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吾心吾行澄如明鏡

  而林恩掀起的滔天駭浪已經傳遍整個小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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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證據就都擺在大路上，全部都是從貴族家中和教會手中拿到的。能行動的人已經全部都到街上，看到了那讓他們震撼的一幕。

  「怎麼可能？蘭伯特神甫是壞人？」

  「怎麼不可能，你看還有不少救災糧在那些貴族家裡呢，也就有他能倒賣了。」

  「這麼說……蘭伯特神甫是這樣的人的話，那麼以前說的那些什麼拯救我們的話，也都是假的？」

  「混帳，太混帳了，我們捐了這麼多錢，就是想救贖自己，結果全都是騙人的。」

  「哪有什么女神，不過就是這群傢伙杜撰出來坑錢的而已！」

  真信徒已經暈厥了一大片，剩下的人圍著那些證據義憤填膺。

  信仰女神的人分為兩種，一種是日子過得苦，靠著信仰和一點點的捐獻維持自己的精神世界，不至於被絕望衝垮。另一種人則是的確想要貫徹女神的意志，捐獻給教會財物、糧食用以救贖其他人。

  但無論哪一種人，現在看到神甫這種中飽私囊的證據，心中都明白他們的訴求是不可能被實現的。

  不過也有人依舊不信。

  對於貴族各種中飽私囊，貪污的行徑眾人也見怪不怪，真搜出什麼證據來他們也不意外，但是這件事情已經牽涉到了教會，動搖了他們的信仰。

  「這肯定是那個林恩子爵故意陷害的，神甫都是經過女神考驗的人，不可能有壞人！」

  眼見眾人信仰崩塌，有個虔誠的男信徒馬上站出來反駁，「這個時候我們不應該懷疑教會，而是應該去那個子爵家裡把他抓起來！敢誣陷教會，這種人肯定是異教徒！」

  「呵呵，這些都是從教堂里搜出來的，難不成你這還不信？」旁邊有人說道。

  「當然不信，這些賑災糧肯定……對，肯定是那個林恩子爵用卑鄙手段截獲的，用來誣陷蘭伯特神甫。」虔誠的男信徒說道。

  「這些就是從教堂裡面搜出來的，不信你可以去問問那些住在貴族附近的人，還有那兩個今天在教堂值日的老傢伙。」旁邊又有人說道。

  隨後，眾人看向了那兩個今日在教堂值日的老人。

  「老約翰，你跟他說說，這些東西究竟是子爵拿出來的還是從蘭伯特神甫的教堂搜出來的？」

  「對，老約翰，大家都知道你是最虔誠的，當時你也在場，現在你來說說。」

  被稱作老約翰的老信徒嘴巴動了動，他顫顫巍巍著，灰白的頭髮跟著一起顫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論虔誠他自然是十分虔誠的，不然也不會被選作清掃教堂的義工。

  但他不是個壞人，相反還是個會一直給教堂捐獻的善人，也真的相信女神的旨意就是救贖世間眾人。

  而今日，他的信念崩塌了。

  他一直就在教堂中，愣愣看著那些民兵將一件件贓物從蘭伯特神甫家中地窖搬出來，再扔到大街上去。

  底層的信徒更多的是淳樸、善良的人，雖然他們認知不足，很容易被蒙蔽，但他們依舊分得清善和惡。最後，心中的善良和自己的信仰在不斷互相攻擊中，老約翰心中的善良還是壓過了盲目的虔誠。

