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共斬(1)
第150章 共斬(1)
情緒,包含著七情六慾。
有人說情感來心靈的最深處。
相比較於歡樂,悲傷會格外讓人難以釋懷。
如果何銀兒死了會如何?
白衣女人不敢確定也不敢猜測余知樂會狠心到這種地步。
她雖然是余知樂,但也做不出來這種事情。
哪怕是意外也不行。
她破天荒有些害怕,怕余知樂走出她最不敢猜測也不願意相信的那一步。
本體的心最狠,對別人,對自己亦是如此。
可她還是不敢相信余知樂在未來會做出那種事情。
「我們不應該這樣無情的,余知樂……」女人喃喃自語著,眼中滿是哀傷。
她是一隻鬼,真正意義上的鬼,可她卻比一個人更加像一個人。
「余知樂,你不能做出這樣的選擇……」女人呢喃著望著消失的背影。
時間緩緩的過去,回到鬼市的余知樂變得有些沉默寡言。
他喜歡坐在雜貨鋪的旁邊,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
是人是鬼對他而說都不怎麼重要。
在沒有生意的時候,何銀兒始終陪伴在余知樂的身邊,和他說著話,聊著小時候的事情。
余知樂從來沒有敷衍,一直是認真的聽著。
對於自己的小時候,余知樂也沒有避諱,只要何銀兒問,他必有所答。
這樣耳鬢廝磨的場景在別人眼中是在撒狗糧。
但在張羨光和葉真的眼中卻不是這樣的。
兩人從余知樂回到鬼市開始,就不再離開鬼市了。
他們的神情一直很凝重。
「我感覺要出事,余知樂搞不好要……」
要什麼,葉真沒有說出來,他望著和何銀兒貼耳說著悄悄話的余知樂,眼中有些驚恐。
「我做錯了?」
張羨光此刻開始懷疑自己,他有些痛苦。
遠處的兩人看起來親密無間。
但他們可以看得出,余知樂眼中那一抹掙扎。
為什麼掙扎?
兩人或許能猜出。
但不敢確定。
「知樂,跟我在一起會很痛苦嗎?」何銀兒貼著余知樂的臉,有些哀傷的問道。
「不會,也不會後悔。」余知樂微微閉上眼睛,他的睫毛在顫抖,「我在糾結一些事情。」
「跟我有關嗎?」何銀兒握著余知樂的手,她的眼中有些驚慌和恐懼。
「有一點,但大部分是因為我自己。」
余知樂睜開眼睛,那一抹糾結和猶豫消失了。
何銀兒望著眼前這個極其認真的男人,沉默了一會目光堅定的看著余知樂,就如同她說出喜歡余知樂這句話的時候一樣。
「我不會後悔,現在,以後,都是如此。」
余知樂看著這個傻姑娘,點了點頭,「明白了。」
在鬼市待了三天的余知樂,在今天帶著何銀兒離開了鬼市。
葉真和張羨光想要跟著,就連秦老也想跟著,但被余知樂給制止了。
鬼市外的白衣女人閉上了眼睛,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她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我余知樂不可能對親近之人那麼狠的。」
大昌市郊外。
一處散發著濃鬱血腥味的血色池塘面前。
出現了一對男女。
望著眼前這灘平靜無比的血池,余知樂神情平靜,何銀兒則是有些疑惑。
「你需要一些保命的東西,我現在的實力只能幫你駕馭這隻級別的厲鬼,再高我就做不到了。」
「加上,這隻鬼本身可以算是新娘的拼圖,我剛剛好可以壓制住它。」
「讓這隻鬼成為伱駕馭的第四隻鬼可能會導致你的壽命大幅度縮短。」
「但沒事,你身上的招魂鬼有所殘缺,等其補齊,你的壽命就會跟鬼一樣,不死不滅。」
