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義之所向,所向披靡
轟隆!
隨著古墓的石門打開,一身淡紫色道袍的王重陽,抱著拂塵從里走出來。
他的氣勢更加的內斂,雙眸之中也隱去了華光,從外表上來看,便只是一個普通的溫和中年道人。
林朝英跟在王重陽的身後,穿著樸素的青色長裙,沒有佩戴任何的首飾,頭上戴著斗笠,斗笠下垂著紗簾,雖然無法將她那英氣逼人的容顏盡數遮住,卻也勉強能有一些作用。
「師父!馬匹、乾糧還有一路上使的盤纏,弟子都已經準備好了。」全真教大管家馬鈺,走上前來小聲對王重陽說道。
王重陽點點頭,然後對馬鈺道:「尋幾個體型與我等相似的同門喬裝打扮,咱們分五股從不同的方向出發,依照約定在牛家村匯合。」
丐幫早就傳來消息,秦檜不知從何處,得來了王重陽、丘處機師徒的畫像,正張貼的到處都是。
此番前往臨安所遇到的一應官府中人,都有可能在察覺到了他們師徒二人的痕跡後,便率眾而來,進行圍殺。
若是這般十步一殺的衝到臨安,只怕還未入太師府,丘處機和王重陽師徒等人,就已經被攪的精疲力竭。
他們雖強,卻還是人,需要吃飯喝水,需要休息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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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無人是他們的對手,但長期疲勞的話,自身就會拖垮。
秦檜當然沒有直接影響整個宋廷的權利與魅力,但是他可以暗示,一旦抓住或者殺死丘處機和王重陽,便能得到他的賞識,進而飛黃騰達。
秦檜本人做不到的事情,人心對榮華富貴的嚮往與貪婪,可以做到。
作為奸臣、權臣,他有太多的法子,讓無數人為他賣命。
不多時,一共二十來騎,便齊齊現身在了終南山腳下,全都是身穿道袍,卻遮掩住了面容。
那些聞訊而來的江湖中人們,全都圍繞在道路兩側。
他們人人都翹首以盼,那原本因為口角、過往的仇怨,而在山腳下產生的紛爭,也在這二十幾騎現身之後,全都立刻消散瓦解。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一片,帶著期盼、帶著期待,也燃燒著火焰。
「丘道長!此去臨安,能摘下秦檜老賊的人頭嗎?」一名斷臂的漢子,站在樹下大聲問道,他的眼眶含淚,顯然情緒激動。
他需要一個答案,為了這個答案,他等待了太久。
只是一句話,卻能夠讓人充分的體會到,其中蘊含的充沛情感。
二十騎齊齊靜默。
王重陽對著丘處機微微搖頭,示意他不要衝動。
他並不只是擔心丘處機許下承諾之後,若無法兌現,難以收場。
更是不想此刻丘處機暴露,被藏在人群里的探子盯上,之後不好脫身。
丘處機卻還是選擇摘下頭上的遮掩物,衝著四方抱拳:「此處天南碎陰雲,劍不染血人不歸。」
「好!」聽懂意思的人不多,但能夠感受到丘處機話語中的堅定態度。
「如此,便有勞道長了!」那人從樹上落下,然後跪倒在地,重重磕頭。
「岳家軍於文良,叩謝道長,此去為岳元帥報仇。」
說罷之後,猛然起身,從身後抓出一個包裹來,取出裡面的道袍披在身上,打扮與丘處機等道士類似。
「諸位!我等雖身軀已殘,但志向卻堅,是時候以血為道長鋪路了!」
隨著一聲大喝,又有數十近百人涌了出來,他們的身體都有不同的殘缺,卻紛紛披上道袍,遮住了面容。
他們顯然也是打算同丘處機等人一樣,沖向臨安,作為迷惑秦檜的死士,為丘處機等人成功抵達臨安,爭取到足夠的空間。
那沿途的官府衙役們,並非神探,有了這麼多人掩護,以丘處機、王重陽等人的武功,可以較為輕鬆的抵達臨安,並且一路上得到充分的休息與整理。
或許也有人疑惑,丘處機為什麼非要把這事弄得這般聲勢浩大,就不能悄悄的潛入,然後割了頭就走?
答案是不行!
秦檜何人?
一介卑鄙齷齪的小人耳,只是割了他的頭,又有何用?
岳元帥死後,人們丟掉的心氣,失去的信心,能夠撿起來嗎?
所以,秦檜要殺,便要殺的轟轟烈烈,殺的人所皆知。
要將這麼一個人,不僅僅從生物層面抹除,更要從精神層面殺死。
唯有這般,漢人的血勇才會再度燃起,這片山河土地上的人們,才能重拾起爭鬥之心,而不是金人一至,便望風而逃。
「諸位義士!」丘處機表情凝重,雙眸之中微有水光,卻停頓一剎,接著高呼:「祝···一路長虹!義之所向,所向披靡!」
「願道長持劍盪魔,殺賊成仙!」人群里,有人高喊,立刻得到了許多江湖人的隨同。
駕!
快馬加鞭,揚起煙塵。
大量遮住了面容的道人,開始自終南山山腳而始,以不同的道路,向著南方···臨安的方向進發。
一路上,更多聞訊的江湖中人,也都自發的披上了道袍,遮住了面容,幫助丘處機等人混淆視聽,仿佛一夜之間,江湖人人皆入道,道門大興已成大勢。
宋土之上,即便不是江湖好漢,只是一些地痞流氓,也竟開始披上了道袍,然後就這般在公差衙役們的面前招搖而過,只讓一些原本還存了富貴之心,卻沒丟掉廉恥者,掩面而退。
秦檜的暗示與懸賞,幾乎就成了一個笑話。
一路上晝伏夜行、風馳電掣,大約十多天,丘處機便已經趕到了臨安城外的牛家村附近。
如今的臨安城內,看似依舊如往常一般,實則早已是風聲鶴唳。
不僅是禁軍之中,最優良的一批被動員起來,於城中多番巡邏,不少的廂軍也被傳喚而來,在城中各處空地設立軍營,隨時等待召喚。
秦檜為當朝太師,若是被江湖人刺殺於府上,無疑對朝廷的威信是嚴重的打擊···儘管此時的宋廷,實際上已然沒有多少威信可言。
當然,趙構心中還是有數的,他更擔心那些江湖人膽大妄為,名義上是殺秦檜,實則是衝著他來的。
若是說此刻,太師府上的防守,已然是如銅牆鐵壁一般,那皇宮裡的防備,只能是更強。
御花園裡每天夜裡點燃的火把,能夠將半個臨安,都照的透亮,恨不得每一塊陰影都消除掉,才能安心。
丘處機牽著馬,走在牛家村空蕩的街道上,初春的寒風,吹過地面,捲起微塵。
在這原著故事開篇的起點,丘處機的目光無法再看到原本清晰的未來。
一切早就因為他而起了變化,未來是否還有郭靖和楊康,只怕都是未知數。
就在街道的另一頭,一名手持兩把宣花斧,身披銅色重甲,如同猙獰惡鬼般的壯漢,正杵在那裡,惡狠狠的盯著丘處機,鼻子中呼出沉重的氣息,雙眸逐漸發紅。
左右兩側的屋檐上,還潛伏著不少手持弓弩者,弓箭早已拉滿弦。
丘處機已完全被殺機鎖定。
這就讓丘處機十分的確定,歐陽鋒還是如他意料中的那般,做出了一個錯誤的抉擇。
而這個抉擇,本就是由他陰毒的本性所引導的,歐陽鋒···沒有能戰勝他的天命。
也就不怪丘處機,依照計劃,拿他再當一回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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