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85賭運氣

  第314章 85.賭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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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雖如此，但是他們還是要稍微撤一下的，因為此地開不了仙門，他們需要上浮到地洞入口，前往頭頂有磚牆的甬道。

  「先往上走走。」

  鄭雲立刻下令向上跳去。

  紀道和陰燭鬼將緊隨其後。

  鬼將聽令也要退出戰團，但它們與涇洲恭王西崑妖母的戰鬥本就艱難，此刻一退便露出破綻，被對方抓住機會猛攻。

  木樑地坑的環境特殊。

  又受到現實湖水影響。

  鬼將在此地比平時還要厲害三分，招式大開大合，身姿卻輕盈如羽似在水中。

  但即便如此，還是難以招架夢中邪物，因為這些邪物更是純粹虛構，完全不必考慮現實物理，速度比鬼將更快。

  尤其是那西崑妖母，此物身長三米有餘，就像蒙著白床單的女鬼，身體柔軟行動靈巧，在木樑間鑽來竄去急速追擊。

  它比蛇還靈活。

  而且還能飛行。

  速度快到人眼看不清楚。

  鄭雲和紀道只能在錯綜複雜的環境中看到一個白影，時隱時現緊追在鬼將身後，找到機會便迅猛竄出從背後偷襲。

  倒也能看出些門道。

  此物次次都是繞到背後致命一攻，仿佛這就是它的習性，是它的狩獵方式。

  「我去幫忙。」

  紀道拔劍就要上前。

  「讓陰燭鬼將去，還有一個問題，這西崑妖母在天宮，生活在什麼環境中？」

  鄭雲抬手將他攔下，站木樑邊緣俯視下方，雙目緊緊盯著那白影，而後抬手一指，對身旁的陰燭皮女下令叫其動手。

  「是在天宮的西崑山，西崑有成群巨樹參天，高七八九十丈，寬七八九十尺，妖母就在樹上，飲雲巔朝露，食山中野獸，在樹冠間躍動，在山谷間飛行。」

  紀道連忙進行解答。

  天宮重力低微，在環境合適的地方，高度超過二百米的樹比比皆是，而西崑妖母就是一種活在樹冠雲巔的特殊妖物。

  「難怪它們在此地猶如在家。」

  鄭雲輕聲點頭，眼睛卻一刻不停盯著那妖母，同時下達命令給所有鬼將。

  陰燭鬼將是『瞎子』。

  它們什麼都看不到，只能在夢外看到鄭雲的動作，順著他的手指進行攻擊。

  每次攻襲是否有效，全看鄭雲的下令是否及時，想相互配合更是考驗操作，只要鄭雲稍有遲緩，攻擊就會落到空處。

  好在鄭雲早已習慣。

  自從在拉緬因鎮獲得鬼璽到今天，他幾乎每天都在使用鬼璽，從一開始指揮幾十陰兵吃火鍋，到指揮幾百陰兵吃麵條。

  別看只是個吃飯。

  卻極其能鍛鍊操作。

  因為這些陰兵和鬼將完全不同，他們根本不是東方人，基本全都是來自西方的探險者，每一個陰兵臉上都是洋面孔。

  它們沒有吃過火鍋。

  也很少用筷子吃飯。

  所以它們的身體記憶里，沒有吃火鍋和用筷子的習慣，沒有殘存下來的本能。

  一切都得從零開始教。

  想教活著的西方人吃火鍋和用筷子，都有些難度，更何況只剩本能的陰兵？

  它們都沒腦子。

  只能聽從命令。

