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站如嘍囉，坐如金佛

  第312章 站如嘍囉，坐如金佛

  「今天真是辛苦許生了。」

  

  在車上，方秘書態度愈發恭敬地對待許青山。

  他實在是太想進部了。

  「是我應該感謝劉市的招待。」

  許青山笑著說道。

  鷺島市政不僅陪了他一整個下午，臨走之前還在車後面放了不少紀念品、伴手禮，之所以派上方秘書，一方面是全程陪同護送，一方面也是給許青山幫忙提東西的。

  「就送到這吧。」

  車子停到了酒店門口，方秘幫忙把東西給許青山拿下車，這種不像是收受賄賂，不需要擔驚受怕、小心翼翼的，反倒是他更想讓有心人看到這場面，表明了鷺島政府對於許青山的堅定決心。

  「那我就不多打擾許生了，這是我的個人號碼，要是許生在鷺島有任何需求，都可以隨時聯繫我。」

  方秘笑容真誠，看起來態度謙卑的很。

  不知道的還以為許青山才是真正的鷺島市長。

  「一定。」

  許青山笑著伸手和方秘握了握，他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和價值。

  或許在幾年之後。

  鷺島真的擁有了成長為超級城市的潛力，那到那個時候，他就要力爭做到「流水的市長，鐵打的許青山」。

  「他們也差不多要回來了，那我先走了，許生好好休息。」

  方秘被許青山握著手，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又看了看手錶，說完便離開了。

  果然，劉市座駕前腳剛開走，後腳林季華他們也到了酒店門前。

  「聽說剛剛還是市長秘書送你回來啊？」

  林季華今天難得的穿著一身典雅的正經西裝，頭髮也換成了大背頭，看起來還頗有幾分瀟灑的感覺，甚至還戴上了一副沒有度數的金絲眼鏡，整個人看起來就是油光滿面的樣子。

  只不過瞧他臉上的那種紅潤，就知道今天市政那邊事情妥了。

  「是啊，來吧，老舅，搭把手，和我一起把這些拿房間裡去，劉市送的。」

  許青山招呼著。

  原本還想喊人過來幫忙把東西提上去的林季華，一聽是劉市送的，樂呵樂呵地親自提了幾箱東西起來。

  舅甥兩折騰了一會，又回到房間裡坐著聊天。

  「怎麼樣，這次過去市政那邊，問題有沒有得到解決？」

  許青山把手裡的一個錢幣收藏紀念冊打開，這是鷺島市政發行的，看起來還不錯，實際價值不知道多少，但是收藏意義還是挺好的。

  「我們本來就沒有什麼問題嘛，協商，協商。」

  林季華喜色滿面，一看就知道談成了。

  方才他和許青山其實都去市政了，只不過許青山規格高，他那邊是由劉市安排的人接待的，主要是談事情，而不是參觀。

  「明天我去文勝哥那邊吃一下飯，明晚上我就回龍江了，阿姐呢？她還沒有放假嗎？」

  許青山簡單地提了一下。