  「我不知道其他神甫是什麼樣的，但是這些東西就是從蘭伯特神甫家裡面的地窖搜出來的！」

  「我親眼看著他們撬開了地窖的門，將賑災的，還有我們捐獻的糧食、金幣、藥材、毛皮搬到了大街上！」

  「蘭伯特神甫騙了我們！」

  精神近乎崩塌，老約翰頓足捶胸，歇斯底里地喊道。

  眾人再一次譁然。

  然而那個男信徒依舊還是不折不撓。

  「這……這些也肯定都是你們串通好的，就是想要污衊教會！」男信徒惡狠狠瞪著老約翰。

  「孩子，看清現實吧！教會沒有他們宣傳的那麼美好。」

  此時，又有人站了出來，這一次也都是眾人熟悉的面孔。

  說話的人是之前阻止眾人去跟教會賒帳，並去請求子爵貸款的老泰勒。

  他給眾人帶來了好消息，說這位林恩子爵能夠在不藉助教會的幫助下解決小麥生長緩慢的問題，而解決方式就是那些被人認為是有毒的糞便。

  若不是這位子爵現在有信任度，眾人才會半信半疑地提著一桶桶糞水澆到了田裡面，換做以前的領主他們是一句話都不會信的。

  而結果是，這些被認為有毒的糞便還真是好東西，這些麥苗不僅恢復了正常，而且似乎還和十多年前的土地長出來的一樣了。

  老泰勒也是聞訊才趕過來的，在看到民兵往教堂外扔著賑災糧的時候，他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這位林恩子爵不僅做事有條理，有智慧，而且還不缺乏魄力。