  當時鄭雲別無他法，只能硬著頭皮教，因為最初的監仙司窮得叮噹響，要錢沒錢要人沒人，只有吃火鍋最能省錢。

  於是為了省下伙食費。

  鄭雲練出了一身微操技能，從控制幾十陰兵坐在桌前，用刀叉撈火鍋里的麵疙瘩開始，到幾百陰兵用筷子熟練吃麵條。

  一開始只能單獨控制一個陰兵吃，其他陰兵排隊等著，一個吃完第二個吃。

  到最後就是幾十陰兵一起吃，鄭雲一個人控制所有陰兵，誰也不耽誤誰。

  現如今，所有陰兵都培養出本能，不需要指揮就能獨立吃飯，全是鄭雲默默做出的努力，其中艱辛，不足為外人道也。

  但此時卻是正好。

  隨著鄭雲一聲令下。

  兩尊陰燭鬼將雙腳蹬地，猛然朝深處衝去，藏匿在兩條木樑的死角中，而正在脫身的鬼將也同時收到命令朝此地衝來。

  兩尊鬼將完全放棄防禦，給西崑妖母留下一個背身，頭也不回衝過縫隙，而後方的西崑妖母也抓住機會迅猛偷襲。

  嘩。

  破風聲響起。

  在鬼將衝過縫隙的那一刻，兩把長劍同時刺向鬼將身後，在西崑妖母還未抵達時，就已刺在了西崑妖母的必經之路。

  刺啦。

  刀入肉身。

  「唧唧唧。」

  激烈的慘叫聲從西崑妖母口中響起，聲音既像鳥叫，又仿佛山野間的松鼠。

  夢中的鬼將和夢外的鬼將，迅速完成了一次配合，前者勾引後者埋伏，精準將西崑妖母點殺，兩劍都深深刺入其身。

  「好啊！」

  紀道捧場喝彩。

  他其實只是瞟了幾眼，因為右手也來了一個邪物，他拔劍上去攔截邪物了，但他看到最後這一瞬，也聽到了慘叫聲。

  「能不能死？」

  鄭雲迅速找回所有鬼將，身體迅速向上方躍去，還是低頭持續盯著那妖母。

  卻見妖母的身體不斷灑血墜落，墜到木樑上便滑落深處，短短半分鐘就脫離燈籠光圈，徹底墜到了木樑地洞的深處。

  慘叫聲也持續沒多長時間。

  大概在墜落百米之後，西崑妖母就徹底消失在了他們的感知中，看不到屍體也聽不到聲音，就像是被綺離詭夢所剔除。

  「走吧。」

  鄭雲若有所思。

  大致清楚了其中規律。

  幾人腳尖輕點木樑，身體懸空而起，猶如古時仙人，一跳就是十幾米高，從橫七豎八的木樑縫隙間，不斷向上跳去。

  但速度還是太慢。

  而且這一路都是邪物。

  木樑地洞內漆黑一片，四處都是不斷幻化出的夢中邪物，隱藏在燈籠照不到的視線死角，隨時都會衝出陰影偷襲他們。

  好在紀道自身的安全不需要保護，他一個人就能應付大多數情況，而鄭雲自己也同樣不需要，四尊鬼將就是他的臂膀。

  即便有邪物偷襲。

  鄭雲也能叫鬼將在夢中攔截，再讓陰燭鬼將在夢外點殺，猶如鄭雲多出四頭八臂，四把刀劍護持左右可隔絕邪物。

  不長時間後。

  幾人抵達地洞頂層。

  「仙爺，那幾個西方探險者應該還在上面不遠。」紀道忽然出聲提醒。

  「你聽到聲音了？」鄭雲立刻反問。

  「就是因為沒聽到我才疑惑，他們不會是死了吧？」紀道撓撓腦袋疑問道。

  「顧不上管他們，你時刻聽著些就行。」鄭雲回頭下令讓陰燭鬼將動手。

  此地頭頂就是甬道磚牆，而磚牆上方則是厚重的沼澤淤泥，淤泥再上方就是陸地，在此地打開仙門，不會出現問題。

  短短一句話的時間，陰燭鬼將已經收劍，從背包拿出黑玉枕，果然不出意料，夢中黑玉枕和現實黑玉枕完全相同。

  只是在黑玉枕表面，包著一層印花油紙，讓此物符合陰燭皮女的身份，她們總不可能掏出個防水袋來，那就露餡了。

  嘩。

  白霧瀰漫。

