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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出身

  第278章 出身

  朱祐樘的請託非常管用。

  隨後張巒就享受到了謝遷的優待,並且謝遷還對他進行一番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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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這樣的資深前輩給張巒帶路,哪怕只是在張巒身邊站一站,都是對他的一種認可。

  雖然這只是謝遷一個人的行為,但在翰林院的同僚看來,謝遷的認可卻代表了東宮講班上下的認可。

  官場的人心就是這樣。

  就算你什麼都不做,別人都會去揣摩這件事背後的因由,現在謝遷明顯有偏幫張巒的意思,這讓翰林院上下覺得,張巒是有跟腳和靠山的。

  這天張巒回到家中,一改前幾天的鬱鬱寡歡,哼著小曲兒進了家門,隨即往正堂一坐,那小模樣別提有多得意了。

  「爹,您這是撿到寶了?」

  張延齡前後腳進來,好奇地問道。

  張巒笑著道:「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啊……你猜怎麼著,今天謝翰林帶我在翰苑上下走了一圈,為我引介了幾個同僚,又對我多加褒獎,隨後更與我共進午餐。待下午再回翰林院,旁人對我就有了好臉色,甚至很多人主動跟我打招呼。」

  張延齡嘆道:「真是世態炎涼吶!」

  張巒有些詫異,問道:「你說啥?會不會說話?人家不該對我好嗎?哪怕你說見風使舵也好啊!」

  「爹,您高興就好!」

  張延齡不由莞爾,道,「就是不知道,謝遷為何會突然對您另眼相看……看來是有人背後請他幫忙了吧?」

  「誰?李孜省?」

  張巒瞪大眼睛問道。

  張延齡翻了個白眼:「你覺得東宮講官會受李孜省影響?肯定是您的女婿,咱大明的太子在背後幫您嘛……爹,您這覺悟明顯不行啊,到頭來您居然連是誰真正幫了您都搞不清楚。」

  張巒道:「會是太子嗎?我聽說太子挺木訥的,不像是會找人幫忙的樣子。再者說了,就算是謝翰林自己的官職……也不太高……太子會請他?」

  「咋的,您還不滿足?」張延齡嘲諷,「非要找個翰林學士力挺,您才覺得在翰林院站穩腳跟?」

  「那可不是麼?」

  張巒似乎真蹬鼻子上臉了。

  張延齡笑著說道:「行了,爹,您到翰林院,如果連誰在翰林院中真正有地位,誰在東宮擁有話語權都搞不清楚,您算是白混了。」

  「都有誰啊?快給為父說說。」

  張巒本來在翰林院中沒混出點兒名堂來,就沒心思去打聽,但現在有了倚靠,不由想從兒子這裡來探尋究竟。

  張延齡道:「爹,翰林院那地方雖然講究論資排輩,但要看其是否真正有地位,還得論跟太子的關係如何。

  「就像現在很多翰林學士,未來很快就會湮沒在歷史大潮中,反倒是一些看起來名不見經傳的侍讀、侍講,將來有很大的可能會位極人臣。」

  「這還用得著你來說?」張巒道,「他們中肯定有未來的宰輔之臣,但我從何判斷他們未來的造詣?」

  張延齡笑道:「孩兒不是說了嗎,一切都要看如今他們跟太子的親疏遠近,以及在東宮講班中所處的位置。」

  「哦!?」

  張巒認真起來。

  張延齡道:「東宮講班中,有些人很超脫,比如說徐溥,他雖位列東宮講班,但如今並不完成日常授課,已在六部供職。」

  「我聽說過這個人,翰林院的人也總是把他掛在嘴邊。」張巒道。

  張延齡再道:「如今東宮講班由二人領銜,一個是劉健,另一個就是提攜您的謝遷。本來謝遷並不是領班,但在李東陽守制後,謝遷就單領一班人授課。即便他如今還不是學士,但您說將來……他的官職能低嗎?」

  張巒瞪大眼:「你是說太子登……嗯嗯,是吧?」

  「嗯。」

  張延齡點頭。

  「還有誰?」

  張巒好奇地問道,「我聽說,程敏政和王華等人,學問也很不錯,還有幾個,我一時也說不上來,好像有王鏊,還有如今不在東宮講班的什麼張元禎之類的……兒啊,他們地位將會如何?」

  張延齡笑道:「爹,不是非要讓您用勢利眼看人,但實際上咱本身就是一方勢力,您只要跟謝遷打好關係就行。他現在幫您,您就把自己當成他派系之人,總歸沒錯。」

  ……

  ……

  張巒入列朝班,張家上下雖還未達到雞犬升天的程度,也開始有了這方面的跡象。

  這天張延齡老娘金氏的弟弟金膂,帶著年方十歲的兒子金琦跑來張家拜會,還送來不少禮物,卻因張巒在翰林院「修書」,金膂並沒見到自己的姐夫,只是姐姐金氏帶著兩個兒子接待。

