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人（四）

  「倒也不是所有的都能回答西門大人，不過西門大人只管問便是。我想應該也不會涉及到某些方面的事情。」

  王武笑著點頭道。

  「哈哈，王少俠倒是頗為詼諧。」西門佩再次笑了笑，隨後正色道：

  「我想知，王少俠，你對如今天下的那些妖怪怎麼看？」

  「妖怪？」王武聽到這個問題，一愣，隨後腦子裡便立刻想到是不是自己的妖怪身份暴露了。

  不過轉念一想，他也就迅速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為自己現在的身份是所謂的『真境武者』，而真境武者不可能是妖怪。

  或者說，妖怪不可能運用得了真境武者的力量。

  ——也就是所謂的『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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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論修士，這邊叫修真，很玄幻仙俠的叫法；還是所謂的『真境武者』，二者修的其實都是一個東西，那便是『真氣』。

  武者叫這玩意兒真氣，修士一般也這麼叫，但有的也叫『真靈』。

  而尋常武者，也就是王嵐那樣的武者，他們修行的則是另一種氣，名為『罡氣』。

  妖怪沒有真氣，即便是擁有著妖族功法與傳承的妖怪，也不會修煉得出來『真氣』這種東西，他們的力量是妖力，妖氣。

  王武修煉的異世界功法修的也是真氣，儘管可能和這個世界的真氣完全不是一個東西。

  但是沒關係，只要看著像，能糊弄過這邊的人類那就足夠了。

  「西門大人為何如此發問？」腦子裡思緒飛轉，剔除了自己身份暴露的可能性後，王武就有些不解了。

  這傢伙，這麼問是幹啥？

  「我只是好奇少俠對那些妖怪的看法罷了。」西門佩臉上仍舊那副淡淡的笑容，透過眼睛也看不出他內心此刻的心理活動。

  「沒什麼看法。」王武夾了一塊子菜到嘴邊，吃下去後道：「真要說的話，也沒什麼看法。」

  「妖怪吃人，我便斬妖除魔。若妖怪只是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過著日子，不去騷擾外面的人族，我也不會去刻意剿滅它們。」

  聽到王武的態度，西門佩臉上露出一絲讚賞之色。

  他點了點頭，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大周朝廷，其實也是如此看法。」

  「妖怪吃人，雖無比殘忍，但倒也是物競天擇，是他們的本性。」西門佩道：

  「就像我們人不會覺得自己吃雞鴨牛羊有甚不對，而吃人惡虎雖會被當地獵戶捕殺，但同樣也不會有人覺得，老虎吃人是什麼天理難容，有悖常理的事情。」

  「熊、虎、豹、狼，這些都是吃人的，這是它們的天性。」

  「既然熊虎豹狼是如此，那由它們修煉而來的妖怪，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嗯哼。」王武點了點頭，對西門佩的話表示贊同。不過看著其實有點像不置可否。

  「那。」緊接著，見王武臉上沒什麼表情變化，只是『嗯』了一聲，西門佩又問道：

  「少俠，你對這世上那些居住於人族城鎮之中的妖族，又是如何看待？」

  聽到這個問題，王武立刻就明白了，明白這傢伙來是幹什麼了。

  昨天的時候，李元告訴自己，今天中午來這兒吃飯，不過飯局上可能會多一個人。那個人是縣裡的大人物，據說是想見見自己。

  王武看向對方，對方此時也在看著他，兩人都沒說話。

  王武也不急，繼續給自己夾了些菜。吃了幾口後，這才放下筷子，在對方那仍舊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眼神中開了口：