  這可是教會，信徒無數，君權神授，讓大陸所有國王都得俯首和朝拜的教會！

  即便是一個神甫，當地貴族也沒有處決神甫的權力，但林恩子爵就是這麼做了。

  跟著這位林恩子爵，說不定自己還能夠再見到自己的兒子一面？或者是……為自己的孩子，也為那些被教會欺騙而變成奴隸死去的人報仇。

  「林恩子爵這是在拯救我們，若是沒有林恩大人的話，我們永遠都要被教會欺騙。」老泰勒語重心長說道。

  「你們……居然敢質疑教會？」

  然而年輕的男信聞言卻沒有被說服，反而是額頭青筋暴起。

  他指著眾人，惡狠狠說道：

  「異教徒，一群異教徒！我要去聖山舉報你們，你們都是被邪惡侵蝕了的異教徒！」

  話罷，這個年輕的男信徒就徑直朝著鎮子的出口跑去。

  而看著這個男信徒離開，一個隱藏在角落裡的護衛騎士也悄悄跟在了他的身後。

  ……

  抄了蘭伯特神甫的教堂後，僅僅三四個小時過去，林恩手下的騎士就已經解決掉了三個企圖離開去報信的人。

  林恩早就在抄家之前就發布了命令，不許任何人離開鎮子，然而這些被洗腦的信徒依舊還是不畏死。

  或許也不是不畏死，純粹就是以為自己罪不至死，也沒真正見過死亡。

  不過林恩可不會給他們後悔的機會，一切不利因素都要扼殺在搖籃中。

  「接下來也到了我該出場的時候了。「林恩起身，伸了個懶腰。

  他看著面前浮現的字樣。

  【你解除了露水鎮對教會的迷信，光輝女神很是讚賞你的行為，賜予你5點聖潔光輝】

  你也要破除迷信？

  不過想了想，也對。

  這些人壓根不知道女神的真正意志是什麼樣子的，就只會信任教會口中的神諭，可不就是迷信。

  「我要到發表一下演講，你去讓鎮民們都過來吧。」林恩吩咐身邊的埃文。

  「是，子爵大人。」

  埃文心中隱隱有些激動。

  這位以往風流倜儻的子爵大人是變了很多，此時也是打算露出自己的獠牙了。

  都不用和上一次一樣去挨家挨戶告知，這一次只需要巡邏隊去大街上吼兩聲，黑壓壓的人群就齊齊往林恩的府邸方向涌去。

  沒多時，林恩府邸前面的空地就站滿了人。

  空地和上一次一樣，就擺著一張演講用的桌子，還有踮腳的椅子。

  過了一會，那位給予了他們多次震撼的子爵就出現在視野中。

  但是不同於平日，所有人都看見林恩那浮現在後腦位置的光環。

  那是由六顆聖潔光輝組成的光環，還緩緩旋轉著，發出柔和的白色光芒。

  「女神在上……這是神跡！」

  人群中有人驚呼出聲，「這是神使才有的光環！」

  「什麼？這是神跡？」

  「林恩子爵還是神使，並且得到了女神的青睞？」

  「能得到女神賜予的光輝，那林恩大人就不僅僅是神使，而是光輝聖子！」

  「但林恩子爵是聖子的話，為什麼要去抄了蘭伯特的教堂？」

  眾人交頭接耳著。

  而別說是普通民眾，就是負責維持秩序的埃文都震驚了。

  自家那位說著女神的神跡也是可以探究和實現的，明顯就是不相信女神的子爵大人為什麼能夠得到女神的庇佑？

  難道女神還是個口味獨特的神，就喜歡口是心非的信徒，還是說自家子爵長得太帥，以至於女神就不計較他的冒犯了？

  埃文看著林恩，不過眼神就從一開始的震驚，又變成了釋然。

  林恩的這個光環可以說是神跡，但神使和聖子可能就是扯淡，純粹就是下面的托在帶節奏。

  這露水鎮窮的只能看骷髏呲牙，目不識丁的人一抓一大把，更別提見過聖子這種東西了，怎麼會一下子就聯想到這種身份。

  想明白了之後，埃文很快也就猜到林恩此次演講的用意。

  腦後掛著光環，林恩在眾人的驚訝目光中踩上椅子，然後再站上了桌子，滿臉慈悲。

  「露水鎮的人子民們，我是你們的領主，林恩子爵。」林恩在上面高聲說道。

  下面變得安靜起來，仔細聽著林恩的話。

  「相信你們今天也都看到了，我將蘭伯特神甫，還有一眾貴族所貪污、所截留的賑災糧、賑災款，還有你們捐獻的糧食、錢財等等，都抬到大街上了。」

  「這，就是他們的罪證！也是他們褻瀆女神的證據！」

  林恩的話義憤填膺，擲地有聲。

  「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光輝女神，一直在庇佑著我們，只是號稱履行光輝女神旨意的教會出現了叛教者！」

  「女神的本意是好的，但是教會裡面有壞人。」

  聞言，眾人譁然。

  從來都只有神甫說別人是異教徒，要消滅別人，還沒有其他人說這群沐浴著女神光輝的人是叛教者的。

  「女神一直都是在救贖世間，然而因為一些緣故不能親歷親為，只能委託世間的人代為行之，最初就是教會的人。」

  「但是這群混蛋背叛了女神的意志，顛倒黑白，還打著女神的旨意搜刮民脂民膏，中飽私囊！」

  「於是，我接受了女神的旨意，要剷除教會裡面的叛教者。任何與女神意志相悖者，我都會將其剷除！」

  「無論是否是教會成員，無論這些邪惡之徒職位有多高，權勢有多大，不嚴格遵守女神旨意者便是邪惡之徒，我也會代替女神將其全部消滅！」

  「為此，今日發生的事情，你們也都不必擔憂，不必驚慌。」

  伴隨著林恩這些慷慨激昂的演講，在場的人情緒都被調動了起來，眼神中帶著光亮。

  「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為正義。」

  而最後，林恩則是在那光輝圓環的襯托之下，將一隻手握拳，舉過頭頂，大喊道：

  「吾既為一向遵循相信女神意志的信徒，那麼對光輝女神唯有——」

  「忠誠！！！」

  在場眾人爆發出了歡呼聲。

  不少信徒更是淚流滿面。

  在教會的宣傳中，神甫都是經過女神考驗的人，是幫助女神救贖世間、履行女神意志的人，一切行為都是在為貫徹女神意志而行動，所以神甫中不可能有壞人。

  但是林恩抄了蘭伯特神甫的教堂，翻出了不少貪污賑災，中飽私囊的證據，一切和教會宣傳相悖的證據擺在眼前，所有信徒就已經信仰崩塌。

  虔誠的信徒崩潰，早已絕望的窮苦人心中那僅剩的一絲希望也被吹滅。

  教會都是惡棍，女神也不存在，天堂不會存在，來生也不會存在——

  那他們行善的行為也得不到賜福，也只能看著那些貴族作威作福，從而度過這貧窮痛苦的一生。

  現狀不可能改變，沒有來世，貴族們也沒有任何懲罰，也就僅剩下絕望了。

  但林恩出現了，就仿佛一束照進黑暗的光芒，讓所有人都燃起了鬥志。

  女神是存在的！只是這幫教會中出現了叛教者，女神依舊還是想要救贖他們的。

  而這一切的希望，就在眼前，就是這位林恩子爵，也就是光輝女神的神使，光輝女神的代言人，新的光輝聖子！

  不過光輝神庭一直都有自己的光輝聖子和聖女，不可能承認林恩這種野雞聖子就是了。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