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山澗底下的水很冷
王德平帶著幾人逃出小屋,又跑了一段距離才停下。
文歌長舒一口氣,一直緊繃著的肩膀瞬間鬆懈下來,口中直呼:
「得救了得救了,王叔多虧了你,要不然我們這次得玄乎。」
王德平關切的問:「你們是觸發了什麼?怎麼陷入這樣危險的環境了?」
她們兩個向來不是什麼跳脫的人,這次卻剛進場景第二天就直接用了特殊的方式尋求幫助,要知道這種異調局特供的聯繫道具,一個場景中最多使用兩次。
說到這個文歌就有話說了,她一臉無奈:「我們兩個剛進門就異變突發,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對了,我們進門時,文舞就陷入了幻境。」
聞言,王德平看向文舞,文舞點頭,但她對於幻境感覺有些奇怪。
「在幻境中,我遇見了兩個怪物,其中一個是以文歌形象的無臉怪物,另一個是這個小姑娘——」
文舞示意了一下,還在昏迷中的女孩。
「她形象幻化的怪物一直藏匿在角落中,被下令攻擊我前,似乎並不和我動手,我在她身上沒有感受到殺意。」
王德平皺眉,他相信文舞的話,他們都是從生與死中廝殺出來的人,向來對於殺意惡意最為敏感。
若是沒有感知到,那怪物就是真的沒有對她們起殺心,可是最奇怪的就是這裡,怪物怎麼可能不渴望人類的血肉與恐懼,它們以此為生,同時這也是它們進化最好的食物。
文歌想到剛才在靈堂里的情況,也感覺有些怪異。
「剛才在靈堂中也是,如果附在小虎身上的怪物直接對我們下狠手,我和文舞根本堅持不到你來,它的聲勢浩大,但是攻擊並不致命。」
說話間,她們身上的傷口就已經在癒合,她不認為這些怪物不知道這些,它們到底是為什麼呢?
王德平對這些一無頭緒,實在是太奇怪了,從業幾十年他是第一次遇見不會對人類下死手的怪物。
他想不通,就轉而問起被自己救下的孩子:「這個姑娘是?」
「她是那戶人家最後的倖存者,我覺得她應該知道些什麼,就一直護著她等到你來。」
文歌解釋。
王德平點頭,剛想說話卻看見面前的文舞臉色瞬間變了,他立馬回頭卻只看見一個普通男人抱著些什麼在往山上走。
忽然,王德平意識到什麼。
那人手中抱著的可能是個女嬰。
文歌看出王德平的臉色變化,解釋:「我們出門時遇見了一個昏倒的孕婦,等她醒後將她送回家中,這個人就是她的丈夫。」
他們也是為了躲避怪物跑到小鎮邊緣不會引起注意的小巷子,也恰好是這個男人的視覺死角。
王德平臉色越發嚴肅,「你們兩個小心跟蹤,我將這個女孩送到我們住處,然後聯繫隊長去跟上你們。」
之前為了救下兩人,他可以使用的力量已經全部耗盡了,而且在隱匿氣息方面雙胞胎遠比他強,跟蹤自保是絕對沒問題的,等隊長再去接應,他們就可以弄清女嬰埋骨之處了。
兩人順勢點頭,然後小心的跟了上去。
張根低頭看著自己懷裡安然睡著紅彤彤的小娃娃,雙手顫抖,心中滿滿是苦澀。
怎麼是個女娃娃。
鎮子裡的規矩,第一個孩子絕對不能是女娃,若是女娃就必須丟掉,不然就會被鎮子裡的人處刑,孩子會被強行奪走,甚至被罵斷了根是個沒種的男人。
他的名字叫劉根,就是因為他是父母生了五個女娃娃後唯一的男娃,是老劉家的根基命脈。
他害怕被明里暗裡指著脊梁骨罵,他怕鎮子裡對生下女娃的懲罰。
想著,家裡為了生下孩子還在昏睡的妻子,他知道她愛這個孩子,但是他想妻子最愛的還是他,以後孩子還會再有的,第一個孩子,第一個活下來的孩子必須是男娃。
他必須有個根,沒有男娃娃做事都沒有力氣,就算掙再多錢也沒有後人繼承。
但是,能親手丟掉孩子的男人,會被鎮長他們接納,可以得到就算是夜晚也不必害怕怪物的東西庇護,可以被他們帶著賺大錢。
他的眼睛冒出了貪婪,而且東西已經給他了,他不能反悔了。
原本顫抖的手一點點穩定下來,猶豫的步伐變得堅定。
不過是個女娃娃,只要生下男娃,以後有多少女娃都可以。
雙胞胎隱匿技術極佳,何況跟蹤的是個普通人。
劉根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山路上,文舞眯起雙眼,眼中有火焰跳動。
剛才,王叔說過,去山澗的路鎮子裡的女人找不到去不了,似乎被什麼隱藏了。
果然,是被東西隱藏了。不過年久失修,原本威力十足的陣法現在已經沒有那麼強大的隱匿能力,憑藉體內不多的力量,文舞還是看穿了隱匿,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條小路,同時找到了男人的身影。
文舞一拉文歌,雖然文歌看不到,但是出於對文舞的信任,文歌毫不猶豫地跟著文舞向懸崖峭壁走去。
又是一個時辰的路程,崎嶇蜿蜒的泥濘小路。
文舞看見男人停下了,前方赫然是一道深不見底的山澗。
而在文歌眼中,她們在懸崖高空中行走,穿過了石壁,在溪流上平穩通過,難怪小鎮裡的女人無法找到。
山澗,山中淺淺的小溪流。
最初清澈淺淺的山澗到現在的深不見底,無法想像在這山澗下究竟沉睡了多少冤魂與孩童的骸骨,在此之前又有多少孩童的骨骸散落何方。
小鎮的這條沒有被用語言描述的規矩,充斥著濃郁可怖的血腥氣息。
劉根低頭看著深不見底的山澗,漆黑的水面下似乎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具具小小的屍骸,是過去的男人們丟棄的孩子們。
陰冷的嗚咽地吹拂著,和嬰兒的哭聲很像,似乎是沉寂在水中的孩子們在哭泣。
他的手又忍不住開始顫抖,這個孩子他期待了很久,每天都和她說話,但是這個孩子為什麼是個女娃娃?
劉根的眼睛滿布血絲,在鄰居眼中憨厚老實的男人,此刻就像惡鬼一樣可怖邪惡。
為什麼是個女娃娃?
孩子被高高舉起,她似乎感受到了源於自己父親的惡意,哇哇大哭著。
山澗里迴蕩著她的哭聲,風越發陰冷,但是劉根懷中的東西卻讓風無法靠近。
雙胞胎再也忍不住,向前衝去。
而在她們之前,已經有了一個身影。
(還有更新耶)