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別人家孩子
「河北來的學霸啊,歲歲,你不會到時候考不過人家吧?」
走的靠前一些的陳深側頭,盯著身側跟在自己身邊的好友,打趣的問道。
許歲幽是濱城一中的,是全濱城...乃至放到全津城都能排在前列的高中。
96%的本科率與70%的一本率是陳深這種八中學生想都不敢想的。
每次考試許歲幽都是鄰居大爺大娘們口中的「老許家孩子」,受了這麼多年氣的陳深還真想看自己這位青梅受一次氣。
只是向來會彎彎眼睛對他展露笑顏的女孩這次並沒有及時給他反應,許歲幽只是出神的微微低頭看著地面,默不作聲。
「歲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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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說什麼?」許歲幽這次聽到了。
「怎麼了?」
許歲幽很少會發呆或者出神,跟別人相處時不走神是最基本的禮貌,許歲幽很小就像個小大人一樣,他覺得對方這樣酷斃了,所以很小的時候就跟著有樣學樣。
「沒事啊,啊!對了,我跟青青說你是因為做值日被留堂了,別說漏嘴。」
看著這個熟悉的笑顏,陳深嘆氣。
偶爾他也會因為不寫作業或者不好好聽講而被老翟留下來批評教育,這種時候幾乎每次都是許歲幽給他打掩護,畢竟小鎮就那麼大,車上的大家要是都知道了,回家跟家裡父母一說,自己老爸老媽鐵定能打聽到。
挨打倒不至於,但一頓狠批是逃不掉的。
但今天真不是什麼因為調皮搗蛋才被留堂啊!
二人加快腳步,一路小跑上了停在路邊的白色中巴車。
「你下次值日提前說一聲,等你這半天。」
屁股還沒坐下,趙大爺的笑罵聲便是傳來。
陳深嘿嘿一笑,走到那個僅有的空位坐下。
「誒,你們班那轉學生,真是從河北來的啊?」王成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是啊,巨牛的學霸,今天一到課間就趴桌上寫卷子,一天我估計做了得有兩套卷子吧。」
「你們班髮捲子了?」
「沒,人自己帶的。」
「完了,這回年級排名又要下降了。」
「真煩,我保不住年級前十了。」一個戴著眼鏡,身材嬌小的女孩忍不住嘟囔。
車內迅速聊了起來,一掃剛才沉悶的氣氛。
而坐在最前一排的許歲幽并沒有加入到大家的閒聊之中,只是依靠著座位,望著窗外不斷掠過的風景出著神。
總是微微上揚的唇角此刻用力抿在一起,好看的眉毛緊皺著。
轉學生?
為什麼會出現一個轉學生?
明明上輩子她壓根就沒聽陳深說過,高三那年他們班會有轉學生過來。
重生歸來之後,她沒什麼宏圖願景,只是想把自己曾經錯過的青春好好抓在手裡,順便再簡單的財富自由一下。
生怕自己的重生會產生什麼未知的蝴蝶效應,她甚至強忍著不舍,跟前世一樣認真學習,再一次考上了一中,同樣,陳深也跟前世一樣考上了八中。
一切的一切都在按她的計劃前進著,只要等高考結束,她就可以徹底摘下自己「青梅」的頭銜,跟陳深去同一個城市開始沒羞沒臊的大學生活。
突然冒出來的轉學生,完全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
倒不是說她緊張於這個轉學生,而是緊張未知帶來的不確定性。
該死,要是有蝴蝶效應就早點來啊,這都他媽高三了才來...
早知道她就不那么小心翼翼了,應該初中開始就認真抓陳深的學習,或者乾脆擺爛跟陳深一塊兒上八中了...