  如今的他完全能當個好甩手掌柜，回家是去過年度假，還有做點沒有設備需求的學術研究的。

  說來說去，能入手的還是只有數學和物理。

  就算是計算機，家用計算機能做到的事情還是太有限了，起碼對於現在的許青山需要解決的課題來說，效率太低。

  「她啊，可能要再過半個月才回來，說是在當志願者，不管她了。」

  林季華擺了擺手，看起來不甚在乎，但實際上臉上卻是抑制不住的幸福笑容。

  他確實幸福。

  自從被小外甥拉來鷺島之後，他就徹底結束了曾經的那種漂泊生活。

  他發現，其實他嚮往的並不是所謂的漂泊生活，而是一種精神世界的富足，很多人會認為物質生活和精神生活沒有必然關聯，但實際上還是有的。

  沒有物質的人只能儘可能地用低成本的方式，遊蕩著去尋找自己的精神港灣。

  而擁有物質的人卻能夠用輕鬆舒服的方式獲得精神滿足。

  當然，後者面臨的誘惑也更多，容易走錯路的也更多。

  「行，那鷺島的事情還是繼續交給你了。」

  許青山放鬆地說到。

  「放心吧，有事電話聯繫。」

  「嗯。」

  翌日，許青山去赴了老蔡的宴席，其實和之前美圖成立的宴會時，那個小包間裡的組成差不了多少。

  只是。

  僅僅半年的時間，許青山就從不適合在小包間裡上桌的小年輕人，一躍成為了小包間最炙手可熱的中心人物。

  「來！大家可都來給我老弟敬杯酒啊！」

  蔡文勝紅光滿面，大聲地張羅著。

  這裡是條件比較好的私人會所，他們再吵鬧都不會吵到別人。

  昨天許青山被劉市邀請去鷺島市政參觀會談的事情，並不是什麼秘密。

  當晚就已經流傳開來了。

  今天坐在這裡的人，也是蔡文勝從京城回來以後需要在當地拉攏的人。

  他們其實並非是網際網路行業的。

  因為在鷺島這一畝三分地，單論民營網際網路投資這一塊，要比蔡文勝牛逼的人，其實數起來也沒多少。

  蔡文勝在網際網路這一塊呼風喚雨。

  但在傳統行業面前，蔡文勝還是要弱上些許的。

  原本蔡文勝要組這個局，有些身家傲人，橫跨兩市的大老闆是有些沒放在心上的。

  哪怕許青山是聞名國內外的頂級年輕學者，哪怕許青山如今在科學研究領域備受追捧。

  但是這跟他們做生意賺錢的有什麼關係？

  如果許青山是他們宗族的孩子，那二話不說，都不用蔡文勝組局了，他們自己就鑼鼓響天，張燈結彩，大肆操辦許青山的返鄉宴。

  用比較潮流的話來說。

  在座的其他人，其實都能算得上是閩南這個地區的old money。

  而蔡文勝、許青山這種，則代表的是新興資本。

  「青山老弟可是我們閩南人的驕傲啊！」

  「那可不？我女兒都說要把青山當做她的榜樣，青山，有空的話來我家裡坐一坐，我女兒今年讀高二，長得很漂亮的，你們年輕人應該能有不少共同話題。」

  「你個糟老頭子心思多得很，什麼漂亮，青山啊，我兒子最近讀大四，在曼徹斯特大學啊，你們要不要提前認識一下？以後讓他跟著你，我跟你說啊，他很聽話的，你讓他幹啥他就幹啥，你讓他往東，他肯定不敢往西……」