  「朝廷怎麼看，我就怎麼看。」

  「或者說，如是朝廷允許，我也不會多管閒事。」

  「不過話又說回來……」再次給自己夾了點菜吃下，將碗遞給旁邊一直守在這裡的侍女讓其盛滿飯。

  接過來飯後，王武又問道：「西門大人，為何會對這種問題感興趣？」

  「哈哈。」西門佩笑了笑，沒有回答王武。隨後他從位子上起身，李元也趕忙跟著起來，但被他用手示意坐了回去。

  「少俠的思路，眼界，著實是不凡。不知今晚可有時間，來鄙人府上一敘？我在縣衙還有些公事，無法在此久留，還望兩位見諒。」

  說完，西門佩對著李元和王武二人躬身作了揖，賠禮道。

  他的這話說完，一旁一直沒啥機會插話的李元便準備說點什麼，但還沒等他開口，王武的聲音便先一步響起：

  「哪裡哪裡，西門大人為這河東縣的黎民百姓殫精竭慮，能抽空來這飯局陪我倆吃飯，已是對我而言足夠看重了。」

  王武坐在位子上，對著西門佩一拱手，「西門大人，就此別過？」

  「哈哈！」西門佩爽朗一笑，同樣拱手。當然，也沒落下李元：

  「就此別過！」

  隨後，這人大袖一揮，便轉身離開了飯局。

  王武一直目送著他下樓，直到他身影徹底消失在樓梯上，才看向旁邊的李元，「來來來，咱們倆來吃！菜都要冷了……他娘的……」

  王武這幾天和李元處得不錯，因此和他一起的時候自然也就比較放鬆，而且沒那麼多禮數了。

  雖然三人坐的不是包廂，但他們說話的聲音周圍人是聽不到的，因為有李元施的法術。

  修士雖然在近身攻擊力上差點，但各種技能和花樣是真的多。

  西門佩離開，全程都沒有和李元說多少話，不過李元也不在意。在西門佩走後，他也是立刻就換了一副表情，變得輕鬆不少。

  「來來來！喝！」

  李元直接給王武倒上滿滿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杯。

  王武目前沒在這裡看到過蒸餾酒，都是果酒、黃酒或者糧食酒這樣的低度數酒，屬於王武這種不喝酒的人也能接受的。

  因為同樣帶點兒甜。

  「娘的，是西門佩。」在西門佩離開後，王武喝了一碗酒，吃了一口菜後，再次看向樓梯口，臉色露出不怎麼友善的表情：

  「滿嘴官腔，假得要死。問的問題也是莫名其妙，什麼叫做若是有妖怪在城裡居住？問我怎麼看？」

  「哈哈……」李元聽到王武的話後笑了起來，一邊笑還一邊擠著眉毛，讓他那本來挺俊秀的臉看著有點兒猥瑣：

  「王老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哈哈……這西門大人，對於那妖族，可是愛得很嘞……」

