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殺青

  第364章 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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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梵蒂岡西斯廷禮拜堂的穹頂下,米開朗基羅用色粉與石膏凝固了創世紀的神光。

  六百年後,詹姆斯·特瑞爾在亞利桑那州的羅丹火山口用混凝土構築光的神殿,讓天光與地心引力在建築體量中重新解構。

  維米爾在代爾夫特的畫室里安置暗箱,讓北緯52度的天空在磨砂玻璃上投射出妙不可言的投影網格。

  《狂人皮埃羅》中,飽和色塊與陰影跳起死亡探戈,讓每一幀畫面都布滿存在主義的光影宣言。

  從雕塑到建築,從美術到銀幕,光影的藝術無數不在。

  它從來都不只是一場明暗遊戲,而是藝術家的理性與感性在時空畫布上的永恆博弈!

  甄傑誠再次觀看起監視器畫面,身旁是一群老東西湊近腦袋。

  「漂亮!」

  「夢幻與現實的對話,衰老與青春的碰撞。」

  曹玖平朝李屏斌豎起大拇指,

  「老李,拍的好啊!」

  隨後又將大拇指對準鮑德熹和侯永。

  「哥兒幾個設計的運鏡方案,絕了!」

  「不不不,是老紀的光調的好!」鮑德熹謙虛的搖搖頭,「對立的不止是冷暖色調,還有朦朧的失真與深邃的殘忍,色溫拿捏的恰到好處!」

  「瀕臨死亡的老人,影子是他記憶深處的童年。死亡是終點,新生是起點,這便是一個循環。」

  「而年輕的護工,影子則是她未來的人生階段。從天真爛漫到溫柔慈愛,母性的光輝是生命永恆的詩歌!」

  「太多太多的內容與思考,全被融入在十幾秒的光影交錯中!」

  鮑德熹一邊說著,一邊朝紀建鳴豎起大拇指,

  「老紀,猴賽雷啊!」

  「別,這哪兒是我一個人的功勞!」紀建鳴樂呵呵的把目光轉移到曹玖平身上,「要沒有老曹一遍又一遍的設計美術方案,一遍又一遍的」

  「停停停!」甄傑誠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我說你們幾個有意思嗎?」

  「你吹我,我誇你的,互捧啊?」

  「靈感誰出的?我!」

  「劇本誰寫的?也是我!」

  「方案誰拍板的?還是我!」

  「你是不是想讓我們也誇誇你?」李屏斌挑了挑眉。

  「沒吹你,你很難受?」鮑德熹摸了摸禿頭。


  「熬老頭把鏡頭熬出來,還不允許老頭得意?」曹玖平朝紀建鳴使了個眼色,咂咂嘴,「嘖嘖嘖,然後還委屈上了!」

  「唉,誰說不是呢!」紀建鳴長嘆一口氣,面向侯永,「我說老侯,你們北影到底什麼情況?怎麼淨出些髒東西?」

  「風水不好怪我咯?」侯永兩手一攤,勒布朗詹,「我踏馬現在就是一個扛攝影機的苦力,髒的是拿大喇叭的,老子乾淨著嘞!」

  甄傑誠:(Д)ノ

  「那個」柳伊菲弱弱的開口,見諸多目光匯聚而來,侷促卻堅定的抬起胳膊,同樣豎起大拇指,「學長,棒!」

  「去去去,有你什麼事兒?」甄傑誠嫌棄的擺擺手。

  別人不吹,你吹?

  用的著你吹嗎?你以為你是你媽啊?

  聽著幾個老東西響起怪笑聲,甄傑誠臉色更黑。

  「一天天的,就知道吃,就知道躺。」

  「瞅你臉圓的,都快趕上郭德剛了。怎麼著?你也想講相聲?」

  「今晚聚餐你只准看,不准瞎吃!」

  「麻溜兒的瘦回去,到時候我有任務給你!」

  聞言,已經撅起嘴角的柳伊菲眼睛一亮,

  「任務?學長,什麼任務啊?」

  「扭大腚的任務!」

  「啊?」

  既然應下了義子的請求,甄傑誠就要提前為春晚未雨綢繆了。

  除了繼續熬老趙外,柳伊菲也進入到規劃中。

  加上楊蜜,柳詩詩,唐不行,大唐詩仙的「唐」段位太低了,不匹配。

  那就「糖」好了!讓甜甜加進來,重組大糖詩仙。

  雖說甜甜如今是導演,往演員堆里湊有點兒不合適。但學長有求,她還能拒絕不成?

  四個青春靚麗的小娘們兒,根據個人的氣質搭配相應風格的服裝,且全是修身款。

  然後在舞台上連扭帶唱的,這得多養眼?多喜慶?老百姓看了能不開心嗎?

