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1章 襲擊
第1791章 襲擊
【台場站到了，前往自由女神像、摩天輪的乘客請下車。下一站是東京國際郵輪碼頭站，ゆりかもめ線全線高架運行，如遇緊急情況，請按車門旁的紅色通話按鈕聯繫控制中心。】
地鐵站內甜美的女聲在進行播報，高速行駛的無人駕駛列車正在停靠，此刻站在地鐵站入口樓梯上的楚子航如果現在跑快一些或許還有機會登上這輛列車，可他卻像是一顆釘子似的被釘在了原地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透著光射入的地鐵站出口，直到那個身影轉身離去融入人流。
現在擺在楚子航面前的有兩個選擇，一個是按照原計劃，抓緊時間坐上地鐵前往分配的目的地完成自己的任務，第二個選擇則是
楚子航在原地站了大概三秒不到的時間就做出了決定，他轉身就擠開人流在一群人詫異的目光中衝出了地鐵站，站在地鐵站口他朝著空曠的街道掃視，一下子就看見了斑馬線紅綠燈對面戴著兜帽雙手揣口袋的女孩正隔著車水馬龍望著自己，兜帽陰影下的那雙黃金瞳看不出究竟是什麼樣的情緒。
楚子航站在街道這邊和對面的女孩對視，兩人的距離隔著不到數十米遠，中間相隔的是紅燈與車流，他們都站在人群之中，可彼此的目光中只有彼此，耳邊人聲，車聲，城市繁華的喧囂忽然都寂靜消失了。
楚子航確定那就是夏彌或者說，耶夢加得？她分不清耶夢加得和夏彌的區別，事後卡塞爾學院的心理部根據夏彌這個女孩的生平去研究她的心理，一致認為夏彌不過是龍王通過精湛的演技扮演出來的一個外皮，自始至終都只有耶夢加得，楚子航包括林年他們都是被矇騙了。
林年，包括路明非他們都接受了這個事實。
唯獨楚子航。
他總是覺得，那個名叫夏彌的女孩，那個有些脫線鬼馬的師妹是真實存在的，因為她那麼的真實，一瞥一眼，每一個小動作，每一個念頭，都像是色塊一樣在那張拼圖上拼湊出了那麼一個鮮活生動的人物。在耶夢加得扮演夏彌的時候，是否也將那些作為龍王的孤獨給變相的釋放了呢？若是那些都是真情實感，即使掩蓋了最深的目的，那個名叫夏彌的女孩是否也算是存在過這個世界上的？
這個想法楚子航一直藏在心裡，他沒有向任何人述說，夏彌就像是一個幽靈，穿過了他心中的門扉，背著手在那空蕩蕩的屋子裡留下清晰的腳印，最後飄然離去，沒有什麼能證實她存在過，但她存在的痕跡又那麼深刻。
隔著街道對視，楚子航微垂眼眸，黃金瞳點亮了，他確定了對面的那個人就是耶夢加得，他的靈魂，他的本能，他的血脈中一些同源而引發共鳴的因子都在告訴他，他無數個夜晚夢見的那個星光的黑夜下起舞的火燒般的身影再度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一位潛藏在人類社會中的四大君王，忽然在這個節點出現在了日本這個麻煩的地方，更是出現在了這裡，楚子航沒有理由不立刻改變策略，放棄之前制定的任務，將重心立刻轉移到龍王這邊，比起猛鬼眾，一隻確切發現蹤跡的四大君王總是最優先級。
起碼他是這樣認為的。
楚子航在一眾路人驚詫和不理解的目光中衝進了車水馬龍的馬路，還是紅燈狀態，那些川流的車輛在見到忽然一頭扎入馬路的男人後都忍不住罵出聲踩剎車。
沒有任何一輛車撞到楚子航，他衝刺的速度以及閃避幾乎和一輛車的車頭擦著褲腳而過，幾乎是瞬息之間就衝到了馬路對面。
也就在他往前做出踏步的時候，街對面戴著兜帽的女孩就已經毫無留戀地轉身走進了人群，等到楚子航衝到對面分開人群時早已經沒了她的身影。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無數雙眼睛帶著好奇、鄙夷、憤怒不同的目光投向四顧張望的楚子航，對這個男人忽然的神經病不理解，但都出於社交距離後退了半步距離，空出了一個圓形的空間讓他一個人獨站其中。
