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心想事成重新做人

  第1章 心想事成重新做人

  滬都,舟山路。

  石庫門裡沒掛招牌的湯圓餛飩店,圓寸男人埋頭狼吞虎咽,父母在身旁盯著他,嘴上絮叨,動作拘謹。

  

  「青山吶,縣裡房子賣了,咱家也搬到鯉城。你放心吧,鯉城沒人認識你。等著你出來這幾年,我和伱爸復婚了。回去後咱就安心生活,現在房價車價都降了不少,爸媽攢的錢夠給你買房買車,等回家就去買你喜歡的那輛路虎。」

  「媽,我不喜歡路虎了。」

  許青山停下動作。

  「不用給我買房買車,我回去後會找工作的,找不到好的,做小生意也行,去搬磚也好,我會照顧好你和爸。」

  許父板著臉插嘴道:「我不用你照顧,我退休金比你工資高。」

  許青山正想應是。

  畢竟,打他記事開始,許父的嘴不比老二,就沒軟過。

  「許學軍!不會說話就別說話!」

  「青山,別聽你爸的,媽退休金你拿著,你想做啥,媽都支持你。不忙多回家就行。」

  「沒事的媽,我就在家陪你們,每天幹完活就回家。」

  許青山溫和一笑,繼續說道。

  「倒可以買只貓或狗,到時候你們養著有點樂子」

  許母和許青山聊著未來,氛圍逐漸放鬆。

  沒有了一開始的拘謹,許青山的話才越發多起來,不過話里話外雖然還愛逗趣,但卻少了當年的那股張狂和驕縱,多了份踏實。

  「嗯,我可以幫忙遛。」

  等了半天時機才再插句嘴的許學軍眼觀鼻鼻觀心。

  可這句話卻是讓一直不敢抬頭看父母的許青山抬頭看向了這突然軟下來的父親。

  這一看,讓許青山覺著有些恍惚。

  許父兩鬢斑白,脖頸前探,穿一身發黃的白毛衣,領口有個扯線缺口,看起來已是個佝僂小老頭。

  沒有十年前和自己拍桌吵架的意氣風發,那時候他還酷愛廳局級打扮。

  又忍著難過看向一直哄著自己附和自己的老娘。

  她臉上的斑點皺紋多得和當年的外婆相差無幾,肉眼可見的憔悴了許多,身上還穿著自己九年前兜里有錢後給她買的小兩百塊的絨衣,洗得再乾淨也洗不掉常穿出來的磨損。

  那些以前喜歡戴的金銀珠寶,此時也都不見了蹤影,倒是一眼就能看見那如老樹虬根般腫脹得關節變形的操勞手。


  八年,父母像是老了十八歲。明明都才五十來歲,甚至都還沒到退休年齡,卻老得像他們上一輩人。

  許青山還是覺得自己真他媽的是個畜牲。

  人可以不當人,也可以不把別人當人,但不能不把愛護自己的至親摯友不當人。

  牢獄讓其悔悟半生,卻在歲月痕跡前為時已晚。

  當年的許青山和父母根本聊不到一起,他年輕氣盛,總覺得自己被父母壓迫控制:讀書時填不喜歡的志願,畢業後做不喜歡的工作,夢想不被支持,能力不被肯定。

  又因為家中突遇變故,成了導火索,和父母大吵一架後,23歲的許青山遠走滬都。他得到了金錢的認可,可他走的歪門邪道,玩的是貓鼠遊戲那套:偽造身份、金融詐騙,自稱詐騙藝術家。

  路子狂野的愣頭青蠻橫地在十里洋場大把撈金。

  紙醉金迷、放縱自我後,是越發囂張的膽,是鋌而走險的路。

  善泳者溺,許青山多管閒事失了手,被當地大佬送進牢中,刑期十年。儘管許青山認真改造,減了兩年刑期,可這鐵窗一關,依舊有八年。

  八年裡,許青山想通了很多,那些金錢在自己入獄後煙消雲散,自己幫助過的那些人也不見蹤影,只有父母和摯友每年會來探望自己。

  覺得壓迫自己一生的敵人,卻是墜入海底的最後救贖。

  往者難諫,來者可追。

  都說,出獄如重生。

  這一次,許青山決定好好活,照顧好家人。

  「爸,媽,你們先休息,我出去走走。」

  許青山在附近的旅館裡安頓好父母后交代了一聲,便出了門。

  街角路燈昏暗,許青山靜靜看著十字路口紅綠燈閃爍。

  紅點亮起,許青山深吸重吐,胸腔中濁氣隨煙而出,他借著暖光看著手中那張黑白照片,良久無言。

  那是許母給的,是外婆的遺像。

  如今想來,他愧對的,向來不止一個人兩個人。

  好在入獄前,他仍有後手,如今倒是能去取出來在父母膝下盡孝。

  「嗯?」

  許青山有些疑惑地移動視線,他感覺到地面在震動,這在滬都的寂靜深夜顯得格外反常。難道是八年過去,重卡都能進市區了?

  倏忽之間,兩道刺眼白光探射而來,車燈盡頭直指許青山。

  許青山臉色驟變,看來八年時間並不能讓人遺忘他。只是他不曾想過,那幫人會對他趕盡殺絕,他這次真的只想和家人好好生活。


  可那泥頭車來得太快,根本躲閃不及。

  直面死亡,許青山人生第一次徹底絕望。

  他抬手擋住那道強光,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自己會被撞成一灘?還是一團?

