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瓮中有鬼
第7章 瓮中有鬼
撞邪?
謝恆腦海中想起來,當年他還在山裡當娃娃的時候。
村裡有一個獨身的老頭,撇著兩撇小鼠須,頭髮梳的油光鋥亮,身上穿的是從來不換的大長褂。
一年四季,愣是田也不下,牛也不拉,別的習慣沒有,就喜歡找塊涼快的樹蔭下,給村里娃們講一些古時候民間的一些志怪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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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幫小娃圍著老頭,就聽他說。
從開天地,到各個王朝更迭、民間誌異,他好像什麼都知道。
那給村里娃聽得,一個個晚上都做噩夢!
可人嘛,特別是小孩,又菜癮又大,越聽就越怕,越怕又越是喜歡聽。
老頭說得也生動,一句話一口唾沫,以至於這麼多年了,謝恆還記得不少。
而會讓謝恆突然想起來這茬,是因為昨晚一晚上的『衝浪』,謝恆尤其對當下惡鬼復甦的時代信息進行了了解。
其中,能夠查到的不少案件,和有登記信息得到控制的鬼,竟然有很多和當年老頭給他們講的能夠對上!
或許也是因此,這場『恐怖』才會被定義為『復甦』。
根據老頭和網上資料寫的,惡鬼是一種統稱,實則也分了不少的種類。
那隻被謝恆殺掉的那隻鬼司機是其中一種。
之外,也有很多很多不同的惡鬼,它們各自有著特殊的能力或者特性。
有一些,就並不能直接對人造成物理傷害。
而是會通過附身,寄宿,或者是另外某一些精神層面的控制來達到對人的攻擊。
這種攻擊,反倒是更驚悚更可怕的!
有人一覺醒來,人就進了精神病院。
有人一覺不醒,從此只能淪為病床的囚徒。
更有的人因為午夜聽了一首歌而當場致郁,自此藍天白雲都變成灰白色,生活失去興致。
太多太多了……
這種無聲,無形,非物理的傷害,大多時候,是要比直接把人殺掉更為可怕的!
通常,遭遇這種攻擊的人,就會被稱之為是——撞邪!
謝恆失神回憶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被謝小僵的聲音叫醒。
「爺,只需要再挑一兩件就行了,這件怎麼樣,好看嗎?」
謝小僵手裡拿起一件青綠色的漢服,在自己身前比對了一下,對謝恆問道。
「好看,有一種不顧別人死活的美。」
謝恆雖然嘴上調侃,心裡對自家後代獨苗的顏值還是頗為滿意的。
這也就是當年婆娘沒選孬,基因沒有被破壞。
「可真……謝謝您的誇獎……」
謝小僵繃著牙,宛若一頭敢怒不敢言的野豬。
終歸只是一個小女生,還以為能被謝恆誇誇呢!
小姑娘接著忙活,搬著衣服,地下倉庫衣服也只能是作為貨剛到的時候暫放的一個地方。
要抓緊分完類,收納上去,不然就該有味了。
謝恆沒再理小僵,自顧的悠了起來,昏暗的倉庫比想像中更要大了一點。
自打進入店裡之後,他總能聞到一股陳年的酒味。
原本在樓上的時候,這味還沒有那麼重,進入倉庫之後味就又大了一點。
作為一隻鬼,謝恆能夠不藉助光線,輕易看清黑暗中的事物。
謝恆走到倉庫深里,這邊就沒有放多少東西了,顯得比較空。
儲存的應該是一些,平常根本不會用得上的雜物,亂七八糟的摞成一堆。
「是這裡頭傳出來的味道。」
謝恆又走近幾米,雜物之中,隱隱散發出一縷縷酒氣。
到了這個距離,謝恆已經能徹底的感知清楚了,這陰寒的氣息可不像只是尋常的酒氣。
謝恆於是走上前,將上面的梯子雜物全都清空。
果然,下面露出了一個酒瓮子,大概到謝恆膝蓋的高度,通體瓷黑。
上面封著紅色的酒塞子,嚴嚴實實,瓮身還貼著一個大紅色的福字。
此刻,原本被酒氣所遮蓋住的鬼氣畢露無遺,朝謝恆撲面而來!