  仙門再次打開。

  夢中的仙門也和現實沒有區別，即便是綺離詭夢，也無法把仙門幻化成邪物。

  鄭雲一步走進仙門。

  秘境中永遠都是夜晚，微涼海風從高空吹入廳內，浩瀚銀河灑下星輝，將整個監仙司廳堂照亮，無需點燈就能視物。

  成排陰兵鬼將站在廳內。

  除卻交給張二狗，讓其在無海仙洲四處剿匪的陰兵外，此地還有二百陰兵可用，全都站在廳堂深處隨時等候調遣。

  讓人有些恍惚，因為鄭雲的眼中，還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層套在秘境上的重影。

  在重影中，秘境已經化作殘垣斷壁，熊熊大火燃燒在所有角落，四方八面都是妖仙神鬼，在肆意屠戮全盛時的海衛。

  一瞬間，鄭雲就讀懂了這份重影，明白了這份畫面所代表的含義和分量。

  仙門失守。

  秘境被破。

  監仙司徹底兵敗。

  恐怖敵人會以秘境仙門為通道，徹底打開遺落地的門，從此前往人間各處……

  綺離詭夢還影響著他。

  此刻鄭雲是率先進入秘境，紀道鬼將還沒跟來，所以夢中人只有他一個。

  所以噩夢出現了。

  這就是鄭雲最恐懼的畫面，一直以來他最害怕的東西，就是將全盛大明硬生生拖垮的，那個沒有具體形象的敵人……

  鄭雲忽然有些猜測。

  之所以自己的噩夢從未出現在綺離詭夢中，很可能是因為這個夢的難度較高？很難在區區地坑內施展，而且沒有具象？

  他這個噩夢，比那法天象地的大妖還離譜，要是真幻化出來，別說南澤古城的探險者，就連那夢中仙術都沒活路可走。

  換句話說。

  要是這個噩夢真的被綺離詭夢偷去，並擴散開來，那所有深陷夢中的東西都會瞬死，效果和世界末日也相差無幾。

  但它應該幻不出來。

  畢竟綺離詭夢還有其他人，這種畫面會被共識限制，西方探險者可不相信這種事情，正如自己等人不相信末日預言。

  「換衣。」

  鄭雲不再多想，又對身旁的小道士道：「去福恩購買潛水器，越多越好。」

  此刻唯一限制鄭雲調兵遣將的，就只有潛水設備，雖然夢中地洞無水，但現實中的葬坑卻被水灌滿，必須吸氧潛水。

  如今監仙司不缺潛水器。

  之前探索深海浮城時，他們就購買了相當多的器材，但還是遠遠達不到二百，鄭雲大致想想，估計只有五六十套。

  而且其中很多都不是封閉式潛水服，只是普通的潛水套裝，缺乏保護性。

  「仙爺，現在去買來不及吧，不如上營地去要，營地里不是要什麼有什麼？」

  紀道的聲音在身旁響起。

  「兩套準備吧，都可以，那就去把宋婉他們叫來，讓他們回營地去要裝備。」

  鄭雲點頭讓小道士去叫人。

  自己等人此刻深陷綺離詭夢，想和外界溝通比較困難，即便返回塌陷湖營地，也無法和李悟胡銳華他們直接對話。

  除非脫離綺離詭夢。

  否則雙方就是跨界交流。

  但正好，此前鄭雲讓宋婉他們進入天宮，經過這麼長時間，他們應該已經退出綺離詭夢，可以出來用對講機索要。

  這一來一去也花不了多長時間，塌陷湖營地就在頭頂，要是李悟他們速度夠快，直接用衝鋒皮筏艇拋入湖心即可。

  在此之前，鄭雲可以先用五十陰兵頂一頂，他本來也不打算一次帶出所有陰兵，而是要一批一批往出帶。

  因為綺離詭夢的幻化，很可能是有階段性的，隨著時間推移會越來越厲害。

  要是第一批就全部帶出，全都隨機化成普通邪物，那等綺離詭夢幻化出仙術後，自己這些普通邪物就難以抗衡。