  光芒萬丈,猶如烈陽。

  許青山頭疼欲裂,甚至都忘了自己為什麼抬手。

  「啪嚓!」

  身後一聲響,許青山放下手轉過頭。

  嚯,有人摔車了。

  自行車摔在路邊,車輪還在旋轉,看樣子是撞到路邊的燈柱上。倒在地上的那個女孩披頭散髮穿著校服,看樣子還是個女高中生。

  許青山瞄了眼少女白皙的胳膊和纖細的腰肢。

  嗯,皮膚不錯,身材也不錯。

  但.關我鳥事。

  絲毫不考慮扶她一把,畢竟人性使然,這次扶了以後,她也不會扶我幾把以做回饋。

  許青山回過頭繼續地打量四周。

  這條路十分熟悉,似乎許青山猛然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白底黑邊的校服,胸口印著【龍江實驗中學】的校徽,此時的他也感受到了身後書包的重量。

  「這」

  許青山怔怔地走到街道旁的便利店前,照著半透玻璃,隱隱看見此時的自己。

  留著厚厚的劉海,頭髮襯得腦袋像個大包,看起來很非主流。

  不對!再來!

  許青山把額前的劉海捋開,露出自己的全臉。

  1米87,形體修長,肩寬腰窄,眉飛入鬢,眸如漆星,精緻挺鼻,神似焦恩俊,他的嘴邊有一圈細細的絨毛,眼中有著不符年齡的陰鬱與滄桑。

  鏡中人,桃花眼,驟然夢醒,憶昔經年。

  這才是正確的打開方式嘛。

  許青山撫臉,真實的觸覺告訴他一切都不是夢境。

  他不僅重生了,還重生到了17歲的時候。

  噩夢尚未開始,外婆依舊在世,父母還算年輕,自己身家清白。

  「喂,帥哥,要買東西不?」

  便利店老闆招呼道。

  許青山瞥向店內的電子時鐘,2008年8月25日,周一,上午6點35分。

  帝都奧運會閉幕式第二日,高三開學第一天。

  「嗯,買。」

  許青山想到了什麼,走進便利店,很快就從店裡出來。


  許青山褲兜鼓起,朝著記憶中學校的方向走去

  【龍江實驗中學】的鎏金大字鐫刻在校門石碑上,站在校門前,許青山睹物思情。

  龍江,十八線地級市,閩越省南,西靠粵東。

  龍江實驗中學與公立的龍江一中被稱為龍江教育雙子星。實驗嚴格,一中寬鬆,兩校各有優劣。實驗底蘊差,觀念先進,資金充足,教學大膽,規則現實。一中底蘊厚,觀念老舊,整體保守,學生較為自由。

  「那邊的男同學!站那幹嘛呢?」

  高三A段段長段永明正守在校門口檢查,眼尖的他很快就發現了一動不動的許青山。許青山抬眼看去,隨後閒庭信步地走到他身邊,打量著這位恩師:白襯衫西裝褲,國字臉背頭梳。

  段永明見是許青山,神色一緩。

  「許青山,在那發呆幹嘛?不回教室去早讀等升旗?你學習要多上上心,都高三了,要抓緊」

  「早啊,老段。」

  許青山問候道,本想擁抱一下,但大庭廣眾未免不夠尊重。

  所以,他選擇向恩師獻上崇高敬意。

  「.早.」

  段永明正納悶許青山今天怎麼似乎不太一樣,嘴巴剛張開要答,卻整個人愣住了。

  「啪嗒。」

  火苗搖曳躍動,塞在段永明嘴裡的七匹狼格外刺眼。

  段永明:?

  偌大校門,原本人聲嘈雜。可打火機響起時,周遭瞬間安靜。校門前的人都停住腳,視線停留在那對囂張的師生身上。錯愕、驚訝、瞠目結舌。

  一縷煙從段永明面前升騰而起,就像他的血壓一樣,快爆了升天。

  許青山想幹這件事很久了,可惜後來畢業後,就算回到校門給老段敬一下,也找不到這種感覺。

  嗯,重生後,人都是要彌補遺憾的。

  「許青山!」

  段永明臉色漲紅,憤怒呵斥,直呼其名。許青山卻巍然不動,笑容滿面地誠懇認錯道。

  「不好意思啊,手快了。」

  段永明吐掉嘴裡的七匹狼連呸幾聲,用腳使勁地碾。

  「再有下次.就.做檢討!叫家長!」

  「好,下次一定。」

  許青山點頭,主動抱了段永明一下,在眾人震驚稱奇的眼光中繼續朝著高三藝術樓走去時,書包又被扯住。

  回頭一看,還是老段,許青山眨眼。


  「這是.你還要?」

  「你他.」

  段永明告誡自己,開學第一天就罵髒話不吉利。

  「給我拿來吧你!」

  段永明狠狠地從許青山的口袋裡把東西全都掏走。收繳後才惡狠狠地瞪許青山一眼,放他去教室。

  看著許青山悠哉悠哉揚長而去的背影,段永明盤著手裡的七匹狼和打火機,皺著眉頭尋思著。

  「怎麼一個暑假沒見,這小子跟變了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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