何銀兒望著面前平靜的血池,那瀰漫在空氣當中的血腥味讓人作嘔。
「你……」何銀兒想說什麼,但下一刻,她的嘴就被另一張嘴給堵住了。
良久,何銀兒臉頰羞紅的低下頭。
「既然我喜歡你,那就不會走出那一步,我從來沒有被人喜歡過,我不應該丟掉這份喜歡。」
何銀兒微微抬頭,此刻的余知樂很認真,極其認真。
她這個擁有第一份婚書的女人,余知樂的妻子,不再是余知樂算計當中的那一個人了。
眼前這個男人放棄了對自己最有利的一部分計劃,爺爺他們說錯了,余知樂不是沒有在乎的人。
只是那個人到現在還沒有出現而已。
如今出現了。
何銀兒怔怔的望著余知樂,這個讓她看到人性,讓她不要相信他的人,此刻很相信她。
她真的喜歡眼前這個青年,她的喜歡從來沒有摻雜其他。
余知樂輕輕撫摸過姑娘的臉頰。
「我叫余知樂,這個世界不可或缺的一個人,世界應該被我拯救,而你可以拯救我這個絕望到極點的人。」
「我本應該麻木的,在記憶當中,在那無數次重新來過的夢境當中,只有你沒有想過殺我。」
「我很慶幸,你能喜歡我,真的很慶幸。」
余知樂笑容和煦溫和,他望著眼前的姑娘,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
「你的男人很強,不只是在床上……」
余知樂輕柔的抬起何銀兒的手,手指緩緩的划過她的手腕。
他的手指如同鋒利的手術刀一樣,將她的手腕給劃開。
何銀兒低頭望著自己的手腕,她可以看到自己的經脈在微微跳動,可以看到裡面因為厲鬼而變成血塊的血液。
她沒有流血,也沒有抽回手,只是任由余知樂抓住她的手腕。
哪怕余知樂現在的行為是在傷害她,但她很清楚,眼前這個男人不會傷害他。
余知樂眼中滿是笑意,他微微偏頭看向血塘。
「來。」
如同春風化雨,潤物無聲,他的話不起任何波瀾,就如同一陣微風吹過,不留絲毫的痕跡。
但就在話音落下的瞬間,原本平靜的血塘忽的洶湧沸騰起來。
那散發著血腥的血水如同被一隻不存在的精靈給提起,然後編成一條小辮。
這條小辮朝著他們的方向漂浮而來,就如同溪水往低處潺潺流淌一樣。
只不過它的盡頭跟溪水不一樣,天下萬水的盡頭都是大海。
而這條小水流的盡頭則是何銀兒。
血色的水流順著被割開的手腕進入何銀兒的全身。
余知樂的目光始終溫和,何銀兒只是望著余知樂,眼中有些委屈但更多的是欣喜。
她想哭,可她哭不出來。
血色的池塘當中有人影在掙扎,但卻是在眨眼的功夫就被恐怖的靈異給摧毀成了血水。
余知樂很強,是那種不講道理的強。
血色的池塘在快速的被抽空。
只是在短短的一分鐘內,這由嚴力厲鬼復甦產生的血色池塘就消失了。
沒有什麼波折,很平靜,沒有人能想到,這麼多的血水被全部融入一個人的身體當中。
余知樂輕輕地撫摸過何銀兒的手腕。
手腕上的傷口頓時癒合。
「可以開始招魂了。」
余知樂摸了摸何銀兒的腦袋。
感受著體內多出來的鬼,感受著那恐怖的靈異,感受著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的躁動。
何銀兒深深的呼出一口氣,點了點頭,然後開始招魂。
余知樂微微後退了幾步,望著何銀兒。
鬼血的存在會讓何銀兒很難死。
沒有人可以被強者一直庇護。
他可以,但最後總歸會離去,他要是不在了,這個姑娘該如何?
余知樂不想等自己回來,他溫暖的小窩消失了。
他會很傷心的,他會問,憑什麼我拯救了世界,卻連一個家,一個愛他的人都沒有?
