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鬼族
黑羽玄野有些驚喜，畢竟已經很久沒有收到黑白硬幣的報酬了，看來這由無數靈魂碎片凝聚而成的邪鬼，也勉強達到了功德標準。
死去的怨氣與各靈魂碎片生前的功德交織在一起，雖然弱小但數量繁多，這才能凝聚出黑白硬幣。
黑羽玄野走上前去，將懸浮在空中的功德硬幣握入手中，輕輕捏碎，蘊藏無數奧妙的黑白玄光便融入他的體內。
隨後黑羽玄野抽出摺扇，刷——
精美摺扇瞬間張開，其上火焰紋路噴涌而出，熾熱的屏障擋住了飛濺而來的污血，惡臭的氣味撲面而來！
「確實偽裝得不錯，在書店中竟然連我都沒有發現！」
看著眼前似人似鬼的生物，黑羽玄野有些驚訝。
原本躺在地上的長野鈴音，不知何時額頭長出了惡鬼專屬的尖角，原本纖細的骨架變得堅實粗壯，身上的學校制服被撐爆，露出雪白玉酥！
圓潤的玉臀上生出赤色鞭尾，文學系美少女變成了四肢爬行於地面的妖異怪物！
「這是你逼我的！」
非人的嘶吼從嘴中傳來，長野鈴音的臉上浮現出詭異綺麗的斑紋，血眸利齒，化作一團疾風向著黑羽玄野衝來！
「看來變成這副模樣雖然獲得了力量，但對智力也產生了影響呀！」
「否則的話，你現在應該做的是逃跑，而不是過來找死。」
黑羽玄野目光淡漠，神宮織雪能夠體內的咒力確實微弱，但對他而言，如臂使指的操控力就如呼吸般輕鬆，即便只是微弱咒力，也能達到兩撥千斤的效果！
這便是鬼王的實力！
「先清醒一下吧，我還有一些問題想問你呢！」
「神宮織雪」的語氣依舊這麼溫柔，甩出手中驟然出現的神樂鈴，溫潤的五彩神光隨著清脆鈴聲綻放！
長野鈴音好似後腦受到一記重錘，猙獰前沖的身影戛然而止，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
黑羽玄野上前，手指伸向長野鈴音額頭上的惡鬼尖角，生生將其壓了回去！
赤色鞭尾逐漸萎縮收回，長野鈴音的身體如同漏氣了般漸漸變回原樣。
還沒來得及展現自己的實力，便被強行找回了神智，長野鈴音掙扎著從地上爬起，心中的絕望難以言喻！
「清醒點了嗎？」
眼前好似惡鬼般的學姐聲音依舊如此輕柔，長野鈴音卻完全失去了逃跑的念頭，剛才那已經是她的最強形態，連這也被輕易解除，還有什麼希望呢？
鬼化的後遺症逐漸顯現，長野鈴音渾身無力，軟倒在地上，她已經放棄了掙扎，血色紅眸回歸人類的色彩。
「你想知道的我全都告訴你，饒我一命。」
社長小姐語氣平和，嘴裡說著求饒的話，神色卻異常平靜，好似即便死掉也無所謂。
黑羽玄野並未回答是否答應，而是直接提問。
「你不是除靈師？」
正統神社巫女自然不可能如她剛才那般鬼化，長野鈴音的身體很不尋常！
「不是。」
「我來自北海道的漁村，那個村莊裡生活的都是如我一樣的人。」
長野鈴音眸中流出兩行清淚，轉頭凝視著黑羽玄野的眼睛。
「如果是你的話，應該知道鬼族吧？」
「鬼族？」
黑羽玄野乾脆拉了張椅子過來坐下，饒有興致地聽著長野鈴音的描述。
「我們都是被詛咒的人，從小便被母親拋棄，沒有父親，只能跑到鄉下的角落抱團取暖。」
「你如此強大，又在古橋奈奈子的班上，應該能看出來古橋老師的真實身份吧？」
「憎惡化體，怨氣生胎。」
「這就是我們。」
長野鈴音目光悠遠寧靜，仿佛在訴說著別人的故事，在她臉上看不見半點如她所說的怨恨。
「背負著詛咒的鬼嬰長大，便會成為鬼族，獲得鬼化力量的同時，自身也被仇怨腐蝕。」
「吶，但是黑羽同學——」
背負詛咒的少女目光突然變得不甘，平靜的神情下潛藏著如淵似海的悲傷。
「出生如何不是我們所能選擇的，能堂堂正正做人，又有幾人想要做鬼呢？」
長野鈴音沾染血跡的臉上泛出柔美微笑，「如果我說，鬼族從未傷害過任何一位普通人，你相信嗎？」
「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黑羽玄野不為所動，這種故事他聽得太多太多。
長野鈴音的目光逐漸黯淡，苦笑道：「也是呀，我們這樣的怪物說的話，又有誰會相信呢。」
黑羽玄野打斷她的話語，篤定道：「你沒有吃人。」
「即便鬼化之後，你的實力依舊太弱，而且身上雖然怨氣纏身，但並沒有屬於他人的怨恨，吃過人的傢伙，可不會有如此清澈的怨氣！」
張了張嘴，長野鈴音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她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用清澈來形容自己身上的怨氣。
遲疑幾秒之後，還是笑著開口，「謝謝。」
「之後的故事呢？你為何會來到這裡？因為古橋督導？」
長野鈴音輕輕頷首，「她明明是怨氣生胎而成的鬼嬰，身上卻沒有一絲憎惡的力量，就和普通人一樣。」
「如此美好的人生，我們也渴望擁有，所以便來到了這裡，想要找出她身上詛咒消失的秘密。」
「因為我們體內也擁有咒力，而且沒有鬼化時和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區別，所以便建立了長野神社，偽裝成除靈師。」
「我們日復一日的滅殺惡鬼，兢兢業業的祓除惡靈，仿佛這樣就能得到救贖，佐證自己的身份。」
「我們不是怨氣所化的鬼嬰，而是堂堂正正的人。」
「黑羽君，這樣的想法，很可笑吧？」
喉嚨中的鮮血遠不如滴落的不甘淚水來得痛苦，長野鈴音拼盡最後的力氣十指緊握，指甲生生嵌入了肉中！
她從未吃過人，孱弱的身軀根本承受不住鬼化的力量，現在已是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你們的行為沒有評判的必要，生前所做惡事，所行功德死後自會分曉。」
「鬼與人的分界，從來都不是出身、外表這樣無聊的東西能界定的。」
「堂堂正正的人，由你自己去做。」
黑羽玄野十指點在眉心，黑白異色的玄光湧入長野鈴音的體內，她聽見耳邊無數同胞的堅定低語。
「我不是鬼，是人。」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