「爺!啥動靜啊?沒事吧?」
謝小僵聽到動靜連忙跑了過來,這邊都是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碰一下跟雪崩似的,別給咱祖宗埋咯。
「奇怪,這裡竟然有隻鬼。」
謝恆環抱著雙手,盯著酒瓮子說道,這倒是意外收穫。
「嗯??爺您別嚇我,店裡怎麼會有鬼?」
謝小僵嚇得打了個激靈,麻溜躲在了謝恆的身後。
撞一次鬼已經讓她畢生難忘了,這種經歷就還是不要出現第二次了。
「對,酒氣是最容易能夠遮擋住鬼氣的。」
「如果不是走近,我都不好發現這裡頭的鬼。」
謝恆點頭道。
「可是,酒瓮子老闆還和我炫耀過,說是在過世的老親戚宅里挖到的。」
「有年份,藏得還好,指定能賣個好價錢。」
「只不過一直沒能賣出去,他自己也捨不得揭,所以就一直放在倉庫。」
謝小僵死死地抓著謝恆的衣角。
聽孫女這麼一說,謝恆就大概明白了,禍端怕就是這麼被挖出來的。
「你老闆大概是什麼時候挖到的這酒瓮子?」謝恆問道。
謝小僵搖頭,這個具體的她也不是太清楚。
「自打我來這上班就一直有,記得應該是,得有幾年了吧?」
謝小僵想了想又補充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家娃什麼時候瘋的?」
謝恆俯下身,一邊端詳著酒瓮子一邊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謝小僵嘴巴微張,細想了一下,道:「好像也得是幾年前了!」
既然時間能夠對上的話,應該沒錯了。
謝恆拍了拍酒瓮子,土瓷發出悶響,解釋道:「這瓮子裡,不是單純的酒。」
「我記得我以前聽說過,古時候,有一些街頭變戲法的,為了能夠吸引更多的人來觀看表演,賺錢。」
「會低價,從村中收來孩子,將他們養在酒瓮罐中。」
這說法,謝恆就是從村里老頭口中聽說的。
老頭還嚇唬他們,要是他們敢不聽爹娘的話,以後就會被賣去讓人裝瓮子裡,嚇得他們一幫小孩好幾宿沒敢睡覺。
「養在這種小酒瓮里?!」
「這么小,那他們還能長的大嗎?」
謝小僵吃驚道。
難以想像,這種僅僅也就到膝蓋的酒瓮子,裡頭是怎麼可能塞得下一個活人。
「他們要的,就是抑制生長。」
謝恆比量了一下酒瓮的圈口,越發篤定,頓了頓接著道:
「這些被買來的孩子,在剛買來那一個月,會用一些特殊的藥酒浸泡,迫使他們的身體骨頭軟化,這樣才能強行塞進瓮中,最終只能勉強露出腦袋脖子。」
「有些,可能會再露出四肢方便做一些雜技表演。」
「這些孩子沒有選擇的權力,在被買下的時候,他們就註定了沒有辦法成為一個正常的人。」
「只能是作為一個人不人的鬼不鬼的瓮鬼童活著,為觀眾提供獵奇感,幫助東家吸引更多眼球,僅此而已。」
「這種養法,就是盛傳養小鬼的方法之一。」
聽謝恆說完,旁邊的謝小僵表情已經遭不住,看著酒瓮子的眼神都變得複雜起來。
光是聽謝恆描述,她的腦海中就能浮現出了當時那些孩子被強塞進瓮子裡的慘狀了。
泡一個月的藥酒,然後強塞進這巴掌不到大小的圈口裡,身體被瓮子替代。
就這樣……要待一輩子?分明就是酷刑!
「爺,他們沒有人權嗎?為什麼生來就要被這樣對待?」
謝小僵顯然並不能理解,想從謝恆口中得到更多的解釋。
「人權的話,應該是如今才會常被提及的說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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