這並不公平。
他是人,哪怕本質上是鬼,但他依舊是人。
何銀兒的皮膚開始變得血紅,這是鬼血開始復甦了。
對於何銀兒來說,鬼血的恐怖程度還是太高了一些。
但招魂鬼同樣不弱。
何銀兒的一隻眼睛變成碧綠通幽,看著這隻眼睛,就方法看到了一隻厲鬼站在地獄之門面前窺視著人間。
她開始招魂了,何銀兒的背後逐漸出現了一個虛影,是一個女人,白頭髮的女人。
女人的虛影漸漸的變得凝實。
何銀兒招魂的速度很快,只是不到一會的功夫,一個雙眸血紅,手臂腐爛,拿著一把魂幡的女人就出現在了何銀兒的身後。
這是招魂鬼的模樣,也是某一個駕馭了招魂鬼的馭鬼者。
她死了,鬼就繼承了她的一切。
隨著這個女人出現,女人的身後也開始出現一個虛影。
這個虛影余知樂很熟悉,是何銀兒。
何銀兒的虛影如同女人一樣逐漸變得凝實。
她的身上是血紅一片,一滴滴血水從虛影上滴落。
這是鬼血。
望著這一幕,余知樂心裡鬆了一口氣,只要能招,那就沒什麼問題。
何銀兒開始重複招魂,一個個虛影不斷的浮現,從始至終都只是兩個虛影,何銀兒和招魂鬼。
越到後面,何銀兒的招魂越快,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出現的虛影就凝實了起來。
而隨著越來越多的虛影出現,何銀兒身上的鬼血不再像之前一樣開始滲出體外。
到最後,鬼血已經看不見了。
直到最後一次招魂,何銀兒身上的鬼血已經沉寂了下去。
她完美駕馭了一隻極其恐怖的鬼。
隨著鬼血徹底別駕馭,何銀兒身後的虛影在眨眼間消失了。
何銀兒吐出一口充滿血腥味的口氣。
她舉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皮膚不再如同之前那樣的慘白,而是變得有血色。
就如同正常的女孩一樣,皮膚只是白皙。
「知樂,我成了!」何銀兒有些激動,她此刻能感覺到自己身體裡面流淌的東西是什麼。
這是一隻極其恐怖的厲鬼。
余知樂猛的出現在何銀兒的面前,一把抱住了她低頭吻了下去。
何銀兒有些茫然,但很快就開始積極的回應。
良久,兩人分開,何銀兒目光熠熠的望著余知樂,「你……你想要,現在也可以。」
「食不知髓。」余知樂敲了敲何銀兒的額頭。
「我喜歡……」何銀兒微微偏頭不敢去看余知樂。
「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你先回鬼市。」余知樂摟著何銀兒的腰肢,輕聲的說道。
「很麻煩嗎?」何銀兒連忙偏頭看著余知樂。
「不會太麻煩,很快就會處理好,我需要和一些人說些事情,你在我不好拍桌子。」余知樂笑著說道。
「真的?」何銀兒狐疑的問道。
「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余知樂問道。
聽到這話,何銀兒仔細思考了一下,「小騙算不……」
「你啊,。」余知樂指了指何銀兒的額頭,「認真的。」
聽到這話,何銀兒雖然還是有些不舍,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等你,我們孩子的名字我已經想好了,就叫余平安。」何銀兒極其期待的看著余知樂,「怎麼樣,這個名字是不是很好,平平安安,歲歲平歲歲安。」
「男孩女孩都可以。」
余知樂有些嫌棄,「女孩就算了,男孩叫余富貴都行,女孩絕對不能叫余平安。」
「那你說叫什麼?」何銀兒問道。
「就叫余穗,典故是什麼,先不說,你自己回去猜。」余知樂笑眯眯的說道。
「余穗……」何銀兒呢喃著這個名字,似乎能看到承受這個名字的孩子一樣。
「回去等我。」余知樂揉了揉何銀兒的頭髮。
何銀兒點點頭,「我等你。」
余知樂放開了何銀兒,兩人有些依依不捨,何銀兒走向遠方,時不時回頭看來。
余知樂始終站在原地笑著望著這個遠去的姑娘。
他的眼中只有柔和沒有其他。
直到何銀兒徹底離去,余知樂都沒有離開。
他望著何銀兒消失的方向,笑容漸漸的收斂,眼中的柔和轉化為一抹麻木。
「抱歉。」青年輕輕低語了一句,身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國外。
「共斬開始。」
一艘詭異的大船上面,占卜家面無表情的站起身將桌子上的塔羅牌收起。
船上沒有多少人,也就十來個人而已。
「方先生,等幽靈船進入那片區域之後,你就可以動用鬼剪了。」
帶著禮帽,拄著拐杖的莊園主望著旁邊坐在麻繩上的方世明。
方世明點了點頭,「好。」
「編夢人女士,你是關鍵,需要你不要自誤。」
長發隨意披散的女人沒什麼表情的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這次共斬算是傾巢出動,除了鋼琴家沒有到場之外,所有新老國王都到了。
「余先生比我們更加的聰明,他此刻正在朝著這邊趕來,速度很快,但不會在幽靈船到達那片鬼海之前和我們遇上。」
占卜家望著手中的一張塔羅牌說道。
「恐怖的傢伙。」一個神情陰冷的貴婦人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說道。
「殺了他,我們就沒有顧慮了。」一個身材瘦高的男人,扛著一把鐵鍬眼眸陰寒的望著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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