樂理」裡邊了。
後來想想,作曲還是需要一點創造力來統籌的,樂理知識只是根基。
在三級技能「音樂」的輻射下,直接一路飆升到了34分。
之前記憶里的歌從「會唱」突然就被解構了,「旋律」在李顏腦子裡變成了一個可以把握拆解的東西。
系統的每次輻射都太奇妙了,就特麼跟硬塞記憶一樣。
林恆補充:「是可以這麼說,只是沒有美感的旋律,只能算是劣質作曲,而且唱完還是要懂樂理曲譜的人記錄下來,否則每次唱都不一樣就搞笑了。青倫,你用你熟悉的歌,套用進這首詞,清唱一下,也算是一次作曲——就是抄襲了而已。」
「青~玉案元夕哇,東風夜放~花千樹哇,誒嘿誒嘿花千樹哇,更吹落內個星如雨哇,寶馬雕車香滿路誒,鳳簫聲動玉壺光轉……」
猝不及防的《好漢歌·元夕》。
元宵佳節的一群金翠脂粉,賞著花燈跳著舞,突然就被梁山好漢給劫了。
「靠,最後一句五個字,實在配不上了。」
「你是天才,青倫。」林恆五體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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