  「你們這些人都心思不純，不像我，青山啊，你看我是做建材的，我們很有合作的緣分啊！」

  ……

  有人帶頭起來吹捧，那場子就冷不了。

  在這裡的人，都會想著和許青山打好關係，他們看中的並不是大眾眼中許青山最傲人的科研天賦，而是許青山的特殊地位。

  如果許青山只是一個小有成績的網際網路新秀，他們自然不可能以這種態度來奉承許青山。

  但是許青山的歸來卻直接是以另外一個維度的姿態。

  是他們期望能夠掌握的官面資源。

  儘管在座的每一位老總都是在閩南當地舉足輕重的企業家，他們也經常能夠在各種各樣的活動場合里得到機會去面見所在城市的副市長。

  可這性質是完全不同的。

  他們是需要花錢搞活動、搞慈善、好好納稅，才有機會見到市長。

  但許青山卻是被邀請的那一方。

  而且在他們看來，或許許青山已經擁有了不為他們所知的，能夠和劉市平等對話的權力和地位，否則如果僅僅只是一個本土年輕學者歸鄉，很難會有這種規模的待遇。

  頂多也就是政府舉辦一個和科技、教育相關的活動，邀請他來站台而已。

  不必如此興師動眾。

  這幫老傢伙，別的不說，但嗅覺是精準的。

  花花轎子人人抬，來了飯局也發現了許青山這個小年輕氣質確實與眾不同，談吐不凡。

  許青山笑著回了眾人一杯酒。

  他現在有這個資格。

  「感謝各位看重，不過我暫時對於公司的事情基本不怎麼插手，商界裡還需要各位前輩好好包容包容，多多賜教。」

  「話都在酒里。」

  許青山一口乾了，便安心地坐了下來。

  其他人坐下來後，也都把話題圍繞著許青山攀談了起來。

  今時往日，不過半年光景。

  若誇張些說，許青山那日入不得這小酒席，只能以蔡文勝抬舉的後生身份，在外面大廳站如嘍囉。

  那今日今時，他安然端坐主位，宛若一尊金佛。

  人的機遇境地往往就在一瞬改變。

  朝聞道，夕通天。

  蔡文勝不覺得許青山現在的姿態有什麼問題，換做是他19歲的時候完成了各種各樣的成就，並且擁有了這樣的社會地位和硬實力，他覺得自己只會比許青山更狂。

  但許青山起碼還是溫文爾雅，只有隱隱約約的一種傲骨，並不傲慢。

  至少今晚場內的這些大老闆們，一個個的也是笑容滿面，並不覺得自己被許青山冷落到了。

  一張飯桌，面面俱到。

  單這份社交手腕，許青山就已經秒殺了無數人。

  許青山帶著放了許多大老闆的名片的衣服，在蔡文勝的攙扶下，被送到了林辰華手裡，林辰華扶住了有些許醉軟的許青山，和蔡文勝道了聲謝，便把他送上車。

  剛關上車門，蔡文勝才剛回頭，仰躺在後排座椅上的許青山便睜開了眼睛。

  「哥哥，你不是醉了麼？」

  一入眼，卻是佟童坐在一旁，正小心翼翼地撕著濕巾包裝，打算給許青山擦擦臉。

  她詫異地看著關上車門後瞬間清醒的許青山。

  方才下面都是喝醉了酒的大人，她也不方便下去露臉，林辰華就讓她在車上等，其實不需要她來的，但小老太睡了以後，這小姑娘換掉睡衣就在客廳里跟林辰華耗著想跟著過來照顧許青山。

  「是小童啊.」

  許青山鬆了一口氣，嘀咕了一聲，整個人又放鬆了。

  「我來就好。」

  「不嘛，我來。」

  許青山伸手想去接佟童手裡的濕巾，卻被佟童躲開，她就要自己給青山擦臉。

  「行吧，那就你來吧。」

  許青山躺平。

  雖然方才他並不是真醉，只是偶爾酒桌上要表演出來賓主盡歡的禮數，但是也沒什麼力氣和佟童在這裡折騰。

  任由少女用微涼的濕巾在自己臉上輕輕地擦拭。

  許青山在想著今晚認識的這些本土老闆里，他們的產業之間的關係。

  其實蔡文勝的圈子雖然不差，但也並沒有誇張到常人無法觸及的範圍，例如今晚到場的不少大老闆，其實都是鯉城的，鯉城擁有著嗅覺敏銳和敢打敢闖的一幫人，他們共同鑄造出了特殊的商業生態。

  鞋服產業集群、紡織產業集群、食品產業集群和建材產業集群。

  這四大產業支撐起了鯉城龐大的地區生產總值。

  也讓這些民營品牌從閩南的一畝三分地走向了全國各地，乃至全世界。

  七匹狼、九牧王、安踏、特步、匹克、恆安、達利食品、盼盼食品、華夏喬丹、361度等等。

  在他們眼裡，他們是樸素的實體生產商。

  可在許青山眼裡。

  他卻覺得這是一座尚未被開發完全的寶庫。

  如今網絡購物已經開始顯露出其強大的潛力，特別是網購風潮更是會在移動智慧型手機完全普及後，以全民熱度的姿態興起。

  一直到十年後徹底成熟，衍生出了更為虛無的直播帶貨體系。

  這個產業將會不斷地推動新富的誕生，但卻並不能為國家、為社會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價值。

  坐擁如此龐大的供應體系，或許自己可以做點什麼。

  許青山閉目養神，手指卻輕輕點觸著座椅扶手的手面。

  雖然沒醉，但今晚酒喝得也不少，思維有些阻滯。

  還沒等許青山糾結好自己要先思考，還是先休息，自己的太陽穴就被一雙柔軟靈巧的雙手按住，緩緩地摩挲著。

  「哥哥，你先休息會吧。」

  佟童的聲音很輕柔。

  她此時的姿勢其實並不舒服，人側著探著身子，因為這輛車是改裝過的別克GL8豪華版，中間兩個座位都有加裝扶手，而為了讓許青山躺得舒服一些，座椅又放倒了，以至於佟童沒法坐到後排去。

  所以她只能忍著腰硌在硬質的扶手上，探著手給許青山按摩。

  「不要皺著眉。」

  許青山聽到佟童的話，算是知道了她為何這麼說了。

  「嗯。」

  許青山放棄思考，沒多久就在佟童的溫柔中沉沉睡去。

  今天有點事，更新晚了，明天正常中午十二點更新。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