  「弟啊,我們到京城都有幾個月了……剛來的時候,人地生疏,家裡邊啥都沒有,急需他人相助,你卻遲遲不肯露頭。現在你外甥女當了皇后,連你姐夫也入朝當了大官,你才跑來……這算什麼?你讓姐姐的臉往哪兒擱?」

  金氏這會兒也開始擺大家族主母的架子,朝著弟弟好一通數落。

  金膂苦著臉道:「姐,弟弟我不是很忙嗎?」

  「當初是你自己說在京師做買賣,我們到京城後才想藉助你的人脈和對京師的熟絡,幫忙安頓一番。延齡,你說是不是這樣?」

  金氏望著自己的二兒子。

  張延齡笑道:「是啊,舅舅……我們到京時,娘經常把你掛在嘴邊,還讓父親帶我們去你給的地址尋人,結果打聽半天也沒找到你的下落,當時我們不知有多迷茫無助呢!」

  金膂聽完後有些咋舌。

  這小子跟自己兒子一般大,自己的兒子還是個鼻涕蟲,這小子怎麼就能胡侃一通連草稿都不用打呢?

  瞧那靈動的小眼神……

  人與人果然不一樣!

  金氏冷冷道:「別說當姐姐的考慮不周,現在咱一大家子已徹底安頓下來,家裡啥都不缺,一時半會兒用不上你了,你卻眼巴巴跑來,那能給你的已沒什麼了……你說我這個做姐姐的該怎麼辦?」

  「姐,您誤會了。」

  金膂道,「弟弟我上門來不是為了討要什麼好處,而是來送禮的……您看外面院裡都是我送的禮物。

  「姐啊,家鄉那邊我的小生意實在做不下去了,這才跑回京師來,可這地方營生更不好做,我先前只是吹牛皮,說在京師混得很開,其實啥也不是,誰曾想……竟給姐姐帶來困擾……都怪弟弟我沒本事。」

  說到這兒,金膂開始發動感情攻勢,竟然扇起了自己耳光。

  就算金氏再鐵石心腸,看到弟弟如此委曲求全,甚至還在其子面前打自己的臉,實在過意不去。

  「行了,行了。」

  金氏趕忙阻止,道,「你以後有什麼困難,大可來跟姐姐說,不需要在人前裝樣子……你看你姐夫何曾在外人面前胡吹大氣過?是鳳凰,早晚有上枝頭的一天。」

  「是是是,我一早就說,姐夫絕對不是一般的人物,遲早金榜題名,姐姐富貴榮華享之不盡。」

  金膂那叫一個羨慕。

  以前他非常瞧不起張巒這個姐夫,雖有個生員功名,但家裡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拮据。

  結果到頭來,姐夫沒靠科舉翻身,卻靠自己那外甥女成就今日今時的地位,這上哪兒說理去?

  要是真靠科舉的話,我等他考中舉人定會巴結他,何至於現在突然上位,我連提鞋都沒找到腳後跟呢?

  「好了。你姐夫不在家,咱一家子婦孺,你留下吃飯不方便。」

  金氏吩咐道,「把你新住處說出來,回頭有什麼事我自會派人聯絡你,或是看看哪天合適,你再來家裡拜訪便是。」

  「好好好,我看兩個外甥都是一表人才,弟弟這裡有點小心意。」

  說著,金膂從懷裡拿出兩個紅封,先掂量了一下,確定各自的重量後,把沉的那個交給張鶴齡,輕的遞到張延齡手上。

  不料金氏徑直上前,毫不客氣地把兩個紅封奪了過來,然後在兩個兒子手上交換了一下。

  金膂不由看呆了。

  剛開始他還以為姐姐要把紅封退還給自己,誰知只是讓兩個兒子換了一下……他不由琢磨開了,這當娘的怎這般偏心?

  難道說張家老大不是她親生的?

  張延齡笑道:「舅舅你真是太客氣了,我看小表弟很有精神,這兩天我們要干件大事,不如留他在我們這兒,我們帶他出去耍耍怎樣?」


  「啊?」

  金膂一臉懵逼。

  你們倆要帶我兒子出去干「大事」?

  啥大事?

  金氏瞅了瞅侄兒,點頭道:「延齡既然說了,那就把內侄留在我這裡住兩天,回頭讓人給你送過去。」

  「好,爹,我也想跟兩個表哥一起玩,他們一看就有意思。」

  金琦鼻涕扭扭的,但見到兩個比自己年長些的表哥,頓時來了興致。

  金膂苦笑道:「那就這樣吧,你們可要擔待些,我這兒子他……調皮,容易惹禍。」

  「沒事。」

  張延齡笑嘻嘻道,「我們自然會教他,讓他恪守本分。娘,今天爹不會回來,我還要跟大哥出去忙,可能天黑前都回不來。」

  「成天不著家,也不知道你們在外面忙活什麼,要是有什麼危險,多帶幾個人出去。」金氏板著臉道。

  金膂這時也放鬆下來,有心情看風景了。

  他看了看深宅大院,非常羨慕:「姐姐,你們到京城還不到半年,就擁有這麼好的宅子,這是皇帝賞賜的吧?」

  金氏搖頭:「不是,乃別人贈給。」

  「那就是完全屬於您的房子囉?看寬度和縱深,少說值一千大幾百兩,甚至賣個兩千兩也是有可能的……」

  金膂咋舌道。

  金氏稍微有些得意。

  讓你們這些娘家人以前瞧不起我,覺得我嫁虧了,現在你們沒話說了吧?