  甄傑誠越琢磨越覺得可行,但也只是稍作思考便拋之腦外。

  如今的工作重點是電影,天王老子來了也得往後排隊!

  一天假期很快過去,拍攝重新啟動。

  再次來到片場,仍舊被「睡眠不足」困擾的馮遠錚卻拿出了令人驚艷的表現,硬生生接住了老趙的戲,完全不落下風。

  失眠帶來的影響反而被其利用,睡不著的焦慮轉化為斂而不發的冷冽,僵硬的臉龐拉扯著偏黑的眼袋,將眼神襯托的愈發令人心悸。


  「啪!」

  不重不輕的一巴掌。

  羞辱的性質閃爍在微笑露齒的反光中。

  「啪!」

  又是一巴掌。

  沒有按照劇本,而是在老趙說了一半台詞時直接扇停!

  「臨時發揮?」監視器後的甄傑誠眼睛一亮,「不錯!這巴掌扇的很有味道!」

  老趙的反應很快,及時作出調整。將不知所措,緊張無助,驚惶不安諸多情緒濃縮在躲閃的眼神,顫抖的嘴唇等一系列微表情及肢體語言中。

  最妙的是,還摻雜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討好與乞求。

  「過!」

  沒有必要雞蛋裡挑骨頭了,馮遠錚只是來客串,連片酬都沒要,甄傑誠又怎麼能像江文在《讓子彈飛》里對待程坤那樣呢,不禮貌!

  做人不能太江文!

  思及此處,甄傑誠摘下墨鏡,笑著朝馮遠錚比出大拇指。

  「馮老師,演的好呀!」

  「不愧是人藝的實力派!」

  「照我看,未來人藝的院長舍你其誰?」

  「導演,您過譽了。」長舒一口氣的馮遠錚連忙搖頭,「我哪兒能挑人藝的大梁啊,還差得遠呢。」

  「不不不,馮老師你哪兒也不差!等下次有合適的劇本合適的角色,我一準兒找您!」

  馮遠錚:o(Д)っ!