  「畢竟各個兒都是人間絕色，這樣的美人，若是能養一隻在家裡，為奴為婢，只要上足了禁制，又有何不可？」

  「嗯？」王武看向對方，瞬間就想到了某人，啊不，某妖。

  「是啊。」注意到王武眼神，李元笑著點頭，「這西門大人，家裡就有一個妖妾，是只蠶精，陪著這西門佩已有十幾年了，至今仍被他寵愛有加哩。」

  「蠶精？」王武想起了武蓮，這傢伙原來是條蠶精麼？但蠶不應該是變成蛾子嗎，還是說在當蠶的時候就進化了？

  「是啊，那可是人間絕色。」李元點點頭，但王武在他眼中卻看不到什麼羨慕之色。

  隨後，他用手肘杵了杵王武道：

  「這西門佩晚上請你去他家，怕不就是想要讓你嘗嘗他的美妾呢。」

  「西門家乃是我河東縣的豪族，在我南州州府也有些勢力，算是極為不凡了。這西門佩乃是西門家族長二子，雖有意結交王兄，不過王兄還是得多留點心眼。」

  「嗯。」王武從樓梯口收回目光，再次喝了口酒，點點頭，「這人……」

  他話沒說完，但李元顯然懂他意思，也點了點頭。

  兩人沒再說話，都專注於眼前的食物，兩人都是愛吃的人，吃飯的時候其實不會多說話。

  吃完飯，雙方告別，李元回去忙自己的事情，而王武則是回了王家。

  下午，他陪著王嵐又練了會兒刀法。雖然自己沒什麼可以指點對方的，但倒是能指出一點不足。

  這幾天裡，在有時間的時候，他都會和王嵐練練。

  『鏘——！』

  金鐵交擊之聲響起，王嵐的長刀被挑飛，她則後退了幾步，右手背上赫然出現一道鮮血直流的豁口。

  「沒事吧？」

  「沒，沒事……」儘管疼得呲牙咧嘴，但王嵐還是說道，「只是點小……」

  沒等她話說完，王武便抓住她的手掌，輕輕托起，隨即用另一隻手的兩指輕輕搭在她手背豁口處，開始輸送真氣。

  這技能他給林子裡的動物用過，以驗證能否對這邊的生物起效。答案是可以，現在則是進行對人類的第一次臨床實……咳咳。

  反正效果拔群就是了。

  很快，鮮血止住，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自動癒合、結痂。

  隨後，王武鬆開了王嵐的手。

  「多，多謝……少俠……」

  收回已經止住血的右手，看著上面的結痂，王嵐眼中閃過一抹震驚之色。

  縱然武者恢復能力強悍，但想要達到這等速度，那也起碼得輔以上好的金瘡藥才行。

  但這王少俠……

  感受著手背傷口那股溫和的能量，王嵐心中再度震顫。

  「縣裡的西門大人邀請我今晚去他府邸赴宴。」在臨時處理完王嵐的傷口後，王武道，「所以今夜我可能會不在王府歇息。」

  這時，王武的聲音傳到王嵐耳邊，將她的思緒拉回現實。

  「好，好的。」王嵐連連點頭，隨後，王武朝她笑了笑，拱手告別，便朝著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

  看著王武的背影，王嵐再度抬起右手，低下頭看著上面的結痂，感受著裡面溫和的能量。

  同時，她腦子裡也閃過王武抓住她的手，兩人皮膚接觸之時的那種觸感。

  隨後，她將腦袋抬起，看向前方的王武，突然感覺臉上不適。用左手摸了摸，發現居然有些發燙。

  夜晚，西門家府邸。

  西門佩的宴客廳中，十六名身姿曼妙的舞女正在中央翩翩起舞。而王武則坐在西門佩的旁邊，桌上擺滿佳肴美酒。

  西門家的宴會是分餐制，而且不給凳子，王武的桌子就緊挨著主人西門佩，算是給足了自己這個客人面子。

  宴會廳里就只有這兩張桌子，除此之外便是負責敲鐘、彈琴、吹簫的樂師，和在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姬。

  樂曲每進行到一個新階段，舞姬們身上的薄紗便也會隨之飛落一件，在大廳里飄蕩。

  西門家的舞姬質量極高，基本上每一個單論模樣，那都是王家三小姐王嵐的水準。

  在氣質上，也是一等一，纖腰裊娜，柔媚入骨。

  「哈哈！王少俠，感覺如何？我家這舞姬，可還能入得了少俠你的法眼？？」

  西門佩湊到王武身邊，懷裡抱著一女子，大笑著問道。

  王武看了他一眼，也看了他懷中的女子一眼。

  儘管下方舞池中的舞姬已是一等一的水準，但若是與西門佩懷中的女人相比，那便不值一提了。

  因為她是個妖怪。

  但不是武蓮。

  「哈哈，少俠好眼光。」而注意到王武的眼神，西門佩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這是我的愛妾蠶娘。如何？是否能稱得上是人間絕色？」

  西門佩問。

  「當然。」王武微笑著點頭，「妖族美人，果然名不虛傳。」

  「但奴家看少俠，同樣也是人間絕色呢~」這時，西門佩懷中的女性也開口了，那聲音光是聽上一句，便足夠讓人酥麻入骨了。

  「看的奴家，看的奴家……奴家都快要丟了魂兒了~~~」西門佩懷中的蠶妖美目盯著王武，柔柔道。

  「多謝姑娘厚愛。」王武點頭，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

  「哈！」西門佩聽到王武的話，眼中湧起興奮之色，隨後他猛地一抓，懷中女子頓時嚶嚀一聲，便整個軟在了他的懷裡。

  「不過少俠，蠶娘乃是我的摯愛，倒是不能與少俠你分享。」西門佩笑著道，「但……」

  『啪！』

  說著，他打了個響指。

  一陣微風拂過，夾著一股子王武十分熟悉的香氣。

  一道倩影自大廳門口出現，邁著纖纖舞步，一路飄來。

  來者正是武蓮。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