  張延齡趁機為老娘找補:「舅舅,我們在城外還有個宅子,比這個更大更奢華。」

  金氏聽完後雖然高興,卻怕兒子說多了弟弟會伸手討要好處,不由白了兒子一眼。

  金膂咽了口唾沫,道:「姐姐嫁得好,有眼光,咱金家人說不得要多仰仗姐姐。以後我就留在京師做點小本買賣,望姐姐能多加提攜。」

  ……

  ……

  金膂告辭離開,金琦被留了下來。

  張家兩兄弟,帶著表弟出門,後面跟著幾個家丁,為首的是剛進門不到十天的護院領班曹祖。

  曹祖今年二十多歲,乃江湖術士出身,聽說張家顯貴就跑來投奔。

  張鶴齡沒啥見識,基本上來者不拒,加上這曹祖會點兒方術,加上市井氣息很重,有點兒凶神惡煞的樣子,就被張鶴齡收在身邊充當得力幹將。

  只有張延齡知道,哥哥收下的這幫擁泵,沒一個可信。

  尤其是曹祖,將來他兒子曹鼎也會成為張家家僕,到了正德年間,因曹祖和曹鼎父子不合,導致曹祖被趕出張府,懷恨在心之下居然舉報張家兄弟謀反,最後雖然事情被壓了下來,但也讓張家名望和地位受損。

  張延齡心知曹祖不是啥好鳥,但也沒過多糾正。

  在他看來,人教人是如何也教不會的,但發生點兒什麼事,就能讓張鶴齡知道他招攬的這群人不靠譜。

  「兩位表兄,你們要帶我去哪兒?我爹不讓我惹事。」金琦跟著一起出來,見聚攏的人越來越多,不由問道。

  張鶴齡樂呵呵道:「帶你去干票大的。」

  張延齡側頭問道:「表弟,你小名叫啥?」

  「爹叫我金豆子。」金琦道。

  「好的金豆子,為兄問你,你在家鄉時經常惹事嗎?為啥你爹要如此教你?」張延齡以嚴父的口吻問道。

  「我在學塾跟同窗打架,爹說我不是塊學習的材料,就不讓我讀書了,打算日後讓我應武舉。」金琦道。

  張鶴齡道:「可以啊,耍點功夫給我們瞧瞧。」

  金琦不知道自己被兩個表兄當猴耍,當即便擺開架勢,在人前好好地展現了一番。

  張鶴齡看完後搖搖頭:「雖然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但看上去更像是花架子,打架的話花拳繡腿可不行。」

  金琦被如此抨擊,自尊心受到打擊,急忙辯解:「大表兄,你不能看不起人,我在我們那兒打架可厲害了,像你這麼大的都不敢跟我動手。」

  「金豆子,別動怒,我大哥是在跟你開玩笑。」張延齡笑道,「有一身好功夫這是好事,今天我們出去打架,你要去不?」

  「打什麼架?如果把人打傷了,爹肯定會怪我的。」

  金琦有些不情願。

  張延齡笑道:「咱不怕打傷人,就怕被人打傷……我們要打的可不是什麼市井潑皮,而是有一定身份和地位的人,你上去後只管打,就算出現偏差,也有人給兜著……怎麼樣?」

  「那……那行吧。就我們嗎?」

  金琦明顯有點瞧不上張家兄弟帶出來的這些人。

  張延齡道:「這麼點兒人手怎麼夠?回頭給你瞧幾個厲害角色,人家可是有真功夫,都是練家子出身,你要是有本事,也可以跟他們過過招。」

  「我不怕。」

  金琦拍著胸脯,一副倔強的模樣。

  張鶴齡咧嘴大笑,道:「行啊,沒想到娘有這麼好的侄兒,以後跟著咱,吃香喝辣,今天打完了帶你去吃大魚大肉……哦對了,你想吃啥?」

  「我聽說京師的烤鴨挺好吃的。」

  金琦馬上開始期待起慶功宴來。

  張鶴齡喝道:「呸,吃什麼都行,就是別吃烤鴨……老子最愛吃烤鴨,莫非你還想跟我搶不成?」

  金琦委屈巴巴地道:「給塊肉吃都不行嗎?」

  張延齡笑道:「今天好好表現,讓你大表兄給你根鴨腿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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