  客串殺青的笑容瞬間凝固在嘴角。

  明明正值秋老虎發威,卻仿佛被四九的寒氣包裹,渾身的毛孔被激的一顫。

  嘴皮子哆嗦了半天,終於擠出四個字。

  「謝謝導演。」

  「趙老哥,剛剛的巴掌扇的有點重了,您擔待。」

  「哈哈哈,小馮,你這專業演員咋還說這麼不專業的話?」老趙不以為意,「演員嘛,被抽幾個嘴巴不是很正常嗎?不扇臉難不成扇空氣啊?」

  「對了,恭喜你啊小馮,一場客串就入了導演的眼,往後不愁沒高質量的戲拍咯!」

  「老哥,那什麼」馮遠錚頓了下,磕磕絆絆的開了口,「不瞞您說,這次來客串咔了這麼多遍,讓我深深意識到了自己能力的不足。」

  「所以接下來我打算沉下心搞話劇,好好的打磨一下自己。」

  「偶爾接戲的話,主要以電視劇為主。」

  「所以甄導的戲約」馮遠錚「靦腆」的笑著,「老哥你是了解的,水平不到位,還是儘量不去銀幕。自己丟人現眼也就算了,給甄導添麻煩那可就不好了。」


  正說著,兜里的手機響了。

  馮遠錚拿起一看,迅速提起行李箱。

  「我媳婦兒來接我了!」

  「老哥,再見!」

  「哎,等等,小馮,晚上吃個飯再走啊!」

  「不了老哥,我家裡有急事兒。下次,下次一定!」

  望著馮遠錚近乎於逃竄的遠去背影,老趙撇撇嘴,

  「跑?跑得了和尚還能跑得了廟?」

  「被墨鏡盯上了,跑八十邁上高速都沒用。哪天找上門來,你還能拒絕不成?」

  「嘿嘿,還是老子果斷。息影!永絕後患!」

  揚起嘴角,哼起小調。

  老趙背著手,活像一隻大公雞,昂首挺胸著踱步而去。

  「咔。」

  「保一條。」

  「過!」

  大喇叭聲於片場不時響起。

  在拍攝本就愈發流暢的基礎上,眾人明顯能感覺到進度還在提速,就好似趕工期一般。

  其中感受最明顯的,莫過於江雯麗。

  戰壕的堵塞伴隨著粘稠泥漿的日益堆積顯得愈發嚴重,亟需強力疏通及管道注水來稀釋並排污。

  然而每到晚上準備上門問診時,卻總是掛不上號。

  一個又一個老頭霸占著醫生所有的空餘時間,直到夜深。

  「都怪你,那天不誇誇傑誠!」李屏斌扶著老腰,瞪了一眼鮑德熹,「現在好了,他開始報復了!」

  「關我屁事兒,明明是你發起的!你帶的頭!」

  「行了行了,都別吵吵了。」紀建鳴插進話,「依我看,雖然現在天天晚上開會敲定後續的拍攝方案是很累,但換個角度想,快點兒殺青不就等於提前解脫嗎?早死早超生!」

  「我看不見得!」侯永搖搖頭,「有沒有一種可能,結束的快,意味著下次活兒乾的早?」

  話音落地,一片沉默。

  好半晌,才由曹玖平開口打破。

  「唉,傑誠這是怎麼了?咋突然這麼趕?以前也沒有過啊!」

  「誰知道呢,反正我早就習慣了。」侯永伸了個懶腰,「北影導演都這樣,拍攝期間一會兒一個主意,不只是改劇本改方案。行了,大傢伙兒都趕緊回去睡覺吧。養好精神,明兒個還得接著被熬呢!」

  「艹!狗日的北影導演!」

  「淦!北影導演真踏馬的靠北!」


  「就是就是,全是禽獸,畜生,王八蛋。」

  侯永傻眼了,聽著一聲又一聲的抱怨,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正準備說點兒什麼,卻發現幾個老東西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等等,你們看我幹嘛?」

  「不看你看誰?」曹玖平啐了一口,「he~tui!就屬你們攝影系出品的禍害最多,也最踏馬的混蛋!」

  侯永:0

  時間一天天流逝。

  河道幹了又稠,稠了又干。可縱使江雯麗的目光粘到發齁,也沒盼來疏通注水的那天。(風緊,不敢寫)

  泱視春晚部門似乎是收到了義子的消息,興奮的打來電話。雖然並未得到積極回應,但沒有被第一時間拒絕已然令其喜上眉梢。

  即便早在7月6號,泱視便在微薄正式公布了哈文連任總導演的消息,哈文也轉發並自嘲「沒有最瘦,只有更瘦!」來表達擔任春晚導演的艱辛。

  眾所周知,公布是否正式與執行結果的關聯性具備很大的靈活度。因為撤回也可以正式,調整同樣可以正式。

  為此,泱視特意關注了片場的拍攝進度。在《困在時間裡的父親》拍攝殺青戲的這天,掐著時間點派來了工作小組。領頭的除了倪大姐外,赫然還有既端莊又甜美的胡蝶。

  「哇,傑哥戴著墨鏡可真有范兒!」胡蝶眼睛一亮。

  「正常!大導演自帶氣場,能沒范兒嗎?」倪大姐不由的想起了前男友,曾經也不時的戴上墨鏡。於是語氣略顯低沉,「更何況傑誠還濃眉大眼,五官端正。」

  「倪姐,感覺大家都好自覺啊。雖然傑哥一聲不吭,但大家都主動上滿了弦兒,繃足了勁兒。」

  「啥玩意兒?自覺?」倪大姐抽搐了下嘴角,「emmm,胡蝶,你最近就沒有聽說過墨鏡的故事?」

  「墨鏡的故事?沒有啊!《朝聞天下》已經夠我忙的了,哪兒還有閒情逸緻去打聽故事啊。」

  「那你回頭可以打聽打聽,到時候你就知道,為啥大家都這麼自覺主動了。」說著,倪大姐咂咂嘴,

  「一墨肝腸斷,二墨筋骨殘。」

  「三墨聚一體,殯葬爐火燃。」

  「幽魂入地府,探詢受刑犯。」

  「方知煉獄十八重,不及墨鏡刑具繁!」

  「啊?」胡蝶一臉懵逼,可還不等回過神兒來,耳畔突然響起大喇叭聲。

  「過!」

  「我宣布,《困在時間裡的父親》,殺青!」


  片場瞬間充斥著興奮的呼喊聲,等等,好像不是興奮更像是發泄式的鬼哭狼嚎!

  於是胡蝶更懵了,直到感受到衣服被拉扯了好幾下。

  「別發愣了,趕緊準備一下,爭取待會兒一舉拿下你的傑哥!」

  「倪姐,別胡說。我比傑哥小一歲,他他只喜歡大的。」

  「不,你錯了。他是喜歡成熟的,好看的,且有味道的。」說著,倪大姐瞄了一眼江雯麗的方向,「趕緊的,別讓其他娘們,某些人搶先了!」

  眾所周知,倪大姐生平厭惡有二。

  一:小三。

  二:溝通同門師兄弟的橋樑。

  眾所周知,「滕陳之交」生動描述了北影導演的同門之誼,是北影校友互親互愛的最佳佐證!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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