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真假裘千仞
「幫主,前面就是西嶽廟了,上次有人見到金燕子,便是在西嶽廟附近。」精悍男子身後,一名隨行者縱馬上前,低聲說道。
男子點了點頭:「那就告知此間江湖同道,便說我鐵掌幫裘千仞,已然來了,讓他們速速退去,莫要多做他想!」
「還有···讓那金燕子前來見我,我倒是要看看,這個帝姬之女,是何等美人。」
兩騎奪路而出,隨後各搶一處高處,運轉內力,高聲大喊:「鐵掌幫幫主已至,諸賢退避!金燕子還不速速現身,前來相見?」
聲音洪亮,震動山林,遠處樹木上的積雪,都被震的紛紛碎落滿地。
幸好華山壁立陡峭,仿佛長劍直指天穹,便是大雪也遮不住這般氣概,否則這般大的聲響,很容易引起雪崩。
「鐵掌幫好大的名頭,來就來了,還想讓我等都就此退走不成?」一個聲音伴隨著山風,在林間飄蕩,忽遠忽近,忽快忽慢,猶如幽靈出聲,妖邪張口。
西嶽廟始建於漢武帝時期,位於華山山腳,後來歷朝歷代都有翻修,而眼前的西嶽廟上一次的翻修擴建,還是在宋太祖時期,隨著金人攻破中原,西嶽廟也有很長一段時間無人打理,如今頗有年久失修之貌。
飄揚迴蕩的聲音,時遠時近,襯著此刻積雪壓山林,古廟多荒廢的景象,便如有山中老鬼,在出言譏諷。
「何人竟敢放肆?」
「夠膽出來,與我等較量一番,暗中說些懦怯之言,算得什麼?」裘千仞提著韁繩,縱馬緩緩前行,雙眸如電,環顧四周,出言挑釁。
「我不出來,我不夠膽,我自然是打不過你,但你要讓我等服氣,就這般退走,卻是不能!」飄蕩的聲音充滿了戲謔之意。
裘千仞聞言,怒笑一聲,然後揮手:「去幾個人,把他給我翻出來,我要親自砍了他的腦袋。」
十二騎中,分出六騎,闖入山林之中,開始搜尋說話之人。
那看似荒寂的雪色山林,眨眼功夫就被薅出了十幾人,他們有些藏在樹上,有些埋在雪堆里,還有的披著獸皮,就躲在樹下,與大樹被雪掩埋的根部化為一體。
金人數次掃蕩下,還能活著留在華山附近的江湖中人,多少都有一些『絕活』。
鐵掌幫的人雖然將他們都薅了出來,卻沒有抓住一人,而是看著他們踩著積雪和樹枝逃竄,沒過一會,便都又徹底消失在了茫茫雪色之中。
裘千仞的臉上,露出一抹冷笑。
就在他好似大意之時,一人卻從一旁的雪地里翻身出來。
一抹瑩亮細長的劍光,在寒風中猶如臘梅一般綻放。
這突然的襲擊,居然嚇了裘千仞一個哆嗦,差點從馬背上翻倒下來。
疾風之中,一截樹枝從不遠處的林中飛射出來,打在那偷襲而來的劍鋒之上,將原本筆直的劍鋒撞偏,重重的落在了裘千仞座下的駿馬身上。
駿馬發出一聲悽厲的悲鳴。
「衡山劍法?」
此刻的裘千仞方才反應過來,棄馬起身,凌空往上飄,便是無處借力,居然也能凌空飛三丈,就這般盤旋在半空之中,俯瞰著方才一劍刺來,將他胯下駿馬刺死的青年。
「衡山派居然還有餘孽?倒是稀奇!」裘千仞飄蕩在半空中,發出尖銳的笑聲。
便是在半年之前,裘千仞獨上衡山,僅憑藉一雙鐵掌,便幾乎將衡山派滅門。
衡山派如今除了一些原本在外遊歷的弟子躲過一劫,山中的耆老、弟子,連同掌門全都身死。
那持劍偷襲的青年,面色發青,也不知在雪地里躺了多久,這才等到出劍偷襲的機會。
憑空出現的樹枝,打斷了他所有的等待,連同復仇一道,都似乎成為了奢望。
而這裘千仞的輕功,似乎已然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已經過去了足足十幾息的時間,無處借力的情況下,其人還飄在半空,全然沒有落地的徵兆。
這已經不像是武功了!
江湖中,真的有人可以凌空懸浮這麼久?
「裘千仞,你下來,今日我便是死在你的掌下,也要拼了命刺上你一劍。」
「你若是條漢子,便親自來取走我的性命,讓我能與師兄弟、師門長輩們同行。」衡山派的青年舉劍大吼,眼神之中流露出癲狂。
而飄蕩在半空的裘千仞,卻對剩下的幾名鐵掌幫騎士道:「你們還看著作甚?拿下他,我再來補給他一刀,難道還真等我親自出手?」
幾名鐵掌幫騎士面露異樣,卻都不敢違抗幫主命令,同時出手殺向衡山派的青年。
······
山林之中,雪色蔓延至目極盡頭。
兩道人影,皆若離弦之箭般,在大雪覆蓋的地面上快速的貼地奔行。
二人腳尖落於雪面上,都只有淺淺的一層足尖印記。
飛奔在前面的人影,猛地回身,一掌劈斷一株枯木,將這枯木打向身後的追來者,然後凌空倒翻,斜行向上飛去。
此等輕功,當真是妙的很,雖不如西嶽廟前的那位『裘千仞』凌空懸浮那般神奇,卻自有一種瀟灑、迅疾之感。
只是追趕之人,顯然也絕非尋常。
長劍出鞘的一瞬間,劍氣便灑了出來,枯木炸裂,劍氣不止。
隔空斬出一丈遠的劍氣,幾乎是擦著前者的身體,劃破了其一角衣衫。
「好凌厲的劍氣,好高明的內功···小兄弟何方人士,師承何人?」斜飛出去之人,穩穩的停在了一株高大的雪松之上,腳尖落在樹梢,卻連樹梢上的雪,都沒有掃落多少。
一身深青色道袍,持劍騰空,落在另一株大樹頂端的丘處機,看著面前的蒙面之人,肯定說道:「裘千仞!我等你很久了!」
「哦?你如何知道我是裘千仞?」蒙面者沒有摘下面巾,卻也沒有否認身份。
「你不是,難道那個靠著冰蠶絲吊在半空,裝模作樣的傢伙是?」
「若非你射出一截樹枝,他已經死在了那名衡山弟子的劍下。」丘處機篤定說道。
「看你這模樣,也是來找我尋仇的?」裘千仞又掃了一眼丘處機身上的道袍,心中似想著還與那些道家門派結仇。
丘處機:「不久前,你在終南山腳下做的那些事情,不會以為我全真教沒人來找你算帳吧!」
「噢!原來是王重陽的弟子。」
「單你一個人?你師父沒來?」裘千仞又確認了一下四周。
「我一人,殺你足夠了!」丘處機持劍指著裘千仞,交手歐陽鋒以前,他只有六分把握能殺死裘千仞,而現在···他的把握是十分。
裘千仞哈哈一笑。
「小子!既然只有你一人,那便給我死吧!」
話音一落,他便已經如大鳥一般,飛撲向丘處機,雙掌一開,掌風凌冽,便如兩把鐵錘,狠狠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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