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上任（加更）

  三水裡巡衛司。

  院子裡一片嘈雜。

  一名肥頭大耳的中年男子，挺著一個大肚腩，對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破口大罵。

  「今兒個告訴你，你要是不還錢，就拿你家的祖宅來抵，別以為你爹死了這債就沒了，還錢，今兒個必須還錢！」

  肥頭男子吐沫橫飛，其身後還跟著兩個下人打扮的青年，不懷好意地盯著小姑娘上下看個不停。

  「我父親只是借了十兩銀子，怎麼就變成一百兩了，我哪有那麼多銀子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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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緊抿著嘴唇，不屈的眼中閃動著淚花。

  「各位大人，你們看看，這白紙黑字可是寫著明明白白，借十兩銀子，每天利息一兩，如今過去三個月，可不就是一百兩了！」

  肥頭男子揚了揚手中的白紙又收起來。

  對面的兩個司役對視一眼。

  「頭呢，他去哪了？」

  「早躲起來了，要不怎麼把我們兩推出來處理這事？」

  眼前這肥頭男子是三水裡有名的大戶，就連他們的頭司吏大人見了也得給幾分面子。

  如今司尉大人傷退，新任命的司尉大人又沒來。

  這事兒，不好辦。

  小姑娘的父親原先也是一名司役，只不過前幾天掃蕩一處憐生教傳教點時不幸殉職。

  昨天才剛剛辦完後事，這肥頭大戶就找上門要錢了。

  於情於理，他們都該幫小姑娘。

  可狗大戶蠻橫，有錢有勢，不好得罪啊。

  兩邊的班房裡，還有十幾個司役靜靜地聽著外邊的動靜。

  沒辦法，對於百姓來說，一個里司司役的確不能得罪。

  可對於大戶來說，還真沒放眼裡，頂多恭維幾句，該拿捏還是拿捏。

  後院裡，兩個司吏打扮的人正對坐飲茶。

  「要不要打個賭？」

  「賭什麼？」

  「就賭我們的新司尉大人怎麼處理這件事。」

  「新司尉大人還沒到呢。」

  「我有眼線，就快到了。」

  「哦？那我就賭這新司尉大人會直接將二人轟出去。」

  就在二人討論之際，一道人影跨進三水裡巡衛司大門。

  李崢身穿司尉官服，制式青衣，金邊金腰，胸口有一隻銀紋麒麟。

  帶著丁宣四人，徑直往裡走來。

  「可是新任司尉李大人？」

  那兩名司役見此趕緊上來躬身大拜。

  肥頭男子和小姑娘也向他看過來，神情各異。

  肥頭男子臉上更多的是諂媚，而小姑娘的臉色卻是更加蒼白了一些。

  她知道這些大人物之間肯定相互維護，自己家的宅子恐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一想到這裡，心裡更是悲哀無比。

  李崢向那兩名向他彎腰行禮的司役擺擺手，示意他們退下，隨後目光看向肥頭男子：「借據拿來看看。」

  「請大人過目。」

  肥頭男子掏出那張紙雙手遞上，臉上諂媚的笑容像是開了好幾朵菊花。

  李崢接過紙一看，眉頭漸漸皺起。

  現場頓時安靜。

  兩邊班房內，十幾雙眼睛透過窗戶盯著這一幕。

  後院的兩名司吏也停止了飲茶，豎起耳朵聽著前院的動靜。

  嘶啦！

  下一刻，李崢直接將手裡的借據撕毀。

  「大人，這......」

  肥頭男子大急，伸了伸手又縮回去。

  李崢則從懷裡掏出幾塊碎銀，「這裡是十兩，以後她就不再欠你銀子了，走吧。」

  「大人，這不妥吧......」

  肥頭男子固然還想分辯幾句，小姑娘卻已經是由愕然變成了欣喜。

  「大膽！你敢質疑我們司尉大人的決定？」

  丁宣從李崢身後上前沉聲喝問。

  「小人不敢，不敢！」

  肥頭男子毫不猶豫彎腰大拜，點頭不已。

  他領著兩個下人離開巡衛司，跨出大門時狠狠瞪了一眼小姑娘：「你給我等著！」

  看著三人出門，李崢看向丁宣：「愣著幹什麼，把銀子拿回來。」

  「啊？」

  丁宣一怔，沒明白李崢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又立即一臉恍然，「我這就去！」

  「等等，算了。」

  剛追到門口，李崢又把他叫回來。

  丁宣有些不明所以：「大人？」

  李崢撓了撓眉頭：「查一查咱們巡衛司的律法，隨便找一條合適的罪，把他家抄了。」

  嘶！

  兩邊班房裡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後院兩名司吏驚愕的對視在一起，片刻後立即起身前往前院。

  這新司尉大人是個狠人！

  可別觸霉頭了。

  「還不都快出來拜見新任司尉李大人！」

  片刻之間，近二十名司役湧出兩邊班房，在兩名司吏的帶領下向著李崢躬身大拜：

  「屬下參見李大人！」

  「屬下參見李大人！」

  「屬下參見李大人！」

  ......

  「不用多禮，以後該怎麼做還怎麼做，一切不變。」

  李崢臉色淡漠，倒是其身後的丁宣四人互相看了看，一股子自豪感油然升起。

  「大人，我們知道您要來，今天一早就來等您。」

  「大人一路辛苦了，還請到後院歇息片刻。」

  兩名司吏一左一右迎上來，臉上堆滿了笑容。

  這新司尉大人一來就抄了一家大戶，按照以往慣例，所得錢糧大部分都會在里司內部消化。

  這次好處不小啊！

  李崢瞥了瞥二人，「你們兩個就是今天當班的司吏？」

  「是的大人。」

  「不錯大人，正是我二人。」

  二人笑著搓了搓手，心想幸虧今天是我當班，否則哪有這麼好的機會在司尉大人面前表現。

  但下一刻李崢的聲音，直接叫二人石化：

  「不錯，從今天開始，你二人降職為司役。」

  李崢說著又看向最初在前院處理事務的那兩名司役道：「從今天開始，你二人升為司吏，他二人屬你們管調。」

  「大人！」

  「大人......」

  驚愕與驚喜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

  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覷。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火燃得也太快了吧。

  「有問題？」

  李崢面無表情看向幾人。

  「沒問題......沒問題......」

  「屬下不敢，屬下聽從大人安排！」

  「嗯。」

  李崢滿意地點點頭，又指了指丁宣四人：「還有，他們四人不受你們任何人管調，見他們，如見我，都聽懂沒！」

  「是！」

  「屬下知道！」

  「聽懂了！」

  在一片呼喊聲中，丁宣四人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興奮，臉上同時露出自豪欣慰的笑容。

  李崢則已經大踏步走向後院，那裡是他辦公的廳堂。

  那個小姑娘還在角落裡，一臉痴呆模樣。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