  一批一批來比較好。

  等綺離詭夢幻化仙術後，自己再帶一批陰兵出來，讓他們接住夢中變化。

  另外也要嘗試一下。

  鄭雲打算把陰燭鬼將帶回秘境逛一圈再出去，看看它們能不能重新進行幻化，從陰燭皮女變成其他的神鬼邪物。

  「我去吧，我之前就去過一趟了，而且我知道一條路，在抵達仙門之前不必蒙眼，看不到什麼關鍵信息。」紀道領命。

  「該蒙就蒙，讓他們自己蒙就行，他們知道是非。」鄭雲擺手讓紀道操辦。

  雙方同時忙碌。

  等紀道領人返回，陰兵也全都穿好潛水服，當宋婉他們蒙眼走出仙門的那一刻，鄭雲抬手讓所有陰兵保持安靜。

  秘境針落可聞。

  只有虎子的疑惑詢問聲。

  宋婉他們來天宮時，就在衣服里穿著潛水服，此刻背個氧氣就能返回地洞。

  鄭雲送了他們一程。

  但一走出仙門，宋婉等人就開始幻化，宋婉化作身穿仙裳的窈窕妖女，小胡則變成一個似是鄉村農夫的無頭老者。

  最離譜的是虎子。

  他居然變成了一個皮肉腐爛的屍體，身上不著寸縷，每走一步，身上的肉渣就往下掉，兩個眼珠都快要掉落下來。

  「鄭小哥，我們這就出發！」

  虎子揮舞雙手和鄭雲告別，但抬起的卻是一隻爛手，甩得滿地都是肉塊。

  「……」

  鄭雲紀道齊齊沉默。

  這畫面真是噁心透頂，讓人不是很想和虎子說話，甚至連客套都不想客套。

  而且他們也聽不見。

  他們只能看到虎子嘴皮動，然後發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聲音，也挺讓人噁心的。

  「鄭哥，我們會防備那隊西方探險者的。」宋婉也在出發前對鄭雲揮揮手。

  鄭雲同樣聽不見她說話，但宋婉看起來賞心悅目，她幻化出的妖女來頭不小，桃粉裳裙，嬌俏可人，胸前懷抱著一個琉璃玉瓶，眉心還點著一個淡紅色的妝點。

  「仙爺，宋婉的運氣真好，她幻化出的這位女子，那可真是史上有名，是藩王小妾之女，最終卻架空藩王禍亂一方百餘年，活了一百三十多歲還猶如少女。」

  「關鍵是她連寶瓶都幻化出來了，那可是了不得的法寶，是從大明前三道場裡求來，要是她留下就什麼都不用愁了。」

  紀道望著幾人背影低聲道。

  夢中幻化幾乎是抽獎，很顯然，這一次是宋婉的運氣最好，抽到了強力角色。

  而虎子就挺倒霉。

  他那個腐屍真沒啥用。

  「寶瓶？她出天宮之前懷裡抱著什麼東西？好像是潛水器里的一個東西？」鄭雲忽然抓住重點，立刻出聲詢問。

  正如陰燭鬼將手裡的陰針和燈籠，似乎只要在手裡拿點什麼也會一起幻化，要是運氣夠好，就能幻化成上好法寶？

  「不是，是我以仙爺你的名義，送的一個小禮物，人第一次來天宮，我作為仙爺下屬和天宮傳人，理應表示表示。」

  紀道露出笑容。

  「伱送了什麼？」鄭雲側頭看向紀道詢問。

  「也是一個玉瓶，如果用博物館的官話應該叫，明初祥雲紋四方玉廓祥瑞·青玉簪花仕女瓶。」紀道立刻回答。

  「好，你回天宮拿東西吧，我先帶一批出去賭賭運氣。」鄭雲也露出笑容。

  送不送東西無關緊要，主要是此舉提供了一個線索，自己可以進行利用。

  這下就更有把握了。

  天宮最不缺的就是古代器具！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