楚子航在人群之中感受著那些複雜的視線，他隱約能察覺到其中有著一道截然不同的目光，就像細細的針在挑動著的他的神經，可每當他想找到那道視線的來源時，對方便敏銳地逃開，就像一個無法用手觸碰的魂靈。
這個時候地面忽然震動了一下，楚子航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他轉頭看向遠方，似乎遠處有什麼動靜發生了，但距離他這裡很遠，他不太能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本能告訴他在剛才的一瞬間一定發生了什麼糟糕的事情。
有一隻手從楚子航身後伸了過來搭向他的肩膀，在觸碰之前，楚子航突然側身抓住了那隻手的手腕反制將背後靠近自己的人反壓在了身前，可目光一定後發現被他擒拿住的居然是穿著亮黃色馬甲服的交警，對方吃疼地叫出了聲音，不遠處的交警同伴在見到這邊情況後也愣神一兩秒立刻跑過來準備支援。
「對不起。」楚子航低聲道歉，鬆開交警的同時稍微用了一些些力把對方往前推了一下，交警一頭撞在圍觀的人群前側引起一陣慌亂。
趁著人群雜亂的功夫，楚子航低頭混進了人群里抽身離開，就在稍微走遠一些站在一個稍微人少的巷口的時候，他口袋中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他下意識摸出手機發現來電的居然是愷撒。
楚子航怔住了，行動之前他們約定過，如果在進行任務的過程中遇到了什麼意外的話就立刻打電話求援，這是愷撒那邊出了什麼問題嗎？
他立刻接起電話，隨後就聽見了電話那頭愷撒用一種格外嚴肅的聲音快速問向自己，「楚子航，你在那輛地鐵上嗎？」
「什麼地鐵？」楚子航反問。
「你現在還沒上地鐵嗎？你現在人在哪裡？」愷撒追問。
「我沒有上地鐵，我現在還在地鐵站外面，發生什麼了？」
「一輛新交通臨海線的列車在地下脫軌了，這是日本地鐵局剛才緊急發布的通知，整條台場線都停運了，現在社交媒體上都在刷這個新聞，我查了一下，那條列車正好是通往你目標點的線路，這個時候發生這種事情很難不讓我多想。」愷撒快速準確地傳達了信息，告知楚子航在剛才短短時間內發生了怎麼樣可怕的災難。
楚子航頓了一下，抬頭看向之前他望去的遠方，原來之前他感受到的地面的震動是
「現在警視廳消防局和鐵路局的人都在前往地下軌道救援，好像說是列車脫軌後發生了二次爆炸，疑似恐怖襲擊，車上的人應該都」愷撒沒有繼續說下去了，語氣中充滿了陰翳。
「我剛才差些上了那趟地鐵。」楚子航說，「但我在下地鐵的過程中發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目標，所以暫時中斷了任務回到了地面上。」
「你遇到了誰？」電話那頭商圈餐廳里的愷撒皺眉，同時向一旁干著急的路明非抬手表示楚子航沒事別咋咋嗚嗚的。
能讓楚子航忽然中斷原定的任務去追的人，愷撒真想不到幾個，他腦子裡蹦出來的第一張面孔大概是林弦的臉，不過對方應該在和林年的戰鬥中受傷了，現在沒理由這麼快就重返戰場，那一記打穿整個東京天空的龍王狩可不是開玩笑的，就算是擦到邊也得修養很長一段時間。
「我可能看見了耶夢加得。」楚子航緩緩說道。
愷撒那邊瞬間安靜了下來，幾秒後聲音平穩地問，「你看見了耶夢加得？那個大地與山之王·耶夢加得？你確定？」
「我確定就是她，我和她在地鐵站打了一個照面，不過我沒成功追上她，讓她逃走了。」楚子航說。