越想越來氣的許歲幽靠著車窗,鬱悶的嘆了口氣。
不過好在不是什麼讓她焦頭爛額的突發情況,一個普通的轉學生而已,還不會太影響她的計劃。
———
陳深可不知道許歲幽的心路歷程,跟眾人道別之後,他跟在許歲幽身後下了車,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
「今天你家做什麼?」
許歲幽媽媽的手藝要比自家老媽的強不少,何況他跟許歲幽本身就是鄰居,蹭飯什麼的早就成了家常便飯。
許歲幽沉默片刻,幽聲道:「我媽出差了,這幾天我爸做飯。」
「啊這...」陳深望向許歲幽平坦的小腹,露出憐憫的表情。
「所以...」許歲幽也不惱,只是背著手,巧笑嫣然,「今天我跟我爸去你家吃飯~」
陳深戴上痛苦面具。
高三,學習成績好的青梅,坐一起吃飯...
光是這幾個關鍵詞湊到一起,陳深已經可以腦補一會兒的晚餐環節究竟有多麼恐怖了。
果不其然,剛回家打招呼的時候,自家老爸老媽看自己的眼神還算正常。
但當許歲幽跟許叔一塊兒進門後,陳深就開始汗流浹背了。
「叔。」陳深規矩的喊人。
「這大小伙子,又長個子了吧?」許叔用力拍了拍陳深的肩膀,一臉笑意的說道。
「光長傻大個有屁用,倒是也一塊兒長長腦子。」自家老爹一點面子不給,就算是許歲幽跟許叔在這也一樣。
「哪有你這麼說孩子的,小深啊,到時候考個二本讓你爸開開眼。」
陳深咧嘴:「沒問題,保二爭一好吧。」
雖然樣子比較活寶,但不可否認的是,聽他說完,倆人都笑了。
不怕成績不好,就怕高三給孩子帶來太大的壓力。
陳深的反應打消了兩位長輩的擔憂,話題也是十分自然的從陳深這個「學渣」身上跳過,開始閒聊起來。
大人們倒是沒聊許歲幽,一方面是因為許歲幽成績很好,完全不需要家長擔心。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怕給許歲幽太大的壓力。
陳深這成績二本都勉強,說幾句還能激勵一下,許歲幽這穩穩重本的成績沒什麼說的必要。
做父母的如果不能在學習上幫助孩子,那起碼要做到不拖後腿。
感覺沒自己什麼事了,陳深心裡鬆了口氣,起身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一進門,陳深一眼就看到用小手捏著火腿的許歲幽。
「偷吃是吧,洗手了嗎?」
回答他的是許歲幽的一記白眼,女孩鼓著腮幫子,對自己偷吃的行為沒有絲毫心虛。
「我答應嬸嬸幫你補課,這是我的補課費。」
「啊?」陳深傻了眼,隨後下意識的便是看向自家老媽,等到老媽帶著笑意點點頭之後,他把剛剛摘下的痛苦面具重新戴上,「為什麼啊!」
眾所周知,主動學習跟被動學習是徹頭徹尾的兩碼事。
按照自己的能力循序漸進,一點一點的把知識吃掉,這才是一個美妙的過程。
可如果反過來,被別人用十分粗暴的方式把知識塞進去,塞的同時不顧你塞不塞得下不說,還一個勁兒的問你懂沒懂,會不會...
雖說許歲幽沒有想像中那麼狂暴吧...但陳深就是下意識的抗拒。
「還為什麼?你說為什麼?」
吳女士皺眉了,陳深秒慫,小聲嘀咕:「我自己也能學,況且歲歲給我補習的話,多影響她啊。」
草,他真天才吧,這藉口都能讓他找著。
他撐死一破二本,許歲幽可是清北的苗子!
別看這麼多年兩家人好的跟一家人似的,可就算自己是老陳跟吳姐的親兒子,這兩位也不敢把許歲幽的未來賭在自己身上。
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看著自家老媽遞到自己面前的空碗,陳深玉玉了。
「所以你倆各自學各自的,你別打擾歲歲,知道不?」瞪了陳深一眼,吳雲衝著一旁的電飯煲努嘴,「盛飯,別傻站著。」
在盛飯這件事上,二本跟清北毫無區別。
陳深湊到許歲幽身邊,小聲嘀咕:「你怎麼也不拒絕?」
奇了怪了,從小隻要一提一塊兒學習,許歲幽都挺抗拒來著...怎麼今天這人反常的一言不發啊。
許歲幽兩隻手都拿著飯碗,不吭聲,悶頭走。
她現在也糾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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