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必須來硬的
第23章 必須來硬的
聽到他的問題,許強自嘲地笑了笑。
「說來也是荒唐,是我下放勞動時的那家街道小工廠,把我給卡住了。」
許強語氣中透出萬般無奈道,「當初下放時,我連人帶檔案都被調了過去。」
「等我回來時,他們扣住了檔案,死活不肯給我。這邊又要求有檔案才能恢復工作,事情就僵住了。」
𝙨𝙩𝙤9.𝙘𝙤𝙢提醒你可以閱讀最新章節啦
「後來學校考慮到情況特殊,決定以講師身份對我進行安置。至於恢復二級教授職稱,得拿回檔案才行。」
許家人聽罷陷入沉寂,內心都無法平靜下來。
吳燕臉上浮現憤慨難當的神情,許立氣得嘴唇都在哆嗦。
許躍新搖搖頭,感慨這個年代一些人的不可理喻。
放在後世,一家街道企業遇到青華大學的二級教授,只會想辦法結交落下人脈。
擱這個年代,他們卻在挖空心思刁難。
而且父親說得沒錯,街道工廠的人事權、財權都和高校無關,青華大學確實管不著他們。
現在不像後世,高校還可以通過校友關係網去影響地方。青華大學剛從前些年的荒唐時期恢復過來,尚在休養生息,對於一些社會事務有心無力,鞭長莫及。
父親想要恢復職稱,只能靠自家人。
「你上次跟我說,我還講過,他們就是想吃拿卡要!」
這時,吳燕打破寂靜空氣,語氣憤怒道,「要不買些東西送過去,就當餵狗了!」
許強嚴肅地搖搖頭:「如果必須用這種方式拿回職稱,那我寧可當一輩子的講師。」
「志士不飲盜泉之水,廉者不受嗟來之食。」
「這又不怪您,是他們的錯,好漢不吃眼前虧……」
大嫂顧秋雲弱弱地說道。
「就不該慣著他們。」
大哥許立梗著脖子道,厚重鏡片下的雙目中滿是怒意,「要和社會上的歪風邪氣作鬥爭!」
許家人的意見出現明顯分化。
這時,許躍新表態了。
「我贊同爸的說法,不該給他們送禮。」
許躍新面色沉靜,語氣堅決道,「爸您跟我說是哪家企業,我明天給您解決去。」
「算了吧,這事兒有我跟你爸操心,你不用管。」
吳燕擔心兒子年輕氣盛,去現場後和人發生衝突,向他規勸道。
許躍新自然明白母親的擔心。
「媽你放心,我能控制得住場面。」
許躍新充滿信心道。
「哎,是東城的南鑼鼓巷街道紡織廠,一家集體企業。」
許強嘆息著說道,「檔案管理員叫賈金花,她以我的檔案管理權限不在工廠為由,拒絕寄送檔案。她上頭的科長也是這個說法。」
真是離譜的理由,既然檔案管理權限不在工廠,那就更應該寄回青華。
居然還有臉扣押檔案。
許躍新真想把這些人的腦瓜子劈開,看看他們腦迴路是怎麼長的。
「我明兒一早就過去。」
許躍新說道,已經開始計劃明天該怎麼收拾這幫人。
「我和你一塊過去。」
許立氣沖沖地說道,「會會這幫毫無廉恥的人!」
「哥不用,我一個人就行。」
許躍新拍拍大哥肩膀回絕道,「你明天還得上班。」
許立身上書生氣太重,到現場控制不住情緒,反而容易被對方利用倒打一耙。
「不行,這是我們全家的事。」
許立仍舊堅持道。
「真不用你過去。」
……
許躍新好說歹說,算是勸服了一片孝心的大哥。
當晚,他從父母手裡接過明天辦理檔案調動的必備材料,點清後早早上床,養精蓄銳。
……
第二天早晨,許躍穿上皮鞋襯衫,戴上全新手錶,拿好材料乘計程車前往南鑼鼓巷。
計程車七拐八拐,最後在一處小胡同前停下。
許躍新付下兩塊錢車費,下車後問了路,七拐八拐經過許多間低矮破舊的平房,最後在一座大雜院跟前停下。
院子門頭上掛著惠群紡織廠的牌匾,抬腿進門是一片空地,裡邊零散擺著十幾架老式織布機,工人們坐在織布機前頭勞動,時不時閒聊幾句。
還有人停下手頭的活,跑到別人跟前說起家長里短。
院牆一角坍塌了下去,塌陷處生著雜草,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一切顯得破敗又缺少秩序。
前些年各地為解決就業問題,建設起很多這樣作坊式的集體工廠,職工以附近居民為主,沒有編制待遇參差不齊。
聽到許躍新的皮鞋聲,好幾個工人轉過頭看向門口,而後眼中浮現陌生和疑惑:就眼前小伙子的穿戴、氣場而言,他不應該和這裡產生交集。
許躍新大大方方地走到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工人面前:「同志你好,請問賈金花在哪?」
工人手指向前邊一處小平房:「賈大媽在那。」
許躍新道一聲謝謝,抬腿往小平房走去。
大雜院的地面凹凸不平,很多地方積有污水,職工們養的雞鴨在院裡隨意地跑來跑去。
許躍新走路時小心地避開污水。他沒想到,父親作為科研人員人生中最寶貴的十年就是被困在了這裡,直到現在還得被這裡噁心。
小平房門是虛掩的,許躍新敲了兩下後推門而入。
屋內陳設很簡單,一桌一椅以外,就是成排的書架,上頭零散擺著些檔案袋,和室外一樣地破舊。
屋子當中,一個五十來歲的胖大媽正靠在扶手椅上,手中織著毛衣,聽見有人進來眼皮也不抬,問了句幹嘛的。
「來調檔案。」
許躍新聲音冰冷,不帶任何感情道。
胖大媽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而後揮揮手:「出去,我們這沒有過你這號人。」
「我幫我爸調檔案,他委託我過來,這是委託書。」
許躍新大步走到辦公桌跟前,把手寫的委託材料亮給她看。
賈金花眯著眼端詳一會,再一看兩手空空,沒有帶任何禮物的許躍新,露出陰陽怪氣的笑容:「哦,許強啊。」
「我跟他說過,我們這小廠沒有他的檔案管理權限,所以我不能對他檔案作任何處理,包括寄送,你明白沒?」
看來好好說話是不行了。
正好,自己當初就沒指望能風平浪靜地解決這件事。
聽到賈金花的詭辯,許躍新臉寒了下來:「沒有管理權限?那你們當初怎麼把我爸檔案接收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