「楚子航。」
愷撒忽然念出他的名字，「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楚子航停頓片刻，不太理解愷撒的意思。
「你說，你沒追上她，讓她逃走了。」愷撒見楚子航似乎真的有些瘋了，微微吸了口氣耐住性子緩緩地說道，「是什麼給了你自信在身邊沒有可靠後援的情況下偶遇了龍王不想著逃命，而是主動地追上去，還告訴別人對方逃了？」
「」
楚子航忽然被點醒了。
他不是林年，甚至不是路明非，在面對那兩個傢伙的時候，耶夢加得才可能會退避三舍。在戰力方面來看，楚子航對一般的混血種是碾壓的，甚至對抗次代種三代種在深度暴血後都是有一定壓制力的，可面對龍王，真正廝殺起來他毫無疑問會是敗北的一方。
所以，憑什麼是對方逃走了，身為大地與山之王的耶夢加得逃走了？
他到底在說什麼，是出於什麼角度，他會認為耶夢加得在「逃離」自己？而自己才是追逐的那一方？
愷撒發現手機對面的傢伙沉默了，也知道對方清楚剛才的發言有多離譜了，這也讓他感覺到了劇烈的頭疼，因為他現在終於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了楚子航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愷撒的確是聽過那些流言的，流言裡說楚子航和夏彌的關係不清不楚，雙方似乎暗生情愫，而在曝出夏彌是耶夢加得偽裝之後，楚子航失意了很長一段時間。
對於那些流言，愷撒都是報以看笑話的態度的，因為他自認為自己很理解自己的宿敵楚子航是個怎麼樣的殺胚，在事關生死戰爭的方面上，楚子航的殺伐果斷從來不讓人失望，對一個已經暴露是龍王的人念念不忘？只有蠢貨才會覺得楚子航是那種戀愛腦。
可現在楚子航的表現讓愷撒心中生出了一絲不可思議，在這個小組之中他覺得楚子航是最不容易出問題的一個，就算是林年和路明非都或多或少會出點問題，可楚子航他很難想像這傢伙會出什麼問題！
「話說回來。」電話那頭愷撒又開口了，「你說你遇見了耶夢加得，所以才臨時放棄了乘坐地鐵，是不是可以認為如果耶夢加得沒有出現在你的面前，你現在應該就會在那輛失事的列車上？」
「很大可能。」楚子航壓住了腦子裡略微紛亂的思緒，保持最大的冷靜回答。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肩膀，那是那個女孩擦身而過時撞到他的地方，那一次的碰撞像是在打招呼，也像是別有深意的動作。
可能是他的錯覺，他覺得自己被撞過的肩膀略顯灼熱感，可能是對方用力太猛，也可能是他的錯覺？
「有人盯上你了楚子航，或者說有人盯上我們了，這是一次暗殺，雖然不知道耶夢加得在這個事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但毫無疑問有人想殺你。任務暫時取消，原地等待支援，或者直接前往集合點，我會立刻通知林年。」愷撒在另一邊毫不猶疑地下令，同時也招呼路明非放棄任務準備離開。
「好。」楚子航沒有多說任何一句話，遵從了愷撒這個組長調令。
也就是在他通話的過程中，他所站的巷口的深處轉角，忽然踩出了一隻腳。
輕微的腳步聲讓因為電話那頭愷撒的提醒早已經升起警惕之心的楚子航驟然轉頭，黃金瞳爆亮的同時，他的瞳眸中一個蒼白的影子卻已經如子彈出膛般沖向了他！
在那白影閃爍而來的瞬間，從楚子航周身燃起的火光里，見到了一張骨質蒼白的森然無臉面具，以及瞄準他心臟的尖銳骨爪。
（還有更新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